作者：璃风公主
随着冷喝而来的是磅礴的灵力威压，让已经满是浪迹的湖岸都再一次震颤。
可逍无忧的步伐，始终未曾动摇。
"小师祖是不是忘了？我们既是师徒，又是道侣。"逍无忧故作迟疑，顿了顿，挑起眼眉："这句话是师祖的命令？还是道侣的请求。"
冰冷的话语作响："是师祖的命令。"
"我是以道侣的身份请求。"逍无忧却在这时笔直地望来，正色道："回来吧，小师祖。"
不曾闪躲的眼神，不曾停下的脚步，不曾动摇的意志，无不述说着逍无忧的决意。
北冥胧月沉默许久，才幽幽一叹："......这是唯一的办法。"
"天道化身，便是你的天命，不管是气运之力还是你那剑意，都无法打破！所以......."
"我不在乎！"逍无忧沉声打断。
"可我在乎。"北冥胧月沉声道。
"什么气运天命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小师祖难道决定那些东西比我还重要么？"
北冥胧月愣了愣时，差点没反应过来，旋即道："现在不是胡搅埋缠的时候！"
"正因为在乎你，才要救你！"
逍无忧的嘴角一阵苦涩。
他怎么可能不懂？
正因为小师祖在乎自己，才默默地守护了自己万年，甚至愿意付出她的生命来拯救自己。
可这年头，不流行悲剧。
"小师祖，你真的忍心么？"
逍无忧根本不需要装，自然地就以沙哑悲怆的语气，吐出心中的悲怨。
"一个人留在世上，可不比死了好受啊。"
此话一出，北冥胧月如被闪电击中。
几位气运之子拼尽全力才将绝世剑仙击退，如今的北冥胧月脚下却狠狠一颤，连退数步。
万年来，北冥胧月无数次目睹逍无忧失去一切，独自一人，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所承受的悲怆？
而现在，她居然要对逍无忧做同样残忍的事。
一想到这点，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比当初直面雷劫时还要痛苦。
但为了拯救逍无忧，她可以承受一切。
"没关系的。"北冥胧月的声音温柔下来，一如纯白的云朵。
"斩断因果后，你会忘掉一切，就当我们从来没遇到过。"她又瞥向远处的四位少女，嘴角苦涩，却又吐出清甜的安抚："而且你还有她们陪着，不会孤独。"
"上一次，我没能彻底斩断因果，让你徒增这一世的烦恼，这一次，我不会再失手了。"
想的真够周到的。
恐怕，万年来她已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对峙吧。
逍无忧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但他最擅长的也从不是用道理说服对方。
"不够。"
"唉？"
"光是烟儿她们陪着完全不够！"逍无忧盯着北冥胧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高呼："小师祖，你也我的翅膀，我的道侣，我的仙子老婆！我不允许你就丢下我！"
什么跟什么？
不够？翅膀？仙子老婆？
饶是北冥胧月，此刻也羞愤交加，惊怒无比，忍不住冷喝："都说了现在不是胡搅蛮缠......"
逍无忧指着她，直接打断："胡搅蛮缠是小师祖你吧？！"
"明明睡了自己徒弟，却一声不吭就要走，毫无责任担当！"
"难道小师祖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一声又一声呐喊质询，一步又一步脚步逼近。
北冥胧月纤弱的内心，一次又一次凌乱，每一次跃动，都是那样痛楚。
想和不想，她早就有了答案。
"根本就不是想和不想的问题！"
"就是想和不想的问题！"
"就算我想，天命和气运......"
"想就不要走啊！什么天命和气运，与那些何干？！"
"够了！"
眼看与逍无忧已经不足十丈，北冥胧月忍无可忍，抬手猛地挥剑，斩出一道骇人的剑气。
刹那间，月牙闪过，剑鸣锋锐，出自剑仙的一击轻而易举穿过云层，将秘境中为数不多的山峰拦腰斩断。
而逍无忧面前的虚空处，多了一道骇人的银色剑痕。
"不要......再往前了......"
本该坚决冰冷的呵斥，却在说到一半时柔若轻风。
哪怕面对天道本身，北冥胧月从未在对敌时动摇。
但这一刻，回想起千年前那绝望的一幕，她却剑心蒙尘，止不住地动摇。
她应该早一点下定决心的。
在昨天......不，在映月阁回想起一切时，就该下定决心，斩断因果。
都怪她太贪恋与逍无忧相处的日常，才让他们又走到了这一步。
师徒之间，拔剑相向。
逍无忧虚空一握，无忧剑便现于手中。
然而北冥胧月怎么也没想到，逍无忧竟当着她的面，松开了手，任由那绝世神剑沉入湖底。
逍无忧对着惊愕的小师祖，悠闲地撇了撇嘴角："说了这年头不流行悲剧了。"
"不要......"
"相爱相杀也好，师徒相残也罢，我都不喜欢。"
逍无忧说着，毫不犹豫地迈过了那一线。
神剑闪耀，犀利的一剑裹挟着浩瀚剑意，宛若白银奔雷般带着近乎斩断天地的锋芒掠过。
秘境的又一角被撕开，震的整座绝剑峰都地动山摇。
逍无忧毫发无伤，唯独鬓角发丝碎落。
"别逼我！"小师祖颤抖着呼吸，咬牙冷然。
眼前不断回闪着千年前逍无忧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手中的胧月从未像现在这般沉重。
而逍无忧，依旧没有停下。
"我没逼你，是小师祖自己在逼自己。"
逍无忧淡然自若地张开了双手，完全不做任何防备。
"举剑砍过来也好，还是我们拥抱过来也好，都由小师祖自己选择。"
"只是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停下。"
正如他所言，逍无忧无视着周遭的无形剑意，笔直向面前的倩影而去。
"别过来，我说了，别过来！"
两人愈发靠近，北冥胧月还在挥剑，只是剑尖已然颤抖不堪，再也没有那骇人的剑气。
就像被黑暗所困的绝望少女，无助而笨拙地挥着手中仅有的希望。
由自己来背负逆天改命的代价，这是唯一能救逍无忧的办法......
如果握着剑，就无法拥抱他，如果放下剑，就无法保护他。
望着逍无忧张开的怀抱，北冥胧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
"遵从本心就好。天命也好，气运也罢，跟那些都没关系！"
秘境崩解，夜色粉碎，逍无忧的笑容，一如那温和的暖阳，照亮了整个世界。
"我喜欢小师祖，仅此而已。"
蒙尘的剑心终于再一次明亮，小师祖的眼角止不住地淌落晶莹。
胧月垂落，坠入天空。
这一次，剑仙抛下神剑，扑向面前的公子。
银发散落，白衣纠缠，一如神仙眷侣般，在金色的晨曦下，紧紧拥吻在一起。
第六十章 欺师蔑祖，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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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原本不想去打扰师尊的。
由于北冥胧月的灵力太强，光是修炼传来震撼的灵力波动，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
但这次有点太过头了。
剑气飘散，电闪雷鸣，到最后，就连秘境都被撕开一条口子，飞出恐怖的剑意，把周遭的山峰都劈成了碎片。
这怎么看也不像在修炼啊？！
难道是神秘强者偷偷潜入了绝剑峰？！
以大长老为首的绝剑宗高层不得不中止闭关，纷纷动身前往绝剑宗一探究竟。
而正在与各方势力会谈的姜醉梦也同样忧心忡忡。
"剑仙大人动怒了？"
"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或许是在试验新的剑招！"
众修士议论纷纷，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只知剑仙与神秘强者一战，毁灭了整个天火城，却不知更多详情，此次前来也是打探消息。
如今见那恐怖的剑意发癫了似的不停得往外飞，一个个都吓破了胆。
那位淡漠的剑仙大人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劈山玩？
"姜掌门，敢问剑仙大人究竟是......"
姜醉梦一脸蛋疼（虽然她没有）强行挤出解释道："小问题，小问题，大家稍安勿躁，不必慌乱！"
话音未落，剑光散落。
恐怖的灵力波动绽放于天际。
白昼被淡漠的夜色覆盖，
姜醉梦往窗外一看，好家伙，那不是师尊的月亮么？！
她要动真格了？！
师尊您把天火城拆了还不算，不能把咱家也拆了啊？！
"诸，诸位莫要焦急，我去康康！"姜醉梦再也坐不住了，飞身赶往绝剑峰。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依次起身，偷偷跟了上去。
剑仙发癫，不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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