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唯独这一次，他绝对无法退让。
"无忧，听话。"
"该听话的是小师祖。"
"你没有更好的办法。"北冥胧月顿了顿，语气逐渐坚决，像是训斥："总要有人牺牲的。"
旋即，她却轻轻合上双眼："我知道你在担心我。"
"但我已经满足了。只要你能够幸福，就够了。"银发仙女捂着胸口，咀嚼着幸福的碎片，甜甜地呢喃。
万年来，北冥胧月曾无数次想要放弃。
但一想到那绯红的婚礼，幽蓝的雨夜，嫣红的花海，幽紫的夜晚，她便一次又一次坚持了下来。
哪怕陪伴在逍无忧身边的人不是她也无所谓。
逍无忧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银月辉芒，云雾荡漾。
这是北冥胧月万年来最幸福的笑颜。
也是逍无忧见过的，小师祖最幸福的笑颜。
从与她相遇的第一天起，逍无忧就在心底期盼的，仙女的笑颜。
正因如此，逍无忧才更无法接受。
他想看的，才不是这种交代后事一般，落寞的笑颜！
"没有小师祖在，我怎么可能幸福！"
银发仙女狠狠一颤。
"......待斩断因果之后，你我之间会忘记彼此的存在。"北冥胧月垂下眼眸，淡淡地低吟。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小师祖决意如此，就别管弟子不敬了！"
魔剑出鞘，逍无忧第一次，将剑刃面向自己的师祖。
北冥胧月的眼神冷冽下来，同样举起了神剑胧月。
"我不会手下留情。"北冥胧月的话，正如胧月的剑锋一样寒芒毕露。
"我也一样。"逍无忧的语气，也再无往日的温度。
完全相同的持剑姿势。
其中蕴含的剑意，却是天差地别。
萧瑟的天涯绝巅，冰冷的漆黑夜晚，正因为要保护他/她，师徒间才要举剑相向。
只是，他们都撒谎了。
这一战，他们都输了。
当银月与琉璃的刃光交错而过，都没有彼此相撞。
银色的月芒斩向气运连线，琉璃色的魔剑却直接垂落，其主人却迎面撞向明亮的剑尖。
鲜血染红了北冥胧月的视野，胧月被逍无忧的身体挡下，终究没能完全斩断两人的连线。
"无......忧......?!"
逍无忧径直向前，无视了穿过胸膛的剑刃，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呆愣在原地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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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回想起那一刻，北冥胧月的心都在颤抖。
她还记得，逍无忧的声息渐渐消失，鲜血渐渐冷却时，宛若被黑夜一点点吞噬的绝望。
她终究没能狠下心，彻底斩断两人间的连线。
回想起来，自己总是在做着错误的决定。
万年的离别，万年来的守护，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
于映月城回想起一切的时候，北冥胧月本想下定决心，完成未尽之事，斩下最后一剑。
可是她办不到。
哪怕只有一天，一分，一秒也好。
她还想再看看，逍无忧幸福的样子。
而逍无忧给她的远远比所期盼的要多，仿佛一场镜花水月，将自己也揽入她的怀中。
但镜花水月，终究不过一瞬。
如今，残酷的现实，撕碎了一切美好，将北冥胧月从梦中唤醒。
这一次，逍无忧侥幸逃过一劫。
下一次，他又该如何？
已经没有时间了。
幽静的夜下，北冥胧月望向面前的阵法，却是幽幽一叹。
"你们不该来的。"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了？"
轻佻的笑吟随风回荡。
北冥胧月环视一圈，只见以夜倾梦为首的四位少女，从四方将她围住。
刘绯烟的眼中隐含怒意，苏澜玉的脸上覆满寒冰，涂山沫沫看上去有些忐忑，但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她的决意。
显然，夜倾梦告诉了她们一切。
"我已经考虑了足足一万年了。"北冥胧月淡道。
刘绯烟冷冷一笑，狠狠一瞪，指着那银发剑仙强硬道："别废话！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乖乖回去。"
"要么我们把你打晕，拖回去给无忧暖床！"
北冥胧月，却是悠然地眯起眼睛，理所当然般轻蔑一哼。
"凭你们，做不到。"
第五十七章 生（后）死（宫）决（乱）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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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轻蔑的冷哼一并落下的，是来自剑仙的剑意。
秘境震颤，剑风呼啸。
月白色的剑气宛若月辉洒落，隐隐飘荡。
明明身姿娇小，与之相对，刘绯烟等人却仿佛在面对一座不可撼动的绝巅，被无形的威压笼罩，面色纷纷一变。
寻常化神，在股磅礴的威压下怕是连一步都动不了。
但刘绯烟还是直视前方如月的仙女，咬着牙，顶着威压，猛地踏出一步，突破了无形的桎梏。
"说实话，本小姐以前还挺佩服你。"
"胧月剑仙，仙道绝巅，踏破虚空，斩破雷劫......你是那个时代所有修士心中的憧憬。"刘绯烟沉浸于回忆，发自真心的感慨。
除了逍无忧外，北冥胧月便是刘绯烟最敬畏的一人，也是她奋斗的榜样。
正因如此，她才更无法接受所谓的'计划'。
刘绯烟深吸一口气，绯红的眼眸间满是不甘的火焰："修士就应逆天而行！你明明做过一次，区区天命，有何可惧？！"
那炽热的眼眸，一如千年前逍无忧面向自己的眼神。
就像太过刺眼一般，北冥胧月稍稍垂下眼眸，幽幽沉吟："大话谁也会说，再坚定的决心，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就找出解决办法。"清如溪泉的悦耳嗓音流淌开来。
苏澜玉也踏前一步，柔声恭敬道："前辈，还请三思。"
不管是万年来对逍无忧的守候，还是这一世对逍无忧的收留，苏澜玉一直很感激北冥胧月。
若没有北冥胧月，这一世自己也无法和逍无忧重聚。
"或许还有办法，只是我们还没能看透而已。就算蛮力不可破，若能集思广益，未必不能窥破天机。"苏澜玉徐徐开口，不紧不慢，宛若清风流水般令人安心。
那恬静的语气，一如逍无忧面对危机时的心如止水的镇定。
听着她的声音，北冥胧月不自觉地涌现出微小的希望。
但万年来的事实已经证明，这不过是美好幻想。
"我努力万年都没有收获，就算真有破局之策，又要如何看透？"北冥胧月闭上眼睛，缓缓摇头。
"你说这些谁懂啊？！"
涂山沫沫的化作九尾御姐，追上了两位少女的脚步，向北冥胧月怒目而视。
"就算你做不到又如何？"
"这一世，主人明明就改变了我们的天命，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他？"涂山沫沫呐喊出声，旋即却又捂着胸口，绽开柔柔的笑意："主人做到了五千年我们做不到的事，这一次，他也一定能做到！"
北冥胧月重新望向狐疑，一阵恍然。
那温柔的笑意，一如逍无忧在午后投来的笑容。
看着她的笑容，北冥胧月不自觉回忆起逍无忧对自己的温柔，心中暖流流淌。
但再美好的憧憬与信任，也只是自欺欺人。
"事实是他因天道命悬一线，盲目的信任，只会害死他！"北冥胧月毫不客气地打破了涂山沫沫的幻想。
她们真的和逍无忧很像。
不屈的决心，缜密的冷静，还有对美好的憧憬。
以及，对彼此的那份珍视。
夜倾梦迈出最后一步，冷冷地凝望而来："说实话，我才不在乎你的死活。"
"但你死了，他会心疼。"
望着带着逍无忧影子的她们，北冥胧月反而欣慰地扬起嘴角："有你们陪着他，足矣。"
气氛降至冰点。
显然，激励也好，激将也罢，单靠语言，无法撼动北冥胧月的决心。
刘绯烟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
"啧，敬酒不迟吃罚酒是吧？！"
刘绯烟指着北冥胧月，眯起眼睛，浑身上下冒出绯红的灵力，高温灼炎甚至令空气都扭曲。
"看来，只好把你拖回去了！"绯红双刃出鞘，刘绯烟缓缓上前。
"我说过，你们做不到。"北冥胧月不紧不慢举起神剑，淡然轻语。
晚风在两人之间拂过。
下一刻，绯红的华炎点亮了整片夜空。
刘绯烟脚踏虚空，浑身灵力爆发，犹如脱膛而出的炮弹，带着几乎震撼山河的威势，划破了夜空。
双刃与神剑在磅礴灵力的加持下狠狠对撞，原本平静的湖面就激烈翻涌起来，飘忽的云彩更是被震散的剑气和绯炎撕碎。
北冥胧月仅靠单手，便如不可撼动的山岳，压得刘绯烟不得不单膝跪下。
"就这？"北冥胧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子，剑刃往下一压，震散的灵力便让刘绯烟的身形又向下一截。
然而刘绯烟却露出嗜战的笑意："其实我老早就想和你打了。"
"本小姐最喜欢打你这种冷女人的脸！"
随着怒喝而出的，是展翼的神凰，以及绯红的气运之力。
在气运的加持下，不灭的绯炎足以伤及修为远比她高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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