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月色凄清，晚风清冷，空荡荡阁楼间，银发仙女垂下眼眸，凝视虚空，仿佛一尊被冻结的美人像。
繁杂的思绪比晚风更令人心乱，自被那魔女点破后，北冥胧月的心就再也静不下来了。
无忧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啊。
尽管她一直在欺骗自己，以师祖之名屡次将逍无忧留在自己身边，可北冥胧月心里清楚，她终究不是逍无忧的道侣，无权干扰逍无忧的私生活。
而刘绯烟等人却不同。
不管再伤风败俗，那也是她们的自由。
除非，自己也和她们一样......
回忆起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北冥胧月第一次如此痛恨修士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脸颊不由微微发烫。
美人像动了。
北冥胧月不由捧起茶杯，想以一口灵茶压下心里愈发滚烫的躁动，可小嘴一张，才发现杯中早已空无一物。
放下茶杯，小仙女不由一声幽叹。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就在这时，熟悉的轻唤自门口出传来。
"小师祖，我可以进来么？"
琥珀色的眼眸顿时亮起了光华。
"进。"
北冥胧月悠悠转身，本想像往常那样，以指点作开场白，回到师徒间的日常。
不料，除了逍无忧外，还有四位不速之客，依次随她落座。
北冥胧月没说话，但充满寒意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不料刘绯烟竟一眼顶了回来，理直气壮："我们作为无忧的道侣，随她来拜见前辈也是理所当然吧？"
而苏澜玉则嫣然一笑，彬彬有礼道："想必，通情达理的师祖大人是不会介意吧？"
两人似乎早已排练过，一软一硬，竟令北冥胧月找不到破绽。
无奈下，她只好微微颌首，以作同意。
"不愧是本座的徒儿，能结下如此良缘，本座甚是欣慰。"北冥胧月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可向逍无忧投去的眼神却相当阴暗。
这孽徒！昨天陪了她们一晚上还不够么？
不料，涂山沫沫竟得意洋洋地摇起了尾巴："那是，这一点上你这当师祖的可不如咱主人哩！"
接着夜倾梦又意味深长道："前辈或许也该考虑一下了，如此修为，却无因缘，未免太过可惜了呢~"
四位少女轮番上阵，竟让北冥胧月完全招架不过来。
望着环绕在逍无忧身边的四位少女，自己却只得与逍无忧对望而坐，明明间隔不远，却让北冥胧月觉得与逍无忧的距离一下子遥远起来。
仿佛有道可悲的厚障壁。
这时逍无忧却是开口了。
本以为好徒儿要来解围，谁知对付竟淡淡地说道："小师祖，烟儿她们都是我的道侣，你不必太在意。"
北冥胧月顿时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道，道侣.......
也对，她们都是无忧的道侣，与逍无忧如此亲昵也是正常的。自己虽是师祖，也无权插手。
"谈正事吧。"北冥胧月的声音一下子就憔悴起来。
见小师祖的气息弱了下去，逍无忧也不好意思再欺负下去了。
用夜倾梦的话来说，这就是刺激攻略法。
不停地秀恩爱，直到突破临界点，小师祖自会放下矜持，投怀送抱！
不过凡事都要讲个度，万一刺激过头了，就成了怀中抱徒杀，一剑穿胸口了。
逍无忧倒也不急，都等了几世轮回了，也不差这一时，此行确实有更要紧的问题。
"小师祖，关于那个阻拦了你的神秘强者，你有什么头绪么？"
说到正事，北冥胧月的眼神一下子又锐利起来。
"也该告诉你了。"
"他就是天魔的主人......"
"天道之类的？"逍无忧反问。
被抢过台词的小师祖不由一怔："你......"
"能阻拦你的同时，还能重创四位宗主和一众化神，也只有天道了吧。"
这其实不难猜，修仙界就这么几个大佬，一个个排除下来，本就没人是小师祖对手。
再看天魔那明显异于寻常修士的手段和傲然于人的态度，只能说明他的主人是一位远超上古大能的存在。
比渡劫的仙魔更高一层？
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天道了。
几位少女则是面面相觑，不由肃然。虽然之前逍无忧跟她们提过一嘴，可真正得知这个答案，还是难免紧张起来。
北冥胧月强行无视了被插话的尴尬，自顾自解释道："不仅仅是这次，修仙世家，东海龙族，西南妖魔，每次都有天道的影子。"
"而天道的目的是？"苏澜玉皱眉问道。
北冥胧月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收集和影响气运！"
"冥冥之中，万物皆有气运定数。但随着岁月流转，总有人会汇聚远超常人的气运之力。"
"所以我们能用气运打破这种定数，和天道抗衡？"刘绯烟略显焦躁地问道。
可北冥胧月却摇了摇头。
"不，气运之子也是气运的一环。"
说到这里，剑仙的语气愈发凝重而悲伤。
"因承载了气运，气运之子的生死离别，喜怒哀乐，都为天命所累，被天道所定。"
"所以，不完成天命，气运之子就会死。"夜倾梦的神色难看起来。
逍无忧默然。
而即使完成天命，气运之子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在自己不加干涉的诸多的预言画面中，并不乏气运之子完成天命的场景。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比死亡还痛苦。
烟儿历经苦难，成就神凰，却失去了家人。
小鱼卧薪尝胆，推翻龙王，身边却无人相伴。
沫沫忍辱负重，成为妖皇，却只得与妖魔同归于尽。
倾梦积攒实力，堕为魔头，也不敌魔帝，只会落得心神俱灭的下场。
或许她们以超凡的天姿和机缘，历经艰苦，成就了某种伟业，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但在逍无忧看来，却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悲剧。
"要如何才能杀了天道？"
等回过神来，话已出口。
包括小师祖在内的几位少女同时望来。
烟儿的脸上决意坚定，小鱼的脸上满是担忧，倾梦的神色有些复杂，既有欣慰也有脆弱。
而小师祖只是深深地看过来，琥珀色的美眸间满是说不清的思绪。
这一刻逍无忧忽然觉得心里泛起说不清的柔软。
遥想这一世的开始，只得独自费尽心力逃避预言画面下的生死危机，不知不觉间，却已经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了啊。
但就在这时，涂山沫沫面色大变，跳了起来："等等，咱们要对付天道？！"
逍无忧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第七章 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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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凤梨酥堵住了某狐娘的嘴后，小师祖才回答了逍无忧的疑问。
"不知道。"
逍无忧听到这里，心情一紧，不过马上又放松下来。
不是不能，是不知道。说明还有一线希望。
"我曾和天道交手，确实伤过他，但是......"银发剑仙的眼眸不由蒙尘，语气也如阴云般压抑。
"抱歉，我不是他对手。"北冥胧月低着头，难以启齿。
这件事一直是北冥胧月心里的一根刺。
若自己能再强大一点，击败天道，或许逍无忧就不用受几世轮回之苦了吧。
抛开男女之情不谈，自己最能帮上逍无忧的就是无敌的实力。如果连这一点都失去，她还有何颜面被称为师祖？
她突然不敢面对逍无忧了，生怕从徒儿的眼中看到失望。
不料，耳边响起却是一阵柔和的笑语："那也很厉害了，能伤到天道，不愧是小师祖！"
小师祖怔怔地抬起头，望向徒儿熟悉的面孔，那眼中宛若湖水般清澈，毫无虚情。
"是么......"
"都说了是了！小师祖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没有小师祖的话，我恐怕早就被天道灭了吧。"
听着逍无忧的发自真心感慨，北冥胧月的胸口不禁泛过一阵暖流，只觉这清冷的夜色都柔和起来。
"小师祖？"
北冥胧月恍然，发现自己不禁望着徒儿的面孔出了神。
好在她平日里就没什么表情，发呆别人也看不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故作正经地端起已经空了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才道："总之，天道很强。"
"能被杀死就行，本小姐倒想好好逆一会天！"刘绯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天道并非万能，而是有什么限制吧？"苏澜玉眯着眼睛问道。
"不然我们早就死了。"夜倾梦耸了耸肩，显然也很在意这一点。
北冥胧月缓缓颌首："说的不错。"
"天道无法直接出手干涉修仙界，所以只好靠天魔作为代理。"
"那家伙虽然麻烦，不过也没那么厉害吧？"刘绯烟有些好奇。
天魔的硬实力倒不至于让人无法招架，但胜在手段繁多，数不尽的法宝和秘术宛若流水，着实难缠。
别说小师祖，一对一逍无忧都有把握击退天魔。
逍无忧知道，小师祖马上要说'但是'了。
"但是，随着世间气运流转，天道似乎打破了某种桎梏，力量愈发强大，以至于能亲自出手......"
"这一次，本座虽勉强将其击退，但恐怕他离完全突破桎梏已经不远了。"
逍无忧沉声道："而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所谓天道，便是时间的秩序与规则。
天魔屡次直接和间接出手，显然不乐意气运之子逆天改命。
那他的主人，想来也不会放过气运之子们。
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望月阁的气氛凝重起来。
饶是最为好战的刘绯烟也明白，能击败剑仙，天道的实力只怕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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