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堂堂妖魔之主，此刻竟是一声自嘲。
第五十八章 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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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之主和秦家老祖，龙王，有根本上 的不同。
他并非靠修炼而成就炼虚。
他实质上是几千年来无数魔堕生灵意念的聚合体，因而保留着那些生灵之前的知识和见闻。
妖魔之主比任何一位当世大能，都更接近修仙界的秘密。
"逍无忧身负超脱之力，不是现在的我能敌得过的。我与他也并无仇怨。你还是另寻高就吧。"妖魔之主坚决道。
开玩笑，一千年前，当时聚集了那么多魔道大能，围杀逍无忧，都差点全军覆没，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而且天魔的目的他一直捉摸不透，妖魔之主怎敢轻信？
然而，天魔却在这时幽幽一笑。
"您不会真以为您和逍无忧没有仇怨吧？"
"什么意思？"魔气之下的黑影动摇了。
"您还记得五千年前的狐妖吗？"
此话一出，妖魔之主的眼中不可抑制地涌现杀气与恨意。一时间，滔天的魔气，在天空中震散，宛若漆黑的雷鸣。
但下一句话，却让妖魔之主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就是你和逍无忧的仇，绝无容忍的仇。"
"不可能，那狐妖在五千年前，逍无忧是在一千年前.....！"
妖魔之主的呢喃戛然而止，随即陷入深深的惊恐。
他怎么会忘呢？
这也是逍无忧的力量吗？
五千年前，那个追随狐妖而来的人，以及一千年前，那个一度击溃魔帝的人，竟是同一位？！
轮回转世？跨越数千年的轮回转世？这不可能，到底要何等强韧的神魂，才能抵得过千年岁月？！
越是知道的多，妖魔之主才越不知所措。
本来逍无忧再厉害也和他没关系，但如果算上五千年前那一战，就另当别论了。
初代妖皇，可以说是他亲手杀死的。
而五千年前，逍无忧自愿认初代妖皇为主，甚至于主成亲，这事天下皆知。
逍无忧找上门来，只是迟早的事！
意识到这一点后，妖魔之主终究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想让我做什么？"
天魔恭敬道："助您破坏妖皇真丹，解除封印，夺回您真正的力量。这不是您一直想做的吗？"
妖魔之主一阵冷嘲："呵，现任妖皇也是逍无忧的兽宠。若全力尚在，我还有机会一战，现在的我不过半步炼虚，怎么可能敌得过他？"
"那您说如何？"
妖魔之主，眯起了猩红的魔眼："你去对付逍无忧，我去夺得真丹！"
天魔沉默片刻，才幽幽颌首。
由此，妖魔之主才终于舒了口气。
却不知，面具之下，天魔终于勾起阴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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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熟悉的心悸传来，逍无忧意识缓缓苏醒，沉浸于往昔的记忆。
五千年前，妖魔入境，西域沦陷，整个修仙界危在旦夕。
就算是妖族，也无法独善其身。
自大败之后，妖族势力衰微，人心溃散。桃花村昔日的安宁，也被绝望侵染。
但即使如此，逍无忧还抱有一份天真的念想。
那一夜，逍无忧环住白狐妖姬的腰肢，在耳边不住地呢喃。
"修仙界有诸多隐世大能，天塌了有他们顶着。"
"嗯。"
"妖魔之乱也好，妖族存亡也罢，终究与我们无关。"
"嗯。"
"我们逃走吧。逃到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嗯。"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嗯。"
沫沫说谎了。
他从来没想过，那个一向呆萌的狐娘竟骗到了自己。
第二天，当逍无忧醒来时，已经再不见那灿若桃花的倩影。
得知沫沫受高僧之邀，前往西域最前线，逍无忧义无反顾地追了出去。
直到这时，妖族们才惊讶地发现，这个一直屈伸侍奉妖狐的青年，有多么可怕。
蛮荒西域，魔气滔天，万千妖魔栖息于此，他却硬是一人一剑杀出一条血路，名震修仙界，为妖魔所忌惮。
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赶上西域那场大战。
妖族与佛门联手，八尾妖狐蜕变九尾，佛道高僧以身设法。两人与那位凝聚的万千魔堕生灵的妖魔之主激战一方。
九尾妖狐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佛道高僧也因设下封印大阵力竭而死，两人拼尽全力，才最终将妖魔之主封印。
但当逍无忧得知这些的以后，原本空旷的边境，已耸立起金色的高墙。
每个人都欢呼雀跃，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可逍无忧，却呆呆伫立在西域防线，茫然无措，久久不曾离去。
因这份伟业，涂山沫沫被尊称为妖皇，余留下的妖狐一族，也被世代尊为皇族。
然而对逍无忧来说，周遭的欢笑与恭维，却是那样刺耳。
尊名？伟业？世人的感激，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沫沫从来不在乎那些。
正因如此，他才更不理解，为什么沫要做这一切！
"骗子。"
逍无忧按着厚重的城墙，灵力止不住地燃烧，有一瞬间，真想将这一切尽数摧毁。
但一想到这是对方在世间最后的痕迹，他怎么也无法狠下心来。
就这样，春去秋来，四季流转，惊天动地的妖魔之乱，狐妖为了世间的牺牲，也渐渐被世人遗忘。
唯有那一袭白袍，宛若彼岸迷途的孤寂亡灵，在防线之上不断徘徊。
偶有骚乱仍在持续，但不管人族也好，妖魔也好，在逍无忧眼中都不会灰白的残影。
他心中只有那灿若桃花的笑颜，以及那决然离去的背影。
直到某一个灰雪纷飞的夜晚，如月的仙子唐突造访。
只是，对那时的逍无忧来说，她也与那些灰白的人影无异。
沉坐于城墙之上，纵使身边仙女天姿国色，逍无忧也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一眼。
直到那冰冷声线，回荡于夜空之下，深深地刺痛了逍无忧麻木的心。
"如果她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后悔的。"
"你知道她什么？"逍无忧不由嘲弄出声。
"她就是个蠢货，骗子，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牺牲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不懂的人是你。"清冷如月的仙女，厉声冷然。
"涂山沫沫，是为了你，才献出了她的生命。"
第五十九章 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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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话语飘忽于雪风间。
逍无忧猛地起身，不顾修为的差距，一把提起了银发仙女的衣领，一剑架在了那纤若银丝的脖颈上，面露凶光。
"剑仙，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哪怕只是初遇，逍无忧作为剑修，也本能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不散的惊人剑意。
但对他来说，这不重要。
他只在乎涂山沫沫。
仙女淡然地重复："我知道她是为了你而牺牲的。"
逍无忧只觉怒火上头，不由握紧了剑刃。世人皆敬胧月剑修，但他此世只敬只爱一人。
可那淡漠的眼神，却让他心里莫名紧揪，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请告诉我一切吧。"逍无忧的语气软了一分。
"我知道，她希望你幸福。而她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只会失望。"
霎时间，剑刃松落，逍无忧面色苍白起来，无力地向后退去，跌坐在地。
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
只是真相太过残忍，所以他才装作不知，不愿接受。
沫沫是为了自己才牺牲的！
其实逍无忧知道，逃跑是不可能的。他们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乱世终将会到来，早晚有一天要面对。
但他的眼中只有那灿若桃花的狐妖少女，更不敢赌上她的安危。
却从来没想过，对方的眼中，同样只有自己。
"笨狐狸......"逍无忧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不觉间，眼中已浸满了悲伤。
灰雪飘零，无声的眼泪也冻结在黑暗之主。
"如果我带她一起逃，如果我和她一起去，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说，如果她死了，希望你能忘掉她，重寻幸福。"
然而这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逍无忧几近崩溃的心。
他抬起头，眼中只剩下了凄惨好黑暗，以至于那清冷绝尘都微微一怔面色动容。
逍无忧当着她的面，猛地捡起剑刃，惨淡一笑。
"我的幸福，已经不在了。"
"等.......！"
刃光划过，飞溅的血色淋漓在灰铅色的天空下。
恍惚间，桃花夭夭，灼灼其华，他又回到了那两人初遇的，绚烂唯美的春色。
"骗子。"
"对，对不起嘛......"
"骗子！"
"对不起。今后，按照约定，这次，你来做咱的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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