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谁不重要啊
“是啊,仅仅只是一个月,就能连跨两段,从毫无修行经验的普通人度过练气,抵达筑基期。”
姬祈雪看着那转悠着墨色眼眸,似乎在打着什么小算盘的温幼卿,感慨道:“这还是在她每日在挤出时间修行的前提下。”
“这个修行速度可比你要快多了吧?”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经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趣经言。
经言沉默了片刻。
“我之前度过练气,来到筑基,也只用了一个月。”
“那是在你全力修行的前提下。”姬祈雪好心地提醒道:“她可是只用了每天的闲暇琐碎时间。”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经言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清楚了魂魄健全的温幼卿到底有多么恐怖,天赋是何等之高——她的修行速度比起他都要快上不少。
若不是经言之前修行了二十余年,这些时间是温幼卿完全无法弥补的,不然他的进度很快就会被温幼卿赶上。
应该说,不愧是一人就能霍乱神州大陆,使得世界格局发生变革的“疯教宗”吗。
经言抬起头来,看向了那坐在座椅上,捧着竹筒,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少女。
温幼卿意识到了师父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略微走神的态度眨眼间便收敛了起来,少女捧着竹筒,在竹筒的缝隙之间,悄悄地瞥见师父的眸子。
那是一双有些疲惫,却又充满关心的眸子。
果然。
还是不想让师父失望啊。
温幼卿在心中嘟囔了一声,果然三心二意不太好,她可不想让师父对她感到失望,所以在课堂上还是装作认真的模样吧。
将自己仅剩的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改作修炼好了.......这样的话虽然有些艰苦,但是坚持一下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温幼卿已经不想再让师父失望了。
三百零四.师徒俩的脑回路
温幼卿有些头疼。
当然,她不是因为经言的事情,现实中能重温和师父的过往,她偷着乐吧。
令她头疼的,是她脑海中的繁多“自己”。
那是来自于不同时间线的温幼卿,她们大多数都亲眼目睹过师父的死亡,而且都有大修为加身,眼界和见识也非如今的温幼卿能比的。
而且。
她们还都特别的闲。
温幼卿不知道她们只见能不能听得到彼此的声音,但温幼卿知道,自己能。
当絮絮叨叨,好多好多个人的声音糅杂在一起时,温幼卿有些破防,她想听清楚谁在说什么困难无比,尤其是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一样的前提下。
“你,看什么书啊,挡着我看师父了。”
此时正是私塾上课时,有声音在温幼卿的脑海之中凶巴巴地说道,至于是哪个说的,温幼卿也不知道,她分不出来。
但很显然,虽然这句话有不少的认同者,但并不是所有人对此没有反对意见的。
“现在这个小幼卿没有读过书,读书就要认真读书,让她多增长一点知识怎么了,你不要把孩子给带坏了。”
这位一看就是顾全大局的性格,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
但认同这句话的人不多,毕竟不要小看了经言对各个时间线温幼卿的诱惑力,有师父不看王八蛋,刚刚一本正经劝学的家伙是哪个时间线的?
不过别忘了,虽然各个时间线的温幼卿经历不同,但却都当过教宗,心机和手段都是一顶一的,所以提出以学业为重的那位温幼卿恰逢其时地补上了一句——
“学习的时候好好学,到时候晚上去师父窗口偷看,反正师父没有修为发现不了你,说不定还能看到点师父的私人活动什么的.......”
这句话犹如一声晴天霹雳,另原本想要反驳的温幼卿们都陷入了沉思。
原本的怒斥与诋毁,变成了思考与沉默,最终点了点头,对此深感认同。
谩骂,质疑,理解,成为,超越!
此事一呼百应,有大聪明补充道:
“不仅仅是晚上可以,师父洗澡的时候你也可以动用灵识......哦,我只是抛砖引玉,并不是这么想的。”
紧接着,一场激烈的辩论便就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大家的见解都很独特且超前,不愧是疯教宗,真是有够疯的。
温幼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住了一群神经病。
而且还病的不轻的那种。
只是此刻温幼卿还不理解那些“自己”为什么那么迷恋师父,虽然现在她对于师父的好感已然拉满,但是和那些爱到有些大病的自己还是有些差距的——她还没有经历过注定失败的一生。
自己在未来不会也变成她们那个样子吧?
少女的心中多了一抹担忧,她觉得自己应该会有些不同吧,至少比起那群“精神病”来说的话,自己应该会正常很多吧?
可是就在这时,某一条时间线上的偶然一段记忆悄然在温幼卿的脑海之中闪现,那是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而这样的记忆在温幼卿的脑海之中比比皆是。
温幼卿吞了一口口水。
刚要说出的“神经病”三个字被她按捺在了心里,她隐隐对那些时间线的自己感到了稍微的理解。
算了。
温幼卿用竹筒挡住了自己脸,脚丫在桌下荡来荡去。
只要自己能够改变这一切就可以了。
对的,只要自己改变了这一切,自己就不会成为她们那种疯疯癫癫的家伙......用疯疯癫癫这个词形容丝毫不为过,此时此刻她们还在吵呢!
哪有人在别人的脑海中吵得不可开交的,而且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是小孩子能听的吗?
温幼卿白皙的脸颊不由得升起了一抹红晕。
然而就在此刻,经言却叫住了温幼卿。
“温幼卿,我问你‘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什么意思?”
刚刚在讲课的时候就觉得温幼卿有些走神,只是没有证据,但当她将竹筒拿起,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经言一下子就将证据找到了——
自己小时候上课犯困的时候,也会将书立在面前,悄悄歇息走神一会!
温幼卿被突然叫道,有些猝不及防,她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提问她。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个知识她是知道的,自己记忆中有过师父给她讲课的这一段,只要回忆一下.......
“混蛋,师父的玉体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吗?!”
一道正气凌然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郑重说道。
不是,你们这是讨论到什么话题上了,怎么什么都能玉起来?
这直接把温幼卿给干懵了,什么记忆也别找了,大伙正在激情对线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之中乱作一团。
虽然温幼卿很聪明,但是这句话她确实不知道什么意思,毕竟此刻她只是个刚刚被遗弃在圣城中的小女孩,于是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有些心神不宁地解释道:
“早上知道去你们家的道路,晚上就能把你给弄死?”
经言:“?”
私塾的同学们:“?!”、
大家一副震惊的样子,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的少女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
不是,你这翻译的什么玩意?
经言揉着自己的额角,心想不愧是疯教宗,果然成为后面的模样不是自己一个人教导的缘故,自己的教育包没问题的。
不过经言并没有责怪温幼卿,因为他知道对方晚上在悄悄修炼,精神自然而然有些疲倦,这样是很正常的。
只是......
经言盯着温幼卿看了片刻,疑问道:“你怎么脸红了?”
“哎?”
温幼卿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有这么明显吗,原本她的脸颊就有些红润,听到什么“玉体”啊,“逆推”啊,“生米煮成熟饭”啊之类的话后,自然而然地感到些许羞涩。
不过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没.......没有吧?”
温幼卿小心翼翼地反驳道。
回应她的只是经言的皱眉。
生病了?
不对啊,温幼卿都开始修仙了,前不久都炼体了,怎么可这么轻而易举的感冒?
难不成......是之前她在浴池中泡太久了,感染到了风寒?
风寒对炼体修士有用吗.......这个他倒是没有研究过。
以后不能让温幼卿泡那么久的澡了,就算是在里面悄悄修炼也不可以,这是个坏毛病,得改!
经言自然而然代入到了师父的身份,忧心忡忡地想着。
三百零五.所以你之前的那些铺垫只是为了这一句话?
温幼卿学东西学的非常快。
仅仅是一个星期,她便将私塾中能背的东西全都背下来的,以免以后师父抽查她贻笑大方。
看着周围的那些幼童们摇头读书的模样,她不禁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笑,私塾外的日光洒下了一抹笔直的明亮光线,打在了她墨色的额间发丝上。
经言看着她自信的模样,无言地摇了摇头,只是嘴角的弧度从未落下。
熟悉的感觉。
这样的生活似乎已经经历过了很多次了,他试过那么多次,算起来也得有.......
一千年了?
经言记不清了,他都有些不记得这段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传说中黄粱枕,一觉下去体味过人生酸甜苦辣了,醒来后却只是过了转瞬,一切都是黄粱一梦,这和如今是多么相似啊——根据姬祈雪所说的,现实之中的时间,也堪堪不过过去了两天而已。
长生是寂寞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快一千年的岁月,可经言却丝毫不感觉寂寞,每次新的开始都像是新的人生。
这也许是姬祈雪设计的话,如果不是她事先想好的,那就只能感慨星辰迷雾的奇妙手段了——但与其夸赞虚无缥缈的物品,还不如夸夸姬祈雪呢,虽然她不表现出来,但经言知道,只要夸她,她就会开心。
其实,姬祈雪并非是一个严肃的人。
虽然她之前曾利于南婆娑洲的先祖雕塑之下,面对整个魔族的百姓,庄重威严地演讲。
说实话,那个时候,姬祈雪还是相当唬人的。
毕竟她穿着一身红袍,立于最显眼的位置,丝纱蒙住了她的眼睛,形象就像是一个故事中深谋远虑的反派高层一样——乍一眼望去还真的是那回事。
任谁都不会对眼前的女子掉以轻心。
这是经言以前的想法。
可实际上,姬司夜的眼睛是澄澈的,她眼中像是一滩清潭,当你有所求的时候,就像是将欲望比作石头,砸入之后泛起涟涟的波纹,变得深邃又悠远。
可是,若你什么杂念都没有,单单是如朋友般与她对视的话,她的眼中就像是一汪可以看到溪底鹅卵石的清水,清澈中带了一点超脱。
简单的来说,是有点天真,还有点笨——经言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姬祈雪不认。
姬祈雪很少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可是相处了这么久,经言也能从她零散的话语中拼凑出姬祈雪的童年。
一个知识都是来源于书本和老师,有些刻板却又带有童真的幼童而已。
说实在的,论起人心来,姬祈雪可能并不如市井商侩来的熟络,她所知的人心全都是学来的。
一板一眼,就像是在解数学题一般,人心也是能拆分的。
可实际上,人心要比姬祈雪想象中的复杂许多,那些所学的知识够她成为教宗,可并不能让她成为正常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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