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谁不重要啊
温幼卿呆住了,她思考着。
这仿佛是一个加冕仪式。
“奉天道所托,先祖所赐,魔教先皇薨逝,近由司命奉运,以成教宗。”
“请司命上前吧。”
司命?
姬司夜那个家伙?
温幼卿如此想着,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动了起来。
她原本是跪伏在地的。
此刻却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顺着那火烛所燃烧生成的道路,缓缓地向前走去,靠前那缕圣光。
咦?
温幼卿一愣,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又进入了那个状态,她只是附身于某个人身上的视角,观看着这不知何人曾遗留下的记录历史的一瞬间而已。
此时此刻,温幼卿不再是温幼卿。
而是“我”。
一个不知道姓名,却在此加受冠冕,继任教宗的某一任教宗而已。
“我”就这么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踏上那华贵的地毯,来到那圣光之前。
“我”似乎是个女孩子,她的下半身白皙细长,甚至能够看到长靴后的礼裙拖摆着。
可惜的是,看不到自己的面容。
温幼卿有些可惜地想着。
在抵达了那紫袍老者的身前,才看到那老者以不知道多少岁了,眼神无喜无悲,却带着一丝狂热。
“我”开口说话了。
“主教大人,当我成为教宗之后,您会退位吗?”
紫袍老者愣了愣。
旋即回答道:“不,我的位置是先祖所赐,会一直陪伴着每一任教宗。”
“我”又问道。
“那么,是否与神族继续战争,是由我说了算吗?”
“不,这是由议会决定的,教宗大人的问题似乎有些多了。”
紫袍老者恭敬地回答道,只是他所说的话,似乎有些.....狂妄。
“此时正是先祖所赐之时,司命大人还是快些跪下,接受洗礼吧。”
“哦。”
“我”点了点头。
所有所思。
然后,没有一丝犹豫,“我”从自己的长裙之下......
抽出了一柄由金色纹路制成的长剑,狠狠地插进了眼前的紫袍老者的胸口处。
“你.....司命,你胆敢......”
在那老者惊恐的眼神中,“我”淡淡地结过了老者手中的象征着魔教教宗的冠冕。
“魔教与神族的战争已是延续了千年万年,魔教就这样任由宰割,全都是拜你们这群顽固不化的老东西所赐。”
“魔教的复兴,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所以从此往后,我希望魔教的一切权柄,全都交换到教宗的手中,主教大人,您似乎有些碍着我的路了。”
“这场加冕仪式,由我自己来,您先休息吧。”
说着,“我”合上了主教死之前那因为惊慌而合不上的眼皮。
默默地坐了圣光之中。
自己为自己带上了冠冕。
默默轻笑道。
“这就是所谓的暴君吧?”
二百零四.教宗(一)
温幼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少女只是感到疑惑。
前世之时,她曾了解过魔教的历史,虽然只是浅尝即止,但历任教宗的名讳她还是知道的。
她也曾见过南婆娑洲历任教宗的雕像,只是在那一位位威严的教宗雕像之中,她并没有找到与之类似的人。
温幼卿看不清这位教宗的脸,因为此时的她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在观看着,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代入进了这位神秘的教宗,感受着那冠冕戴在头顶之上的分量。
仿佛她与这位教宗融为了一体。
“我做的对吗?”
女子轻声开口问道,她是在自言自语,可温幼卿总感觉她另有所指。
紧接着,她扬起了头,白净的脖颈朝向那纯净的光,那光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光,而是透过玻璃反射而下的太阳光线而已。
温幼卿能感觉到此时此刻这位教宗心中的忐忑,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果决,可是当一切做成之后,她的手指却又忍不住紧紧地握着,青色的血管绷现与白嫩的肌肤之上。
微弱地颤抖着。
“我做的,是对的吗?”
她再次轻声自己问道,声音有些飘忽不定,眼神透过雾霭,眺望进了那幽暗的阴影之中。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大主教,眼神有些犹豫,最终,她从王座之上退了下去,将那倒地的大主教的血迹抹去,维持着他最后的尊严。
然后,她单膝跪在地板之上,看着那大主教变得慈祥和蔼的脸庞,摇了摇头。
那股自信与果决又再度涌上心头。
她迈起步伐,坐到了那王座之上,静静地等待着。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我做的是对的。”
......
......
在温幼卿的视角之中,教宗所作的一切,也及是她所做的一切。
此时此刻,少女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任教皇为何会杀死一任大主教,毕竟在魔教的近代历史当中,大主教是忠心于教宗的。
这相当于这位教宗刚刚上任,就斩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臂,这种行为在温幼卿这种不太聪明的笨蛋眼中,也是不可理喻的。
这位教宗是想要干什么呢?
温幼卿抱着疑问,继续看了下去。
......
“吱呀——”
沉重的石门被推开,穿着玄色盔甲,手握利器的卫士们拱卫着一位穿着紫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面色不怒自威,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出他身经百战,在沙场上纵横驰骋,有着一股血气。
可在身边的那些盔甲护卫的拱卫之下,身穿紫色长袍的他却又增添了一抹文臣的气质。
“司命,大主教的魂灯灭了。”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只是在看到那大主教倚靠在光芒中的尸体时,忍不住微微错愕。
他又抬起头,看着脸庞隐入圣光之中,看不清表情的司命。
以及她头上带着的教宗冠冕之时。
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议长阁下,请称呼我为教宗。”
少女开口,声音清澈,回荡在走廊之间。
像是身经百战的议长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单膝跪在地板之上:“教宗殿下,大主教这是?”
“哦,你说大主教?”
少女抬起头来,眼中若有所思:“他联通了南婆娑洲上的藩王,想要在此立教宗的仪式之上,密谋将我刺杀,想要取而代之,但被发现,最终被我就地正法。”
“教宗殿下,这......”
议长大人有些犹豫。
因为谁都知道眼前的教宗在说谎——大主教虽然与藩王交好,但是却一直对魔教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就连大主教一向不交好的议长,此时此刻都对眼前教宗的话深表质疑,这足以见得眼前的少女所说之言到底有多么荒谬。
他想要听教宗的解释。
而眼前的少女也确实给了他一个解释。
她反问道:
“议长大人,请问我们魔教连年与神族征战,为何在资源与修士皆不弱于对方的前提之下,连连战败,最终战火都被推到了我们南婆娑洲的领土之上?”
议长大人沉默。
作为前半生一直征战与战场之上的将领,他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因为魔教之中不和。
早在最初魔教自南婆娑洲建立之际,最初的教宗将土地分封与各个有能力的能工巧匠,文武臣子,最终在漫长岁月的演化之下,他们的后辈在各自的领土之中慢慢发育,壮大,形成了一个个实力强劲的藩国。
这些藩国虽然表面上受教宗,受教廷指挥,但实际上彼此之间各有战火,明争暗斗不停。
哪怕是在与神族交战之际,他们的心思也不会在同一阵地之上,而是互相盘算着如何保全自己最大的利益。
所以说,这场战争,能坚持到如今,都是靠着南婆娑洲修士憾不畏死,前仆后继的坚挺着。
而那些本应该成为中流砥柱的藩王们,却在享受着其中的利益,吞并着四周的土地。
议长作为戎马一生的将士,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只是前任教宗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无能为力罢了。
而眼前少女问出的这个问题,他微微一愣,似乎感到了什么与之前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
那便是少女之前所说的话——
“大主教联通了藩王,想要在立教宗的仪式之上,将教宗刺杀,取而代之。”
“大主教联通了藩王!”
提取到这一关键点后,议长眼神中满是错愕,他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位年轻的教宗要干出来什么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
可是.......
他此刻却没有感受到畏惧,而是胸中的热血在熊熊燃烧。
“教宗大人。”
他的声音虔诚无比,眼神坚定,跪在高台之下,仰视着年轻的新任教宗。
“大主教联通的,是哪一位藩王,我愿意去将他缉拿回来,任由教宗大人审问。”
这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向藩国出兵,收复权力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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