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第二，我不许你再收徒，传授任何与太虚剑气相关的秘诀招式，也不允许再修炼，它永远都不属于你。”
赤鸢的声音冰冷，微垂着脑袋看向林朝雨。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场面，她瘫坐在自己眼前，满眼都是恐惧和无措，那时的自己则是向年仅六岁的小女孩伸出手，告诉她自己的三条规矩。
在失去实力后相继失去的就是名利，至于第二条，林朝雨从未向座下弟子真正传授过太虚剑气，以此她能捡回一条命，没有太虚剑气淬炼身体，她的寿命只剩不到十年将至大限。
林朝雨毫不犹豫的点头，神情急切，“我答应您，多谢师傅开恩！”
至少自己弑师没有被公开，让她离开太虚剑派算是功成身退。
“如果你有所违背，那么你的命我也会收回。”
对视上赤鸢的眼，林朝雨恐惧的向后躲了躲。仿佛是设下索命符，让她压根不会再有其他的念头，“我不敢……”
已经完成自己的目的，赤鸢并不想再在这个地方逗留，所做的事情全都是她经过思考的。接下来她会离开神州去找奥托，需要有人暂时保护神州，所以没公开弑师是给林朝雨的恩赐，也是自己最后的善良。
仙人伫立在窗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怅然，“就此结束吧，我们曾经所有的仇和恨。”
林朝雨愣在原地很久，汗涔涔的望向窗口，赤鸢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她莫名觉得，重生后的赤鸢表面还是如曾经那样冰冷决绝，可心底里似乎有了一丝人情味？
赤鸢仙人在沉寂十余年后重新出事又迅速的销声匿迹。
完成对林朝雨的惩罚之后，赤鸢重新回到太虚山，她走过那座栈桥，脚步放得极缓。忍不住开始思考曾经沈羽涅第一次到这里时该是怎样的表情，面对只剩残垣断壁的拂云观，心中正想着些什么？
仔细想想，大概只剩震惊和茫然吧。他心心念念的符华不知所踪。
赤鸢推开拂云观的大门，吹动的风使得门檐的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院子里摆着张木制的轮椅。仙人凝眸盯着它许久，慢慢的靠近坐下，原本这张椅子就是几块平整度木头拼凑在一起，经过沈羽涅的不断改良，现在坐上去还有点舒服。
风吹过令风铃声久久不歇，孤独感似乎被驱逐些，赤鸢起身朝着沈羽涅的房间走去，在门口停下脚步。
床铺铺的平整，椅子被推到桌子下方，房间显得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有桌面上摆的几本书和一个石臼才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住过，能够想象出那个人边翻着书边捣药的模样。
赤鸢愣了愣，只觉得消失的孤独感如潮水般奔涌将自己包裹。沈羽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似乎哪里都有他的痕迹。
住过的房间里、时常练剑的院子、烹煮食物的厨房，还有自己的房间。离别的痛苦并不是瞬间的，像是种慢性的毒，刚开始时察觉不到异常，仿佛那个人依旧陪在你身边。
只有去到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见到他所留下的痕迹。离别的痛苦才会真正展现。
已经不会再有胃药，那些书本不会再被翻开，太虚剑气也无需修炼下去，他永远都不会再留下任何痕迹，而随着时光的推移，曾经的痕迹也会慢慢消散。
像一场风，赤鸢尝试将风抓住，可它却顺着指缝消失的无影无踪。
赤鸢静静站在门口伫立很久，她不敢挪移半步，生怕将沈羽涅曾经残留的痕迹破坏。漫长的时间过后，她僵硬的倒退将房门合上，耳畔响起滴滴答答的雨声，风铃还在不断作响，孤独感越来越重，仿佛有山压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仙人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几滴雨落在她的脸颊，晶莹的水珠挂在眼睫上，她轻声的说：“沈。我该走了。”
赤鸢拥有漫长的生命就注定要孤独，她仍然爱着神州，拥有这里的血脉就必须要将家园守护好，可这里已经没有家可以让她回去。那些所谓的家，走进去只会让离别的痛苦更加严重。
将几本书贴着怀放好，赤鸢又摘下门口的风铃挂在腰间，然后走出拂云观。在将大门闭合前，她仿佛见到青年在雨中练剑，全身淋的湿透，被自己不断要求重复，可嘴角却带着笑意，不厌其烦的顺从自己。
雨势愈来愈大，仙人在雨中前行，耳畔风铃碰撞的声音细微。太虚山逐渐氤氲出寒冷的雾气，遗世独立的身影就在雾气中消失。
……
一场记忆结束，记忆力的人却仿佛是真实存在的。沈羽涅在黑暗里尝试将赤鸢和符华的身影做重合，但两人相似的地方却少至少有，仙人就是仙人，她决绝且冰冷，对入魔者会毫不留情的诛杀。
会忘记记忆，大概每个阶段的的符华都是完整的人，她不断在经历各种人生。
实际上她只不过是个孤独、迷茫的人，因为无人可以依靠，她就只能独自跋涉。如果有人愿意指引她，大概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沈羽涅缓缓睁开眼皮，玻璃壁残留一层水渍，视线模糊只能望见高挑的身影站在培养舱前。
待到水量全部褪去，那人便按动开启按钮将舱门打开，“两个月呢，睡的可真够久的~恭喜圆满完成任务。”
身体已经宕机很久，沈羽涅行动起来时异常的僵硬，他刚往前迈步走去便腿脚发软，失力的向前倒去。身影张开手臂让他他倒在自己怀中，双手合拢使劲的抱了抱感受那份真实。
“欢迎回来。”
158.你已经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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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记忆里的片刻美好
华之所以如此生气，以至于最后摔门而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符华。
当自己耗费精力替对方从羽渡尘里剥离记忆又放入塑造好的身体里，符华醒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道谢，而是沈羽涅去哪了？
后知后觉，她才开始向众人逐一道谢，目光落在华身上时还疑惑的打量几份，用淡然的语气说了句，“就是你占据了我的身体么？”
华本就累的很，要不是为了复活符华，现在她都拉着沈羽涅跑出去玩。那句话边如同引燃炸弹的导火索般，少女瞬间气炸了。
“我才没有占你的身体，我就是我！”
“沈羽涅在哪不管你的事情，既然醒过来了，就乖乖的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打搅他！”
在华说完这些话后，胸口已经开始上下起伏，愤愤的盯着符华。谁知对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你和他什么关系？我找他有事。”
“我是他女朋友，女朋友懂吗！”
“以羽涅的性格不太可能会喜欢上幼稚的女生。”
“你！！！”
等实验室里其余几人回过神时已经劝不住，特斯拉连忙挡在符华面前，而八重樱则是去挡住华。
少女憋的满脸通红，若不是崩坏能释放会把这里的仪器全部震坏，她真的要去和符华打一架。被八重樱劝阻着，华最后只能愤怒的喊道：“你等着，我去把他拉过来证明给你看！”
后面才有摔门和拉着沈羽涅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的事情。
的确是很好的证明了两人男女朋友的关系，符华和沈羽涅对视几秒，默默的将视线移开，没再去看眼里满是骄傲的华。
沈羽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摸了摸华的脑袋，无奈的说：“你赢了。”
华转过头，脸仍然带着绯红，冲他竖起拳头 “我才是你女朋友，你当然得帮我！”
少女说完，抓住沈羽涅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去。
重新见面，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拖走，沈羽涅只得朝几人无奈一笑，“我们晚点再聊。”
八重樱想了想没有追过去，而符华眼里复杂的目光已经消失，静静的望着两人直至在转角口后消失不见。
脚步声急促，通道里所有的员工都不得不给华和沈羽涅让行，然后以惊讶的目光看着两人。少女来到某扇门前，大力的推开然后拉着沈羽涅走进去。
里面是间卧室，华甩开沈羽涅的手，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拳头愤愤捶着柔软的床，“那个家伙真没礼貌！连感谢都不会说！”
沈羽涅面带着笑意摇头，转身去把房门关好，然后走到床前抓住少女的脚踝替她把鞋子脱掉，顺势坐在床边，“会不会是她还没来得及说？”
躺在床上的华抬起的手忽然放下，干脆直接爬起来，手撑住床，目光危险的盯着沈羽涅，“那你就是不相信我？
觉得是我没有礼貌，那个老古董永远都是善解人意，反正她和我也有相同的相貌，可以代替我了对吧？”
“哪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沈羽涅愣了会才反应过来，“我当然相信华，不然也不会把所有人都丢下和你来这里了。”
他坐在华身边，安慰似的抱住少女的肩膀，“没有谁可以代替你。”
华仔细的想想，觉得他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自己没有在符华面前丢脸，好好的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和骄傲。
少女按耐住心里喜悦的情绪，话语间还是不满，“那你说最喜欢我。”
“我最喜欢华。”沈羽涅微笑着说，“这是真话，你们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是最喜欢。”
华忽然仰躺下来，小手拽了拽沈羽涅的胳膊，让他躺在自己身边。已经可见少女的脸上褪去绯红，带着浅浅的笑，“沈羽涅，陪我睡一会，我最近又是在训练又在做实验很累。”
沈羽涅完全不困，伸手把灯掉，拉着少女靠近自己。光线昏暗下少女眸子微眯，隐隐有着期待的神色，吐息幽兰，脸颊蹭着他的胸口。
他问道：“击杀两个律者的时候，华有受伤吗？”
“没，我们只有刚开始的遭遇战和后来清理战场，主要与律者对战的还是雷电芽衣和幽兰戴尔。”
华的眼里开始回现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整个珊瑚岛都被寒冰所蔓延，那些珊瑚变成冰蓝色，像是雕刻出的艺术品般。
冰之律者和岩之律者融合完成，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令足下冰湖碎裂的恐怖威能。
身处于漩涡的只有重新凝聚律者核心的雷电芽衣和幽兰黛尔，因为是在高空，并不能看清两人脸上的表情，只见到天空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汇聚到一处。
芽衣挥出令身前空间扭曲的一刀，天空滚动的雷霆全数落下将她们和律者包裹在其中，由她破开律者的防御，局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雷霆把空间都扭曲了，有的只是几分钟后绚烂的火光彻底绽放，暴雷向四面八方散开。
局面再度清晰时，闪烁璀璨火光的骑士枪刺入律者的躯壳，双核心融合的律者彻底碎裂开来，第五、第九律者自此死亡。
这场战争持续了几天，终结的时候却只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芽衣和幽兰黛尔强大的实力在华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少女回过神，“总之接下来最可能诞生的是第十律者了，那可是个麻烦的律者，虽说单个实力并不强大但它足足有一千个人。”
沈羽涅不在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做事。所以等他回来才会见到她们展现出的疲态，也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展现，毕竟在其他人眼中，她们每个人都能被称之为信念般的存在。
信念是绝对不能倒塌的。
“你们都很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吧。”沈羽涅的神情柔软，抚摸着少女的脑袋，“律者、灭世之类的传闻，我不会让它出现的。”
“好……”
华靠着沈羽涅的怀，俏脸呈现出安然的神情逐渐熟睡过去。
陪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沈羽涅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从房间离开。
此时正是夜深，沈羽涅重新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他大概是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两个月里，芽衣离开逆熵加入世界蛇，并且重新凝聚律者核心，成为雷之律者。
她的确听从自己的建议，去走属于她的道路。可能他们暂时会成为敌人，不过沈羽涅相信，芽衣所走的路一定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他们。
除此之外便是律者诞生的消息，如果真按照前文明的发展轨迹来看，接下来最大概率诞生的会是第十律者，然后灭世的速度愈来愈快。前文明无法逃脱的命运，轮到他们就能够逃脱？
复杂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天命主教奥托已经销声匿迹两年之久，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但那个男人如此执着的复活卡莲，怎么会甘愿自此消失，大概是去了某个地方准备全新的计划。
沈羽涅如今脑海里能想到的便是很忙，仿佛将要走到末尾那样，根本不给他停留下来喘息的时间。
以往在完成某个任务或是结束事件后，他总会抽出来几天时间陪着八重樱和莉亚玩，不过到现在看样子是没时间玩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变强的计划，总不能拖着这具只有二级崩坏能的身体战斗。
在两年前的战斗里，他就已经深刻体会过战斗力不足的感受，然后又是羽渡尘的记忆中，几场战斗让他印象加深。
正思索着，沈羽涅下意识在某个小小的身影前停下脚步，眼前的少女也正在思考事情，两人都没有发现就快要碰在一起。
少女留着绀紫色的长发，看上如柔顺的绸缎，身材比较娇小，胸口留浅红色的弧形印记。她顿了顿，连忙向边上挪开脚步，随后才是抬头，“抱歉，抱歉……是我没有注意路。”
毫无杂质像是蓝宝石般的眸子望向沈羽涅，少女谨慎的向他一笑。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沈羽涅也向着少女微笑，从未见过的女孩，并且和自己相同没有带着工作牌。仔细的想象，有这副相貌的只能是挺早之前，布洛妮娅和他们说过的妹妹。
“你是叫希儿吗？”
“嗯。”希儿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希儿.芙乐艾。我也知道你叫沈羽涅哥哥。”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都听说过的对方的名字和长相。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沈羽涅见到从实验室里走过来的符华，他只好和希儿告别然后向符华走去。
符华平静的看着他，轻声询问，“你们结束了？”
沈羽涅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挼了挼头，“华比较累，所以已经睡着了。”
“是叫华么。”符华露出思索的表情，“相似但又不同的名字，大概是表示她和我并不相同吧。”
“说来好玩，两年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一直认定自己是符华，性子里又讨厌自己被否决。不过现在她已经明白自己是华而并非符华。”
两人走到通道的尽头，这里是处用于停放直升机的平台，面对着不远处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冬季的深夜寒风常会吹拂，符华按着自己的发丝，在听完沈羽涅那句话后并没有开口。
直至依着护栏，她才说：“你觉得赤鸢和符华有什么区别？”
沈羽涅愣了一下后下意识的说：“学姐你还记得？”
“记得，如今我的灵魂是从那根羽毛里来的，加上部分华的记忆。所以发生的事情我依然记得，偶尔还会产生错觉，误以为你真的在五百年前出现过。”
沈羽涅忍不住继续好奇的问，“那五百年前其实是怎样的情况？”
“恢复身体的时间我用了二十年，因为时间太过漫长所以丢失部分记忆，我见证了秦素衣的死。依稀记得奥托，所以前往欧洲加入他的女武神军团，大概一百年后所有的记忆才恢复。
修复拂云观的是附近的居民，他们准备参拜那座道观以祈祷自己武运昌隆。”
所以未来的太虚镇才会是个古武术发源地。
符华轻描淡写的向他解释，但亲生经历过的沈羽涅可以明白其中该有多少痛苦。在那间狭小的石室里躺着，看不见太阳和月亮，无法移动身体，伴随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
“如果学姐想的话，就把我出现的那段记忆当成真实的吧。”沈羽涅微笑着说，“如果真的有机会回到五百年前，我愿意回去改变历史。”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符华摇摇头，她把目光从湖泊上收回，盯着沈羽涅的脸看，“如今我在意的是，那段记忆里你所说过，我会遇到的人。”
沈羽涅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就是我啊。你的所做的事情和承受的痛苦并不是毫无意义，总会遇见替你把这些抗在肩上的人。那就让我来吧，你已经很幸苦了，该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些话其实在两年前我就想和你说。符华，欢迎回来。”
沈羽涅说完向着符华伸出一只手，然而还给他的并不是两手相握。符华望向那只手几秒，忽然上前将他拥抱住，只在片刻后就分开。
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我回来了。谢谢你，至少让我的记忆留有片刻美好。”
160.生孩子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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