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玄
她点了点，没有否认
“嗯”
在亲耳听到女儿的肯定回复后，即使慕容轩他再如何不相信、再怎么欺骗自己、安慰着自己的内心，说这些都是巧合而已……
但一切，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终究早已无济于事
“啪——”
210.父女
呼啸的寒风吹打着早已枯败的枝叶，它如同黑夜中独自求光的信仰者，于风中顽强的反抗着。可再如何挣扎，最后也只能尘埃落定。
天空——那是鸟儿的归宿，并不是落叶的。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响彻了原本寂静无比的楼道。空气中的那股寒意似乎比风雪更加凌厉。
凝慕容呆滞地撇过了脸颊，女子原本倾世绝美的俏脸之上，那原本素白娇嫩的肌肤，如今已是泛起了大片的血红。
三千青丝垂落而下，散乱着，又有几缕遮住了女子前额，昏暗的视线里，叫人看不清她如今的神情。
那一抹红润的唇间，缓缓地，已有半片渗出了缕缕肉眼可见的血渍……
单是从如此便能看出慕容轩下手有多重——
慕容轩从来不是一位严厉的父亲，相反，自从凝慕容降世以来，男子便将自己最为宝贵的精力与时间都留给了她，即使是对于妻子的爱，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小，对于凝慕容的纵容，也近乎到了溺爱的程度。只要是女儿想要的又或是想做的事，身为父亲的他都会尽自己的所能去满足她，无论是合理的、还是那些不合理的……
至于打骂——除去本家的时间，自养育凝慕萱十年之久以来，慕容轩都从未，哪怕是大声呵斥过凝慕萱一次。至于动手，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所扮演的，一直都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丈夫，一位和蔼可亲又羸弱的父亲……
——而如今，男子高悬在空中的手，也预示着——他已将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过去，所有他曾承担的父亲的“责任”，都已通通打碎……
望着身前，哪位自己曾经再溺爱不过的女儿，哪位自己哪怕付出一切都要保护的人儿。如今却红着半张脸、嘴中流淌着鲜血，颤颤巍巍地站立在自己的眼前——
他的内心，就像是有把锋利刀刃硬生生地插入了心脏，不断地割舍那份血肉
慕容轩死咬着牙，带着血丝的眼眶之中，已然泛出了热泪。他死死地盯着女儿，眼眸中的痛苦、心酸、无助混做了一团，最后被那盛天的怒火所压制，瞬间爆发而出——
“凝慕萱!!!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你居然都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你之后还想要怎么样!?杀了小秦吗!!?”
“他待你比亲姐姐都好!!!甚至连身为母亲的柳儿见了，都不免心生嫉妒!——”
“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他的!!?不是冷眼相待，就是随心所欲地践踏小秦对你的偏爱!!”
“现在——你甚至还想要伤害他!!!!”
“你脑子到底怎么想的!!!你究竟还想我怎么做你才满意!!?你说、你说啊!!!!”
慕容轩的情绪瞬间崩溃，连声音都越发失控，甚至带上了严重的颤音。满心的怒火，肆无忌惮地嘶吼着、质问着对方。那平日里原本温柔清秀的脸颊，如今早已青筋暴起，染上了血红与阴沉——
而如今的凝慕萱，依旧死死地低埋着头。只是稍稍撇过眼眸，便能看清女子黑邃秀发所未能遮掩的、那半片狰狞的血红……
她的眼神昏暗无光，毫无生气地紧盯着下方的地面，眼瞳颤抖，嘴角间还抿着鲜血——
面对父亲失控般的斥责声，凝慕萱也只是死咬着红唇，素手紧握，再也没有了像往日那般的凌厉与桀骜不驯。
因为对方口中所说的，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即使她再如何痛心懊悔，都没有一丝丝争辩的权利……
——如果再让慕萱轩知道，凝慕萱自一开始就是抱着杀心去伤害男孩时。恐怕现在父女二人的对峙，就会迎来真正的、无法挽回的崩溃局面——
面对凝慕萱的依旧沉默不语，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和自己坦白的样子。慕萱轩的内心顿时也失望到了极致，那份无端的怒火也越燃烈，悬在空的手，举了又举，可最后还是万般无奈地垂了下来。
男子的眼眸中，除了那弥漫的怒火，又有那一抹浓浓的悲哀融在了其中。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紧咬着牙。再度在女儿的身前，提起了那个父女两生命中永远无法都忘怀的字眼，那一道近乎无法治愈的伤痛裂痕……
“如果……要是让雪儿她看见你如今的样子，不知道她会有多痛心。”
“!——”
时至今日，就连凝慕萱自己都不知过了多久，才再度从父亲的口中，听到了母亲的名字。
女子的内心一颤，不再是关乎男孩的事。那满腹的委屈与怨恨，似乎像是终于得到了发泄的端口——
她忽地抬起了头直视父亲，满是血丝的碧绿双眸中，也充满了仇视与憎恨
冷艳的俏脸之上，满布阴寒。女子毫不在意口腔中所弥漫的血腥味，再度死咬着红唇，冷声地反驳道
“母亲?”
“父亲你现在又凭什么提起母亲的名字!!?你和那个女人，不是早就在一起、甚至结婚了吗？!!”
“冠冕堂皇地背叛，肆意践踏母亲爱的人——不是你吗？!!!”
随着凝慕萱冷厉的话语声落下，原本还处于情绪高压状态的慕萱轩也是顿时一愣。望向凝慕萱的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震惊……
自己与柳青青之间的事，从一开始就是瞒着凝慕萱的，那时的她就早已沉浸在了失去雪儿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女儿，为了让她能重新拥有崭新的人生，而不是困死在过去的记忆里
直到几年的时间过去，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他也解到了柳青青的品性与为人，是一位值得托付的人儿，同时也被对方积极开朗的生活态度所深深吸引。那正是打破如今父女两，死寂沉沦状态的钥匙……
慕萱轩一开始的打算便是想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和女儿坦白一切的。
但现在看来，光是让凝慕萱初步接受这样一个新的家庭都十分困难。
不仅如此，她如今甚至还做出了伤害小秦——这样恶劣的事来。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
这也不得不让慕萱轩自己感到些许庆幸——当初没有直接将事情告知女儿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倘若不是如此，凝慕萱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完全是慕萱轩不敢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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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双更，小玄子真的有点吃不消啊
不过，今天晚上凌晨还是有一更的
这要是还不给票票就真的过分了，小玄子直接桥洞低下裹棉被
今天小玄子是满课，还有学生会的活动要参与，中午已经补完一章了，没有睡觉。晚上还要再更新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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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自爱上她的一刻起，终究困其一生
“你都已经知道了……”
“呵呵——”
凝慕萱冷笑着，望着眼前的父亲，女子冷淡的俏脸之上。那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带着缕缕骇人的血色，显得是如此的惊悚与讽刺。
“我不说，那父亲你又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还是说，你想先和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到那时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我，这些都是我真正的家人——是吗!?”
“!?——”
凝慕萱的话语顿时让慕容轩一愣，如果说凝慕萱知晓自己早与柳儿的关系是通过其它线索或是生活中的细节自己发现的话。
那么关于“孩子”的事，都是柳儿昨天才和自己谈起过的——
所以……如此一来，当时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晚在房间门口的人，根本就不是睡在一楼沙发上的小秦。而是就在同住于二楼的凝慕萱。
她已经听见了自己和柳儿的对话，所以现在才会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敌视与恨意。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慕萱轩忽然又联想到了什么，眼瞳猛地一颤，赶忙质问着眼前的凝慕萱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昨晚才会去伤害小秦的!!?”
“……”
当父亲再次提到男孩的名字时，凝慕萱的内心也有了点点撼动，一缕悔恨与不安自碧绿的眼眸中闪过，黯然神伤。
至此，女子缓缓垂下了眼帘，不再言语
——即使是女儿如此小的一个情绪波动，但依旧还是被心思缜密的慕容轩所捕捉到。
正如出门前，他对柳青青说的那句话“凝慕萱的性格，没有人会比他更加了解”
知女莫若父，已是如此……
当得知真相的慕萱轩，瞬间便呆愣在了原地。脸颊之上满是震惊与不解，唇间颤抖着
“就、就因为这么一个荒唐理由，……你就要置小秦于死地!?”
慕萱轩既是是恐慌愤怒，同时又十分地自责与愧疚
因为，如果按照凝慕萱的说发——是因为“孩子”的事才会导致他选择去伤害小秦的话。
那么，哪天晚上的自己，在同意了柳儿提议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帮凶”了!
男孩如今遭受的苦难，和自己脱不了关系，甚至是自己亲手间接造成的后果……
原本还是攻守之势相互交替的二人，在此刻，都成了加害者。正是因为有他们父女两的存在，才会伤害到毫不知情的小秦与柳青青。
不知不觉间，秦家母子已经成了他们争斗之间所摒弃的牺牲品、受害者……
此刻的慕容轩站立于寒风中，直直地面对刺骨寒意的袭来。他的内心思绪万千，早已没了刚才丝毫的气势凌厉与愤怒的模样，余下的，也只有身为一位失败父亲的悲哀与身为一位男子的尊严扫地……
慕容轩原本紧紧攥着地双手，也在此刻无力地松开。浑身的气力都像是瞬间被抽空那般，双肩垂落，眼神暗淡，内心更是有说不出的懊悔与愧疚。像是有千根银针密密麻麻地刺入到心脏中，煎熬无比——
半晌，慕容轩深深地呼了一气，再度望向了一旁同样沉默不语的女儿。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本是慕容轩自己最为了解的道理，但如今的自己却也被愤怒所主导、冲昏了理智，不经意间便深深地伤害到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们……
男子不断地平复着自己内心波动的情绪，让理智重新回到主导地位。
——此刻，他最应该做的便是尽快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吵，将事情拖回正规，最后再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如今自己与凝儿所犯下的过错、弥补他们二人对秦家所造成的创伤……
男子的眼神缓缓恢复了清澈，面对眼前的女儿，他再度柔和着声，和对方解释着
“凝儿，我没有想欺骗你的意思。我确实与柳儿她交往了许久，甚至培养了长达几年时间的感情。至此我也算是完全了解她……”
“凝儿，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是你、还是小秦，柳儿她都会将自己所有爱，毫无保留地给予你们，不分彼此更不谈偏爱。”
“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打算告诉你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刻意隐瞒。而是我害怕——我害怕以你当时的状态会做傻事，我不敢冒这个险。这对他们，对小秦、柳儿都是极度不公平的……”
“如今的结果看来……，凝儿你还觉得我的选择是错吗?我是不是真的想背叛雪儿、然后抛弃了你不管?”
男子平缓着呼吸，静静地和她解释着。凝慕萱自然也知晓父亲口中的“结果”是什么……
——即使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她都险些杀死男孩，如果不是母亲的指引的话……。
那倘若是从一开始自己便知道对方存在，她又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呢……
凝慕萱低下了眼帘，不敢再去深想。如今的她已经知晓了自己对男孩所作所为，犯下的是何等罪孽。
——她没能实现母亲生前的期望，不单是没有好好活下去，她的双手……甚至险些沾染上了一条“新鲜的血液”
无论是对母亲也好，对男孩也罢，那份内心的懊悔与愧疚早以压地她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凝慕萱擦去了唇间的血渍，抚在胳膊上的另外一只手已经在微微地颤抖，她撇过了眼眸，淡淡地再问了父亲一句
“那为什么，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弃?哪怕只有我和父亲两人，一样可以活地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抛开母亲的存在?这样——”
“凝儿”
一道温和的呼唤声想起，那是独属于记忆中，哪位羸弱但又深深溺爱着自己的父亲声的呼唤声……
凝慕萱不经意间还是缓缓抬起了双眸，望向了身前的父亲——
他正温和地笑着，笑得是如此无奈、悲哀、沧桑，但嘴角间，依旧深藏着一抹幸福的苦涩
“凝儿，你知道吗……”
“自我爱上你母亲的那一刻起，她就终究会困其我一生”
“直到她的离世，……我不想再看见你也同我走上一样的道路，被困其一辈子。这是重蹈覆辙的悲哀。”
“你的之后道路会很长——哪位爱的你人、值得你去爱的人，他需要着你，你同样也会渴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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