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
德尔塔指了指爱莉希雅，林摊开双手意思是他也无可奈何。
“我在逐火之蛾的内网里发布了一个有关林的真面目的赌盘哦，在去除了呼声最高的‘女孩子’和‘机器人’后，剩下的还有保持理智的死士、人形崩坏兽、超拟真投影……”爱莉希雅如数家珍的把她的鬼点子全拿出来说了，每说一个，林的脸色就会阴沉一分，到最后他不用绷带包着脸光靠阴影就能挡住自己的脸了。
德尔塔一听也来了兴趣，拿出通讯器找到了帖子：“真的吗？那我也来赌一赌。”
林靠在轮椅上没话说了，连德尔塔都跟着胡闹，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了，我赌上一个月的工资，林，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德尔塔笑着拍了拍林的肩就走了，去别的地方找东西吃去了。
“咦？为什么票榜没变化？”爱莉希雅翻找着界面，没看到德尔塔的投票，接着她在整个赌盘的最下面，也就是投的人最少的选项那里找到了德尔塔的投票。
“这选项是……惊为天人的帅哥？总共只有三个人投啊。”
“……”
林面色没有变化。
……
林整场舞会都在安安静静观赏着舞池中一对对起舞的人影，他偶然看到了第四小队的队长痕和梅比乌斯的助手布兰卡一起跳舞，在看到他们各自的笑容后，他冰山一样的脸庞稍稍温和了一些。
这样的日子，对将性命系于绳上的战士们来说不多得。
“好看吗？”
“……”
少女的发梢落在脖子间，轻轻拂过他的后颈，头顶上传来温柔的声音。
“这副景象，是大家都在追求的样子，也是林战斗的理由，所以在林的眼里一定很美丽吧。”
“……你呢？爱莉希雅。”
“我？我当然也是美丽的啊。”
“……”
她巧妙地避过了这个问题。
觥筹交错，乐声齐鸣。
起舞的人影，诉说着人类片刻的喘息。
林惝恍的望着这些人。
离得好远。
林的手指动了动，想伸出手，但抬到一半又僵在了空中，他凝视着自己包着绷带的指尖，摇摇头准备放下。
“啪。”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犹如那时一样。
“哎呀，主人的命令，女仆可是会严格执行的哦。”
爱莉希雅手微微用力，将林从轮椅上拉了起来，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让他勉强站住。
“我是爱莉希雅，可以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好。”
少女的笑靥，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明媚。
似三月的春风，吹过脸颊。
第二十七章 人类的绝望
林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软。
爱莉希雅想象中按照林的体检报告上写的那林的全身都该是硬朗的肌肉线条，摸上去和金属差不多，说不定敲一敲还能听到回声。
但也许是现在正处于虚弱中的缘故，在触碰这个平时给人感觉跟个机器人差不多的少年时，触手之处反馈的手感格外的柔软。
林现在抬手的幅度无法超过九十度，手脚无力四肢发软，双腿连挪动都费力，对现在的他而言想跳一支舞可谓是天方夜谭。
不过这些对爱莉希雅来说都不是问题，她轻轻松松的一手握住林的左手，另一手扶住他的腰，仅凭双手就稳稳地支撑他全身的体重，让林空出来的手能够牢牢的勾住她腰来维持平衡，然后由她为主导掌握两人之间的进退。
在迈进舞池后，从没学过舞的林还想通过观察别人的舞步来照猫画虎的跳上几步，以他的学习能力只要看过几眼应该就能学个几分样式，但还没等他视线从爱莉希雅身上挪开，爱莉希雅就幽幽的微声道：“林，和女孩子跳舞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哦~”
林注视着她装着一湾秋水的眼睛：“……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她靠近了一点。
为什么？
动人心魄的粉瞳让林没出口，有股魔力使他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爱莉希雅的话。
在幽暗的灯光的阴影中，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悄然加入了舞池，在一对对舞动的“花瓣”的簇拥中翩然起舞。
“嗒——”
一个探步，林离爱莉希雅更近了，他的鼻腔里素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香水？应该不是，他没见过爱莉希雅用过化妆品。
他拈着盈盈一握的纤手，爱莉希雅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爱莉希雅后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两人的动作协调流畅，加上爱莉希雅标准而优美的舞姿，即便只是最基础的慢三，也具有相当的观赏性。
很奇特，明明一点舞蹈基础都没有，下肢也几乎使不上力，但林下意识的跟上了爱莉希雅的步伐，仿佛他是天生的舞者。
很快林就弄明白是为什么了，他只是本能的配合爱莉希雅的动作，她的每一步都精准的可以写进舞蹈教科书，这让林落脚时的落点也能落在正确的位置，爱莉希雅也会微不可查的帮他调整姿势。
生涩的舞步变得娴熟，如林想的那般，他学习的很快。
随着人数的增多，舞曲的节拍加快，舞步从慢三步转为了快三步，林感觉到在他腰间的力道加大了一些。
反身、摆荡、倾斜、升降，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在这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花一般的少女身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且动人。
林凝视着少女的粉瞳，嘴唇动了动，近乎听不见的问出：“那个时候，是你在对我说话吗？”
那个告诉他活下去的声音，听上去与爱莉希雅的声音一模一样。
但为什么林能够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听到她的呼唤，她又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那番话？
“什么时候？”少女狡黠一笑，暧昧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在我跌入深渊的时候。”
“林。”粉色的长发在舞动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少女的薄唇在晦明的灯光下娇艳欲滴，勾勒出她微笑的线条，“秘密会为少女添加一些神秘性，不是吗？”
“……”
眼前的一切都犹如虚幻的梦境，林能够听到人们的笑声，他们忘记伤痛，在这场舞会中将泪水和悲伤掩埋，再度坚强的走向新的日出。
对，这一切对林来说，都虚幻的不可触及，仿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
包括眼前的少女。
“但是，无论何时何地，爱莉希雅都会在这里，唯有这点，不是秘密。”
少女眨眨眼，笑容如繁星闪烁。
“是吗？”林喃喃着，停下了舞步。
舞曲结束了，新的一曲开始，但两人已不见踪影。
……
“哗啦。”
海面上的夜空一碧千里，澄澈似银河洒落星屑，点缀在人们的头顶。
林借着月光擦着手里的手枪，这把没开过几枪的制式枪在几场战斗下来后，也不可避免的增添了划痕，他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痕迹，黑瞳中思绪翻涌。
“咔嚓。”
闪光灯捕捉到了林的侧面，将这一帧的画面定格。
林瞥了眼从拍立得中取出照片的爱莉希雅，夜风拂过她的发丝，瀑布般倾泻而下。
“不错的照片，以后贴在逐火之蛾的宣传海报上，就标注成逐火之蛾的沉思者。”爱莉希雅将照片翻面，让林能够看到上面自己沉思的模样。
林轻声问道：“逐火之蛾有宣传海报吗？”
“有啊，因为要考虑得面面俱到，所以预测到迟早有一天崩坏和逐火之蛾会暴露在全世界面前，提前做好了宣传和征招的准备。”
如果到了那一天，就说明逐火之蛾再也隐瞒不住崩坏引起的灾害，到那时，人类的社会恐怕就会像一座被潮汐拍打的沙堡一样瞬间崩塌。
那一天有多远呢？是他死之后还是死之前呢？还是说，就是明天呢？
未来充满了令人恐惧的未知。
“林，距离下一次大型崩坏还有多久呢？”爱莉希雅回望着灯火通明的基地，捋住自己耳边的发丝，问着林。
“我不知道。”林抬起头看向天空，在这片星空闪烁的帷幕中，他冥冥之中有一股被注视着的错觉，“但我相信人类能够继续赢下去。”
“‘赢’吗……”爱莉希雅咀嚼这个词，她呢喃道，“林你是相信自己所以才相信人类的吗？”
“不是。”林呵气道，“相反，我是相信人类，才相信自己。”
“总能看到呢。”
“什么？”
爱莉希雅笑道：“总能看到林明明看上去理性精明，却说出一些感性冲动的话。”
“这就是我基于理性的判断。”林低下头，看向手枪。
“那要是某一天人类让你失望了呢？”
“那也只会是我自己让自己失望了。”
林手指在手枪的纹路上拂过，然后调转枪口，将那黑洞洞的圆口，对准了自己。
人类一旦绝望，就会将前往未来的道路堵死。
他相信人类不会那么愚蠢。
“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收紧。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向你保证。”
一只粉色的手指堵住了枪口。
第二十八章 再度流动的日常
“早上好，林。”
“……”
早上八点零五分，林在第二健身房做着复健，凯文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穿着短袖运动裤走了进来，相当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了晨练。
“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这个健身房，一个人用了一个月呢。”
凯文在跑步机上慢跑，全身的肌肉在他的控制下有规律的起伏，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身材就已经不是学生时期能比的了。
也许是他绝强的崩坏能适应性让他在接触了崩坏能后开始让身体产生了变化，至少一般的士兵是做不到在短时间内发生体质上天翻地覆的变化的。
林收敛目光，继续他简单有效的复健运动：“在你来之前，这里一直是我在用。”
“哦，怪说不得。”
凯文在加入逐火之蛾后，林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他也听得差不多了，汇总一下就是林是个右手能消除崩坏能，左手加装了一息三千六百转加特林，眼睛能放出石化光线，腿部能变形出加速轮子还能把一天变成二十五小时的怪胎。
甚至还有一本专门介绍林的书，叫做《沉默头盔一百问》，现在已经出到第二版了。
“林，昨天我……嗯……不对。”凯文的表情很古怪，想炫耀什么，但似乎又觉得不合时宜，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昨天晚上和爱莉希雅去哪了？有一个内挑染的女孩子在到处找你。”
“我……”
“你怎么知道我和梅偷偷跑到夹板上去赏月了？”
“……”
林面无表情的拉伸自己的关节，一言不发。
他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马起身走人，否则依照他对凯文的了解，接下来就会是一大堆没用的词汇组成的无意义句式的狂轰乱炸，用以强暴别人的脑神经，达到即便不想听也不得不听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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