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英桀 第123章

　　在第一组进入卫生间后已经过了三十秒，除了一声踹门声后一号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动静，他心里有不安的预感，于是在固定联络时间后立马用通讯器联络。

　　“……”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警戒……”

　　“嘭！”

　　消音器处理后的枪声突兀的响起。

　　然后，他们头顶的灯熄灭了。

　　一只莹绿色独眼静静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四十四章 灰烬计划的前置

　　“前面就是菲莉丝的商店了……”

　　芽衣在斩杀了最后一头崩坏兽后，望着亮起的锚点，蹙额喃喃自语道。

　　她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正常的在往世乐土中寻找线索了，一直都被林的问题钳制，就像是被他安排了每一步该怎么走，只有他允许才能够继续挖掘真相，而若是他不允许，所有人都不会向她透露任何的信息。

　　这让芽衣头疼无比，她来往世乐土的最根本原因是来寻找崩坏和律者的真相的，可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规矩，规定了来访者必须要扮演侦探陪他们玩猜谜游戏。

　　还好，帕朵的存在让芽衣多少有些安慰，这个明明与华同一辈却管自己叫芽衣姐的猫娘少女除了喜欢做一点生意外，与其他英桀完全不同，能让芽衣短暂的感觉到轻松。

　　在走进锚点后，芽衣远远地就看到了帕朵的商店，但商店旁边站着的人让她为之色变。

　　在上次之后就很少与她正面接触的林此时正站如松柏，一副翘首以盼等待已久的样子。

　　据芽衣对林的了解，他任何看上去正常的行为，都与爱莉希雅的笑容一样，意味着接下来恐怕是要发生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但已经走进来了，芽衣也只有硬着头皮臭着脸走过去了。

　　“……你来了。”

　　“又要我猜什么谜吗？”经历了那么多次，芽衣都感到了麻木，她无数次殚精竭虑的提防也防不住英桀们，无数次试探寻找的答案被当做了谜底用来戏耍她，已经不指望林这一次会对她说出有用的东西了。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了。”

　　“哦……嗯？”

　　芽衣本来还毫不在意，但随后便被林的话给惊到了。

　　“一个。”

　　这意思是林只会回答一个问题。

　　但也让芽衣觉得相当不错了，她只不过略一回想最近做过的事就不难发现林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部分的谜底？”

　　林不置可否。

　　林既是给她一点鼓励让她继续探索，又是肯定她的部分成果。

　　“我只会回答‘一个’问题，所以想好你要问的究竟是什么？”

　　芽衣听到这句话后又陷入了沉思中。

　　毫无疑问，芽衣最想知道的就是“崩坏”究竟是什么，它是这两个文明最深刻也是最大的危机，是芽衣进入往世乐土的原因。

　　可林往常玩的文字游戏又让她纠结，倘若林也不知道崩坏是什么呢？倘若这个答案只有十三英桀或是往世乐土的深处才存在呢？林可是强调了他是“回答”，而不是“给出答案”，一句不知道也算是回答。

　　那个人工智能“林”就是最好的代表，一旦问出林认为时下不适合的问题时，他绝对会敷衍过去。

　　所以，这个问题必须是能够触及到一部分真相，但同时不会超过林的底线，而且他绝对会知道答案的问题。

　　往世乐土的真相、背叛者、“林”、灰烬计划……许多个选项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在前思后想了几分钟后，芽衣敲打着臂甲，恭肃道：“对往世乐土而言，你的存在是什么意义？”

　　不是往世乐土本身，也不是林本身，而是两者的关系。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其他人，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回答，似乎在他们看来林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芽衣始终认为林就是往世乐土中最特殊的存在，甚至比爱莉希雅都更加的神秘。

　　因为他光是存在于此，就已经十分违和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林的记忆体这一存在，对往世乐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在芽衣觉得自己问出一个NICE问题后，林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怎么看都是……猜到了她会这么问。

　　“如果把往世乐土当做一个巨大的档案库，那么这其中最有价值的资料便是十三英桀的记忆体。”林的语气沉缓，在头盔后面的声音传出，娓娓道来，“维护员是克莱因，她是除来访者外的唯一一个非记忆体。”

　　“无论是刻印还是英桀记忆体，对于外人而言价值都不可估量，但对英桀们来说，记忆体不过是存储着记忆的一个投影，只要他们存在，记忆体就没有更多的意义。”

　　“逐火之蛾则是认为凭空造出十三个人类最强大的战士，还不受自己约束，哪怕是记忆体也是十足的隐患。”

　　“而两者之间对于记忆体的看法不同，引起了当时的逐火之蛾和英桀们的争论，当然，那时争论的中心其实不是乐土本身……不过在爱莉希雅与逐火之蛾谈判后，让一个不是英桀的士兵同样将记忆存储于往世乐土中，成为了英桀们的‘妥协’。”

　　芽衣听懂了林的话，她讶然道：“所以你的记忆体是逐火之蛾安插在往世乐土里用来监视十三英桀的？”

　　这个真相，实在是让芽衣大吃一惊。

　　见到的所有英桀，哪怕是脾气最差的千劫，对林的态度都格外亲近，其他人或是尊重或是理解，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林与十三英桀们的羁绊是他存在往世乐土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实际情况却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林是监视者？也是管理者？

　　“但是前文明已经消失了，你不也该已经从监视任务中解放了出来吗？”

　　“是的，但这个任务也只是我的使命之一，你已经见过那扇门了吧。”

　　“存有你的‘混乱记忆’的门？”

　　“没错，那是一个对往世乐土的模拟，你甚至可以认为那就是一个不完善的小型往世乐土，所有的人和物都是通过记忆制造的。”林沉闷道，“同时，还有被你叫做‘人工智能’的另一个‘林’，记忆、身体以及意识，这就是往世乐土中的‘林’的全部存在。”

　　“只有在需要的时刻，我们才会重新结合，完成灰烬计划。”

　　“……所以，什么是需要的时刻？”芽衣迫不及待的问道。

　　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已经问过一个问题了。”

　　“……”

第四十五章 医生的视角

　　“咳咳咳……咳！”

　　林把嘴里的淤血吐出去，一口红、绿、紫混杂的血痰砸在瓷砖上，他摸了摸腹部的弹孔，这是刚才他躲闪不及被击中的伤口。

　　失去一条腿后他的行动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不过受伤的主要原因是这些人太强了。

　　把战斗力进行一个具象的数值比较，武装态的林能有十点战斗力，常态就有六点，凯文常态则是能有七点，其他的非队长级士兵大多则是在三、四左右徘徊。

　　而这些想要抓捕他的跟踪者，战斗力至少在五点左右，已经超过了普通的逐火之蛾士兵。

　　战斗结束的很快，但灯被打碎引起的骚乱大概很快就会把人引来，林把这些人身上的子弹全部搜走，然后找到了他们的逐火之蛾的徽章。

　　果然，这些人都是逐火之蛾的人。

　　他攒眉将徽章收到了口袋里，回想起将药剂交给他的人所说的“还有很多人在等你”，他估计现在逐火之蛾应该出现了一些突发状况，而且与他有一定的关联。

　　既然逐火之蛾在抓捕他，那么从机场称作运输机回到总部的计划就破灭了，他必须要先弄清楚逐火之蛾发生了什么。

　　可身体的恶化必须要让他去梅比乌斯那里，否则接下来能否维持理智都难说。

　　但要怎么回去……

　　“叮——A2365的乘客请注意，飞往极东的航班就快要起飞了……”

　　林抬起头看向液晶显示屏上的航班排次，在变换的光华中，他的莹绿色瞳孔逐渐黯淡变回漆黑的颜色。

　　极东……

　　他记得，司帕西的第五支部已经重建完成了。

　　那份同意书从眼前闪过，林思量了稍久的时间，在大雨来临前的第一滴雨落下之时，他拿起逐火之蛾的徽章往逐火之蛾的私密据点跌跛着走去。

　　林要赌一把。

　　……

　　“苏医生，我是来回收崩坏病病人的遗体的，请你配合一下。”

　　戴着墨镜的魁梧男人站到了满脸疲惫的医生面前，棱角分明的脸上冷酷的不似人类的表情，他将手里的纸张放在医生的面前，而医生则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便更感无力。

　　回收遗体……

　　距离上次，时间只过了两个月，又有一个病人死在了崩坏病的獠牙之下。

　　苏把能够用上的治疗手段都用上了，但这几年间，都还是没有从死神手里抢下任何一个生命。

　　长空市的高墙拆除，可苏却感受不到有阳光照进长空市，他还记得那个夜晚与逐火之蛾的人相遇，对方告诉他的那些话。

　　打过几次交道，苏也和眼前这个可疑组织的男人也算是相互熟悉了，没有多少寒暄，苏在纸张上面签了字，还给了他：“辛苦你了，博龙。”

　　“不，没什么，这只是我的职责。”

　　博龙的有些复杂的说出了这句话。

　　在第五支部毁灭时，博龙提前离开，幸免于难，可他却陷入了自责当中，当时如果他坚持待在丝织的身边，是否就能保护博士他们一家了？

　　因为自己的幸福，就导致了另一家人的不幸，这是博龙无法接受的。

　　哪怕博士在那之后告诉他并不是他的错，但博龙知道这只是博士的宽容和善良。

　　而他做不到宽恕自己。

　　所以博龙在那之后将博士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对职责也将其当做生命之上的事物对待。

　　“请问你们有治疗方案了吗？”苏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他都还是会期待，希望能够从对方口中听到一句肯定的话语，这也是他们提供遗体给逐火之蛾的最重要的原因。

　　博龙严肃的说道：“很抱歉，我不能向组织以外的人员透露信息。”

　　“那么我上一次提交的申请书……”

　　“苏医生，你还达不到加入逐火之蛾的标准，所以实在抱歉。”博龙在苏眉头不展下缓缓摇头，“你在申请书中提到你曾经见过一个逐火之蛾的成员，我们无法向对方证实。”

　　“是吗……”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表情黯然的坐在椅子上。

　　“那么就请你再帮我提交一次……”

　　……

　　博龙在让人将层层包裹做好防护的遗体给带走后，向苏告别，来到了医院门外的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只有一只手的男人身边。

　　“博士，久等了。”

　　“没什么，在这里看看病人也是挺好的。”

　　司帕西相较于一年以前，他的头发和胡子都疏于打理，长长了不少，不过气质越发的凝练，他靠在爬山虎旁的红砖上，望着碧蓝天空下的草坪上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有很久没有来到医院，像个普通的医生一样去看这些病人，看多了尸体，才发现即便是重病之人，表情也是鲜活充满了温度的。”

　　博龙没有接司帕西的话茬，他说道：“……博士，苏医生他还是想加入逐火之蛾。”

　　“下次拒绝他吧。”

　　“可是……不，没什么。”博龙本想再说什么，不过他知道博士有自己的考虑，便停止了无所谓的问题。

　　“有见到拉格纳吗？”司帕西问道。

　　“没有见到拉格纳医生，这几次都是苏医生与我交接。”

　　“……”

　　司帕西没有说话，他的眼角止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看来下次，我得去见见我那位老朋友了。”司帕西泯起嘴唇，如受凉了般紧了紧身上的白褂，招了招手，“走吧，该回去了，博龙。”

　　“好的，博士。”博龙犹豫了一瞬，而后问道，“博士，总部的事件……”

　　“不用去管。”

　　司帕西冷冷的说道：“我们负责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你们说的，总部的事件是什么。”

　　一个冰冷低沉的嗓音穿插进二人的中间，博龙身体一震，下意识的挡在了司帕西的面前，警惕的望着从拐角杵着拐杖走出来的蒙着脸的单腿男人。

　　“你是谁？”

　　“等一下，博龙，不用这么警惕，这是我们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