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伴随着一声回荡于超越凡人所认知的界域的尖锐嚎叫,它那炽热的火焰烧尽了福格瑞姆的皮肤、肌肉和骨头,最后是他的灵魂!
升魔的原体无法逃离,为了暗算神皇他必须将自己的灵魂从色孽的领域中走出。
而现在,他无法回归黑暗王子的宫殿了,在神皇的力量面前,他无处可逃。
无头的费鲁斯无有言语,他抓住福格瑞姆残存的灵魂,一步一步的,走入了那燃烧的门扉。
只有一阵似有似无的轻吟在空中回荡
我原谅你了,兄弟……
180.黑暗之王
成为黑暗之王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并不是只有帝皇才能够成为黑暗之王,事实上在那场复仇之魂上的最终之战时,荷鲁斯如果获得了胜利,他也能成为黑暗之王。
事实上,那场计划里四神算计的十分狠毒。如若荷鲁斯杀死帝皇,他们会得到一个脆弱发疯的黑暗之王……如若帝皇胜利,他也会虚弱的被迫加入他们的行列之中。
但就连奸奇也没想到,帝皇与色孽的察觉居然有如此之大——同样是种族集中奉献的神祇,一个十分开心的吞噬了所有生命,而另一个,则自愿成为所有人类的柴薪。
被诅咒者是不完成的黑暗之王,最终也将帝皇带向了一个四神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原本的黑暗之王象征着虚无,他会在吞噬所有人类的灵魂之后升格为亚空间中填满虚无概念的第五神。但是被诅咒者在这万年对混沌的憎恨之中,过分强化了这个概念。
他已从虚无的黑暗之王,升格成为了纯粹的毁灭之王!
当这样的人类之主完成升格,他无疑会变成一个不计代价与混沌拼到底的东西。
而最终,被搅动起来的亚空间注定失衡倾覆……而诸神也将在宇宙的重塑之中迎来一个重开的结果。
无疑,哪怕是极端如恐虐也不乐意这样的结果。
万物皆亡的结果,是任何一个混沌邪神都不乐意见到的。
所以帝皇不会死去,哪怕四神可以做到他们也在尽力拖延这个结果。
但如若这样,又是否会诞生另一个黑暗之王了?
答案是——可以。
成为黑暗之王的条件中最重要的前置便是你的存在必须与人类休戚相关——
曾经的帝皇没有资格升格为黑暗之王,作为永生者的他在人类历史上并非没有经历过死亡,但他仍是他自己。
可当他掀起大远征,走上了台面,征服了银河,成为了无数人类崇拜的偶像的时候,他便不能再死了。
同理,荷鲁斯曾经也满足了这个条件。他是战帅,是牧狼神,在大远征所有参与者的眼里,他是仅次于帝皇的伟大存在,是整个帝国第二伟大的人物……
而对荷鲁斯的信仰在大远征的后期其实与帝皇也已经相差无几了。
信仰是链接信念的一种方式,更是让灵魂在至上天的层面与其他的东西相互链接的最简单的方式。
说到底,升格的黑暗之王其实只能杀死信仰和与他相关的人——就像色孽的升格并没有带走那些洁身自好,没有用实际行为向她献祭的方舟灵族一样。
所以混沌诸神并不担心荷鲁斯升格的黑暗之王,因为撑死了他不过就是第二个色孽。把泰拉炸成第二个恐惧之眼,然后复刻灵族大陨落的故事罢了。
而现在,此时此刻,在帝皇存在与此刻的时候,仍有一个黑暗之王,得到了「诞生」。
当帝皇顺着混沌诸神为他准备的最后一道陷阱而踏入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一切。
在他面前所呈现出的,是一个他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地方。
单调的盐沼翻腾着一片色彩的海洋:纹章,旗帜,士兵,坦克,泰坦。
虽百手而不能明指,虽百目亦不能尽视。火星机械教平整了整片大陆,移山填海,重塑了星球表面,只为了筹备这场大远征中最宏大的盛典。
啊,听,多么熟悉的声音。成群战争机械的虎啸龙吟。战士们带着他们的赤诚和骄傲,向天空呼喊着他们的胜利。
远远地听去,泰坦的脚步声就像罕见的、有节奏的阵阵滚雷。
一个战斗群的庞大引擎,就像一场恐怖的风暴,足以将整座城市连根拔起。
而这里,它们的数量得乘上三,再乘上三个三。这些火星的巨兽在军阵旁大步走过,脚踝处密集了数百万士兵。
它们巨大的脚印甚至构成了这片平原上新的地貌。
影月苍狼军团是这次游行的排头兵,盔甲上漆着高贵的珍珠白,而不是他们堕落为荷鲁斯之子军团后,浑身糊着的锈蚀绿色。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来自各个军团的士兵方阵。并非所有人都拥有来自原体的馈赠,但在沙漠的阵阵热浪中,他们依然饱含骄傲,屹立在猎猎鼓动的战旗之下。
原体们心性迥异,面貌不同。他们相距甚远,登上了宏伟的观礼台。
他们所处的高度甚至能俯瞰元首型和好战者型泰坦,更不用说其他战争机器了。
原体,善战的猛将,每一位都是皇帝基因技术的杰作,沐浴着,或是忍受着高台之下士卒们有组织的阵阵欢呼。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向台上走去,向齐整的方阵致意,忍受着,承受着,享受着。
安格隆,高举着武器,士兵们山呼海啸,颂扬着他的伟力。他仿佛又成为了当年,努凯里亚的竞技场上,为欢呼和呐喊所鼓舞的角斗士安格尼乌斯,无敌的红沙之王。
洛嘉·奥瑞利安,皇帝的传令官,张开双臂……鼓动着台下数百万忠诚的灵魂发出越来越高的声浪。
他是个绝妙的煽动家,收获了一阵阵崇敬的呼喊。
终于,轮到了圣吉列斯。帝皇那生着雄鹰之翼的子嗣,新生帝国活着的象征。
此时的他多情、不忿,带着些不情愿。他收获的呼声是最为响亮的,而台下聚集的成千上万男男女女太过遥远……
看不见他们近乎虔诚的信仰如何在天使的眼睛里不安地闪烁。
尽管如此,当人们呼唤他,恳求他时,他还是拔出长剑,向平原上列队的人们致敬。
目睹他展开双翼,令士兵们的喉咙因欢呼而嘶哑。一根羽毛脱落,在风中缓缓地飘荡。
拥有它的那支帝国军队将其视为神圣的遗物,白色羽毛的图案将会永远绣在战旗上,作为他们荣誉的象征。
原体们逐一在台上亮相。终于,万众期待的人类之主,登上了这世界的焦点。
这熟悉的一切令帝皇沉默,也令帝皇的思绪涌动。这是变化的开始,从这一刻他宣布脱离了大远征……
他要回归皇宫去完成对人类来说更加重要的伟大事业——塑造网道。
这或许是个错误的选择,那时候的他太过渴望与让人类摆脱亚空间航行的局限性……
他太过渴望在诸神的永恒之战结束之前为人类创造出一个可以摆脱邪神影响的东西。
但,试问拥有网道的灵族可曾摆脱了邪神的影响了?
坐拥古圣那伟大奇迹造物的灵族尚且如此,人类那脆弱的网道,又真的能带来一个理性而美好的时代吗?
帝皇转头凝视着,他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他清楚的知道其中半数必将背叛自己——
但荷鲁斯,这个他最看重的儿子,毋庸置疑,是他的离开最终促成了荷鲁斯的堕落。
他其实并没有将他们看做儿子不是吗?
他记得自己亲口对他的禁军护卫拉说过——这些自命为他儿子的生物,是被他赐予名为荣誉的饲料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实际上与人类在蒙昧时代崇拜的所谓诸神没有什么差别。
帝皇在面对自己的禁军的时候是在鄙夷自己的儿子们,包括荷鲁斯和圣吉列斯,看着他们,帝皇认为这些被崇拜为神的东西是他所厌恶的。
他预料到了大叛乱,预料到了人类那必然会发生的内部动乱与分裂……
但他却没有预料到最终的结果,因为过分的自以为是——安格隆说的没错,帝皇是个神经病,一个精神分裂的傲慢混蛋,一个最终因为那傲慢和自以为是全盘皆输的玩笑!
因为帝皇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一个视万事万物为愚者与工具,而必须由自己亲自去拯救的人。
那么如果,他没有宣布离开前线,没有宣布脱离大远征的前方,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了?
帝皇这么想,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在乌兰诺的典礼之上,他宣布自己不在回归泰拉,他将整个帝国交给了基里曼、圣吉列斯、莱昂以及马卡多。
他将网道的重要和必须性交付给了他们,让他们去铸造人类的未来。
而他,继续带着大远征的部队,带着荷鲁斯,一起远征。
庆典人群的欢呼仿佛撕开了天空,没有任何一个士兵会不为帝皇在他们身边而感到开心,即便是荷鲁斯,他的脸也被那喜悦所充斥。
但是那之后,结果是怎样了?
一眨眼,乌兰诺的胜利庆典无影无踪。两个心跳间,帝皇站在了一片岩石海岸上,冰冷的咸水漫过脚踝。
屹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数百米高的悬崖——表面十分的的陡峭,松动开裂的岩石不断从悬崖上脱落,坠入不远的水里,拍打出点点白花。
这里是「现在」。而崖顶之上的,是「未来」……
帝皇有些吃力的爬上了崖顶,而为他所呈现出来的,是一副并没有怎样改变过的光景。
大叛乱仍然爆发,但他却是从泰拉反向爆发的。
基里曼替代了荷鲁斯成为了混沌的主力腐化者,在他回归泰拉的途中遭遇了与荷鲁斯相似的境遇——而这一次,为了救下他的母亲尤顿女士,他被混沌所污染。
圣吉列斯也是,在那是否拯救他那深受血渴和黑怒折磨的子嗣的抉择中他倒向了另一边,被迫成为了混沌的傀儡。而莱昂,他在卡利班最终被那里的一切腐化堕落。
有的忠诚变成了背叛,而有的背叛则变成了忠诚。
因为帝皇在身边的关系,洛嘉没有被艾瑞巴斯和科尔法伦两个人渣忽悠过去,即便仍然迷茫,却还是跟在了帝皇的身边。
荷鲁斯也是如此,他这次即便是被宿敌刃刺穿了身体,也没有被阿巴顿送去盘蛇神庙。
这故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因到后来的发展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帝皇亲自带领的远征最终随着他启动两台黑石要塞强制缝合了恐惧之眼而达到高朝……
可紧接着泰拉的爆炸和脚底下撕开的又一个新的恐惧之眼让一切再度急转直下。
攻守之势在瞬间逆转,原本的大叛乱呈现了一个反方向的趋势……而这最后的最后,一切便成为了帝皇与被四神加持的基里曼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绝死之战。
帝皇再一次爬上了镇压裂隙的王座,只不过这一次他换成要去镇压不稳定的恐惧之眼,而坐上了从白疤那里弄来的黑色琉璃原型机。
泰拉完蛋了,但是卡迪亚却变成了新的泰拉。
命运似乎并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帝皇在一次的回到了那悬崖之上。
他俯瞰着那平静的海面,他在刚才经历了另一条世界线的可能性……但是这不过是让帝皇的意志更加坚定罢了。
帝皇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就像他万年前对拉所说的一样的道理。
如果你选定了旅途的终点,但你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目的地时候。你可能看不见水底吃人的怪兽,也看不见喜怒无常的海风。
风又会将你送向哪?东?西?南?北?
它会把你抛出船只,还是干脆将船扯个粉碎,扬长而去?水下或许还有暗礁,在它们磨碎你的船壳之前,你是绝对没法发现它们的。
就算历经千辛万苦上了岸,欢迎你的可能只有岸边居民黑洞洞的枪口。
命运是拥有无数种可能的,但是对于把弄命运丝线的存在来说却能将它导向一个固定的结果——
帝皇厌恶这一切,他宁可接受那繁复混乱的命运,也不想经受一个被导向必然结果的世界。
帝皇丝毫不为之而感到动摇,而这或许就触怒了创造着世界线的人。
于是,它被破碎了,一个可能发生的时间线就这样被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景象。
广阔的隧道里,恶魔在云雾中飞行。有什么在引诱着它的感官,摩擦它的颅骨。
一个饱尝了暴力和杀戮的存在。啊,死寂的灵族都市,它一定就藏在那里。
和到来时一样,没有任何的标志,让其他的那些帝国军队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离开。
撤退的军队周围,灵族的塔楼越发虚无缥缈,最终被雾气所吞噬。但这些高塔并不能作为标识,告诉人们,自己是否还身处奇迹之城中。
是否已经通过了这看不清楚状况的网道,切入了一个他们根本没有去过的地方。
一分分,一秒秒,对于在这战斗的男男女女来说,流逝的时间早已因不可靠的计时而失去了意义。
一条隧道,又一条隧道,且战且退,无休无止。
近乎无穷的敌人重击着万夫团和寂静修女。
通向帝国地宫的每一条隧道和枝干,无不填满了叛军、战械和亚空间生物。
只有躲在战车和泰坦的残骸之后,守军才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这场战争终于撕下了它全部的伪装,至少在城里,他们还能假装这是一次势均力敌的围攻。
现在,人们终于看清,敌军的庞大如同泰拉的汪洋……而他们,不过是海涛中漂泊的一片枯叶。
袭击从不止步于队伍的后方。哪怕是一条毛细管,都埋伏着叛军和他们的恶魔援兵。
敌人任意超越帝国的后卫部队,深深钉入撤离的纵队中。
禁军万夫团与寂静修女几乎流干了他们的血,却还是拯救不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