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朕才是天选之子!朕才是天命所归!朕,才是,皇帝!”
“杀!!”
没有丝毫犹豫,宇文伤立即出手。冰玄劲犹如长虹贯日,无匹寒霜化身千百直刺杨广,便要重现那聂政要离之事,行匹夫之勇!
这无疑是一步昏招,但宇文伤就已经没有选择!大不了杀了这昏君后,找一个人假扮他便是!
然而杨广却只是狂笑着,只见右手猛然一抓,一股无形力量就直接将宇文伤的攻势全部化解!
这绝非真气!宇文伤脸色一变,然此时此刻就算想要遁走,都已经晚了!
“宇文阀主,既你已要殒命与此,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朕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天选帝皇吧!”
“天晶!!”
杨广狂笑着,张开手猛然一抓,便见那龙椅瞬间炸裂,一把通体碧蓝,形如翠玉般的宝剑飞身落入了他的掌中!
而在杨广手握这把天晶剑的瞬间,他身上那恐怖的堂皇大气便更是净增!暴增!狂增!
杨广本人的杀意与邪念,在这堂皇大气的增幅之下更是在他的背后仿佛化身出了一尊恐怖的巨神气像!
蛇身人首,慈目善良,手捧五彩石,赫然是娲皇之像。
但是定睛一看,那人首之上却根本就不是娲皇的慈悲面容——而是杨广,一个极尽扭曲,疯狂,残忍,暴虐的魔容!!
神身魔首,那魔神就像是融合了两个截然相反互相对立的事物……而它便就是散发出如此恐怖的气息,几欲刺激的宇文伤当场发疯!
“电闪雷轰!”
伴随着杨广的狂笑,他挥舞手中天晶,洛阳城上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而更加恐怖的,还是一道劈下的闪电,在瞬间就将大殿中央的宇文伤化作黑灰!
“什么叛臣贼子!什么民心所向!什么圣人言语!什么伦理纲常!统统都是狗屁!!”
杨广挥舞着手中的天晶剑,在那雷霆闪耀的乌云之下癫狂的大笑着……
“只有力量,只要这唯一的力量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杀!杀!杀!”
宫墙之外,韦怜香浑身颤抖的看着那魔威滔天却又发散着浩然正气的洛阳宫,恐怖而激荡的思绪,便在瞬间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6.癫佬隋帝
“乱臣贼子!全都是乱臣贼子!朕要诛你们九族,诛你们九族啊!”
阴沉的天气下,即便是富丽堂皇的洛阳皇宫也在梅雨天下变得潮湿阴暗,在深沉乌云笼罩下的深夜,恢宏的宫殿内却传出了犹如夜枭般凄厉的咆哮
怒吼的人便毋庸置疑是这宫殿的主人,只是他自己却明白,或许要不了多久,这里就永远不会属于他了。
鲸油长明灯照耀的阴暗光芒之下,杨广带着苍白的脸色一口一口的饮着烈酒,他明明是不惑之年,却已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气息,将死之人的暮气就这么缠在这个一国之君,最尊贵的人生死。
纵使穿着华贵的九龙袍,他的身上便还是一点帝皇之相都没有……反倒更像是个赔掉了一切的赌徒,像是一个赌上了所有家当,最后却被坑的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他一边饮着烈酒,一边哭嚎咆哮,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杨家的江山,这大隋延续到自己这一代,恐怕就要落幕了。
但在杨广看来,这是非战之罪,而是人之祸!若不是那些乱臣贼子,若不是那些刁民蠢猪,他怎会沦落至此!
杨广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远征高句丽错了吗?
收复国土错了吗?开拓运河错了吗?开科举制错了吗?
是的,他都是对的,他绝不会认为自己有半个错字。
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刚愎自用的帝王,他有着秦皇汉武偏激的一面,却比这两者还要来的激进疯狂。
远征高句丽不假,世家大族拖后腿是真,但他苛捐杂税也是真。开大运河利在千秋不假,但奴役百姓,任用麻叔谋那等率兽食人的东西也是他做的。
其实杨广就明白这一切,他其实只是太过着急了。得罪了所有人,却拉拢不到真正的盟友。
他就并不是个傻子,可过于聪明的人却又有这样的毛病,聪明的傲慢带来的便是刚愎自用,便是绝不会去听其他人的意见。
但杨广在心中就绝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就是一个如此傲慢的人。他只会认为,沦落至此只是因为他败了而已。
杯中烈酒已经饮尽,而杨广就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开始痛哭,犹如一个孩童般的伏地痛哭。
没人可以看到他软弱的模样,只是他也明白就算再怎么装样子,这江山都已不再是他的了。
他还在这洛阳,而不久他就要滚回大兴城,或者就更糟一些,他说不定可能就要滚去江都了。
这洛阳城也已不是他的城,即便是这大隋的首都他也无法左右。城里已经到处都是宇文阀的人,而就连宫廷内,都插满了魔门的暗子。
他的命令出不了洛阳城,他就像是那汉献帝——但可惜,宇文化及就不会是曹操和曹丕,他只会更加的狠毒绝情!
他的一切会被夺走,他的宫殿,他的皇位,他的后妃们。
懊悔,痛哭,麻木,但此刻缠绕在杨广心中最深最深的,便无疑是——
仇恨!
他想要杀尽天下!杀尽高句丽!杀尽突厥!杀尽世家大族!杀尽所有不听他话的东西!
或许他不久前发癫的要宇文化及去找长生诀就是存了这么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渴望机械降神般的力量,让他杀尽这一切!
但或许,老天就是听到了他的祈愿?
远端的天空,一抹碧绿色的流星划破天际,以肉眼可不见的速度坠向了洛阳城!
而就在杨广醉生梦死之际,那一抹绿色的流星最终坠到了杨广的面前!
星星没入了杨广的额头,而他……听到了「天」的声音。
但那声音就一点也不神圣,就更扯不上什么奥妙……就只有一种宛如玩弄蚂蚁窝的顽童那幸灾乐祸的愉快。
“嘻嘻嘻哈哈哈,这礼物居然选到了你的头上吗?也是,也对,也就他妈的特别有趣吔!”
“好!就让我也帮你一把,便好好的利用这把剑,去把这世道搅的乱七八糟吧!”
……
杨广是皇帝。
即便他现在被称为昏君,即便他死后的庙号是「炀」这个极烂的称号,即便他现在快要失去了自己的天下。
只要他还坐在龙椅上一天,他就仍然是皇帝,是所谓的紫微帝星转世。
当然,这个星象学上的说法就并不能帮得杨广铲除掉那些乱臣贼子,可杨广是皇帝这一点就足够了。
就足够吸引某样东西「送到」他的手中。
当那碧绿的光芒没入了杨广的体内,他的身体疯狂的颤抖,嘴中喃喃道……
“天晶……”
他便看到了极其恐怖的幻象,千万魔神的战场之上,一个蛇身人首的女人手握一把碧绿的长剑,在那无穷无尽的魔影的冲击之下,只是轻轻的一挥——
千万的身影刹那崩溃,大地碎裂,世界崩坏,而万物尽归与寂灭和毁坏。
他又看到了,一个身着翠玉战甲,手持同样一把剑的白发英武男子,用这把剑舞出了十招惊天动地的剑招!
光耀众生、电闪雷轰、火凤翱翔、风行万里、地蕴无穷、天龙潜影、月煌虚引、日照无华!!
然后,杨广就又看到了一个荒谬的景象。
如神魔一般厮杀的两个身影,那个白发英武的男人与一众其他不可思议的高手与另一个如魔神般手握一把如琥珀般的巨刀的红发男人战成一团,却在双方拼的势均力敌两败俱伤的时候,突然杀出来一道白光将那两把武器给直接掠走!
期间还传出了一阵让人听起来就分为不适的狂笑!
杨广不理解他看到的一切,他无法认知,无法知晓……但这就无法阻碍他明白他的获得的一切。
“夫物极必反、刚强易折、过犹不及;赫赫神兵,全力施为,必将敌我尽亡……当参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至理,化整为零,分一作八,则人力能及,相辅相成生生不息!
穹苍万物,一一入剑,掌日月、持天地、呼风火、唤电光,天人合一,战无不胜,是谓——天晶剑诀!”
杨广的声音越来越大,双眸随着口诀的念诵更是变得炯炯有神!
而随着最后的天晶剑诀的念出,他的手中更是出现了那把英武白发男人持有的碧绿长剑!
天晶,由女娲倾尽八百万年修为,历四百九十年,以仙气驱动五昧真火液化五彩晶石,最后以双腿左臂,辅以真元锻造而出的天神兵!
为救赎苍生,为对抗天魔,为拯救世人而存在的仁爱之剑!
但这样的一把剑,却会落到杨广的手中?
何其滑稽?何其可笑!
但杨广就是明白,这份「礼物」无疑就是那声音赠与过来的……而他作为「皇帝」的命格,就让他有能力持有这把被诅咒的天神兵而不至于惨死!
天晶之主,富贵绵绵,浩劫茫茫!
但杨广已是皇帝,这世间他已是最为尊贵之人,那么天晶就无法让他变得更加的「富贵」……而作为皇帝,就是有命格压制这份诅咒!
将天晶送给自己的那人,用一股奇妙的力量封锁了天晶的「意志」让杨广可以随意的使用它并且不必担心遭到反噬和拒绝……但他就明白了,这并不能改变天晶的诅咒。
杨广就清楚的明白,天晶剑的诅咒早晚有一天还是会作用在他身上的。
他不过是个借用这力量的狂人,他不是某个人的奴隶,却就像是这股力量的奴隶。
只要他仍还去使用天晶剑的力量,还在用私心驱使着这把天神兵。这诅咒就早晚发作,就一定会有一天把他拖进这浩劫深渊!
但杨广就不在乎!他不在乎这诅咒!不在乎这一切!他妈的他就不在乎所有狗屁!
“哈哈哈。”
杨广狂笑着感受着手中天晶的力量,庞大的浩然正气就随着天晶不断的散发,而这份力量就在不断的反哺他自身!
天晶就仍然是那把仁爱之剑,可它却奇怪的就像是受了什么障碍一样,即便杨广是个完全不符合其使用标准的东西,却还是无条件的「支持」他。
或许这就是一把赝品?
就不是那把女娲的剑?
但这又怎么样呢?杨广能从它这里获得力量就足够了!
还有更重要的是,除了这把剑,杨广就更能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滋生。
天晶在回馈他的肉体,而他要做的只是需要去杀人来维持那股干扰污染天晶的力量罢了。
杨广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力量,但在天晶这般仁爱之剑却被自己给控制后……杨广就觉得改用更加讽刺性的词汇来称呼这样的力量。
就叫它……堂皇正气吧!
他的身体不再是那被酒色蚀空的模样,这股从天晶内不断回馈而来的堂皇正气让他感到无比的充盈,无比的强大,无比的癫狂!
杀杀杀!!杀杀杀!!
他手持天晶,就几乎按捺不住现在就要冲去砍死所有乱臣贼子的想法了。
但他就强忍住了这种冲动,因为他就知道还不是时候,他还需要蛰伏一小段的时间——
他要完成自己的「许诺」,他就是要杀尽他憎恶的一切!但是凡事都需要做准备,他既与有了力量,就不必在焦虑了。
他不回大兴了,他也不去江都了!他就在这里,他就要留在洛阳,他就要留在这东都!
杨广吞吐着这股堂皇正气,却又奇异的发现了这特殊的「真气」的作用。
笼罩之下,整个洛阳宫内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而更加重要的是——
他们不仅瞒不住自己的作为,就连他们的「心」也瞒不住杨广。
想到这里,杨广便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便有些难以忍耐自己好玩的心。
“让韦怜香来见朕!”
……
韦怜香恭敬的走入殿内,他的腰弯的很低,他的表情十分的谦卑……
他的一切都表现的像是个已经在皇宫内呆了很久很久的老太监。
但他便就是不一般,他是杨广最信任的内侍,是内侍之中武功最高的,也是他的大内总管。
总是,在这宫墙之内的无根之人,韦怜香无疑就是那其中的翘楚。
太监是一个有趣的群体,他们在文人的口中是祸国殃民的阉奴,在百姓眼里是玩弄权术陷害忠良的坏蛋……而在皇帝眼里,也是个经常要推出去斩首的贪得无厌者。
但他们就是依附于皇权而存在的,一个太监再怎么权势滔天,他也始终只是皇权的傀儡。离开了皇帝,太监就算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一群无根之人罢了。
是的,本该是如此才对。
“怜香,你我就不必多礼了。”
在韦怜香恭敬的走入宫殿后娴熟的跪下时,龙椅上的杨广却用着分外宽厚的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