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载具的掌控者发出了一声尖叫,他的义眼是一款顶级的范绍尔型号,其中一项有用的小把戏是光敏眩光滤镜,让他能在这阴暗中也看的一清二楚!
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尖叫刚刚发出,就已经被掐死在了咽喉之中。
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巢都惨白的照射冷光之下屹立在黑暗之中,就在他们载具的面前。
然后,一个拳头打爆了他们的飞艇载具。
剧烈的震荡在一瞬间将两个上巢的优秀青年给弄的昏迷了过去,而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他们意识到自己被人拖走了。
在巢都失去意识,然后被人拖走,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这些帝国最阴暗的角落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而落在他们手里的下场……可想而知。
当青年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丢在了一处坑内,身上的动力装甲被脱下,而在他的身边到处都是被捆绑的动弹不得的同伴。
他奋力挣扎着,可身上的束缚却无比的紧缩。他感觉到一种滑腻的触感,似乎是某一种油脂,散发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恶臭。
“放开我!我是达蒙特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我……”
他尖啸着想用自己高贵的身份要求更好的对待……但另一个声音的出现,却将他所有的声音都盖下了……
“我逐渐开始明白科兹那个阴沉的混蛋会喜欢这样的把戏了……”
青年恐惧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在一处黑色的座椅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盖住所有光芒的坐在了那里。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而双眼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他很熟悉这样的眼神,因为当他参与猎爵活动去追杀那些「狐狸」的时候,他也有这样的快乐。
那是超越了所有束缚和规则的快乐,是名叫做「自由」的快乐。
邪教徒?异端?叛军?还是什么其他更加糟糕的东西了?
青年不清楚,但是身下恶臭的油脂却将他仅剩不多的勇气全部剥夺,就算开口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认为让人民过的好一些就是被色孽侵蚀……认为让人懂得一点点自己名字之外的知识就是奸奇作怪,帝国那些蠢货高领主你们说是值得尊敬的……
法务部堆积如山的公文和一辈子都不可能过去的上诉你们说是必定的痛苦……那么这些狗屎一样的星球总督和贵族,你们也要说他们是帝国存在的必需品吗?”
安格隆看着那大坑里的上巢贵族,望着不远处那个帝皇的圣像,带着嘲讽的说道……
帝国很烂,非常的烂。
如果说低下的行政效率和极端的愚民政策是必须的行为……可是地方的腐烂却又是帝国怎也无法抹除掉的污点。
很多世界与帝国之间的关系不说是上下级,基本可以看做没什么约束力可言——只要缴纳十一税,地方的星球总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些星球总督和贵族还有星球防卫军沆瀣一气,有的甚至还会拉上驻防的海军,在相当于他们所有的世界内肆意妄为。
帝国的法律对于这些土皇帝来说几乎等于没有,而就算泰拉的高领主会议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可为了争取这些掌权者的支持,再加上帝国低下的法律体系,选择了视而不见的放纵。
可以说帝国境内一百万个世界里九成的贵族和行星总督都是拖出去枪毙绝不为过的混蛋……
里面又有九成九是完美符合那些国教牧师和审判庭成员口里「堕落」和「异端」的货色。
但他们怎么样了?并没有,除非是惹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动乱……
比如真把底层人逼的投了混沌还弄出了恶魔入侵这样的事儿……
否则这群总督和贵族大概率能肆意妄为到他们再也无法进行延寿手术的程度。
关于法务部和帝国效率的笑话可谓是永不过时的,一个被欺压的老兵上诉法务部,还没出门就被当地贵族一枪打死……
而他的上诉在过去了大约六百年后终于有了回应,再又花费了两百年传递后到达了地方——
判决的结果是以诽谤和污蔑帝国罪名,而要处死的却是这个老兵那不知道隔了多远的亲戚。
这也是为什么帝国境内永远叛乱不断,不要把锅全都推给异形和混沌。
实质上绝大部分的叛乱,都是这群行星总督和他们的贵族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帝国的极低效率不仅仅是因为科技的受限制……
更大程度还是人类社会制度逃不掉的那套冗官与官僚主义的问题!
经常就是活不下去的士兵和低巢的居民引发一场叛乱……如果在极低概率之下成功往往会招致星界军的围剿……
而如果星界军失败就说明这群家伙搭上了异形或者混沌的线,而在审判庭插手的情况下还不会搞定时,帝国机会让附近的阿斯塔特战团过来处理他们。
至于就连阿斯塔特也搞不定的大乱子,嗯……那就灭绝令咯……
帝国是一具行将腐烂的尸体,就和王座上的帝皇一样,处于腐烂和死亡的中间态。
庞大的帝国如此下去完蛋是早晚的事情……而在他完蛋之前,必能给四神带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快乐和信仰。
安格隆清楚的明白自己没什么资格嘲讽帝皇。
因为帝国烂成这副德行他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虽然他在大叛乱的过程中对荷鲁斯起到的帮助基本上都是负的。
可他,依旧是那个该死的叛徒。
拔掉了屠夫之钉,终于可以完全冷静的思考之后,安格隆的确后悔了自己曾经的一些做法,并认为自己那过去或许真的就是一个逆来顺受,向弱者挥刀的懦夫。
帝皇的牺牲已给了这个本该在一万年前就完蛋的敌国续上了漫长的生命……
而帝国人虽然过的惨但勉强好歹还能算是「活着」……可谓是这个大便池里唯一一块沾满了屎的巧克力了。
帝国的确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帝皇在牺牲,所以自上而下的牺牲从不少见——那么这么看去,安格隆是否应该重新去帮助帝皇了。
“去你的。”安格隆朝着帝皇的神像竖了个中指,冷笑道……
安格隆绝不会再被帝皇所奴役,你搬出多少的道理安格隆都不在乎了。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曾经的战犬,对不起那些被他变成吞世者的子嗣——
如果有机会安格隆会去尽可能的补偿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抛下尊严对他们道歉,即便这已经晚了。
但是他道歉的所有人里绝不包含帝皇——哪怕是拔掉了屠夫之钉获得了自由,安格隆对帝皇也只有深深的怨恨。
其实安格隆并不是没有尝试过理解帝皇或者真的为了人类而战,他不止一次抱怨过帝皇愿意配鲁斯喝酒吃肉摔跤,帮助莫塔里安收拾掉即将宰了他的异形养父,却不乐意帮他将他的兄弟姐妹们也一并送上船来。
抱怨本身就饱含着期许与渴望,安格隆并非是个完全的癫佬——就像白无界说的,他就是个逆来顺受的东西。
而这一切直到他知道帝皇不仅没帮自己……
反而和努凯利亚的奴隶主讲和甚至还把他们划分到基里曼管理的五百世界后彻底被掐灭。
无论帝皇有多少理由又有多少牺牲,多么伟大,在安格隆这里他就是个混球。
新生的安格隆投了一个特别的「邪神」……而那个邪神没有给安格隆提任何的要求,只是给了他力量的种子,随后让他选择。
而被奴役一辈子的安格隆这一次选择了「自由」。
什么是自由?安格隆的理解就是他完全他妈的不在乎那些所谓的不得已和大义,他妈的,他安格隆这次只想要活的痛快!
不知道是否是灵魂中痛苦的那部分被切割出去的关系,安格隆的性格变得极端自我了起来。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自由」。
说话已经习惯带上让自己痛快的嘴臭的安格隆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帝皇的神圣原体,倒像是一个路边随处可见的小混混。
但他不在乎,因为他就是他妈的想要如此痛快的骂那个金色的混球!
他已经受够了像是舞台剧演员一样的说话……哪怕他疯了也得说那种文绉绉的词语,还他妈的得给恐虐写赞美诗!
我已受够了那些繁文缛节!
而同样,他要做的事情也是如此的追求自由和开心啊!
他走到了那个坑前,没有说话,但四面却围上来了一些人,一些被这些巢都贵族当做动物狩猎的人。
他们畏惧的看着安格隆,又看着坑里那些他们的「主人」,手握着火把,却畏缩的不敢上前。
“你们要是不敢动手就马上滚出去吧。”安格隆毫不客气的说道
“看看这些欺压你们的东西,明明你们只要动动手就能虐杀他们,可你们却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安格隆的话语刺激到了这些被追猎的动物,一个瘦弱的女孩瞬间夺过了火把,尖叫着投入了那个坑洞之内。
紧接着,火焰点燃油脂,高温痛苦的炙烤这其中的上巢贵族。他们在痛苦中尖叫,哀嚎,悲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厅堂。
安格隆做了什么?他拿起了一卷烟用这些哀嚎扭动的身体的火焰点燃了它,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呼……
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么的爽。
安格隆的脸上浮现出了快乐的笑容,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就是他曾经所追求的自由。
在他在努凯利亚起义的时候,安格隆就从来没有在意过什么大局为重。
违抗的害得他失去了兄弟的城市他付之一炬,不愿意反抗高阶骑士的人他全部杀掉!
虽然那个时候是有屠夫之钉影响的关系,但不可否认安格隆本身就是很讨厌这种「潜规则」的性格。
行事完全不在乎后果,听起来似乎很像是黎曼鲁斯?但并不,因为安格隆此刻绝不屈服与任何的权威与目标,他只想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那个混球说的没错,做认为自己正确的事情,这他妈的才叫自由!”
安格隆将手中的雪茄抛入了火焰中,享受的闭上眼睛……
凡人的身体虽然累赘却能让他清晰的感受到激素分泌的畅快——这是很正常的快乐,和色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要把任何和快乐相关的事情都扯上色孽腐蚀,色孽可没有那么全能也没有那么的闲。
绝大部分情况下,除非是他自己主动找乐子……否则人类正常的快乐根本不足以引动色孽去侵蚀。
安格隆的快乐是否正常了?他不清楚,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完全知道,自己的灵魂不可能会给色孽任何的机会。
而至于自己的这些「部下」,安格隆扫视了一圈。有露出扭曲的快意表情的,有深思熟虑的,有害怕的,有面无表情满脸杀意的。
嗯,如果自己的部下出了被混沌侵蚀的该怎么办?
安格隆思考了一下,然后放弃了思考。
还要考虑什么?碰到做的过分的让他不开心杀了就是了!
他妈的,考虑这么多做甚了!
“好了,该死的混球已经被烤成碳了。但是还不够,我还要让足够多让我不开心的家伙生不如死!”
直到火焰熄灭,安格隆才看着那些被救出的平民说道。
如果是科兹在这里,或许会考虑什么正义,什么惩戒,什么威慑,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
但是安格隆一定不会在乎,毕竟科兹自己都做的都可谓是白忙活了一场……
更何况安格隆才没有他的蝙蝠老哥那么多愁善感和文艺青年,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和目标。
因为越是这样简单直接,安格隆就越是觉得快活,而越是如此,他就感觉身上「磁场转动」的力量更加的顺畅,匹数的上涨也不可思议的快!
“大人,您到底要做些什么?”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胆怯的低声问道
“问得好?我打算直接杀到上巢去。”安格隆狞笑的说道
“杀光所有贵族和他们的家眷,然后吊死星球总督,控制行星防卫军——控制不住就把他们全杀了,听话的留下来,然后分发贵族全部财产,敢在里面搅事的全部弄死一个不留!”
是的,安格隆的计划就是如此的简单,可以说就用六个字来总结——冲过去,杀全家,就和他以前指挥吞世者一样!
而纵使这些中巢人大多都是没读过任何书的文盲,他们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大人的不靠谱。
他们面面相觑,畏缩不前。
安格隆也不在乎,他已经放弃了去团结什么力量,或者做些什么演讲拉拢势力之类的屁事儿了。
哪怕他知道自己干的这些「好事」最后一定会被人性的丑恶扭曲,他也不会去感到愤怒或者其他什么不必要的情绪。
就像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干并不会迎来什么好结局……因为就算他叛乱成功,或许帝国海军很快就会过来,弄死了他们还会有阿斯塔特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儿。
就算全过去,可能至此之后这颗星球就会混沌横行之类的。
但是安格隆完全不在乎,他只想去做最简单快乐的事情——干掉那些让他不开心的人,这样他就开心了!
不考虑后果和所谓的大局,安格隆彻底的选择了一种摆烂的人生态度。
后果?大局?我管他去死!我安格隆绝不会为我的行为带上任何华丽的借口和色彩,我这么做纯粹就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体内鼓动的磁场转动的力量就是给了安格隆一种底气和快乐,而或许正因如此,再加上本身被奴役长时间后的触底反弹,他基本上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
现在的安格隆便是非常的快乐,甚至他开始的后悔就是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胆开着船去撞帝皇的旗舰——
既已将死亡视作一种解脱,那不会有更糟下场的我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发癫!
升腾的黑烟之中,癫佬安格隆狂笑着离开了这里……而那枯黄的帝皇圣像,从在烈焰的升腾之下缓缓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