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嗯？”许挽月一怔。
江泠雪的态度好奇怪。
好像之前那些骄傲冰冷此刻都破碎了，反倒像是个别扭的小女孩。
“请教什么？”许挽月不解的问。
“我……和他吵架了……如果，如果我想和他道歉的话……要怎么样……他，他才肯原谅我？”
许挽月愣了好一会儿，脑袋晕晕。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因为一般都是他找我撒娇贴贴，没吵过架。
177 释怀
许挽月开始冥思苦想。
可她真没见过林澄生气时候的样子，那家伙明明脾气很好啊，就算你想赶他回家，他也是撒娇耍赖一会儿发现没办法了都会乖乖离开，就算他想涩涩的时候只要你拒绝了他也会乖乖的，在许挽月眼里林澄简直是再好说话不过的人了。
“和他道歉……应该很简单吧？”许挽月试探性的回答着。
“对我来说，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江泠雪的眼睫低垂，“所以才想请教你。”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啊……说不定，说不定你抱抱他他就不生气了？”许挽月如此想着，可江泠雪的眼眸里却只有不安。
“裂痕一旦开始，是不是就没有修补的可能了？”江泠雪像是在问许挽月，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所以你们是为什么吵架？”
江泠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的脑袋好乱，这到底算是吵架吗？或许根本就不算是，可如果说是小孩子赌气的话，那过去一次次期望带来的失落，这笔账又究竟该怎么去弥补呢？
好像是她一直都在盲目的渴求爱，可在她面前的时候却又一次次视而不见，或许林澄说的有道理，但现在意识到这件事是不是已经太迟？
………………………………
林澄没赶上吃早饭，许挽月来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他拜托许挽月帮他泡了面，此时他正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
泡面泡好他的游戏也刚好结束，抱着泡面桶呲溜呲溜，好满足。
明明昨晚还在玉玉来着，但和许挽月抱抱了一整晚以后心情一下子就大好惹，就连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此刻看上去都是那么顺眼，林澄把泡面的汤都通通喝完，许挽月坐在一边看着他，眨眨眼。
“嗯，怎么啦？”林澄困惑的看着她。
“那个……”许挽月想了想，“你要不要去看看江泠雪……”
“啊……”林澄想了想，“晚点再看吧，等她气消了点再说，省的她又给我来一口，很痛的。”
"你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她没有生气，而且想和你道歉？"
林澄瞪大眼睛，“绝无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许挽月幽幽的看着他。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对啊，冷落她好几天都在外面陪路潇潇，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既然有正当生气的理由，那她怎么会低头？”
“那……你要不要小小的低头一下？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才不。”林澄无辜的回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已经让我失望过很多次了，我从来就没有许诺过会对她的人生负责，所以明明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一边伤害我一边又骄傲觉得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呗，我认罪伏法，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
许挽月忽然觉得好像问题有点严重惹。
“你……真的这么想了吗？”
“因为真的很烦诶，我受够了。”
“也许……她真的真的很想来和你道歉了嘛。”
“我也没看见半个人影啊。”
“可能，可能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她？害怕越说越错……”
“难道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好的事情吗？”林澄不解的反问着，“明明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好了，只要她和我道歉我也会和她道歉的，但她永远不会这么做，我对她的期望就是这么一次次消磨殆尽的。”
“可能在她心里觉得，没有一句对不起那么简单吧？”
“……”林澄无言，说不清楚了，脑袋晕晕，他又躺回到了床上，扯过被子盖住他的脑袋，“我睡一觉。”
…………………………
林澄没能睡着。
许挽月就躺在他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守着他，林澄把脑袋枕在许挽月的大腿上，脑袋里却不断的浮现出过去的好多好多事情，很多时候他也说不清，是不是因为他的期待过高，所以才总是会感到失落？果然还是一开始就不抱期待就好了，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好，想明白了，我去了！”林澄总算是坐起来，许挽月忽然从身后轻轻搂住他，凑近在他的脸颊吧唧一口。
“好啦好啦，去好好说开，然后重归于好吧。”
“那她要是再咬我怎么办？”
“不会的。”
“会的，她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都说了不会啦，乖乖去吧。”
林澄还是站起身，穿上拖鞋走到江泠雪的房间门口，伸出手敲了敲门。
………………………………
门压根就没锁，他敲门的动作让门打开了一部分，林澄说了一句，“我进来了哦。”
他走进屋子里，江泠雪此刻正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漆黑的眸子本在望向窗外，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转过头来，眼眸变得慌乱不安。
她的床上摆烂了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的纸巾。
林澄看着这满床的纸巾，“你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大赏吗？”
江泠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澄看着她深沉的眼袋，“你这黑眼圈是要COS熊猫？”
江泠雪低下头，“你怎么来了？”
“因为答应荔枝来看看你。”
“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不睡觉？”
“睡不着。”
“你不会是整夜都在诅咒我所以睡不着吧？”
“没有。”
“那你是在想什么不睡？”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江泠雪又说不出话来了，其实她一直都不擅长说，与其说，她更喜欢做，做的时候什么都不用说，看着他眼眸的时候就会莫名的满足，好像那个瞬间他是只属于自己的。
林澄坐在了床边，过了好一会儿，他迟疑了好一会儿，轻轻叹息一声，“是我不好。”
江泠雪的身体忽然开始颤抖起来。
她说不清，但胸口却在骤然间好疼好疼，道歉的下一步又该是什么呢？是告别？还是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期望？
“那几天路潇潇都抓着我嘛，我也没有脱身的借口，我总在想着你是不是该给我发个消息什么的，发个消息我就可以从路潇潇那跑路回来惹，但也没见着你发，当然，我不是怪你不发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怎么说呢，我觉得需求这种东西，是得自己说出口的，如果你只希望我靠猜的话，那我总有猜不中的时候。”
林澄转头看她，“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或许这种事情真的早点说就好，如果你想要我陪你的话，只要不是特殊原因，我都会来的，就算不能来，我也会和你讲清楚理由。”
“我那天晚上来找你是想哄你来着，结果被一口咬出去惹，你知道的，我其实不怎么擅长哄人，而且你一生气就自闭不理人，以前我们同居的时候，我也是等你气消了再和你好好说话，结果前天你又来找我吵架，我不想和你吵，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吵架，很多话或许真的只要说的就好了，只要说出口……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别扭的事情，也不用再猜来猜去了。”
“以前确实有好多话都说不出口，可现在……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以前一起住的时候，我也说不清到底哪个瞬间忽然开始喜欢你了，可能是因为看到你在我怀里睡的很安心的时候？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谁陪在我身边，所以我们一起住的那一年，对我来说是很美好的记忆。”
“上次你说，我一直都没说过喜欢你，那我现在好好发誓，告诉你，那个时候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但我却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又是否喜欢我呢？如果喜欢我的话，为什么又总是会对我发脾气，为什么会总是无理取闹，为什么会一次次拒绝我想让你和我出门走走的愿望，好像唯一可以用来证明你喜欢我的事情，是那时候我们天天做好多好多次，可我又总是难免阴暗的揣测，揣测你只是觉得做这种事情很有趣，和喜欢没什么关系。”
“所以我一直没亲口说过喜欢你啊，按照你那时候的脾气，我说的话，应该是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说我骨头贱，你这么对我我竟然还喜欢你……和发.情的公狗没什么区别之类的话，如果你要反驳我，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那一年的你说这类话的可能性是多少？”
江泠雪认真想了十几秒，她发觉她无法反驳林澄。
那时候的她应该真的会这么说，因为她一个人生活了太久，下意识的回避着身边人的一切，喜欢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沉重，让人心生不安。
“后来你就搬出去咯，搬出去前半年你的东西都留在我这，我想着说不定你只是闹脾气了，以后总会回来的，你让我丢掉的东西我就一直给你留着，可等了好久好久你也没联系我一句，或许你真的不那么需要我，那几天许挽月总来我家里给我做饭，那个瞬间我忽然想通了。”
林澄忽然释怀的笑。
“以前同居的时候我很自以为是，我以为我只要一直对你好，你一定会渐渐变得乖巧听话，也会陪我一起做饭啊，分担家务啊，就好像在养老婆一样的，那时候还幻想着想想好幸福呢，毕竟你好漂亮，捡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就好像动漫里的男主角一样，好运爆棚，可后来发现好像就只是我在无端幻想，为什么我对你越好，好像你就越来越无理取闹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许挽月待在我家给我做饭那几天，我忽然就想明白了。”
“明明我从来都不用这么做的。”
178 300
江泠雪的手指已经死死攥住了大腿，她的身体颤抖着，脸颊发麻，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渐渐模糊了视线。
林澄刚才那些话并不是看着她说的，他一直都在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因为元素乱流的关系，这些天一直都在下雨。
“什么……意思？”
分明她好像已经猜到了结局，就好像已经被送上了绞刑架，但此刻她却只能安静的等待，等待着被吊死的时刻。
“我本来想说的是，那个瞬间我才忽然想明白，我的所有付出都很蠢，都不过只是我只以为是的感动而已，舔狗是不得好死的。”
“所以……”江泠雪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低下头，不再看林澄的后背，只是轻声说，“我该……退场了，是吗？”
“你要去哪？”林澄在此刻才回过头看她。
“我不知道……如果还留在这……你看到我就烦的话……我就走……”
林澄彻底转过身，来到床边捧起江泠雪的脸，“如果现在我说你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你承不承认？”
江泠雪的脸颊泪迹交错，声音哽咽，“我，我就是……”
“我想了整整半年，直到最近才想明白，我到底该怎么对你才能让你感到安全。”林澄看着江泠雪的眼睛，她的眸子却总是躲闪，他把她的下巴再抬起来一些，“看着我。”
江泠雪的眼前一片模糊。
“你看，我一说刚才这些，你脑袋里想的又是和离开家时候一样的事情，觉得是我厌烦你了想要你滚，是你自己脑袋里下意识只会想坏的结果，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说清楚的话，那我现在很认真跟你说一次。”
“从我决定喜欢你的那个瞬间，我就已经做好了陪在你身边一辈子的准备，我可能是个很守旧的人，我觉得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应该是要以和对方一辈子在一起为目标的，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把你丢下，我希望你明白我永远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你好像总是担心我想抛下你，亦或是我更喜欢别的女孩，担心我会因为你的坏脾气而不喜欢你。所以你总是患得患失，一次次的用坏脾气来挑战我的底线，试探我对你到底有多喜欢，可就是因为如此，期待是会一次次落空，耐心也会被消磨殆尽。
如果从前我没说过的话，那我现在对你发誓一遍，从现在起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等你接受我，直到你不再自我折磨。”
“如果我过去说的那些话显得太软了，那我就换个说辞，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只属于我的东西，你是我捡回来的，养了这么多年了就想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哪也去不了，你这辈子以后就只能喜欢我，如果你敢喜欢别人，你喜欢谁我就杀了谁，我的占有欲就是这么过分。”
林澄的指尖轻点在江泠雪的鼻尖，“听明白了没有？”
江泠雪的肩膀不断的耸动着，她的声音哽咽的有些模糊，但林澄还是听清了，她说的是，“我……我……我怕我……我怕我……还是……还是和以前一样……”
“反正也不可能再坏了，慢慢改就好了，你现在不是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吗？”林澄伸出手拉扯她的脸，“不准哭了。”
江泠雪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林澄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她压根就没穿衣服，林澄来到她的身边躺下，把她滑溜溜的身躯搂到怀里，“都说了不许哭了么，再哭就给你戴小夹子。”
江泠雪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林澄从耳夹里取出一条银链，银链的两头是两个精致的小夹子，他给江泠雪别上，把她的脸颊转过来，江泠雪的肩膀还是在颤抖着。
林澄凑近她的嘴唇，“亲亲你一下，乖乖不哭了。”
好像有奇妙的魔法，江泠雪渐渐止住眼泪，她望着林澄的眼睛，声音还是哽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我这么讨厌……你……你还是……还是喜欢我？”
“因为你好看啊。”林澄忽然笑起来，“因为你很好看啊，所以看到你哭的时候就很难对你生气，反正你以后也还是会一直很好看，所以我还是会一直喜欢你，这样的理由能让你安心吗？”
“那，那要是有天……你……你看腻了……”
江泠雪被林澄抱起来，抱到了他的身上坐下，很快她就近乎习惯般的坐在了林澄的身上，林澄看着她的眼睛，无辜的说，“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罚你做三百个深蹲，每做一个数一个数字，数错就重来。”
江泠雪微微踮起足尖，可又被林澄拽着凑到怀里，林澄嗅着她身上的浅淡香气，看着她还沾染着些许泪迹的唇角，“先亲亲一会儿。”
江泠雪的嘴唇温热，好一会儿以后，她的足尖再踮起一些，开始数起了做过的深蹲数字，起初还好，可数到三十，四十的时候，她总难免想数快一些，可一数快就数错，又只能从头开始，这三百个数字她数了一个小时都没数完，即便她已经浑身香汗淋漓，快要受不了这么慢的数数，但林澄就是无辜的看着她，她数着数着又莫名想哭，一边哭一边数。
“赫赫，这就是对你这半年来不给我发一句消息的惩罚，今天不数完不许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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