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林澄还要再去联盟一趟，因为那四组小队在模拟训练中的结果很不乐观，林澄是真的很想时间流速放慢二十倍，把他们全都关在里面先待上三天，但又害怕他们精神崩溃，现在的这些SS级有好几个都是新晋的，有好几个心理素质甚至不如路潇潇。
人死亡太多次会崩溃是基因里的本能，路潇潇能够坚持下来，也有一定程度是因为她的身体里还有深渊妄兽的晶核，一定程度上抑制住了这种本能。
所以林澄需要分心来关注这四十位裁决者的一切，还要操纵着灾厄与他们作战，在幻境里一次次杀死他们，他也很折磨，唯一的好消息是今天获得的反馈倒是小有成效，起码这些裁决者的死亡率降低到了百分之二十。
但生命不该是用数字来衡量的，如果有的选，林澄当然希望那个数字是绝对的百分之零。
………………………………
深夜。
林澄和路潇潇一起回了家，今晚却疲惫的只想抱着潇潇好好睡大觉，好在潇潇很乖，乖乖的当软乎乎的可爱抱枕，不管林澄的手摸到哪都是软软滑滑的。
明天他还要再去一趟联盟，再进行一天的模拟训练，并且已经和路铃铃联系了，要一批联盟目前最核心的科技——灵金。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这让林澄稍稍安心了几分，他的脸颊埋在路潇潇的胸口，嗅着她身上的浅淡香味，睡的香甜。
次日，林澄去联盟继续为那些裁决者模拟训练，这一次伤亡率降到了百分之五，但精神似乎都已经紧绷的过分，林澄让他们再训练配合几天，过几天他会再来。
同时，路铃铃也从联盟的议会那里取到了林澄要的那一批灵金，这是一种硬度极高，并可纂刻炼金符文的金属，提炼起来尤其麻烦，那些金属被路铃铃装到了空间戒指里，带给了林澄，这些金属预计可以用来做十把联盟制式的兵器，而他们要求的兵器样式也画好了图纸送来。
这批灵金的价值已经完全不可用金钱来衡量了，林澄是要拿这十把灵金，拜托柠檬制作炼金兵器，联盟的制式兵器与炼金工艺的技术都还太落后，达不到最理想的标准，而林澄也要了相应的酬劳，一颗SS级别，能量等级为10w的深渊妄兽晶核，并且他要留下一把做好的兵器自己用。
那块妄兽的晶核，其实本就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因为这头妄兽是他亲手斩杀的。
林澄将这些灵金都交给了柠檬，柠檬所觉醒的能力就是炼金术式，她的脑海里近乎掌握着炼金术从初阶到终极的所有秘密，繁杂的信息让她对炼金术产生近乎病态的执着，唯有将脑袋里的信息全部梳理完毕，她的焦虑才得以彻底缓解。
所以这既是幸运，也是诅咒。
167 疯子
林澄从柠檬的实验室里走出来，刚来到客厅，没走出几步，就被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轻轻喊住。
“去哪？”荔枝的眸子转过来。
“这不没事了嘛，准备回去休息会儿。”林澄挠挠头，将目光望向荔枝。
荔枝的身上穿着黑色宽松小背心和短裤，柔软蓬松的发丝披散着，并不过肩，她扭头看了林澄一眼，“我还以为你要去联盟。”
“那边的模拟训练得暂缓，不然我怕他们的精神紧绷到时候崩溃了，过几天再去。”
荔枝哦了一声，表情却微微透着几分别扭，林澄来到她的身边，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帮他们也算是帮我们自己嘛，联盟的实力被不断削弱的话，到时候新的势力揭竿而起，就算缔造新的秩序也难免又是一场混乱的大清洗，更何况联盟其实现在做的还好。”
“如果联盟每次遇到什么危机都要你插手的话，那你当初退役的意义又究竟是什么呢？”荔枝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林澄的眼睛。
林澄却心虚的回答不上来，好一会儿才说着，“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嘛，哪像以前一样出生入死的。”
“你为联盟出生入死，最后就落得个好下场了吗？”荔枝的手指比作手枪状，在林澄的脑袋上boom了一声。
林澄搂着荔枝的右手玩着她漆黑的发丝，软软滑滑的，他无奈的笑笑，“哪是为联盟出生入死啊，只不过是为自己罢了，哪天世界真的毁灭了，就算我能独活，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谓的英雄主义，不过也只是为了拯救自己。
“活该你忙碌一辈子。”荔枝淡淡说了一句，林澄的手搭在了她的后背，给她轻轻捏起了肩膀，“不生气不生气。”
荔枝没再说话，微微眯起了眼睛，任由他在自己的肩膀脖颈都捏了好一会儿。
……………………………………
现在看来，时间并没有林澄所想象的那么紧凑。
柠檬花了六天的时间制作好了那一批炼金兵器，林澄将其带给了联盟，顺便再在联盟进行了一整天的训练，虽说那些SS级的裁决者在进入训练前，部分人大多表情愁苦，但也都没什么怨言，训练的死亡率终于降低到了百分之零，林澄勉强放心了一些，那些炼金兵器能够大幅度提升对灾厄的伤害，上面的炼金符文可以震荡灾厄的能量核心，溃散其力量。
而林澄留下的那一把长刀，他刻意让柠檬打造成了碎日刀的形状，当他见到路潇潇的时候，路潇潇正在她家里的羽毛球场馆里，和同样穿着瑜伽服的路铃铃对练。
路潇潇身上是运动棉衣和短裤，林澄总有种她好像是高中女生在上体育课的错觉，而路铃铃……林澄总怀疑着要避嫌的话，他是不是该把脑袋转过去？因为路铃铃出了不少汗，脖颈锁骨满是汗珠，胸前被小背心紧缚的胸脯微颤，她们的身材都尤其高挑，乍一看去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早些，一个晚些。
路潇潇格斗技巧全都出自于路铃铃之手，她们二人对练的也是格斗技巧，相较于先前每次路潇潇都在路铃铃的手下惨败，但此刻形式却好像逆转开来，将能量等级强行封锁到和路潇潇一样级别的路铃铃，竟然有些招架不住路潇潇的攻势，一个不经意间被反绞在地，双手被紧扣，她的额头还有着晶莹的汗珠，黏着她脸颊边散落的一缕发丝，林澄在一边看的乐呵呵的。
“你怎么来了？”路潇潇松开手，看向林澄，眼眸深处藏着那么一点点的小得意。
“来准备给你做个手术，顺便送你个小礼物。”林澄把那把灵金制作的长刀拿了出来，交给面前的路潇潇，“上面纂刻了冰霜的符文，恰好与你的能力匹配。”
路潇潇接过林澄递来的那把长刀，忍不住在手中比划了好一会儿，眼眸里的兴奋难掩，她看向林澄，谢谢却又说不出口，好像忽然间两个人的关系又亲密到完全不必再礼貌客气说谢谢的程度，她微微仰着头，好奇问道，“那手术是什么？”
“手术啊……是让你现在进入SS级的办法。”
林澄说出口的一瞬，路潇潇和路铃铃都愣神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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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潇潇此刻平躺在了地面，林澄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说着，“乖乖睡，睡醒以后手术就做完了。”
黑红色的血丝从他的指尖涌出，从路潇潇的眼角，鼻孔，耳朵缓缓钻了进去，这个画面稍稍有些渗人，路潇潇下意识的有些恐惧，但对林澄的本能信任让她乖乖听话，很快林澄便切断了她的感知，让她彻底昏睡了过去。
路铃铃在一边盘坐着腿，用毛巾擦着锁骨的汗珠，“你要怎么做？”
“取出她身体里原本放进的那颗妄兽晶核碎片，把新的妄兽晶核放进去。”
路铃铃一怔，“你确定？要知道妄兽晶核与人类并不匹配，当初那个实验，潇潇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这一切都源自于极其微小的概率。”
“她的身体已经这么多年都在妄兽晶核的供给下成长，现在替换也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这种方法量产就别想了，一是只有潇潇可以，二是替换的手段也只有我能做。”
林澄说着，他的手在黑红血丝缠绕下化作锋利的骨刀，他划开了路潇潇的胸口，路铃铃在一边安静的没有出声，林澄很快便窥见了隐藏在路潇潇心脏里的深渊晶核，那颗深渊晶核被他缓缓取出，而从联盟那里要来的深渊晶核，林澄昨晚已经将其【净化】过了一次，那颗晶核被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路潇潇的身体里，黑红色的血丝很快填补了伤口，林澄用指尖将她的伤口抚平，伤口很快愈合。
坐在身边的路铃铃身躯忽然颤抖了一下。
因为在她的感知里，此刻坐在地上，认真的给路潇潇替换着晶核的林澄，仿佛忽然变了一个人，分明他的表情，模样都没有丝毫变化，但气息却莫名的暴虐，她近乎是在一瞬间全身汗毛竖起，身体进入警戒模式，可分明这就只是气息而已。
仿佛此刻坐在那的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某位高阶深渊里的存在。
从林澄的嘴里吐出两个莫名其妙的音节，那两个音节落下以后，路潇潇身体里的深渊晶核开始运转，林澄再用黑红色血丝检查了一遍路潇潇的身体状态，接着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两个小时以后她应该就会醒了。”
“成功了？”
“醒来以后她会先拥有五万左右的能量，接着每天都会大幅度涨幅，一直到10w停止，只需要慢慢适应就好了。”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路铃铃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
“解释起来很复杂。”
“分明就是不想告诉我。”路铃铃的眼眸里满是说不清的幽怨。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林澄看着熟睡中的路潇潇，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你对她真好。”路铃铃的语气此刻莫名透出几分酸溜溜的。
“我对你不好吗？”
“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好脸色？”路铃铃语气里的酸意更重了，“哪次见我你不都是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也是你活该。”林澄可没有半点惭愧的感觉。
“我有愧对你的地方吗？”
“……难道没有吗？”
“第一次疼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小家伙。”路铃铃将盘着的双腿伸展开来，“而且这几天你天天晚上和潇潇在房间里……声音一点都不收敛。”
“隔音很好，是你自己要偷听。”
“是和潇潇舒服还是和我舒服？”路铃铃歪了歪脑袋。
“你就没有一点羞耻感的吗？”
“我不仅没有，并且我现在很郁闷。”路铃铃抬起小腿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腰，“我也想要。”
“我不。”
这回林澄就拒绝的尤其轻易了，没有了一丝留恋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每当想涩涩的时候就有路潇潇在身边，他也不必担心好像是他对路潇潇单方面的索取，因为潇潇也很开心很喜欢，果然爱做的事情就要和喜欢的人做。
“那等潇潇醒了我就告诉她你睡了我。”
“是你强迫我的好不好？”
“那上次呢？”路铃铃歪了歪头，“那天晚上以后我在家躺了一天都没下床，潇潇问我我也只敢说是发烧了。”
“那天明明是你勾引我。”
“你觉得潇潇在意的是过程还是结果？”
“你有病啊！她是你女儿啊，刺激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不在乎。”路铃铃伸了个懒腰，“我只想要你陪我。”
“我不。”
路铃铃的眸子慵懒，她看向面前的林澄，“那你陪我游会儿泳吧？”
林澄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但路铃铃的眼神里却满是威胁，他还是乖乖跟着路铃铃站起身来到隔壁的泳池，路铃铃褪下身上的背心和瑜伽裤，看来林澄刚才的猜测是没错的，她跳入水池里，瓷白的身躯在水池里游曳，像是漂亮的美人鱼，游到对岸回来以后，她的身躯浮出水面，眸子望着面前的林澄，“你为什么不下来？”
林澄脱下衣服，刚走下泳池就被路铃铃给抓住按在了水底，以他现在三万的微弱能量哪里是路铃铃的对手，这个女人一直都是疯子，不管是故作可爱还是慵懒姿态都不过是一种伪装，她早在二十年前就疯了，唯有疼痛能让她片刻清醒过来。
168 秘密
路铃铃在水下紧紧抱住了他。
林澄努力睁眼，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眸很狡黠，就好像小女孩的恶作剧一般，林澄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浮出水面，路铃铃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来比赛游泳吧？”
“你也太无聊了吧？”
“我就是很无聊啊。”路铃铃的表情却毫不羞耻，“你不是自认为了解我的一切，所以你不明白吗？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都是个无聊到了极点的人。”
“……”林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路铃铃此刻却好像忽然有很多话想说。
“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
“四十一？”这一点林澄倒是大概知道，她很早加入的联盟，深渊天灾毁灭了她的一切，她曾是站在最前线的裁决者，现在的慵懒都是伪装，林澄看过路铃铃二十岁的照片，和路潇潇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她的眼眸要更加冷，冷漠到毫无感情。
路潇潇的冷只是一种对内在温柔，害怕因为温柔被人伤害的茧，但她的冷淡却是纯粹对一切的漠视。
“十八岁那年我提供了我的基因参与那个克隆计划，两年后才有了潇潇，她的身上除了有我的基因以外，和我并没有任何的关联，我也曾努力的想要把她当成我的女儿，当成我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但我却做不到，我并不希望和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联系，我曾经发誓等深渊彻底关闭，我就去陪过去的那些朋友们，如今深渊已经被你关闭了……我早就失去了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新君成为联盟的首领，是因为他有拯救全人类的宏大理想，而我会成为联盟的副首领，是因为我想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可这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已经找不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所在了，潇潇说想要成为裁决者，我曾想过培养她成为我的接班人，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放下一切了，但现在看来，有你陪在她身边，好像也不错。”
路铃铃的嘴角浮现出莫名的微笑，这一缕微笑让林澄有些不安。
“所以呢？”他凝视着路铃铃的双眸。
“没什么。”路铃铃却又摇头，“就是活够了发发牢骚而已。”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路铃铃冷不丁问道。
“会吧。”
“那我再努力多活一会儿。”路铃铃伸了个懒腰，水面下的团子颤颤巍巍，水流漫过她的锁骨，她的身躯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她把发丝放下，漆黑的发丝像是海藻一般。
“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爱你呢？”路铃铃忽然笑了。
“毫无逻辑。”
“你是司命啊，我曾一步步看着你成长起来，从稚嫩的男孩成长到顶天立地的司命，那时候我总幻想你要是我的孩子就好了，如果你是我的孩子一定很有趣，我每天把你搂在怀里喂你吃饭哄你睡觉，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你当初要是不发疯，我还真考虑过要不要退役以后来和你一起住。”
“所以你把那时候我对你做的事理解为发疯吗？”
“难道不是吗？”
“这都是妈妈对你的爱啊。”
林澄有点说不上来的抓狂，为什么他要试图去理解一个神经病的逻辑呢？
“我那时候总想着，你会不会去了深渊以后就不再回来了。”路铃铃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因为你和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联系吧？”
林澄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
“你在深渊里都看见了什么？”
“一堆天性嗜血的生物，互相吞噬，互相攻击，杀戮与进化是那个世界互相依存的法则。”
“你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一路杀过去呗，深渊的时间流速和我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深渊来到这个世界，是被深渊女皇寻找到了坐标，以她的力量打开的空间裂缝，你知道深渊女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林澄几乎没和人讲起过在深渊的经历，因为过去他并不太愿意回忆这些。
路铃铃摇头，她猜不到答案。
“因为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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