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
塞雷娅是何等样人？
虽然不擅长发现隐秘在角落的端倪，但阅读对方话里面的意思，这点基本的能力还是有的，她的拳头顿时握得紧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克里斯滕根本没打算回来？！”
“……”
除了塞雷娅之外的其他科室主任，听到顿时面面相觑，都感到有些困惑。
塞雷娅没看出来吗？
只有她没看出来吧。
不对，平时那么多蛛丝马迹，塞雷娅主任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大家在塞雷娅背后，用眼神交流，嘴上保持着沉默。
保存者平静地说：“慌什么，齐缘这不是已经上去了吗？克里斯滕又不是不会回来，到时候你怎么揍她都没有问题。”
“坐下来，好好看。”突出一个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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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悲欢，与天上的人并不相通。
齐缘脚踩万星园，逐渐升空，与舷窗内的克里斯滕对视了整整两个小时。周围的气温开始逐渐降低，齐缘的头发上也多了无数朵纯净无暇的冰花。
“呼——”
齐缘轻轻呼吸，一道悠长的白气，从齐缘嘴边缓缓吐出。
“快接触到星荚了。”齐缘对里面说。
克里斯滕默默等待，眼神复杂地看了窗外一眼，针锋相对道：“你确定不下去吗？我可以扔个降落伞给你。”
“克里斯滕。”
齐缘敲了敲舷窗：
“你在等待保存者的能量光束，为你开辟一条道路，但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不会有了，保存者的帮助不可能有了，他会长久地活下去，和他儿子对线，顺便派出一个分机，感受泰拉的风土人情，过着充足的人生……机生。”
“？”
克里斯滕不信。
“放我进去，我来表演怎么开出一条新路。”齐缘胸有成竹地说。
“……为什么？”
克里斯滕并不感动，唯有浓浓的疑惑：“我想不到任何的动机，驱使你如此主动地做这件事。”
“这个简单。”
齐缘又开始敲窗：“你是莱茵生命的总辖，所有员工的精神图腾，把你带回去，你们上千号研究员，都会从心底升出感谢。”
“我要干票大的，开门，放我进去！”
“？？？”
479：我有一剑可开天
从齐缘踏上万星园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远远超越克里斯滕的理解。
直到现在，为了升空而储存的能量还剩下绝大多数，克里斯滕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诧异地发现，按这个能量消耗速度来看，万星园此刻的重量只相当垨于一辆家用小轿车。
“开门啊。”
齐缘还在敲打舷窗：“克里斯滕，你有本事偷跑，没本事开门？快开门克里斯滕。”
“……”
克里斯滕沉默了一会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走到舷窗边，死死盯着齐缘的双眼。
“呼——”
她呼出一口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说的保存者不会出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齐缘微笑，回答得铿锵毅力掷地有声。
“……”
克里斯滕的淡漠无与伦比，她永远仰望星空，对地面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屑一顾……但现在她突然很想把窗户打开，狠狠抽打齐缘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嗡！
万星园内的报警器猛然开始发生，不详的红光闪烁不停，将克里斯滕的思维拉回现实。
“已经到警戒距离了，如果一切正常，保存者应该在一分二十四秒前出手了……基于理性考虑，齐缘说的话有极大的概率为真。”
克里斯滕自言自语，盯着舷窗外。
“我没在骗你吧？”齐缘的反问令她更加沉默了。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特里蒙。
警报声嗡嗡地响，警示的红光像绸缎一样拖过地面，克里斯滕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
她的思维快速流动，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
保存者的出手肯定是没有指望了，但齐缘真的能力挽狂澜吗？他能用克里斯滕无法理解的方式，带着她的万星园一路向上，破开那层坚不可摧的屏障吗？
克里斯滕犹豫了，她盯着窗外的齐缘，只感觉概率在0%和100%之间疯狂跳动。
齐缘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管什么事发生他在身上，不管他做到了什么，都不能排除那种可能性。
“好。”
翻腾的思绪尘埃落定，克里斯滕冷静地为窗外人指引方向：“从这边进来吧，我给你开门。”
“来了来了。”
齐缘点了点头，尝试性地挪动双腿，冰晶碎裂的声音顿时从脚下传来，他搓了搓脸上的冰霜，胸膛不停起伏，将稀薄的空气泵入肺中。
一边走，他一边庆幸地自言自语：
“幸好练拳能强身健体，不然凭借我几个月前的体质，发射到半路上人就直接晕了。”
穿过两道平衡气压的金属大门，齐缘总算上了这位莱茵总辖的贼船。
“唉。”
这位一心一意只想飞天的总辖，眼神中的锐意已经消失不见，她摇头叹气，领着齐缘来到万星园中央。
“在最后关头，我抛弃了一切理性的计算。”
她平静地说：“我选择相信……本能和直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克里斯滕的心中五味杂陈。
毕竟，选择将齐缘放进来，就等于接受了一会儿要被他抓下去的命运，这委实有些不太轻松……她盯着齐缘的脚步，脑中测算着与紧急投放点的距离。
那是为了防止塞雷娅爬上来，可以将她紧急弹射下去的隐形舱门。
她并不知道，齐缘也在认真观察，目光平稳地扫过地板，发现一处端倪便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并在心中默默记下它的位置。
克里斯滕就喜欢来这套，得防她一手！
“你打算怎么做？”
克里斯滕领着他来到最大的双星面前，银白色，坑坑洼洼的表面，一看就知道是泰拉大名鼎鼎的双月。
“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动驾驶，航线已经提前设置完毕，驾驶员能做的仅仅只是调整燃料配比，来调整万星园在升空的速度。”她细心地解释道。
克里斯滕并不想因为自己没有讲清楚，导致齐缘的操作出问题。
“双手按住双星，一切都会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出现在你的视网膜上，没有任何的操作门槛，娜斯提常常对我说，科技产品最完美的状态就是以完全黑箱的形式运行，任何一个裸露在外的按钮或旋钮，都是对她技术的侮辱。悠着点，如果挑战失败，她会怀疑自己的技术。”
“哦。”
齐缘没有搭理她，确定那里的地面没有会突然打开的暗门之后，这才放心大胆地站了上去。
他用双手轻轻抚摸双月，冰凉的触感不断传来。
眼前闪烁银色光芒，当前高度，表面气压与温度，植物园的成活率等数据，以不停跳动的长串数字出现，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
“好，现在开始。”齐缘兴奋而紧张的说，默默加大推力。
平稳运行的火箭，突然开始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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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旧记忆体，插上新记忆体。
失去的重量突然恢复，它又变成了飞翔在空中的摩天大厦，极速下坠了数秒，齐缘增加的火箭推力补上，让重力再度维持住了平衡。
“啧。”克里斯滕堪堪稳住身形，看向齐缘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丝犹疑。
相信本能和直觉，到底对不对？
齐缘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比如重新夺回万星园操控权之类的，下一瞬间，他便掏出了新的记忆体。
【C！】
【Ceobe！！】
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万星园内部缓缓流淌。
不知从哪一瞬间开始，克里斯滕忽然发现舷窗外起了雾，凝固的冰花逐渐开始融化，仿佛春回大地。
冰化为水，再蒸发殆尽。
紧接着，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整个万星园，突然开始在六千米的高空上熊熊燃烧，如同一把在宇宙苍穹间的巨剑，剑的尖端直指穹顶。
虽说将操控授权给了齐缘，但相关的数据，克里斯滕还是能看到的。
于是她便看见，能源消耗量十分诡异地变成了0。
“这……”
她死死地盯着齐缘，只见他略显疲倦，抬头仰望，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直视天穹。
“我有一剑，可开天门。”
480：个人的一小步，文明的一大步
炎国传说，当真龙舞剑时，就连主宰一切高高在上的巨兽也会睁开双眼瞠目结舌，仿佛天穹裂开，是为天瞠。
从那之后，就再无人懂得这“给巨兽开开眼”的剑法了。
但此刻——
夕和企鹅物流的二人坐在画里，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赤红的眉眼中尽是惊疑，青绿手臂不由自主地伸向旁边，试图将这幅奇景定格在宣纸上。
然而，她扑了个空。
“齐缘把我画画用的剑抢走了，还没还我！”夕如梦初醒，咬牙切齿地说。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能天使早已急不可耐，只恨夕霸占着黄金观众席，现在终于逮到了机会。
然而她被夕一把扒开，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只见夕双手扶在门上，赤红的瞳孔紧盯着能天使，眉目中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脸上写满了是我的不准看。
埛 只不过，扒拉开能天使之后，夕就已经开始微微喘气了，无形中少了许多压迫感。
“知道了知道了。”
能天使疑惑地挠了头，退到一边，将观众席全部留给夕。后者也立即抓起了一根丹青毛笔，轻轻一挥，瞬间就有万般颜色在画纸上晕染开来，宛如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
夕的心中仿佛有一千只卡特斯在跳动。
她将自己百多年未动过的家门画在纸上交给齐缘，就是要看这样的壮阔风景，但真看到这样的风景，一种强烈的不甘感瞬间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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