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完全不一样的声音,瓮声瓮气,仿佛被泥土掩埋。
“齐缘先生?”
“泥岩小姐。”
电话那头的泥岩顿了顿,瓮声瓮气的混乱声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女声:“你知道我的代号,还知道我的真正性别?”
泥岩本来还怀疑暗索泄密,但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暗索“泥岩”这个代号。
“你难道……无所不知?”泥岩惊疑地问。
“我并非无所不知,我只是知道我该知道的事而已。”齐缘摇了摇手指,可惜电话那头看不见。
“不要过度神化我,也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
泥岩顿了顿,迟疑地说:“拜读完您的事迹之后,实在很难不将你神化。”
“在阅读了你的事迹编撰成的小册子,我一度怀疑你是宗教组织捏造出来的神子,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伟力。所以我去了龙门的很多地方,亲眼看了你影响过的人和事……”
“齐缘,你是个可以用【伟大】形容的人。”
齐缘总算知道,自己在酒吧苦等泥岩的时候,泥岩在干什么了。
在旅游!
“这就是你晾了我两天的理由?”齐缘哭笑不得。
一听这话,泥岩赤红色的瞳孔中,忽然闪过一丝好奇。
“原来我一进龙门,就被你知道了。既然你说你并非无所不知,那你到底了解我多少?”她好奇地问。
“我知道泥岩小队,曾经是一支活跃在战场上的雇佣兵队伍。”
“但作为泥岩小队的首领,你的目的只是想让伙伴们都活下去,自从战争结束,你就一直在找地方隐居,这次找到了整合运动,察觉到不对劲,你想要赶紧跑。”
“你本来想去莱塔尼亚,但中途听到消息,才跑来龙门打算投奔我,对不对?”
“?”
“齐缘,你还说你不是无所不知?”泥岩无比的诧异。
一旁的暗索微微咂舌。
她只道是一个女孩子跑来投奔齐缘,可完全没想过她是拖家带口的,齐缘的身体吃得消吗?
“解决麻烦之后,我的力量会为你所用。”
泥岩也提出了相同的疑惑:“可是我的队员都是很重要的人,我想先听一听,你会如何安置他们。”
“不碍事。”
齐缘语气充满诱惑:“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泥岩顿时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哪怕一个语气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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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蹄州,种地?
本该是寸土寸金的移动城邦,为什么会有大块荒地?
听完齐缘那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以泥岩的温吞水一样的性格,也感到了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捂着脑袋,轻轻摇晃了两下,迟疑地问:
“你早就算到有今天了?”
“这是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我在他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提出方案,又恰好在方案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遇到了你。”
齐缘擦了一把汗:“巧合,都是巧合。”
他感觉自己把欧气全用完了,改天一定要去鲤氏侦探事务所,蹭一蹭锦鲤的尾巴。
“我大概明白了。”
泥岩重复了一遍齐缘的话,但明显更有文学素养:
“你是层层帷幕后的眼睛,行走在历史的阴影之中,一切事件的脉络在你眼中都清晰可见。通过施加一个很小的力,轻轻拨动命运的弦,事情就会向你希望的方向发展……”
还怪中二的,齐缘听了直点头:
“我们说的基本上差不多。”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寸土寸金的移动城邦,会有大块的荒地。”泥岩陷入困惑。
“虽然地很大,但人们工作娱乐的中心只有那几个地方,商业气息重城市会倾向于在中心周围建更高的楼,而不是一直向外扩张,这与通勤时间和激烈的内卷有关。”
“谢谢你……”
泥岩语气很欣慰,虽然不明白齐缘在说什么,但就是感觉很有道理。
齐缘说的肯定是对的。
“说说你的麻烦吧。”齐缘将话题转向正途。
“呃……”
泥岩娓娓道来。
齐缘一边听一边嗯嗯不已,内心对泥岩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原来决定投奔自己之后,她就在尝试按照自己的想法思考了。
比如可不可以趁机解决弑君者,补上龙门这个铁桶的最后漏洞。
原来当时,泥岩就准备把弑君者约出来,趁机把她打趴下,然后当成投名状送给齐缘。
好惨一弑君者。
“先别急。”
齐缘擦了把汗,连声劝阻道:“你这个整合运动成员的身份不能浪费,就这么脱离实在太亏了,只是区区一个弑君者而已,不值得这样做。”
“那可是弑君者,整合运动强大的暗杀者。”泥岩微微咂舌。
“对呀,区区弑君者。”
齐缘又说道:“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让你在为我所用的情况下,依旧是整合运动的铁杆忠臣。”
“啊?”
191:收小弟,爽!
震撼泥岩。
听到齐缘的话,泥岩先是出神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微微咂舌道:“难道这就是合订本里写的,齐缘一直以来的做事方式……”
“你真的赶上好时候了!”
相比于泥岩的惊愕,一旁的暗索却目光如炬,神色忽然激动起来:
“真没想到,居然又让我碰上这种事……而且今天的我没有徘徊在生死边缘,能好好看个清楚!”
能亲眼见证全程,真的是太好了。
当然,身为贫民窟有名的情报贩子,暗索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像现在这样,齐缘明显有长期规划的隐秘事业,就算给暗索十个胆子,也不敢写进合订本里。
“小姐,请一定要加油啊!”
暗索一副拜托的样子,走到泥岩身前连连作揖。
“唔。”
泥岩点了点头:“我尽量吧……”
与此同时,赤红色的双瞳十分无辜地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泥岩总有一种被打包好,绑上红丝带和蝴蝶结,送到齐缘面前的感觉。
简而言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详细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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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岩对着电话那头的齐缘说。
齐缘语速极快地回答:“很简单,泥岩小姐探听到重要情报,一不留神遭遇了我,奋力抗争之下仍无法力敌,不幸被打至跪地,带回去当奴隶。”
“你和你的泥岩小队被编成一支开荒队,每天只能种棉花,苦不堪言。”
“而你更是因为土石之子的奇妙能力,被我狠狠地压榨劳动力,没有任何的工钱,只能靠售卖剩余的农副产品为生。”
“你身在齐营心在塔,心灵依然是整合运动的忠臣,却只能被迫为我服务。”
“是不是很听上去就很能刺激人心?”
讲述完自己的剧本,齐缘还不忘询问泥岩的意见。
“你意下如何?”
泥岩听罢,低头陷入沉思,久久无法言语。
“也不是不行……”
“那就这么定了。”齐缘打了个响指,“具体的事项我来交代,一定要让弑君者叹服,对你的忠诚深信不疑。”
“好的。”泥岩点了点头,准备听齐缘的实操指导方法。
泥岩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白色发梢。
不论是在卡兹戴尔的战场上,还是在给伙伴们找归处的旅途之中,泥岩都在极力扮演领导者的角色,每次出问题都是她拿主意,即便是进了整合运动,几个头领也各玩各的,开会经常叫不齐人,完全是一盘散沙。
这种被人指引着做事的感觉,对泥岩来说还是头一回。
不过,倒也不讨厌就是了。
心思细腻如泥岩,也没想到自己心态转变得如此之快,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
“……”
电话挂断。
暗索吃着冰箱里拿出来的提拉米苏,看到高兴的泥岩,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恭喜你即将成为齐缘的奴隶。”
“那只是角色扮演。”
泥岩一脸疑惑地看向暗索,认真地指正,既没有突然脸红,更没有把大锤抱进怀里,对暗索轻啐一口。
暗索看到这场景,兔耳朵一阵乱摆。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大姑娘居然还带着点天然呆属性……
“总之,加油工作吧,齐总的朋友挺多,还真没听说过他亏待过人,跟着他干,肯定比我这种没什么本事,只能蹭名头沾沾光的家伙活得舒服。”
泥岩点了点头。
齐总,这个称呼她知道,是从一个卖鱼小贩那里流传出来的,泥岩感觉还挺贴切。
以后自己也这样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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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小弟,爽!”
齐缘高兴地在酒吧里走来走去,
规划好时间,齐缘立刻开始检视起了技能组,要让弑君者这个观众相信泥岩的忠诚,他需要一个关键的技能。
【活血化瘀拳】
挂上这个技能的时候,拳头就无法造成伤害。
哥伦比亚一行,齐缘没有用上它,都快把这个技能忘了,之前力量失控的时候也想用来着,但这技能只是个拳法,对于连脑袋能把车顶捅个洞,这种全身都在失控的情况,没有丝毫帮助。
只有大帝受伤的世界。
想到这儿,他起身走向前台的酒吧。
大帝果然在这里,刚结束痛苦的教课,正疲惫地躺在卡座上,叼着雪茄观看吉他solo录像,撞上齐缘理直气壮的脸,
“我要请个假。”
“嗯?”
大帝摸了摸墨镜腿:“请假理由写什么?”
“出去练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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