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可颂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说:“齐缘又被富婆抓走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
能天使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上车回去吧,顶多过个半天,齐缘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狠狠地建议他买一把小手铳,学习拉特兰的铳斗术。”
那可是源石弹药敞开了供应诶!
能天使两眼放光。
她觉得真应该让企鹅物流人手一把铳,包括大帝那个格洛克外形的仿真打火机,能天使都想把它换成真的了。
在她老家拉特兰,用铳弹点烟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必要吧?”
德克萨斯坐上吉普,无奈地看向能天使:“齐缘并不缺少远程的技能,他用手都能发射激光。”
“德克萨斯,这你就不懂了吧?”
能天使扶住车顶,从车窗钻了进来:“不是看他缺不缺,而是看我想不想教……我可太想看到齐缘学会铳斗术的样子了。”
当然,能天使同样有自己的私心。
在画中世界的幻境里,她当了很长时间的齐缘学妹,虽然感觉挺爽,但事后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想想,一定是自己太依赖齐缘的缘故。
明明不论年龄还是进企鹅物流的先后顺序,能天使才是那个前辈,比齐缘前辈非常多。
得找个法子,强化一下自己的前辈形象!
能天使握紧双拳护在脸前,仿佛在与看不见的对手打拳击,那副认真而幼稚的姿态,看得德克萨斯一阵错愕。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德克萨斯启动吉普,一边无奈地说:“我反正无所谓,只要别让我看到那个家伙。”
“你说是拉普兰德小姐?”
“别提那个名字!”
吉普弹射起步,强烈的推背感传来,将能天使的疑问全部压回座位上。
德克萨斯冷着脸回避:“齐缘说过,开车时最好不要和司机说话,更不要问司机问题。”
要遵纪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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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高级车上。
林雨霞和齐缘面对面而坐,前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组长九,正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女人,一个头顶有鼠耳,一个屁股后面有蛇尾,齐缘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词。
蛇鼠一窝。
上车之后,林雨霞便盯着齐缘的拳头,目不转睛的样子。
“很难想象,那么强大的槐天裴,居然会被你亲手击败,完全没取巧的正面搏杀……”她无比后悔地说道,后悔没有去现场亲自观摩。
这该死的事业心!
“说事吧。”
齐缘开口转移话题:“和家里的老登又闹别扭了?”
“这次不是闹别扭。”
林雨霞的情绪并不高:“你将九小姐介绍给我之后,我就去找老登说,想尝试去解决贫民窟的感染者问题,他欣然同意了,甚至都没有拿话激我,直接给予我一切支持。”
“这不好吗?”
齐缘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好的,但那时候我就有种感觉,我爸之所以完全不反对我,就是知道我会迎面撞上一堵高墙,还是头破血流的那种。”
林雨霞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在紫色衣裙中微微起伏。
她开始娓娓道来。
从林雨霞能不带丝毫感情地讲述自己的失败经历来看,她整个人都已经麻了。
齐缘没有插科打诨,而是认真地聆听。
按照她的构想,感染者的一般路径是被歧视,从社会脱节,失去购买药物的金钱,病情加重。只要在中途的某一步遏制就好。
她的选择很能凸显林雨霞的职业——龙门青年创业者协会会长。
只要还有一个还有余钱买药的工作,感染者就不会继续滑落,失去社会身份的感染者聚集起来形成互助社区,也能存活下去。
林雨霞当然不会傻到让单位成比例收编感染者。
但落蹄州有那么多荒地,以及废弃的厂房,林雨霞找了许多关系,承诺企业在那边建设新生产线能以优惠价拿地。
“落蹄州远离市区,十分的偏僻,民众也不会关心那边的事。”
林雨霞皱着眉头说道:“我本以为,感染者可以在安静的地方出卖劳动力,收获足够买药的报酬,厂商也能优惠拿地,拥有新的生产线,但是我努力了很久,根本一点成效都没有。”
“……”
“然后,我爸最近联系我了,说要看看我的成绩。”
这明显是奔着拷打来的。
齐缘点了点头:“我大致了解了,你的问题是没有厂商生产线……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进行一些不那么依赖生产线的工作?”
“没有这种可能。”
林雨霞严肃地反驳:“即便是一条围巾一双袜子,要做到全部统一,也需要生产线,我能做的也只有谈判和招商引资而已。”
曾经,林雨霞以自己的谈判能力为傲,现如今已经被现实狠狠撞碎了。
“我说的是更基础的事物。”
齐缘露出了“亏你还是个大炎人”的表情。
“反正都是荒地,建集体农庄,种一些有机蔬菜水果,贩卖给龙门市民不行吗?”
龙门的果蔬价格都蛮贵的,毕竟是商业城邦。
“啊?”
林雨霞生在都市,长在都市,大学念的也是商科,一时确实没想到这点,陷入沉思:“要是都不吃怎么办?”
“打我的标志,叫齐缘农场,我再迫魏彦吾带头吃。”齐缘很干脆地说。
“利用上位者的带头效应吗……倒确实是个路子,再狠狠涨价,人为建造稀缺性,就像郁金香浪潮一样。”
林雨霞仔细分析,但很快又熄了火。
“落蹄州都是工业用地,土里面埋的全都是地基碎石,它之所以荒废是有原因的。”
她有些丧气地说:“把土里的建筑垃圾全翻出来,耗费的资金将是天量……除非你能和土里的石头说话,让它们自己搬走。”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确实。”
齐缘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也感觉到了一丝现实的引力。
“我看过相关书籍,只有萨卡兹一族的土石之子,才能做到这点,但这支血脉疑似已经灭绝了。”
“土石之子?”
齐缘猛然抬头,脑子里蹦出一个干员。
185:公德,很多公德!
土石之子。
古老而神秘的萨卡兹的其中一支,就像灭绝的炎魔能掌控火焰一样,土石之子能和土地交流,脚下的泥土与石头都听从他们的号令,组成巨大的石头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我的源石技艺是控沙,对这种上位能力必须有所了解。”
林雨霞有些神往地说道:“根据记载,土石之子能和泥土对话,土壤和石块会在土石之子的言语之下组成石像,经过更复杂的源石技艺,石像甚至能脱离重力,在空中飞行。”
面对那种存在,林雨霞根本无法和平时一样,自如地操纵飞沙。
“……”
齐缘挠了挠头。
他知道会飞的石像,但那好像不是土石之子的造物,或许是齐缘听说过的那位土石之子,源石技艺还尚且学艺不精。
她还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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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林雨霞颇为认真地盯了一眼齐缘:“该不会……你恰好认识一位尚存于世的土石之子,或者说你自己就是?”
林雨霞忽然想到了那个清晨,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古怪。
她曾和齐缘一起前往城郊的废弃工厂,进行拯救大熊猫作战任务,林雨霞的源石技艺,在齐缘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当时她没有回头,特别丢人地把齐缘当成了自家老爸。
当场直接就叫父了。
一个女孩子,管年龄比自己小的帅男人喊了一声爸爸,基本上是终生难忘了。
而且齐缘的那个源石技艺……也确实称得上是她的上位技能,似乎只是轻轻下了个命令,漫天的沙子便云集响应,为齐缘所用。
和描述中的土石之子,确实有相似之处。
再三确认,林雨霞没有在齐缘头上看到萨卡兹之角。
她又改口道:
“凭你的源石技艺,可以将那些埋在土里的石块全部移走吗?至少……一公顷。”
“对不起,做不到。”
齐缘摇了摇头:“不过土石之子确实还存在着,她远在天边,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就连我也没有办法把那家伙揪出来。”
齐缘知道有土石之子血脉的萨卡兹干员,其名为泥岩。
问题在于,这家伙的行踪太过缥缈了,拉着泥岩小队到处奔波,不是在流浪就是在流浪的路上,始终寻找着家的方向。
鬼知道泥岩此刻在哪儿。
还是别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了。
“就当这条不可行,我们继续想其他办法。”齐缘乐观地说,“至少你的思路是正确的,必须让感染者在社会生产中占据一个生态位,而不是被排除在社会之外。”
“唉,土石之子。”林雨霞发出一声叹息。
她明显是对“种植蔬果”这个选项上了心,一副念念不忘的样子。
长期以来,林雨霞在各个工厂主碰壁,吃了不知道多少软钉子,让她对与这类人交流,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惧意。
触动利益,果然比触动灵魂艰难无数倍。
九显然也注意到了,咳嗽一声开导林雨霞:“其实这个想法也很难实现,在贫民窟考察的这段时间,除了无助的人,我也见到了很多愤世嫉俗的感染者。
“知人知面不知心。”
九的意思很清楚,由于历史遗留问题,心怀恶意的感染者混进来,伺机报复社会的情况绝对会发生。
林雨霞会管理流水线的工人,但种地的时间太长,操作的自由度太大,她势必会管不过来。
到时候一定会引发更大的恶果。
所以,看似十分美好的事情,其实是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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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说,林雨霞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认真点了点头:“九,你想的很周到。”
确实是自己想简单了。
与之相反的,听到这话之后,齐缘刚稳定下来的心情瞬间不淡定了,下意识坐直身子喊了一声:
“九。”
九应声抬头,一脸认真地看向齐缘。
“在!”
无比敬重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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