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闪灵将毛巾拧干，替金发少女擦了擦额头，“在治疗矿石病方面比较有建树。”
以萨卡兹人的身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有点古怪……旁边的重霄想到。
至今仍未醒过来的金发萨卡兹少女名叫丽兹，和闪灵这个明显是个代号的名字比起来更像是真名，但更详细的事情，闪灵明显不想说太多，是以除了名字和严重的矿石病外，重霄和玛嘉烈什么都不知道。
闪灵虽然对“管闲事”的玛嘉烈不怎么感冒，和重霄说话时却很正常，甚至有些主动。
她解释了为什么要对那个乌萨斯平民动手……原来闪灵知道切尔诺伯格对感染者的政策，因此在外出寻找医院的信息时，就把丽兹暂时安置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还付了一笔钱给老板。
结果老板见钱眼开企图敲诈勒索，还想着把重病的丽兹藏起来当人质。
若不是闪灵有不好的预感匆匆返回的话，或许事情就变得更难以收场了……
或许是看在重霄会说萨卡兹语，又有萨卡兹朋友的份上，而且他显然不介意和感染者相处。
“哦，这个啊……我无所谓，我可能对矿石病免疫吧。”
“……你的体质真让人羡慕。”
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闪灵转头看向了玛嘉烈，“冒昧问一句，你的矿石病……有多久了？”
“为什么要问这个？”
“只是有些好奇，你的状态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已经一年了。”
玛嘉烈的眼神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因此并未注意到闪灵脸上一闪而逝的诧异。
但旁边还有重霄这么个自称能免疫的人在，她的状况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回过神来后，玛嘉烈便开口问到。
在得知这是场误会后，她便对眼前的两名萨卡兹人产生了些许愧疚。
人家带着个不能曝光身份的病人来乌萨斯求医就已经够困难的了，又被酒馆老板骗，结果还无缘无故和自己这个鲁莽的家伙打了一架。
这事换谁来都得有脾气吧……
闪灵低下头，稍稍沉吟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能拜托你们照顾一下丽兹吗？我会付钱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找到那家医院。”
“请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钱的话就不用了。”
喂，大姐，咱俩谁是保镖？
被抢话的重霄神情诡异地盯着玛嘉烈，直到反应过来的她尴尬地撇过头去。
那故作成熟的外表先抛开不谈，事实上玛嘉烈满打满算也不过20出头，比卡涅利安都要年轻，说话不经大脑几乎是必然的。
“对了，重霄先生，方便问一句，你那几位萨卡兹朋友……”
“伊内丝，赫德雷，还有个叫W的。”（注1）
重霄倒也干脆，直接把名字都说了出来。
他本来还想把凯尔希也补充上，但毕竟是菲林不是萨卡兹，而且和这几个佣兵不一样，凯尔希在卡兹戴尔内战中有着明显的阵营身份，万一这位闪灵支持的是和特蕾西娅女王对立的另一方，那可就有点尴尬了。
闪灵微微皱起眉头，对这几个名字不置可否（注2）
就在这时，床上的丽兹忽然发出了轻微的痛吟声。
“她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是的，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临光小姐，今晚就麻烦你了。”
“什么临光？她叫耀光。”
重霄随口纠正了一下，却注意到了玛嘉烈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此刻，就算不借助灵能读心，他也明白自己又被骗了……
……
切尔诺伯格东北，扬斯克镇。
比起堪称工业奇迹的移动都市，这片大地上的村镇似乎不值一提。
如果是某位富庶的贵族领主的土地，那么镇民们或许有资格住上携带有移动平台的房屋，在天灾到来之际及时撤离，但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镇子或村落，没有任何金主支持的话，那么就只能从两方面想办法了。
一是完全看运气，期待着天灾不会那么凑巧出现在附近，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可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辈子。
二是寻找合适的地形，利用大自然的庇护来抵挡天灾的侵袭，而代价就是与便捷毫不沾边的交通条件。
这个叫做扬斯克的小镇，就坐落于狭长的山谷中，以乌萨斯最为常见的产业……矿物开采为生。
山体下方四通八达的矿洞就是镇民的衣食父母，每隔几天，从切尔诺伯格出发的运输车队便会来到此处，将大量的矿石运回去进行加工。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避免矿石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山谷的环境也注定镇民不可能搞什么“产业转型”。
换句话说，他们遭到乌萨斯当局的歧视和欺压，基本是早已注定的事。
“卡马洛夫镇长！镇长！快开门！纠察队的人来了！”
厚重的木门被人用力拉开，露出了一张故作镇定的面孔。
以镇长这个职位来说，安德烈·卡马洛夫着实有些年轻得过分了……如果不是在扬斯克镇的话，他可能只是一名普通的镇政府公务员而已。
“冷静点……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那卡马洛夫镇长你……”
“他们到哪了？行政厅？”
看得出来，这位镇长并不是靠着溜须拍马和贿赂坐到现在的位置上的，因为在得知纠察队来到镇上的第一时间，他的反应并不是逃避或退缩，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犹豫就穿上了外套，准备去行政厅会会对方。
乌萨斯的纠察队专职调查感染者的相关状况，对于那些没有专工证的感染者来说，一经发现便会立即予以逮捕，然后送去冻土雪原的矿场干活儿。
这种证件由当地的市政机构开具，只会提供给那些擅长某方面专业技能，或是身在独特岗位无人替代的感染者……只有他们才能避免被纠察队逮捕。
但可别以为这是乌萨斯的慈悲，说好听了是物尽其用，说难听了就是榨干最后一丝使用价值。
扬斯克镇的专工证数量有限，是鲍里斯侯爵为了能得到足够多的矿石供应特意审批给他们的，然而随着开采规模的扩张，镇子里感染矿石病的人数也在不断增加，已经没有足够的名额来“护住”感染者了。
卡马洛夫镇长很清楚，纠察队此番前来，就是想抓一些人回去充当业绩。
因此在见到纠察队长的第一时间，他便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真是辛苦你们了，先生！”
“哼……你好像知道我们这趟是来干嘛的。”
纠察队长端坐在沙发上品着温热的茶水，倨傲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轻蔑。
扬斯克镇隐瞒真实的感染者人数，利用鲍里斯侯爵签署的专工证充当保护伞，这在切尔诺伯格的上层可不是什么秘密。
为了保证矿石的供给量，平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纠察队不能成天毫无收获，隔段时间就抓一些感染者交差也是必不可少的嘛……
很不凑巧，最近切尔诺伯格各种意义上都很平静，找不到闹事的感染者，就只好来扬斯克要人了。
“是……是的，先生。”
“很好，省去了我给你解释政策的麻烦。”
纠察队长放下茶杯，满脸笑意地站起身来，对着卡马洛夫镇长清了清嗓子，“那么，镇长，你这里有几个不听话的感染者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能让我抓几个回去交差。
很显然，感染者在纠察队眼里只是会动弹的业绩，和业务员手上的合同订单没什么区别，别说自由和权益了，能被当成人看都是一种奢望。
卡马洛夫镇长眼神微微一滞，正要说话，门外却突然闪进来一道身影。
“这里只有努力生活的人，没有你说的那种感染者，更没有罪犯！！”
语气掷地有声，瞬间就让纠察队长变了脸色，顿时就要拔刀逞威风。
可是在看清楚走进来的是谁后，他却犹豫了一下，接着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
因为这个人的打扮简洁干练，背上还背着武器，明显就是镇里的护卫员。
乌萨斯帝国领土极其庞大，移动都市还好，散落于四处的村镇数不胜数，自然不可能派遣职业士兵驻守。
因此，村镇一般只能自行组织人员负责安全方面的工作，主要负责排除险情、抓捕罪犯和凶徒、对付威胁平民安全的猛兽等……而由于经常在面对危险的第一线，这些护卫员往往都非常不好惹。
相应的是，切尔诺伯格的纠察队在改革派贵族鲍里斯侯爵的领导下，基本都是摸鱼混日子的家伙，欺负欺负不敢反抗的感染者还行，跟护卫员对刚可是十分不明智的。
“卡马洛夫镇长，你的属下似乎有些不太懂事啊。”
“这……这是误会！”
他立刻走到护卫员身前，隐蔽地拽了拽对方的袖子，“请放心，先生，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的！我保证！”
一场可能爆发的冲突，就这样在镇长的处理下消弭于无形。
纠察队长带着手下离开了扬斯克镇，但这绝不是他们最后一次造访，而年轻有为的护卫员依旧愤愤不平。
“镇长，他们一边要求咱们增加开采量，一边又要带走咱们的人，这根本就是存心找事。”
“那也不能像你刚才那样，是嫌麻烦还不够大嘛？”
卡马洛夫镇长厉声斥责到，随后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唉……一会我写封信，你去趟城里的阿撒兹勒诊所，交给赫拉格将军，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说项说项。”
“我知道了。”
“记住，雷德，这封信只能交给将军，决不能落入其他任何人手里。”
……
（注1：伊内丝种族实为卡普里尼，但本书不会采用完全的上帝视角创作，剧情角色所掌握的信息也仅限于其所见所闻，对于此类情节作者会尽量给出一些暗示，部分原作中未明确的设定会自行补完，因此恳请各位读者不要着急“剧透”）
（注2：游戏原作中，以赫德雷为首的佣兵在内战中前期并非固定阵营，只是与特蕾西娅方有雇佣关系，后期W战死名号被继承才正式加入阵营……另外闪灵明确追随过特蕾西娅，却无明确时间节点，本书设定其在内战结束前就已离开，否则结识临光、成立使徒、加入罗德岛等一系列事件均会被限制在两到三年中，太过紧凑，也会让临光前几年的游历生涯太过空白……本书今后也会出现类似状况，若读者有疑问可在评论区提出，作者会尽量予以解答）
第69章 夜幕下，调查进行
月黑风高，天寒地冻，正是偷鸡摸狗……不对！暗中行事的大好时机。
虽然已经很善于运用灵能折射所有光线，达成实际意义上的隐身效果，但重霄还是觉得整一身夜行衣比较安全。
就比如闪灵穿的那套带着兜帽的黑袍。
不过他还没变态到跟一个刚认识的女性借衣服穿的程度，所以只是随便在街上买了件黑色的外套，接着便在夜幕降临后来到了弗雷德里卡子爵的别墅外。
切尔诺伯格虽是乌萨斯东南方的重镇，但毕竟仍算是一座年轻的移动都市，历史甚至还不如龙门，再加上现代工业文化的影响，老牌贵族们奢华铺张的作风也就没那么明显。
至少比起神都大户人家动辄上千平米的私人庭院来说，只有一个停车场和小型草坪的别墅简直都可以用穷酸来形容了。
当然，老牌贵族们荣光不再，日渐失势所以手头没那么宽裕大概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进入隐身状态的重霄先是围着别墅转了一圈，确认几个保镖都在相对固定的位置上后，才纵身跳过围墙，小跑着来到了别墅的阳台下。
自从与东国之间爆发的血峰战役失礼后，乌萨斯的新帝皇便以此为借口向掌控着军权的老派贵族发难，帝国也就此陷入艰难而漫长的转型期。
不过相应的，这种社会转变期也是帝国历史上较为难能可贵的和平时期，因此即便是贵族，也不会像战时一般雇佣太多的护卫。
重霄倚在墙根处，仔细感应了一下保镖们的状况，确定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十分平稳后，便轻巧地翻身上了阳台……除了陈昌文那种工作狂人，还真没谁会把书房设置在一层的。
阳台的存在使二楼和三楼的房间不像一楼那么多，却也有好几间卧室，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空的。
唯独阳台右侧的那一间里面有人，而且好像正在进行激烈运动。
一开始重霄并未多想，只是打算凑过去确定一下人员状况，谁知却从窗户底部窥视到了……
活春宫。
很显然，正在“驰骋沙场”的乌萨斯壮汉就是弗雷德里卡子爵，而被他压在身下的则是一名鲁珀女性，不时便会发出肉麻的娇吟声。
“禽兽……”
重霄心底暗骂了一句，因为他能感应到子爵只是单纯在发泄，毫无任何情感上的波动。
不过也好，忙于这事的时候肯定察觉不到自己的行动。
稍稍观察了一下阳台后，重霄索性大大方方地起身走向另一侧，拉开门进入了二楼的走廊。
书房很好认，因为根本就没关着门……而且和陈昌文的府邸类似，弗雷德里卡子爵的桌子上也摆满了乱糟糟的信件和文书。
等等，这家伙不会也是个工作狂吧？
重霄一脸黑线地走到桌子前，检查起了那些纸张。
果不其然，陈昌文那里都是需要审阅的公文、整理归纳的档案和机关总结的报告，而这里基本都是宴会邀请函、私人信件和广告宣传册，就连正经的报表和策划书都看不到几份。
要知道，弗雷德里卡子爵名义上是四家公司的老板，少数和政治没啥关系专门混迹商界的老派贵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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