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魂球
每一天，都有士兵趁着夜色逃离营地。士兵们宁可冒着发现被砍头的风险，也要离开阿萨斯。
每一天，阿萨斯的军队都严重缩水。到了后来甚至连魔族的士兵也抛弃了他，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跟着阿萨斯，就无法躲过由民众组成的汪洋大海，还不如他们自己独自逃跑呢!
只有逃离了阿萨斯，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到了最后，阿萨斯的身边甚至连一百人都不到，而且缺衣少食，只能杀了马匹充饥。
一无所有的阿萨斯，终究还是没有成功穿越费鲁曼帝国，被闻讯赶来的猪重八带了个正着。
当芙兰亲率部队抵达明斯克的时候，阿萨斯已经被软禁在了明斯克的地牢里。
可笑的是，这座地牢当初就是由阿萨斯重新翻修的，以关押那些反对他的神职人员，现在却轮到了他这个始作俑者。
芙兰和克里斯蒂娜来到地牢之中，看到阿萨斯被人五花大绑在充满暗红色血迹的墙壁上，他的容貌疯癫，神色憔悴，哪里还有一点身为皇帝的样子。
“我们又见面了!芙兰城主……”见到了芙兰后，阿萨斯那癫狂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清明。
“是啊，终于又见面了。”芙兰坐在阿萨斯的对面，不屑的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自杀谢罪呢。”
“呵，自杀?”阿萨斯道：“我根本不屑于自杀?你觉得你赢了战争很高尚?很伟大?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走狗而已!一个借用了邪神力量的爪牙而已!我虽然输了，但我会永远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骄傲。”
这一通义正言辞的话，直接把芙兰给搞蒙了。
邪神?走狗?爪牙?
这说的哪里跟哪里啊。
“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么?”阿萨斯看着芙兰疑惑的样子，立即不屑的说道。
“你先等一下….”芙兰打断了他，然后道：“什么叫做邪神的爪牙?我可不记得我有崇拜过什么邪神?如果有那种随便拜两下就能给我很多钱，也不需要我干什么的邪神，请务必推荐给我。”
“哼!装什么蒜!”阿萨斯道：“你一定是和邪神产生了什么交易!不然为什么你会突然得到这么多的火器!就像矮人和矮人之神交易一般!”
“FN NDP!”听了这话芙兰也怒道：“火器都是我们欧丽拉人不断的研究， 不断的创新， 一点点研发出来的!跟那些神明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污蔑我芙兰骗钱， 但你不能广大欧丽拉同胞辛苦耕耘的结晶!”
“哼!随你怎么说!”阿萨斯将头一转。
“我真是被你气糊涂了!”芙兰道：“说到底我何必要像你解释呢?你一个将死之人，信也好，不信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想要为你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借口罢了!”
“你!”此话一出，阿萨斯也一时语塞。
的确如芙兰所说的那样。
事到如今她要是真的和邪神有了交易又能怎么样?这根本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啊。这个世界上信仰神明，从神明那里获得力量的事情还少么?只要能够为种族带来力量，这样的神明早晚也会被人崇拜。
至于神明是真神还是邪神，那就更不是一个事情了。只要势力获得的话语权足够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哪怕是亡灵术也能成为最神圣的法术。
看着芙兰气鼓鼓的样子，阿萨斯立即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欧丽拉城真的没有崇拜邪神?
“阿萨斯，你最好摆正你自己的定位。是我来问你问题，而不是你来问我!!”芙兰道：“告诉我，你的亡灵术到底是怎么来的?”
“怎么，芙兰城主也对亡灵术感兴趣?”
“说实话，不感兴趣。”芙兰道：“亡灵的缺陷太大了，产生的成本有很高。还不如我的火器好用。我何必舍近求远呢。我只是想了解它，更好的防备这种恶心又邪恶的技术而已。”
听到芙兰毫不留情的评价，阿萨斯道：“不如你的火器好用?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将精灵连同你们维也纳同盟杀得丢盔弃甲。”
“那只是因为出其不意罢了。”芙兰道：“你让亡灵再和精灵打一架，你觉得他们还会输?而且，亡灵术的上限太低了!再怎么玩出花来，也不过驱使人类的尸体发动尸海战术而已!但火器是会改进的，现在的我们抵挡尸体大军
还只是勉勉强强，但是几年后，十几年后呢?”
第二百零七章多重身份
“改进一种武器，谈何容易!!”阿萨斯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啊。”
“相比于你们的亡灵术，的确轻巧了不少。”芙兰笑着道：“不过呢……从你方才对神明的不屑，你的亡灵术也不是来源于哪个邪神。这和我们猜测的有些不一样。不过到底是不是来源于神明，其实也并不重要。”
“并不重要?”
“无论你的亡灵术是来源于神，还是来源于某个奇迹，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你们并不懂得亡灵术的原理，更不知道这种力量到底怎么产生，怎么改进，怎么推导!你们只不过是在模仿使用而已。一如矮人的机械，精灵的
神术一样。你告诉我，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阿萨斯道。
“那么，区别再哪里呢?”
“区别在……”阿萨斯张开嘴，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对于亡灵术，他们的确不会改进，只是使用而已
最后他哆哆嗦嗦硬是憋出了几句话：“至少，我们研究亡灵术的时候不会被追杀，而不是像矮人那样，谁敢研究核心的内部结构，就会被架到火刑架上。”
“真是一个很大的区别呢。”芙兰阴阳怪气的道：“但我怎么记得，这个世界上有灰矮人啊。他们依然在孜孜不倦的研究着核心。”
阿萨斯不说话。
“只要你不理解它，不管你从哪里获得都没有什么意义，你只是在借用，而不是在使用。而且在我看来，你的亡灵术使用方式也太过幼稚!拉亡灵去打仗?真是肤浅。”
“肤浅?”
“在我看来，这些尸体可是无比幼稚且廉价的劳动力啊!亡灵法师大可以驱使他们去开坑荒地，修路搭桥，开矿锻造，建设贫瘠的费鲁曼帝国!这样一来你甚至不需要将士兵献祭，将平民献祭，就能完成你的理想。明明好的方法
不用，你却使用了最低级的一种!”
听了这话，阿萨斯惊讶的直接张大了嘴巴。
这一层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过。
或者说，作为黄家子嗣的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考虑过粮食是怎么生产的，道路是怎么架设之类的问题，他也完全不知道底层劳动者是怎么生活的。
“你一直在说邪神如何，神明如何。看得出来你对神明相当的深恶痛疾。”芙兰道：“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神明就是彻头彻尾的寄生虫!他们靠着信徒的信仰不断壮大着自己，然后又用枷锁束缚着自己的信仰者，用神谕的皮鞭驱赶着他们，就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当初的魔神就是这样，如今的神圣同盟更是这样。”阿萨斯道：
“我们如果想要骄傲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得挣脱他们给予我们的束缚。”
听了这话，芙兰眼中出现了丝丝的疑惑：“真是奇怪，你明明生长在费鲁曼帝国这样的国家，哪怕后来与魔族勾结，但魔族不也都信仰魔神么?为什么会如此强烈的讨厌神明，这说不通啊!按理说作为皇族的你，不应该是信仰神
明的既得利益者么。”
阿萨斯将脸转到一边，并没有说什么。
“好吧……你不愿意说，我也没啥兴趣去追问。”芙兰道：“不过有意思的是，你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神明有多么可恶。但你的所作所为，似乎比神明更加糟糕啊!神明只是在信仰者的腰间多加了一条束缚，而你却直接把这条束缚勒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啊。”
“你胡说!我明明是在帮助他们挣脱神明的束缚!”
“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看你做了什么!精灵还说自己是文明的灯塔呢!矮人还说自己是世界的拯救者呢!”芙兰说着将一叠厚厚的本子拍在了桌子上，然后道：“这些，就是你做的罪证。凯瑟琳，你来念一念!”
凯瑟琳拿过本子，开始重复起上面的内容。
费鲁曼帝国人口减少X万人，
耕地荒废X亩，
直接财产损失……
间接财产损失……
“阿萨斯陛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要为大家解开神明的束缚?”芙兰看着阿萨斯，然后道：“你明明就是一个比神明更加恐怖的剑子手!是你害的费鲁曼帝国满目疮痍!还连带着将我们卷入战争之中!”
听了这话，阿萨斯目瞪口呆，脸上充满了震惊。
“把东西抬上来。”芙兰再次道。
几个士兵高高举起了一张白布，上面按满了血色的指印。
“这些，都是对你罪行控诉、恨不得杀了你的民众!是你害的他们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反对神明的革命者!你只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的剑子手罢了!”
“不，我不是……”阿萨斯的眼中再次出现了癫狂之色：“我不是!!”
然而当他看到那白布上密密麻麻的手印时，他的脸色立即黯淡了下来，紧接着开始撕心裂肺的嘶吼起来：“天那!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芙兰没有再说话，她静静的呆在一旁，看着一会儿疯癫一会儿沮丧的阿萨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萨斯终于再次清醒了过来。
他望着芙兰，但眼神中已经少了最开始的仇恨与疯狂。他一字一顿的道：“芙兰城主，请回答我，你到底!究竟!有没有和邪神做交易……你所得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来自于邪神。”
“我，欧丽拉城，都没有信仰任何的神明。”芙兰一字一顿的道：“我们所生产，所制造的一切，都来源于我们自己的智慧。普通人的智慧，和神明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然为何各个国家各个势力都来购买我们的火器呢?还不是因
为只要掌握了原理和工艺就能制造出来。”
“我……我早该想到的!哪个神明会这么大方，将知识和技术如此无私的分享给自己的信徒，甚至分享给毫不相关外族!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了。死者是不可能复活的。”芙兰道：“到是你不如说说这邪恶的亡灵术到底是怎么来的，有什么作用。这样也能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民众提供一点预防作用”
阿萨斯沉默了半晌，然后道：“亡灵术来自于我的老师……”
“你的老师，是谁?”
“苏海伦。”
“苏海伦??!!”
听了这个名字，芙兰惊得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苏海伦，正是现任彩虹城的城主，整个大陆四位圣域强者之一，也是最神秘的圣域强者。
本来芙兰觉得，阿萨斯坐拥费鲁曼帝国皇储、魔族死灵法师两个身份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没想到竟然还加上了一个彩虹城城主的学生。
第二百零八章阿萨斯的遗愿
“是的，就是你们彩虹城的城主…..”
“可是，彩虹城的城主为何会使用亡灵术…….”芙兰惊讶的道：“还有，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已经死了。”
“死了?”芙兰瞪大了眼睛。
圣域强者理论上讲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而且凭借强悍的实力，在整个世界都没有敌手。没想到她竟然死了。
“她是死于梅林之手。”阿萨斯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事情。
梅林正是彩虹城的创立者。她的雕像至今还被摆在彩虹城的最前方呢。
“梅林?那不是苏海伦的老师么?”一旁的克里斯蒂娜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道：“而且梅林早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杀人，杀的还是她的学生。”
“您是神罗教的圣女吧。”阿萨斯道：“看您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彩虹城与神罗教之间的恩怨啊。”
彩虹城与神罗教的恩怨?这和神罗教有什么关系?
克里斯蒂娜直接愣住了。
在克里斯蒂娜接手圣女位置的时候，神罗教内部的典籍早就已经经过了一番清洗，许多过往的历史已然被毁。她的确不知道许多关于神罗教的事情。
看见克里斯蒂娜的样子，阿萨斯继续道：“看来您真的不知道。当年，正是梅林率领着自己的弟子进入了十二柱神的神域，击伤击杀了十二柱神，然后取而代之。”
“击杀?取而代之!”在场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神明还能被击杀?甚至能被取代的么?
神明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也太过陌生。他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像，不老不死，俯瞰着众生。
但现在，阿萨斯却说十二柱神竟然被凡人给杀死了。而且还被凡人取而代之了。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啊。阿萨斯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可如果是这样，梅林为什么又要杀死苏海伦呢?”芙兰问道。
“因为，屠龙的勇士即将成为恶龙。”
“你是说，梅林成为了新的神?”
“是的。”阿萨斯道：“个中的缘由我也不清楚……老师不想看到梅林走上这一条道路，于是自己拿起了武器……只是，当梅林成为神明之后，魔法这个力量也被他所完全掌控!于是师便创造了亡灵术。”
“我没有记错的话，亡灵术早在魔界入侵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芙兰道。
“这我不知道了。”阿萨斯道：“老师将亡灵的使用方式写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只是我们愚钝，并不能一窥其中的全貌，使用出它完全的能力。”
“亡灵术和使用的方法，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魔神殿。”阿萨斯道：“我们将魔神殿改造成了老师的墓穴。”
“一个魔法师的墓穴，竟然在魔神殿。”芙兰道。
“因为魔神早就已经死了。或者说陷入了重伤沉睡。而想要进入神之领域，就必须得通过神明才行……我没有到达老师的境界，也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阿萨斯道。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关于神明的讨论，本就是整个世界的禁忌，再加上神明高高在上，就算是想要去了解也无从下手。但从阿萨斯的只言片语中，他们终于能一窥神明的全貌，也隐隐的猜出了神明的目的。
神明想要提升实力，就必须得汲取信徒的力量。对他们来说，信徒越多，实力就越强。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神明提升实力的目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到底要如何成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