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在洛雪踏入中枢控制室的时候，独孤帝就已经察觉到她身上弥漫的不灭意志，但他并不在意。
无论洛雪与南宫一族之间是什么关系，都不会影响这场交易。
“我想知道，征战多年的仙戮，报损率是多少？”洛雪直接问道。
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厉鬼娇只会回答专业性的问题，像这种试探独孤帝实力的事情，都是洛雪在主导。
“......”
独孤帝还是犹豫了一会，但在叹了口气之后，说道，
“约...八成左右。”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意味着如今的仙戮军实际上只拥有着巅峰时期不到两成的战斗力。
独孤帝在建立大秦仙朝之后，一直休养生息没有继续征战，最大的原因就是仙戮军受损严重，昔日的无敌舰队如今只能依靠个别还没破损的仙戮勉强撑着场面。
本来，独孤帝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老底给交出去，可无奈被洛雪直接点破之后，这场交易他已经落入了下方。
“彻底报废的仙戮呢？”
洛雪沉吟稍许，又问道。
每一个问题都极为刺耳，犹如利刃一般，直穿独孤帝的要害。
但却不得不承认，独孤帝确实没有沉默的权力，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元婴小辈面前如此低头。
“三成，这三成是无法自我修复的。”独孤帝定了定神，缓和了一下心绪，说道，“其余的损伤程度不一，但基本上在短时间内都无法继续使用。”
“你这次带出来的仙戮军占比是多少？像主舰这样的仙戮还有几艘？还有...仙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洛雪很快又抛出了三个问题。
“孤....我说，你问的问题实在是过于敏感，这些可都是大秦仙朝最高的机密啊...”
独孤帝也不再拿腔作势，面露苦笑着说道，“另外，关于得到仙戮的事情，还涉及到我另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洛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继续说道，
“你就说你回不回答吧。”
独孤帝：“......”
这小丫头油盐不进啊这是！
独孤帝很清楚，洛雪这就是在试探他的底线，试探着他能够接受多大的代价。
聪明人无需多言，只言片语便是交锋，但现在很显然他天然处于下风。
除非自己能给得起洛雪无法拒绝的价格，可掌控整个蛮荒的洛雪又缺些什么？
就算只是表面上维系着的脆弱掌控，但那也是掌控，至少掌控程度比自己还高不是吗？
独孤帝自认为自己在来到蛮荒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筹。
他对洛雪的了解，少于洛雪对他的了解，这便是最大的失败。
在沉思一会之后，独孤帝终于打定了主意，说道，
“对于仙戮军的真实情况，我肯定是不能告诉你的，但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包括仙戮的来历。”
仙戮军的真实战力是独孤帝赖以维系大秦仙朝到现在的依赖，相比之下，秘密和来历反而没那么重要。
若是洛雪知道了仙戮军的真实实力，就相当于拿捏住独孤帝的命门。
她可以不告诉其他人，但一旦透露出去，哪怕是只言片语，独孤帝与大秦仙朝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墙倒众人推，现在没人推只是因为没人知道你要倒了而已。
现在独孤帝向洛雪透露的这些信息已经是极限，若是再多一些，就真的能够被古族们与暗中的对手推测出仙戮军的所有情况，从而制定出发动叛乱的计划。
“都可以。”
洛雪点了点头，而在用特殊联络通道偷听的厉鬼娇也立刻竖起了耳朵。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这是两个对八卦最为敏感的女孩。
大秦仙朝万人之上的仙帝最重要的秘密，光听这个标题都能想象出这是个惊天的世纪大八卦。
“这些该从哪里说起呢...还是先说仙戮的来历吧。”独孤帝轻声说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了，没错，仙戮的主人确实不是我，我只是从某个地方得到仙戮而已。
“但...得到仙戮的地方，并不是在这个世界。”
独孤帝直接承认了这一事实，没有继续拐弯抹角。
即便洛雪在之前就已经有所推测，但在听到对方亲口承认的时候，心脏还是微微抽了一下。
很简单，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仙舟。
无论是亘古时代的古宗，还是九州四域，都没有过仙舟文明的痕迹。
她所目睹的仙舟坠落，也不存在于任何亘古时代的记忆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仙舟并不是大千世界的产物。
洛雪抬头望向独孤帝，注视着他的眼睛。
独孤帝也在看着洛雪，片刻之后，他笑了，“你比我想象得要冷静得多。”
“因为我想过有这个可能性。”洛雪回道。
“这就更为奇特了，”独孤帝说道，“我没见过有任何一个大千世界之人，会把目光从狭隘的天地之间挪开，望向归墟深处。”
“归墟？”
洛雪几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便楞了一下。
“世界之外，便被称为归墟，意为起源与终结之地，但什么都不存在。”
独孤帝大手一挥，一瞬之间，洛雪仿佛置身于深空之中，周围忽而变得虚无，只有死寂永恒。
此刻，独孤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归墟就像海洋，所有的世界就像岛屿，而大千世界不过是最大的一块岛屿而已。”
说到这里，洛雪便理解了，所谓的归墟应该就是深空，只是不同的说法而已。
独孤帝说得不错，大千世界之人很少会理解到深空这个概念，他们的目光永远落在大千世界之内——因为大千世界已经足够辽阔。
“所以，你来自于另一颗岛屿？”洛雪扭头问道。
“不，”独孤帝再次否认了洛雪的问题，“我来自于...海洋上飘扬的木筏。
“仙戮并不是我从哪里得到的，因为我就是在仙戮上出生的。
“我的家人，我的过往，我的一切...都存在于仙戮之上，仙戮就是我存在的所有意义。”
洛雪终于算是被震惊到了，因为表情没有同步的原因，她看起来更像是被震呆了，因为独孤帝的真实来历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甚至想过，独孤帝会不会来自于末日后世界，因为仙舟的风格和悬空高塔确实有几分相似。
但现在看起来...应该不是。
末日后世界的前人类文明，并没有达到在深空随意航行的高度，更无法跟仙舟一样，把整个文明都定居在深空之内。
“总算能让你意外一次了，”独孤帝看到洛雪的表情，微微一笑，“我在想，若是连这种事实你都能不为所动...我该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元婴期了。”
“我...确实没料到这些。”洛雪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大千世界上根本没有独孤帝渡海境之前的记载，他与仙戮就像是忽然之间冒出来一般。
因为独孤帝真的是“凭空”冒出来的。
“所以...仙戮神出鬼没的方法，就是遁入归墟？这样做的话，仙戮上的仙戮军不会受到影响吗？”这算是洛雪一点小小的好奇心，她很清楚深空对生灵的影响。
“会。”独孤帝点了点头，“即便有仙戮的庇护，归墟依旧是有害的，仙戮军的寿命通常只能达到寻常修士的三分之一。若是常年进入归墟的话，可能还会进一步缩减。”
“你呢？”
“我？我本就是出生于归墟之人，只要不踏出仙戮，都不会有影响。”独孤帝说道，“我的族人在归墟里生活了不知几个万年，归墟的恐怖远超你我的想象，能够在那个地方活下来的，总有些难以理解的地方。”
“...我明白了。”
洛雪没有追问，即便她还有很多问题。
比如独孤帝的其他族人，现在归墟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仙舟存在，他为何要来到大千世界开疆扩土...等等。
但很明显，独孤帝是有底线的。
他没有主动提起的，便是他的底线。
洛雪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够在这场交易占据上风的原因，但同样清楚触碰底线之后会出现的后果。
有时候，见好就收也是一种美德。
“...不得不说，若你只是普通的元婴修士，而不是蛮荒的掌控者，我都生出与你拜为至交好友的念头。”独孤帝感叹道，“和你聊天很愉快，有时候把心底未曾诉出的秘密说一说，或许也算不错。”
“连帝后都不知道吗？”洛雪一愣。
“她...与南宫一族，都比较复杂。我不信她，她也不信我，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只算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吧。”独孤帝摇了摇头。
看来仙帝与帝后的关系...远比世人想象得要复杂啊...
洛雪心底暗道又得到个八卦，但还是定了定神，说道，
“我想知道一些修复仙戮的细节，还有一件事，对于仙戮，我有个额外的请求。”
“具体细节稍后我会交给一份记载信息的玉简，至于请求，但说无妨，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满足。”独孤帝点了点头，作为一场交易，他确实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因为仙戮不仅仅是他的兵器，还是他生存的意义，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更加重要。
“我...想要一艘小型的仙戮。”洛雪咬着牙说道。
这其实是厉鬼娇的请求，她对仙戮非常感兴趣，她现在在外界用傀儡的分析之眸各种解析，越看便越是爱不释手，直接跟洛雪说能不能弄一艘在手上研究。
听到这个请求，独孤帝沉默了一会，说道，
“说实话，我...并不想把仙戮交于他人之手。
“但如果是你的话，或许，那艘仙戮能够得到很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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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她是我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除了洛雪现在所在的仙戮主舰之外，其实还有很多种类的仙戮。
这些不同功能的仙戮组成了一整支编队，才是完整战力的仙戮军。
单独赠出一艘小型仙戮并不会影响到整支仙戮军的战斗力，只是仙戮本就是大秦仙朝的国之重器，又对独孤帝意义重大，想让他送出简直难如登天。
洛雪很清楚这一点，但这是厉鬼娇提出的请求，她还是硬着头皮向独孤帝提了出来。
独孤帝能够如此爽快地答应，同样是让洛雪意料不到的事情。
“不必惊讶，我都与你说了这么多秘密，不过是把一艘仙戮赠与你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独孤帝似乎对洛雪此时的表情很是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稍后我会挑出一艘仙戮，让你与随从带走——应当不必我传授仙戮的驾驶之法吧？”
“用不着。”
洛雪摇了摇头。
开玩笑，连不同阵法的士兵经过操练之后，都能够熟练地驾驶仙戮，更别提阵法大师厉鬼娇。
这些仙戮的真正原理都被封装了起来，使用者只需要按照特定的步骤就能操控，不必通晓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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