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加红
啾，火焰从窗户缝隙钻入，落在地面，四散成一团团火，小森纯从火走出，酒红色眼眸环视周围。
火焰倒卷回灯芯上，她走到女人的尸体前，脑袋被扭到后背，一双眼眸瞪大，灰白色的脸证明她死去有一段时间。
不是刚刚死去，小森纯得出这个结论，对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心里升起一丝明悟，那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这让她愈发理解，为何要不在意细节。
假如要追求细节的话，很难说清一个人该如何看到过去的景象。
阴阳术是玄妙的，其过程同样是玄妙、不可控，能悟到的人就能悟到，悟不到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悟到。
当然，这也不是说完全不讲任何逻辑，正确的思路同样重要，她不可能想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你看到了什么？”白石落后一步，从正门进来。
小森纯温声道：“这个女人和恶灵有特殊的关系，替恶灵吸引男人过来进食。”
“这个年龄大概是情侣吧，偶尔会发生这种情况，将恶灵当做是男友死后的复活。”
白石摇了摇头，教育的网撒开，总有一些人视之为毒药，非要钻着网空子离开。
上课认真一点都能明白，恶灵最初不对亲近之人下手，确实有一点死者的影响，可那个影响很快就会消失无踪。
说到底，一个人死后，就已经和生前所有事情割离，强行逗留在现世，就会被负面能量给侵蚀，沦为渴望血肉的怪物。
“后面有人进来，将她杀死，收走恶灵。”
小森纯说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道：“白石君，你说后面的那个人是好是坏？”
白石笑道：“伱不是已经有答案嘛，按你的想法去做。”
“嗯。”小森纯轻轻点头，她从不会轻易对一件事情做出判决，是好是坏，总要找到人问一问。
她操控心鬼从灯芯离开，扑在女人的脖颈，试图捕捉那个人残留的痕迹。
火焰贴着女人全身，她努力追寻，试图看穿那个迷雾。
渐渐地，她看见一个很是模糊的画面，期待对方有什么反应，从而能让她沿着那一丝反应加深画面。
对方显然是明白那点，没有反击，模糊的画面变得更模糊，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小森纯睁开眼，酒红色眼眸有一丝无奈，扭头道：“白石君，只有麻烦你出手了，我无法捕捉到他。”
“不用感到泄气，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已经很棒了。”
白石安慰一句，伸手揉她脑袋，笑道：“接下来交给我。”
青色火焰骤然浮现，化作一条细腰犬，落在女人的脖颈，嗅着凶手的味道，火焰炸裂，卷走两人。
……
地狱猎犬追踪到目标，就会重新回到这个空间，青色火焰向外吐出两人，火焰本身消失不见。
一落地，小森纯立刻察觉到空气的不对劲，阴冷粘稠，恶意似乎塞满整条街道，沿着毛孔钻入人的身体。
她酒红色眼眸一扫，看见道路、乡下常见的两层住宅外的围墙，皆是画满特殊的符号。
看不清符号具体是什么，只是让人能察觉到，一种能够扭曲人视线的恶心感。
她瞳孔变得放大，从那个符号能发现一丝有关于春之神的气息，“你是春神教派的人？！”
宝莲灯上的心鬼火焰跳动，她秀气的脸庞被冰冷的杀意覆盖，连语气都变得冷冰冰。
前面忙碌的男人停止绘画，站起身，手挠了挠多日未洗的蓬松卷发，嘟囔道：“可恶，就差一点，还是被发现嘛。”
他外貌看起来三十多岁，下巴留有胡须渣，身穿黑色短袖搭配松散的休闲裤，“没办法，就让你们一起加入这场仪式，祭祀春之神，若能获得祂的注视，你们也会获得强大神法。”
“仪式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村子有九十九人，一只恶灵。”
“闭嘴！”小森纯低吼，心鬼从灯芯离开，化作一束火焰向前。
男人没有想到她如此果决，说动手就动手，明明是有好处的事情，就不能考虑一下吗？
他抬手。
心鬼的火焰扑下，“啊。”
男人发出哀嚎，往后倒在地上，翻滚几圈，便没有继续动弹，浑身散发烤肉的香味。
火焰收回灯芯，小森纯的表情有些懵，侧头看一眼，疑惑道：“白石君，这是怎么回事？”
白石如实回答道：“这是一个傀儡。”
“没错。”
沙哑的声音响起，男人烧焦的脸颊鼓包，从中钻出数只黑色的小虫子。
嗡嗡，膜翅挥动发出的震荡声响起，黑色雾气从周围升起，掩盖村子的上空。
细看之下，那些黑雾就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子。
炼蛊的法门，白石一向不喜欢，原因是用起来太恶心。
一位枯瘦的老人在虫子簇拥下落在束缚恶灵的中心地带，他眼眶深陷，泛着绿色的光芒，“一开始显露太强实力，只会引来更强的人关注，用傀儡就不一样。
小子，你擅长追踪术，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个逃命的本领。”
老人说着，脸上露出秃鹫盯着腐肉的冷酷和喜悦，“至于你，小姑娘细皮嫩肉…咦，那双眼睛，原来如此，你是寄宿灵童的那家小女儿。
啧啧，人的一生居然能够两次见到神，你真是幸运。”
小森纯没有废话，心鬼火焰向前扑去，一只只黑色蛊虫挡住。
它们不畏惧高温、不惧怕低温，也能够无视刀剑斩击，甚至在蚕食心鬼的火焰。
“唔。”小森纯发出一声闷哼，表情依旧不肯放弃，火焰从大规模转为一束，想要以针那么细的方式，绕过层层蛊虫，袭击背后的操控者。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笑容，“呵呵，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还妄想和我斗法？”
蛊虫数量多归多，老人操控起来是不觉得有什么困难，一层又一层，将细如针的心鬼火焰包起来。
小森纯只觉得左右上下，皆是冲不破的坚冰，心情变得急躁。
“别慌，”白石手搭在她的肩膀，道：“交给我。”
第144章 互相考虑的姐妹
“呵呵。”
山冈万之助发出一阵冷笑，他性格奸诈，对不好惹的强者，永远都是放低姿态。
对比他弱的人，他一向都是极其凶残，仿佛要将在强者身上失去的尊严给找回来。
现在还没有到举行祭祀的时间，他不着急干正事，有空闲的时间处理两个落入网中的猎物。
只是可惜了那个男人。
换做是一般的状态，他遇到这种擅长追踪术的人，还是会选择结交。
在这个情况，只有下狠手，山冈万之助眼眸闪烁着凶残目光。
看两人的关系很亲密，留下男人慢慢折磨，然后逼迫那个小女孩……嘿嘿。
他露出奸笑。
对于干枯的身体而言，没什么比年轻少女的肌肤更能滋润。
大量黑金蛊随他升起的念头，扑向白石，目标是啃食四肢。
“自焚吧。”白石也不啰嗦，一句话结束这场战斗。
呼呼，黑雾般的蛊虫忽然变得通红，一个个燃烧起来，如枫叶飘落在街道。
“噗，”山冈万之助吐出一大口血，眼眸几乎瞪出眼眶。
看着满地蛊虫的尸骸，他的脑子有些迷糊，似乎刚进军世界杯决赛，都没有上场，就被通知输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高声呼喊道：“等等！”
心鬼一脱困，立刻化作一束火焰刺穿他的胸膛，再向外扩散全身。
“啊！”山冈万之助发出一声凄厉哀嚎，便没了动静，浑身血液被蒸发，心鬼转悠一圈，又扑向被束缚的恶灵。
滋滋，恶灵低垂头，一声不吭，在火焰的焚烧下，消失无踪。
心鬼回到灯芯，火光摇曳，照得她秀气的脸庞，忽明忽暗。
白石手没有离开她的肩膀，温声道：“好啦，已经结束了。”
说话间，画在墙壁和道路上的符号消失，空气不再阴冷。
小森纯回过神，点头道：“嗯。”
……
晚上九点零一分，对于小森纯而言，这个时间点就是深夜。
她换上一身轻薄的睡衣，钻入冰冷的被窝，一闭上眼，又想起那句话。
“啧啧，人的一生居然能够两次见到神，你真是幸运。”
小森纯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人，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没错。
人能见春之神一次，已经是中大奖的概率，如何碰上第二次呢？
想到那个问题，小森纯变得心烦意乱，侧身，看见寄宿在灯芯的心鬼。
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让心鬼离开灯芯，沿着窗户缝隙向外钻出，一路冲上昏暗的夜空。
心鬼相当于她身体的一部分，让她能听见高速产生的猎猎风声，冲到一定的高度，空气变得凝重。
她没有强行让心鬼继续往上，离开有效控制范围，心鬼就会溃散，从而影响到她的安全。
她保持在这个高度，透过心鬼注视下方风景，天上失去的星星被人类搬到地上，装饰在千家万户之中。
东京的夜景让她心中烦躁稍稍减弱，又见下方一束火光骤然升起。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另一个心鬼，五官非常清晰，像是缩小版的白石。
“白石君？”不需要开口，心鬼之间是能够用意念交流。
“我察觉到法念的波动，担心你有什么事情。”
“抱歉，我马上回去。”小森纯就像翻墙想要上网的学生被班主任抓到，心情乱到心鬼快要维持不住形状，急速朝下冲去。
白石的心鬼化作一张巨大火网罩住，“好啦，我不是责怪你没睡觉。”
“伱有什么烦心事不要压在心里，随时能找我倾诉，这也是神主的责任。”
“白石君，我没事，就是想透透气。”小森纯收缩心鬼，没有选择继续下冲。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想要等火网让开。
白石很霸道地罩住，“不说不让走，告诉我，你在担心春神教派的事情吗？”
“……”小森纯沉默少许，叹道：“嗯，我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找春之神。”
“你想得太远了。”
白石将火焰重新缩成他的模样，“现在你只需要做好能做的事情，一点点积累。
以你的修炼进度，迟早会得到答案。”
“在那之前，继续变强吧。”
白石手习惯性揉她的脑袋，一段记忆的画面流入。
……
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树上有蝉鸣声，凯撒躲在客厅阴影趴着。
黑长直的少女右手捧着冰凉奶茶，大口吸。
“小葵，你真得决定了？”
画面骤然中断，白石的手已经离开小森纯的心鬼，问道：“你没有看见奇怪的画面吧？”
他刚才习惯了，忘记两人是心鬼状态，一接触，心神没有收敛的话，很容易暴露彼此心中想得是什么。
“没有，白石君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白石试探道：“你真不会撒谎。”
“对不起，我看到了白石君的记忆。”
小森纯到底是年轻，光速承认她说谎，好奇道：“白石君，你问姐姐决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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