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霁后彩虹
洛凡向林尼点了点头。
“事情因我而起，只有我死了才会真正平息。”
瞧着两人像是打哑谜一样的谈话，夏洛蒂已经完全傻了。
好在熟悉林尼的琳妮特到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向夏洛蒂解释了一下。
听到琳妮特的解释后，夏洛蒂身体一震，脸上也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怔怔地看着洛凡，开口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
“背负着骂名而死，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夏洛蒂小姐。”
“我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而且我也没有太多选择。”
洛凡笑了笑，随后将目光放在林尼身上。
“林尼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么多芒荒能量的消失，连你们愚人众都能注意到，而那些枫丹高层会不知道吗，特别是在之前枫丹廷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之后？！”
“不，他们知道的啊，他们所有人都无比清楚，这是一场谋杀！”
没等林尼开口，洛凡就接下去说道。
“可是，几乎没有人阻止！”
“不论是枫丹的蛀虫，还是那些为枫丹用心办实事的人。”
“他们都是这场谋杀的参与者之一，他们每一个人都是……”
“凶手！”
第八十三章 最后一课
林尼身体一震，冷汗接连冒出，他很想反驳洛凡的话，可是仔细思考过后他的内心却越来越认同洛凡的说法。
夏洛蒂和琳妮特也没有好到哪去，都被洛凡所叙述的事实惊到了。
洛凡只是缓了一口气后，接着开口道。
“你之前说这样疯狂的计划只有我能提出来，你还是小看那些贵族了。”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比得上他们手中的权利。”
“任何敢于挑战他们手上权利的存在都会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撕碎。”
“他们无法容许在自己治理的国家中出现一股完全不受他们控制的势力。”
“刺玫会没有太强的战力，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加上卡雷斯先生让刺玫会在民众心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因此那些贵族们才暂时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但是【灰门】不同，【灰门】已经具备了动摇他们统治地位的力量，他们绝不会允许【灰门】继续存在。”
“所以，当我们赢下数小时前的那场与发条机关进行的战争以后，我的死也就成了必然了。”
“只有我死了，这里的数万人他们才能活！”
当洛凡此话一出，无论是站在他面前的三人，还是走到远处角落，原本说不想听洛凡接下来任何一句话，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耳朵凑过来的娜维娅，纷纷都呆住了。
这才是真相，一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将来的死亡设计好剧本，而他们则是这场宏大而悲壮的演出的参演者。
很快，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巨大的悲伤充斥了他们的内心。
“不……”
“骗子……”
“这不是真的……”
娜维娅无法接受这个更加残酷的真相，身体无力地后退了几步，脸色很是苍白。
因为娜维娅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内心就会充斥让她难以承受的愧疚和悲伤。
“抱歉，娜维娅。”
“这算什么，我不接受！”
娜维娅无比痛苦地扭过头，不愿意再面向洛凡那边。
见此洛凡轻叹口气，随后看向夏洛蒂。
“我是连环跳楼案凶手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希望夏洛蒂小姐能够如实报道。”
夏洛蒂咬紧嘴唇，她似乎明白为什么对方之前会让娜维娅来接触她了。
“这个报道足以让如今的【灰门】分崩离析。”
“不过无所谓，火种已经埋下，灰河中暗无天日的生活也已经是过去时，这便足够了。”
说道这里时，洛凡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夏洛蒂只觉得心在打颤，他到底查了些什么啊？
将一切骂名背上，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让灰河中的居民们重新回到阳光下生活，这是一位多么高洁而令人敬佩的人物啊！
“娜维娅。”
洛凡稍微缓和了一下后，将视线再次放回到娜维娅的身上。
“如今的枫丹虽然依然存在着不少的问题，但是已经没必要用过激的手段进行改变了。”
“如果你觉得【灰门】还有存在的必要的话，那就让【灰门】由明转暗，将我们的愿望传递给更多与我们有相同志愿的人。”
“后面的就交给你了，在此之前我已经将我所有能够教你的都教完了。”
“你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
此时洛凡看着娜维娅的眼神，带着慈祥和安宁，但却没有神采。
洛凡已经感觉到视线无比模糊了，这具身体的情况进一步恶化，给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娜维娅忽然内心爆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随后快步来到洛凡的面前，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灰门】是你创立的，与我没有关系！”
“还有，那些死去的人你该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怎么给他们的亲人……战友一个交代？”
“你为了自己的目的，杀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滚烫的泪水从娜维娅的眼角流下，证明其内心并不想话中所说的那么无情。
但是娜维娅真的无法接受洛凡为了自己的计划牺牲了这么多无辜的民众，这是她心里永远也过不去的坎。
这一幕让洛凡脸上浮现出一些无奈的笑容，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再一次剧烈咳嗽起来。
抬起手捂住嘴想要止住咳嗽，但是血液却从指缝间流出。
娜维娅的脸上浮现出一阵惊慌的表情，想要上前询问洛凡的情况，但很快想起对方做出了令她无法原谅的事情，又立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咬着嘴唇开口道。
“你需要治疗。”
“没机会了。”
“我的身体因为过度使用元素力导致生命力透支，已经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即使有，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找到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听到洛凡的话后，娜维娅的内心再度一抽。
元素力使用过度？
娜维娅不禁想起了之前与发条机关的战争中，洛凡那覆盖了大半个战场，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的增幅领域。
原来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战况正处于劣势，如果不是洛凡的吉他声在战场中响起，众人爆发出远超之前的战斗力的话，恐怕即使赢下战争死伤人数都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而现在，却只是出现了数百的伤员而已……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洛凡的一系列举动所救下的人数是远远超过那些无辜受害的人数的，但是这并不能简单地做加减法，也不意味着一个人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
“格雷特先生，那些死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林尼向洛凡开口询问道。
“意识转移也是假的吧？”
“仔细想想其中有一些受害者的行为根本无法用常理去理解。”
“我无法想象那些人的行为是格雷特先生的操控下完成的，而且那样的行为也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林尼的话后，其她人都愣住了。
“假的？等一下，林尼先生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娜维娅的心顿时更加慌乱了，她之所以还能勉强保持理智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洛凡这具身体死亡也依然能够通过新的身体复活，这是之前林尼亲口告诉她的，但是现在林尼竟然自己反驳自己之前的推断！
“唉，这种话你要我如何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开口啊。”
洛凡轻轻地叹了口气，林尼顿时脸上浮现出无比懊悔的神情，他实在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因为他甚至感觉这件事情有可能跟自己一直想要探查的事情有一定关联，一时间忽略了娜维娅的感受。
“抱歉，我……”
林尼向娜维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娜维娅顿时几近昏厥，意识到洛凡即将永远离开她这个事实之后，她的心里涌现出难以承受的悲伤，一瞬间便冲破了她内心的防线，泪水直流。
此刻娜维娅已经没有心思去纠结对与错，上前两步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抱住洛凡满是干涸血迹的身体，带着哭腔地开口道。
“你还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不会死对不对……”
洛凡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在娜维娅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就像以前所做的一样。
脑海中浮现出往日温馨的画面，娜维娅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林尼和琳妮特有些沉默，而夏洛蒂则是有种无比强烈的既视感，她从娜维娅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们都不知道触及到真相的时候，结局会让自己如此难以承受。
而且还是他们亲自一点点瓦解娜维娅对洛凡的信任，虽然即使没有他们出场，洛凡也会与娜维娅进行之前的戏份，但是一股罪恶感却从夏洛蒂的心底滋生。
她又一次冤枉了一个好人呢……
“不要悲伤，娜维娅。”
“我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我的灵魂会顺着流水的指引，回到我们的【家园】中。”
“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都是自愿从肉体中解脱出来，只因我们都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去掉了身上的枷锁。”
“身体，只是躯壳罢了。”
听到洛凡语气平缓的陈述后，众人都被震惊了。
“格雷特先生……”
夏洛蒂有些焦急地看着洛凡，对方的回答让她内心对某件事情的希望如同在风中残烛一般快要熄灭了。
“您应该知道洛凡吧……”
“我当然记得，他用生命想要劝我放弃原本的计划，同时也为灰河带来一丝光亮。”
“但是这一束光亮实在太小了，根本不足以点燃人们心中的火焰。”
“我也有我的坚持，很快我就能再次见到他了，到时候再跟他说一声抱歉吧，辜负了他的好意。”
说到这里时，洛凡眼中的神采又暗淡一分，胸膛已经几乎看不到起伏。
娜维娅慌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娜维娅还没有想明白洛凡所说的那番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有一件事她明白了，她的老师并没有害死无辜的人。
也就是说，她彻彻底底地错怪了她的老师！
“老师，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看医生，阿蕾妲小姐的医术也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娜维娅慌乱地想要将洛凡抱起来，然而刚动了一下洛凡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嘴里再度涌出大量的血液，这下子娜维娅完全不敢乱动了。
看到洛凡脸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娜维娅眼中涌出大量的泪水。
“不，老师，求求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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