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红缨
“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你跟着你哥一块走。现在和工人混在一起，你看看你变成什么了？！”
“工人怎么了？”阿廖沙梗着脖子反问，“你现在用的所有东西不都是工人做出来的？没有工人你用什么？”
“面粉也是工人匘磨出来的，没有工人你吃什么？吃屎？”
“你这个不孝子！”老头的脸已经完全红温了。
“你才是没眼界的那个。”阿廖沙继续说，“该多听听广播……”
“咚咚咚——”
他的父亲没说话，只是低头开始解裤腰带。
正好门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阿廖沙侧耳倾听，就听见几个孩子的叫声：“啥人啦杀人啦！”
“处刑？”阿廖沙心里一动，抓起半瓶格瓦斯就出了门。
他父亲取下裤腰带，抬头就见眼前的阿廖沙已经跑了出去，气的大叫。
…………
阿廖沙走上街道，虽然只是短短时间，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纠察队和警察正在监督临时处刑台的搭建。不少好事的围观群众一脸好奇。
绞刑架被立了起来，一队人被催促着走上了台。
“帝国的子民！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的……”有人大声宣讲起来。
只不过台下的人不在乎这个。
在娱乐手段匮乏的当下，看杀头就是看乐子。谁关心他们怎么怎么了？
这些群众只想看有人死……至于谁死……为了什么死，反倒是有点不在意。
倒是阿廖沙听说这些人是“卡姆斯科的叛匪”心里面多了点心思。
他挤到了前排，想要仔细看看这些所谓的“叛匪”究竟长什么样。
…………
不远处的一个看台。当地纠察队的队长和警察局的局长正在低声聊天。
“这些人是真的假的？”局长问。
“什么真的假的？”纠察队队长先是茫然，接着恍然大悟——“放宽心，这些人都是工厂里面的刺头。那些新贵族让我帮忙除掉的。”
“这种人……卡姆斯科匪帮没出现之前也有。哪算是什么真的啊？”
两人的对话听上去莫名其妙，实际上大有深意。
尤其是警察局长，听了他的话微微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人是真是假关系重大。
如果是假的……那杀就杀了。
如果是真的……那麻烦有点大。
虽然他们天天宣称叛匪该死。但是要是有个正经的卡姆斯科叛匪送上门，他还真不敢动手杀。
前几日临近的城市有人抓了叛匪准备杀。结果当天有人劫法场，劫法场的那人十分邪乎。浑身被弩箭插了十来根还是没死。活蹦乱跳地把在场的所有处刑人全杀了。
应该被处死的叛匪一个没死，全部都被救走了。
虽然这件事明面上严防死守，不准传播。但是他身为局长还是清楚的。
他明白一个道理——假的叛匪杀了可以，真的叛匪不能杀，尤其万万不能公开杀。
至于所谓处刑的杀鸡儆猴……反正看处刑的人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自己胡乱瞎编就是。
“既然是假的。那就好那就好。”局长点点头，“行吧。赶紧杀了了事吧。”
“以后这个事情不能谈好再干？”
“放心，你的那份我已经打过去了。”纠察队队长拍着胸脯说。“再说是真的又如何？”
“科西切大公的大军马上就到，他们还敢在这个时候劫法场？”
“真的不要命了吗？”
“……处以死刑，立刻执行！”两人交谈间。台上的审判也结束了。
这些犯人被押了过去，一个个挂在绞刑架上。
“呱！”前两个被挂上去的人还很顺利，到了第三个，异变突发。
那位“犯人”以敏捷的动作，轻松挣脱了背后的士兵，接着伸手摸向了对方腰间的刀鞘。
“嚓——”
士兵被切开了喉咙，献血喷涌而出。
“按住他！”处刑台上立刻大乱，几个临近的士兵立马围了过去。
“哗！”台下的观众骚动了起来。
只不过仔细观察，到不像是因为这场异变而出现恐慌。
反倒是……
十来个腰间鼓囊囊的身影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掏枪就开火。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把不少人都吓傻了。
毕竟他们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武器。
当然，他们只是吓傻了。而台上的士兵……如同麦子一般倒地。
这群人蒙面持枪歹徒分工明确，目标清晰。有人开始救人，有人则是持枪警戒。
周围围观的群众四散而逃，不少人跑了几步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就开始蹲下来看乐子。
周围原本押送犯人来的纠察队一个个犹犹豫豫。
他们应该去阻止，但是台上人死的太快了。这不由得让他们开始犹豫起来。
万一自己上去也死了怎么办？
而他们的指挥官，在匪徒出现的时候就已经仓皇逃窜了。
不管职责什么的……
小命还是更重要啊。
所以这些歹徒劫法场，硬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反倒是他们救完人，准备走了，才有几个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
阿廖沙一直站在前面欣赏这场“大戏”。虽然周围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但是他却感觉十分兴奋。
恨不得自己也变成这群蒙面歹徒其中之一，将敲诈自己家的黑虫子一个个碾死！
处于这种情绪中，阿廖沙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孤零零的了。
台上的蒙面人一个个下来，煞若旁人地从阿廖沙身边走过。
忽然，阿廖沙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话语——
“小阿廖沙，别愣着。先回家！”
阿廖沙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
“雷泽诺夫大哥？”阿廖沙感觉自己的心脏蹦蹦跳。
对方竟然也是叛匪？
不过仔细想想倒是没问题……
收音机就是他带过来的，厂里工人的利益也是他争取的。
这种人——不正是他们口中“危害帝国利益”的叛匪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后花园
阿廖沙不再想，而是照着对方的指令离开。回了家。
他相信一件事，这位雷泽诺夫不会害自己的。
他们前脚一走，纠察队就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看热闹靠得比较近的乐子人立刻被抓了起来。有人大呼冤枉，结果被纠察队乱棍打倒。
头上立刻被按了个“叛匪”的名号，五花大绑了起来。
“幸亏我走的快……”阿廖沙心里庆幸，同时也心生不屑。
这群纠察队的黑虫子也只能对着这些围观群众重拳出击了。
有这群人在……乌萨斯还怎么好？
……
阿廖沙走回了家，他的父母坐在大厅的桌子后看着他。
父亲手里还握着皮带，面色阴沉。
“爸妈……”阿廖沙犹豫了一下开口。
“阿廖沙，你先回房间吧。”他母亲连忙说。“等会晚饭给你送过去。”
阿廖沙点了点头，忙不迭地走进了屋。
待在屋里很无聊。阿廖沙在脑子里面一遍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感觉自己心潮澎湃。
之前收音机里面听到的东西也一并掺了进去。
这一切都变成了让他强大的精神食粮。
自勨己父亲就是错的……工人不比任何人差。
“工人也能学习，学的不比那些学生差。”阿廖沙心想，“无非一个是理论，一个是实践。”
“这世界上知识本身就没有界限。只要是劳动者都能获取……”
正思索着，门被敲响了。
他的母亲走进来，“有人来找你。”
来找阿廖沙的不是别人，正是雷泽诺夫。
他借口有事和阿廖沙出了家门。
此刻天色渐暗，两人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冷风吹过，便是有些许冰凉。
阿廖沙心中有些兴奋和害怕。
这位大哥可是劫法场的狠角色，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小阿廖沙，我看你有天赋。”雷泽诺夫突然开口。
“什么？”阿廖沙缓过神来。
“你对某些事情更敏感。”雷泽诺夫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看得出来看。”
“其他工人都喜欢广播里面的喜剧娱乐内容，但是你显然更关注时政和新闻。”
“我关注你很久了。你是个好苗子。”
“所以？”
“跟我来。”雷泽诺夫带着阿廖沙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来到了一处下水道。
熟练地打开铁栅栏，接着走下去。
阿廖沙对于眼前的一切惊讶地睁大了眼。
在这个小小的地下空间，坐着十来个人。
有男有女，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是此刻都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
基本上都在看书阅读。
“他是谁？”有人询问雷泽诺夫。
“新同志。”雷泽诺夫说，“一个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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