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白垩被芙蓉拉去做检查。
乌尔苏拉正在替来做客的三人分别收拾三个客房……虽然车尔尼特意跟她强调了芙蓉的猜测，可这位爱操心的老婆婆却并未选择离去。
“既然先生都不怕，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若不是先生，估计咱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
“先生还要为音乐会做准备，日常的生活琐事还是由我来吧。”
而多次劝说未果的车尔尼只好任由乌尔苏拉冒着被黑键和白垩影响的风险呆在家中。
不过还好，距离音乐会只有不到几日，据芙蓉所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短期接触黑键和白垩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音乐会的准备……
“好，我需要你记住今天的感觉。”
车尔尼停止弹奏面前的钢琴，用一种莫名复杂的眼神看向手持竖笛，表情还有点恍惚的黑键。
他能够看出黑键的心不在焉，但他却不知道该怎样的开导对方。
实际上，先前的车尔尼之所以拒绝黑键，是因为对方的演奏方式让车尔尼不喜欢。
故意把高难处吹得花里胡哨，将不那么要求技巧的段落糊弄过去。
但现在则完全不同。
在车尔尼眼中，面前这位贵族青年的傲慢，炫耀，甚至心气好像一下都没有了。
而只要不再故意炫技，即便有点不在状态，如今的黑键也完完全全能够达到车尔尼的标准。
但果然还是不行……
即便车尔尼隐隐约约猜出应该是格特鲁德的缘故，但他果然无法忍受此时的黑键对音乐的敷衍。
不过鉴于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车尔尼还是语气缓和地说道：
“今天的排练就先到这里……黑键，练了这么长时间，你也累坏了吧？”
“我知道你应该是与格特鲁德产生了些许矛盾，我也无意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但若是心里憋的难受的话，找别人倾诉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第三百七十五章 巫王:什么,在听我的曲子? 滑稽
“……不必了，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对车尔尼表露的关心，黑键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回到客房。
他不信任车尔尼。
即使对方好像与格特鲁德关系紧张，但格特鲁德毕竟还是车尔尼十几年的金主……更何况，难道讨厌格特鲁德的人，就可以逃脱她的控制么？
说不定面前这个音乐家早就和格特鲁德串通一气，现在只不过是在替格特鲁德试探自己……但对方是否知道格特鲁德就是那位乌萨斯的恶神，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病房中，黑键能够明显感受到格特鲁德对自己摘下了一张面具。
但她到底有多少张面具呢？
……
而察觉到黑键的拒绝，车尔尼也不再坚持。
毕竟这件事本就不好插手，他贸然的行动可能会让黑键的精神状况更糟。
‘还是白垩让人省心啊！’
车尔尼又想到了另一位青年。
与黑键相比，白垩反而表现得非常正常……虽然当时能够感觉到他对格特鲁德的畏惧，但也很快就恢复正常。
不过最近，车尔尼偶尔会看见白垩也会走神发呆。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望着黑键紧闭的客房门，车尔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还有最近夕照区感染者身体状况异常好转的现象……’
思索一会，车尔尼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格特鲁德，暂时不管这些事情。
他只要先专注把音乐会搞好就行了。
毕竟……
这夕照区的十几年，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大音乐家车尔尼，是夕照区得以运转的支柱。
而格特鲁德女士，则是夕照区得以存在的保障。
……
车尔尼家中的另一个房间中。
“虽然这么说可能让你有点无法理解，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你的爷爷一起到罗德岛本舰接受治疗。”
“你身体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况且……”
正在采集白垩血液做检查的芙蓉话语顿了顿。
她还是希望白垩和黑键尽快离开维谢海姆。
虽然她相信身为维谢海姆的领主，格特鲁德能够调查出夕照区感染者身体异常好转的现象与黑键和白垩两人的关系，可时间毕竟不等人。
万一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黑键和白垩的情况更加严重了怎么办？
可面对芙蓉的劝说，白垩却一反常态，坚定地拒绝芙蓉的请求。
“抱歉，芙蓉小姐……我答应了黑键，我不能违反约定。”
“而且格特鲁德女士和车尔尼先生的态度你也知道了，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缺席，而毁掉那场音乐会。”
‘更何况……我又哪里有能力离开维谢海姆呢？’
看着无奈的芙蓉，白垩在内心暗暗对她道个歉。
但有些话确实不能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老人那空灵却真实的话语，也许是因为老人那虚假但却又让白垩感到莫名真实的情感，以及一些密辛……总而言之，白垩决定相信自己体内的尘世之音。
况且，即便他有能力离开，他也不可能对他的兄弟，养他长大的爷爷，面前这位善良的萨卡兹医生，夕照区的邻里街坊，以及整个维谢海姆无辜市民的生命置之不顾。
白垩不知道格特鲁德向黑键保证，尘世之音之间产生的共振，不会伤害感染者居民的性命。
但他体内的尘世之音，也就是迷惘·巫王告诉了他一件事。
‘我大致已经明白祂想要做什么……虽然不过是一些简陋且潦草的缝合。’
‘源石技艺是一种很精妙的技术，法阵，能量，情绪，以及施术者本身的一些特质，都会影响法术效果。’
‘而治愈方面的源石技艺更是相当复杂的领域，因为一不小心，或者稍不留意，那些多余的能量可能就会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我了解祂，祂是没有在我的基础上创新源石技艺的能力……以及智慧。’
‘祂只会整理知识，或是将其重新排列组合……但由于自身的局限之处，祂无法对自己的本能之外的任何领域做出创新。’
‘这是祂那能够轻松掠夺他人知识与躯体能力所带来的代价。’
‘所以，若是我所料不错，祂利用尘世之音产生的共振，固然能够让感染者的寿命再也不会受困于自身感染的影响……但也仅仅只是寿命不受影响。’
‘孩子。’
‘你知道源石，那些让你们这些感染者……甚至包括非感染者困扰，恐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
卧室之中，格特鲁德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独自剪掉自己那长的有些离谱的头发……至少不能拖在地上像一个拖把。
至于那些断发，格特鲁德还要收集起来，充当施法材料。
短暂进入‘巫王’状态的格特鲁德，就如同萨卡兹一族的一些特殊种族一样，可以通过献祭身体的一部分来强化法术的威力。
虽然退出那种状态后，效果有些减弱，但也聊胜于无。
剪完头发的格特鲁德又看了看自己已经恢复如初，不再麻痹的右手。
‘果然，没有巫王的血脉，纵使我手中掌握着再多尘世之音，也只能窥见他力量的一角么？’
她站起身来，来到床边一台老旧的留声机前，同时抬起右手，摊开手掌。
她的掌心凭空出现细小的黑色颗粒，汇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张碟片。
汇聚完成时，这张碟片便落在格特鲁德手中，甚至抽搐了几下。
就好似它是活的一般。
‘我宁肯去听大帝的说唱，我都不想要听这些唱片啊！’
格特鲁德一边将纯黑色的碟片放进留声机，一边在心底抱怨道：
但她却依旧启动了留声机。
这张黑色的唱片是由黑蛇记忆当中巫王所演奏的曲子所凝结而成……不仅仅是尘世之音那种残缺的片段。
即使是完整的，已经被莱塔尼亚视作禁曲的乐章，黑蛇也有。
而且很多。
毕竟……
在巫王登顶于那座高塔之前，他的每一个作品刚刚诞生之时，都会邀请黑蛇欣赏呢。
‘巫王……’
‘你为何要将你我之间的友谊，拒之塔外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巫王:黑蛇,你太极端了
“黑蛇，你来得正好，我刚刚创作了一个作品，那些附庸风雅的贵族以及脑袋空空的评论家现在只要从谱子上的署名看到我的名字，就只会傻乎乎的鼓掌，根本无法跟我提一些意见……”
“呃……黑蛇，恕我直言，虽然很显然你这次编写的谱子大概没有出现过，而且也确实悦耳，但怎么说呢，我总感觉其中有莫名的不协调的感觉。”
“你是不是在几百年前吞了埃尔西·昆特和格拉德斯通·弗纳尔这两个造诣不低的音乐家？我能够从你的指法和演奏习惯明显感受得到……黑蛇，要成为一名伟大，能够名留青史的音乐家，可不能走抄袭缝合这种旁门左道啊！”
“你看，虽然我精通于所有的音乐理论以及乐器，甚至能够完全重现于那些所谓著名音乐家的演奏，但我还是创造出自己独特的风格。”
“唉，可能这就是你能力的弊端吧，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如我一样，是一个想要做就能做到的天才。”
“也许像这种缝合也算是你的一种独有的风格吧。”
……
“哼哼，黑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因为我惊世的才能所改造的法术模型被得以广泛运用且效果惊人，选帝侯们已经决定，就由我成为莱塔尼亚下一任的国王。”
“唉，果然，我这该死且难以遮掩的才能和魅力……”
“今天我真是很高兴啊，黑蛇，要不你和我合奏一曲？”
“就当是庆祝好了。”
……
“怎么回事，今天的你演奏的状况很不对啊……是因为我即将要上任的原因么？”
“也对，毕竟你是乌萨斯的永恒大公，而我也不再仅仅是一位散漫自由的小城贵族，而是成为莱塔尼亚的国王。”
“我要为我的子民负责，而你也要乌萨斯那些敬爱你，尊敬你的他们负责。”
“……呵呵，谁信啊，黑蛇，你大可以坦诚一点。”
“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友谊能够让我们背弃彼此的国家。”
“但我向你保证，黑蛇，我与你之间的友谊将成为莱塔尼亚和乌萨斯的桥梁。”
“莱塔尼亚将会是乌萨斯最忠实的盟友……呵呵，当然，乌萨斯也必须是莱塔尼亚最忠实的盟友。”
“毕竟朋友嘛……哪有只让一方付出的道理？”
……
“不过啊，治理一个国家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啊，我原本以为只要丰富人们的源石技艺，让人们的生活更加的方便，让物资更加的富足，就可以了。”
“结果那些烦人短视的贵族，喋喋不休的商人，还有愚昧无知的民众……哦，对了，还有那些不安分到处乱跑的感染者。”
“明明只要听我的话，将我的旨意传达下去，并且遵循着我的话做就可以让每个人都得到幸福。”
“忍不了，看我一法杖把天灾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