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返的光耀
“是。”
“是。”
两位族长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血魔大君杜卡雷，有点时候看起来其实……也挺柔和的。
不过这两位的想法，特雷西卡就不知道了，他带着满脸的烦闷走出了材料堆积的仓库。
“走，我们去看看那些通过了的人，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样的。”
第503章 卡兹戴尔流动学校
针对流浪萨卡兹的分类工作，有三种结果。
第一种，符合计划性需求的接收标准。适用于这一条的人，基本都是手脚不干净的萨卡兹佣兵和匪徒，又或者是各国试图派入卡兹戴尔的间谍。
这些佣兵匪徒在特雷西卡的安排下，入籍判刑一条龙无缝衔接，做到不给卡兹戴尔的社会产生一丝毒害。
收押之后等待他们的就是治病和服从性训练，毕竟卡兹戴尔的低端劳动力是真的存在巨大缺口，没有生物设备来承担被剥削和剪刀差收割的压力，这些就得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们自己来承担了。
至于间谍，那也是特雷西卡有意放进来的，满足一下各位大哥的好奇心。不过他们绝大部分的住址都被安排在了黑森市和汉堡市，周围的邻居也是纯纯的变形者，相信他们会相处得非常融洽。
分类工作的剩下两种结果，就是比较单纯的不通过与通过了。不能的那些人是真的存在一些不方便的地方，而能通过的绝对是手脚干净，可以称得上是良家成员的萨卡兹。
特雷西卡独自漫步在分拣现场，经过一番寻找后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他终于看到了凭借自身实力通过分类工作的一群萨卡兹。
他们人数不多就几百人而已，和那些计划性接收的萨卡兹相比，他们的身形基本上呈现出一种肉眼直观的瘦弱。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身旁还摆着一些包袱里面装着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
“你们是怎么决定要来卡兹戴尔的？”
“给人家补鞋子的时候听说的，讲卡兹戴尔每个人都有吃的住的，然后我就也跟过来了。”
“我们也是，听到别人说这个就也跟着动身了……”
虽然还是萨卡兹的语言，但是不少字符已经出现了奇怪的口音。看着这些萨卡兹族的荒漠流民，特雷西卡莫名的想到了罗素在库兰塔俘虏营地发言，询问有多少人愿意回去时，库兰塔战俘们一个接一个举起手臂的样子，这让他收起了对卡西米尔刚萌生不久的轻视之心。
国家财政痛打国防武装的闹剧确实好笑，但是卡西米尔能在乌萨斯排山倒海的进攻下吊住一口气不投降，库兰塔俘虏在这里与世隔绝多年仍保持对故土的向往，这两件事情表明卡西米尔人身上有着一种看不见的内在力量。
这种内在的精神力量的真面目，就是经历时间积累凝结而成的仂文化认同。这种看不见的力量能帮助人抵御物质的刁难与诱惑，让人不管深处什么色彩的环境中，都能保持自己原本的颜色。
与库兰塔们放弃当下更好的生活不同，卡兹戴尔这边萨卡兹们回来的目的，是对于物质上的优待的追求。
这让特雷西卡有点不舒服，因为在他的心中总是存在着一个念头，为利而来的人很有可能在未来也会为利而去。
只有文化认同能在其中作为调节，而这也恰恰是卡兹戴尔当前除人口问题之外，第二个最让人头疼的软实力问题了。
“唉……”
长呼了一口气，特雷西卡将心中拧巴的感觉压下，毕竟他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啊。能挑出这么写些干净的人已经不错了，就将就着用吧……
像是调解心情一样，特雷西卡在这里慢慢踱步，准备好好观察一下这些人。但是没走多久，他就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一队奇怪的组合。
一位有些年迈的老萨卡兹，还有一位很年轻看上去应该是佣兵的女性萨卡兹，以及二十多位年幼的萨卡兹小孩！他们身上的东西除了吃得见底的干粮，两名成年萨卡兹的武器，就全是书本。
不管成年萨卡兹还是孩童，他们的包里都装着书本。不过似乎是因为没有合格的包装材料，不少书籍上都沾染了水迹，再加上长期的使用，现在这些书本看起来岌岌可危。
“不小心淋雨了？”
“是啊，来的路上下了一天的大雨。”
年迈的萨卡兹声音中带着笑意，他正坐在地上将这些书本从布包里拿出，放在卡兹戴尔紧急人口工作委员会发放的休息垫上摊开晾干。不少书本已经散成了一页一页的，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排列避免粘连。
“我再去帮你拿几个垫子来？”
“不用不用，我们坐在地上就行，这些书可就精贵一些了。”
年迈的萨卡兹好奇的转过来头，周围不断的有临时安置于此的萨卡兹流民走来走去，但没有一个人会在这些纸张面前驻足……
“怎么了？”
特雷西卡不明白这位年迈的萨卡兹为什么怔怔的望着自己，他这突兀的举动还引导他身旁的那些孩子，还有那位女性萨卡兹也一同望向了自己。
“呃……您的眉目让我想起了那位……许久未曾见到的殿下。”
“哦？你是什么人？”
特雷西卡好奇的问道，能在卡兹戴尔以殿下称呼的人可不多啊，他一个流浪在外的萨卡兹居然记得这些？
“我叫雷坦卡，是特蕾西娅殿下亲自任命的卡兹戴尔流动学校的历史老师。”
“流动学校？”
看着他惊疑的样子，雷坦卡解释道：“特蕾西娅殿下曾对我说过，如果我们萨卡兹能够交给下一代的遗产只有仇恨的话，那只会越来越多染血的兵牌被投进炉膛里，熔铸成更多的镣铐，将更多的萨卡兹桎梏在战争的囚笼里。我很认可特蕾西娅殿下的话，之后我便接受了殿下的雇佣，加入卡兹戴尔流动学校成为一名老师。”
“这所学校的目的是向荒漠上的流浪萨卡兹传授知识，让他们可以了解在仇恨之外更加广阔的世界，并且让他们具备独自生活的能力，又或者是带着萨卡兹的文化前往其他国家讨生活。总之不要当雇佣兵不要干坏事，也不要回卡兹戴尔卷入战争。这样对他们有好处，也能让其他国家看到萨卡兹正常的一面，减轻他们对于萨卡兹全是战争疯子的刻板印象。”
雷坦卡轻柔的抚了抚一旁孩童的头发，这些孩子与如今的卡兹戴尔同龄儿童相比，瘦弱得可怕，身上穿的也是乱七八糟的勉勉强强避体。但是他们的眼神却非常清澈，没有一点被暴力和鲜血污染过的痕迹。
第504章 欢迎回家
“卡兹戴尔流动学校，应该不止你一个老师吧？其他人还联系得上吗？”
“这个……早就已经失散了伂，我们本身也是那些荒漠匪徒的劫掠对象，老师和学生死的死散的散，到最后我就只能看到我自己了。现在这个样子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弃婴收容所。”
雷坦卡看着身旁的孩子们有些无奈，成天在荒漠上厮杀的萨卡兹又怎么可能懂得知识的力量。他们根本招不到学生，只能一边按照固定的路径巡回移动，一边看看在荒漠上会不会意外碰见萨卡兹弃婴。
几乎没有流浪萨卡兹会在身边携带一个，只会吃还很脆弱的负重。而他作为一名肩负特蕾西娅殿下命令的历史老师，能救一个孩子就救一个孩子，能教他们认一个字就认一个字。
特雷西卡闻言打量着雷坦卡身边的孩童们，而他们也仰头迎着他的目光，一名稍大一些的孩子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伯兹。”
“你好。”
特雷西卡应了一声，他很意外自己的姐姐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他们俩都在试图扭转泰拉对于萨卡兹的排斥，但是他的做法是有限团结，再将卡兹戴尔之外的萨卡兹不当人一样物理清除。
而姐姐则是将这些卡兹戴尔之外的萨卡兹，同样视为了萨卡兹的族人，然后将教育的机会送给他们。
这样做的效果是肯定有的，因为前往其他国家谋生的萨卡兹，将不再是一群空有蛮力的壮汉，心中也不再是满满的仇恨，这样便存在了融入当地的可能。
但是这样真的能做到吗？荒漠上的流浪萨卡兹有能力让自己的孩子脱产接受教育吗？以及支持这样的流动学校的开支又会是多少？
“请问卡兹戴尔的战争真的停止了吗？”
忽然出现的询问打断了特雷西卡的思考，一旁的女性萨卡兹有些紧张的开口道：“我不是说不打仗了，我的意思是没有内战了吧？周围的国家也不会随便就来打我们了吧？”
“请允许我说得保守一些，卡兹戴尔内战的确是结束了，特雷西斯都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外部问题……卡兹戴尔目前和叙拉古、炎国等国家关系都不错”
特雷西卡回答了她的疑问，同时也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也是流动学校的老师吗？”
“不，我并不是，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雇佣兵，我现在的称呼是陨星。”
陨星起身后微微欠身行礼，她注意到面前这萨卡兹分外年轻的少年，身上的衣服相当整洁且材料上乘，说起话来也是受过教育的样子，这很有可能是哪位大人物家的孩子。
“我是看到了卡兹戴尔国庆阅兵的影像后决定返回卡兹戴尔的，路上碰巧遇到了雷坦卡老先生和他照顾的孩子们，我看他们生存非常艰难就将影像也拿给他们看，之后便决定一同来到卡兹戴尔。”
特雷西卡眼神微变，他没有想到一个雇佣兵竟然通过了检验？
“陨星姐姐是好人！”
“一路上都是陨星姐姐为我们守夜！”
不经意间的一点小小变动，却被孩童们给敏锐的捕捉到了，雷坦卡也在一旁连忙支声。
“多亏了陨星女士的护送，不然就我这把老骨头还有这些孩子，还真不一定能安全的来到卡兹戴尔。对了，这里还有陨星女士给卡兹戴尔准备的东西……”
急忙之下他将一大堆东西都从包里拿了出来，不过特雷西卡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着眼前这位女性萨卡兹。
“我可以看一看吗？”
“可以，我本身也想找机会向卡兹戴尔当局提交这份材料。”
在陨星点头同意后，特雷西卡从雷坦卡的手中接过了那些东西，那是一份详细的自述。
里面的内容包含了陨星最初到现在，所使用过的一切佣兵代号，以及详尽的任务记录。从这份资料上能够看到，陨星以前也是一名卡兹戴尔萨卡兹。
只是在一次萨卡兹王庭之间的内部交火中，她接到的委托是掩护一群受到波及的萨卡兹难民撤至安全地带。这场任务中一名萨卡兹孩童脱队了，陨星为了救他与一名狙击手对峙了三天，可是在好不容易将其射杀后，却发现那人不比她救援的孩子大几岁，之后她就失望的离开了卡兹戴尔。
在这份资料里面还夹杂着刚刚不小心卷进来的一些体检报告，全都是那些孩童的。特雷西卡随手翻动着，这让雷坦卡非常担心，害怕他将这些报告给翻乱了。
“不要紧张，我看得懂。”
这句话顿时让雷坦卡脸上的忧虑散去了大半，连用词都换了。
“您是医生吗？”
“……医学生。”
特雷西卡用这个作为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传染病，矿石病也都是轻微状态很幸运，雷坦卡老先生你把这些孩子照顾得非常好。只是有些营养不良，还有几个孩子疑似有寄生虫。不过到了卡兹戴尔这些都不是问题，这里吃的和药品全都管够。”
听到这番话，雷坦卡长舒了一口气。检查站的医生要应付一大群的人，自然没有时间来给他们解释检查单上的含义。这可让雷坦卡一直在担心，自己照顾的孩子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几个孩子也两眼放光的询问着。
“我可以吃饱吗？我饭量很大！很大！”
“我想吃那种有调料的食物！”
特雷西卡一边帮他们将检查单整理好，一边微笑着回应，“可以，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是要注意不能吃撑了，或者变成一个胖子哦。”
将手上的东西双手递还给陨星，特雷西卡诚恳的表示了歉意。“很抱歉，陨星小姐。虽然战争暂时没有了，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锋并未停歇。卡兹戴尔才刚刚站稳脚步，对外界的一切都得采取谨慎的态度。我为我先前多余的戒备表示歉意，并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
他微微颔首欠身，人家确实是凭借自身实力通过赦罪师检验的，真没有干过什么不恰当的事情。但他的举动，却引得陨星连连摆手。
“您言重了，这不算什么的。”
“应该的，不过……既然你们两位以前也是卡兹戴尔的人，那我就给你们行个方便吧。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给这些孩子安排就医，再弄点合适的饭菜。他们的肠胃功能现在看上都不是很好。”
“……那就谢谢您了。”
雷坦卡本身是想要拒绝的，但是看到孩子们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特雷西卡的带领下，一大群孩子组成的奇特队伍离开了这里。刚刚才来到这里的陨星并不知道他要带着他们去哪里，只是发现不管周围有多少忙来忙去的办事人员，他们见到他时全都会主动让路。
他们就这样在人群中畅通无阻，一道金属栅栏之隔便是正在等候审查的流浪萨卡兹，雷坦卡下意识的让孩子们全都走到了另一侧，尽可能的与这些萨卡兹远离一些。
但是在路过检查通道时，一名妇女还有一名男子，却被几名赦罪师拖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士兵。
“我年轻时是为了钱做了一些错事，可是我有了家庭之后就没有再犯过了啊！”
“是啊，赦罪师大人，求求你们了。”
女人拉着丈夫和孩子一起跪在了地上，“就算我们有罪，可孩子他什么事情都没干！你们把他收下吧！”
“很抱歉，请你们离开吧，你们不符合条件。但我们会给你们一份口粮和药品，拿了就离开卡兹戴尔。”
这一幕看得陨星很是不解，“为什么他们会被赶出来？”
特雷西卡没有开口，只是朝着那边招了招手，当即就有一名赦罪师快步跑了过来。
“他们几个想知道那几个人为什么不通过。”
“是！那位作为父亲的男子，年轻时有两次为金钱背叛雇主的经历，母亲则是21岁时有着三次护送商队时为了金钱出卖情报的经历。”
赦罪师的告知的信息，让陨星错愕得愣住了，她没想到看似正常的一家三口之内却有着这样的事情。
“我明白了……只是那个孩子，怎么办？难道……”
“陨星小姐，国家安全得从很多角度考虑。”
特雷西卡郑声说道，来到卡兹戴尔的流浪萨卡兹其实基本都会被接收，不管有没有干坏事都有适合你的去处。但是当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带来了孩子时，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收押他们的父母，孩子无人照顾。放在卡兹戴尔还得另找人收养不说，他们的心里也会记得是卡兹戴尔关走了他们的父母。
特雷西卡可不想在这里留下漏洞，所以手脚不干净还带着孩子的，一律以不合格为由赶走。
这样的做法在外界看似乎有些残忍，但其实是他对于这些为萨卡兹之名增碳污秽的人，最后的一点点的仁慈。
“好了，不要管这些。”
特雷西卡对着那名赦罪师嘱托道：“把他们带到萨卢斯那里去，给这些孩子做个细致的检查，然后再给他们安排个住处。”
“是！”
赦罪师当即示意，“请大家跟我来。”
雷坦卡怔怔的跟在赦罪师的身后，他没想到卡兹戴尔的特殊种族竟然在那位萨卡兹青年身边，就像是饭店里的侍者一样被叫了过来，顺带着赦罪师对他们几个人的态度也变得相当柔和。
他一边拢着孩子往前走，避免有人掉队，一边小心的问道。
“这位大人，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没什么，不用在意。要看到我不是什么难事，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先照顾好这些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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