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返的光耀
“安德里亚斯先生？”
“嗯。”
嘴里还塞着面包的男人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懵懂，他不明白为什么有档案处的人来找自己。
“昨天晚上，您的哥哥参与了武装政变，而他在昨天下午曾与您有过一次会面，能请您能详细复述一下，聊了些什么吗？”
史塔西的工作人员微笑的看着男人，而他手中的面包却落在了地上。
整个晚上赦罪师全族都没能休息，他们要负责将叛乱人员脑子里的信息全都整理出来，确定有哪些人真正的参与其中。
特雷西卡不想放过这些烦人的家伙，也不想冤枉了哪个无辜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等那些家伙先动手，然后再扑灭他们的原因。
赦罪师经过一番整理后，将所有的涉事人员都罗列了出来，并且根据情况分为了知情不报的次要人员，和直接提供便利或接受利益交换的深度参与人员
抛开立场问题，这一次的内部骚动，导致卡兹戴尔直接损失士兵近千人，包括一名副团长在内的各级军官40多人，有着深厚源石技艺造诣以及军事高层管理经验的骨干72人。短时间内卡兹戴尔全局军事协调能力，将受到严重影响。
除了这些，事件的相关牵扯和联系，更是导致大量人员的档案被打上特殊标记，其中包括两百多名术师学徒，数百名管理人员。如果算上他们的亲属或子女，那波及人数将超过千人。
特雷西卡第一次切实感受了一下，内部问题的威力，它给卡兹戴尔造成的损失远远超过了雷姆必拓战争的代价。看着比自己身高还长的名单，让他一阵头痛，变形者在旁边建议道。
“陛下，证据充分，将这些儻人全部处理掉吧。”
“处理？那也差不多把卡兹戴尔拆了。”
特雷西卡知道变形者是为了安全考虑，但是卡兹戴尔现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些知情不报的敲打一下就算了，涉事人员的子女暂时不做处理，但不能承担重要职责不能进入管理岗位。至于那些直接参与了叛乱的人，按照正规的司法流程走一遍，然后全部送去锈锤那边！让他们一起生产！永远也别想出来！”
“是！”
变形者领命而去，这也是史塔西便上门问话时的态度，如此‘和蔼’的原因，毕竟吓唬一下让他们说出实情承认个错误就结束了，至于那些直接参与人员……
“请开门！检查水管！”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史塔西成员们顿时涌入其中，带队的队长看着还在吃饭的家属，换上了一副笑脸。
“女士，能将您的孩子带到房间里去吗？”
女人抱着还在喝奶的孩子，转身走进了房间里，可当她走出来的时候，她的丈夫已经按在了地上，而且周围的人还都拿出了武器。
“你涉嫌勾结叛乱人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时，广大的萨卡兹民众才知道，就在昨晚安魂祭祀举行的同时，居然还发生了一场武装叛乱。
一时间，卡兹戴尔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史塔西成员的身影，还有被控制住拖走的人。他们有的拼命挣扎，有的面如死灰。
各个城区的分区中心安装的电视机屏幕，第二次亮了起来。女妖族族长作为主持人，向所有人陈述了昨晚叛乱事件的起因和经过。其中还额外说了一下，食腐者一族的突发情况。
原本，食腐者一族有一名成员外逃，为了防止出现严重外交问题，卡兹戴尔出动了可以说是绝密的直升机，进行搜寻和引导地面人员执行抓捕。
但是在面对边防人员的抓捕时，那名食腐者选择了全力反抗，导致边防巡逻队17人死亡，他甚至还想要对直升机下手。
高空中的移动目标。
不过，当时他拼命的朝着直升机攻击，忽视了周围的警戒，在加上也没有己方人员上前，这给猎兵进行远距离狙杀创造了条件。最终，在多次喊话无果后，猎兵扣动了扳机。
只是考虑到卡兹戴尔近期连续两场战争，又赶上了武装叛乱，萨卡兹民众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再来一出食腐者外逃并导致17人死亡的消息，紧随其后还有涉及数万人的军事人员调整计划。
特雷西卡真的有点怕卡兹戴尔出乱子，所以食腐者的事情只能进行了一些修改。
报道中的他不是为了寻仇，而是被叛乱分子的流矢意外射中致死，边防人员也是为了堵截外逃的叛乱人员而牺牲。
“那些家伙唯一的益处，恐怕就是这个了吧。”
特雷西卡疲惫的揉了揉眼睛，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为了尽快得出结果防止人员逃离，从整理证据到实施抓捕并向民众公布，为了尽快他连带着赦罪师、女妖、食腐者、变形者几位族长一夜都没能合眼。
“诸位都辛苦了，今天中午就在这里一起吃点吧。”
他招呼着诸位族长一同进餐，不过他自己还不能专心吃饭，因为明天还得去军营里给刚刚回家放松了一下的士兵们，宣布裁军计划。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种事情……有种放火烤源石的感觉？”
特雷西卡一边写着演讲草稿，一边和身边的诸位族长们笑说着自己感觉。而一直以来不怎么掺和军事的食腐者之王，今天却忽然主动开口。
“陛下，我在士兵里还算有点影响力，裁军的事情我去宣布吧。”
不管怎么说，裁军都会影响数万人的社会地位，对于士兵而言这就是损害他们的利益。眼下正是处理掉门阀群体的时候，卡兹戴尔内必然滋生一批对特雷西卡不满的人。在这个时候有去创造一批新的潜在敌人，是极不理智的。
在食腐者之王看来，裁军一事要么由他来推动，作为一个额外的靶子，要么就得推迟时间，至少得等眼下的压力释放掉一些后，再做决定。
“谢谢，食腐者之王，多谢你为我考虑。有些事情我一定会做，可我也不想强硬的通过，这会让很多人心里有疑问和不满，这些如果不在最开始就解决，很有可能发酵成不可调和的芥蒂。”
特雷西卡摇了摇头，他明白食腐者之王的想法，但他还是决定亲自去。
“到时候这些为卡兹戴尔战斗过的士兵，就真的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我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而让士兵们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然后我们再去面对他们的疑问并做出解答，这样或许会多花一些时间可更加稳妥不是吗？”
第317章 面向未来
卡兹戴尔最近的情况似乎有些乱？
许多萨卡兹居民心中都有了这样的想法，战争胜利的激动、祭祀亲人的哀伤、武装叛乱的恐惧。他们的心情就像狂风中的布片一样，被四处拉扯着。
而刚刚从家中的温馨感脱离出来的萨卡兹士兵，除了见证这一切之外，还得亲身经历。
缩减军事人员数量的消息已经在军队里出现了，一个晚上就扩散了开来。营房外面虽然已经下达了熄灯命令，但是里面没有哪一个士兵能够睡得着。
大家都在议论猜测着，认为陛下会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武装叛乱事件的出现，而对他们失去了信任。
“那群策划叛变的家伙，真是该死啊！”
愤恨之余也有很多士兵感到了一丝委屈，他们为卡兹戴尔战斗过，他们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为什么要被抛弃呢？这让他们有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
但是当特雷西卡在多位族长的陪同下，来到军营的时候。
近战士兵在训练体能和劈砍，射手在瞄着靶子射击，又或者在维修处听技术人员讲解单兵弩的养护，术师和迫击炮手在一同训练远程打击精度。
在这刚刚闹出叛乱事件的时间里，军队的日常运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足以说明这支部队战斗意志的坚定。
只是……
特雷西卡的手放在了身旁的文件上，心中黯然的叹了一声，留不住。
当日下午2点，卡兹戴尔所有采用1071年制式编制的部队，班长及以上所有军官士官，全都到训练场集合，同时各个班级单位还要派出两名士兵代表。
特雷西卡特意嘱咐，让士兵们坐在最前面，官越大越往后排。对上一道道的投向自己的视线，他的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为了防止突然宣布裁军让人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其实已经有意泄露给士兵们了，而他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也算是对‘流言’的肯定。
对于萨卡兹士兵们而言，军营是他们生活、战斗、付出汗水、得到荣誉的地方。同时他们的能力在这里，也适应这里的规则，离开了反而有些害怕。
可时代的前进和技术的更新，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继续保留他们反而是在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特雷西卡打开了手中的文件，这是他改了好几遍，然后还找读书读得最多的阿玛雅精修了一次之后的成果。只是此刻真正拿出来用的时候，看着上面那些高大空的句子时，他有些念不出来。
长呼了一口气，特雷西卡把它收了起来。
“诸位！这次在雷姆必拓，我们赢了维多利亚。我们面对优势敌人，仍旧打出了漂亮的交换比。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前线人员呈递上来的战斗报告，却满是各种惊恐和愕然的词汇。”
特雷西卡的声音，通过布置好的扩音设备，传递到了现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他们不是什么胆小鬼，他们是冒着危险为卡兹戴尔争取优势的英雄。他们几十个人冲进了数万人的敌方军营中，摧毁了敌军上百门火炮……可他们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报告呢？”
“维多利亚有编制数据的部队，大概有200万之多。在雷姆必拓与我们交手的仅仅只是9万人，可就这几万人他们却配备了456火炮，不仅多还比我们的要好！我们英勇的战士面对这些火炮时，居然出现了炸药不够用的情况。”
“而我们全国的地面远程火炮也就80门，这样的差距是恐怖的。这也意味着我们1071年定下的部队编制，已经不合适现在的卡兹戴尔了。我们必须再一次修改部队的编制，并且着重发展空中设备和舰艇等技术武器，缩小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差距，而这些……都是需要资源投入的。”
特雷西卡咽了口唾沫，卡兹戴尔目前来说，还是一个粮食自给率不足百分之十的国家，主食完全依赖炎国进口，果蔬肉类则是依靠叙拉古进口。不管如何，人家是肯定不会亏本卖给你的。
于是卡兹戴尔的粮食采购价，有粮食成本、有商贩利润、还有高额的运输成本。所以军费里还真有很大一部分是口粮，尽管它在别的地方计算，可国家还是要负担这笔开支的。
那么是继续负担这笔开支养一批人，还是将他们挪出来，投入到工业和技术发展中呢？这就是个没有选择的填空题。
“为了卡兹戴尔，为了萨卡兹的未来。在此我非常无奈的宣布……卡兹戴尔所有的地面部队，都将要进行一次调整，将缩减到4个师，大概8万余人。”
除去不算在正常编制里的昆士兰军区工程兵团，经过一番考量后，特雷西卡还是增加了一个步兵师的保留名额。
可就是如此，惊人的缩减还是吓住了这些战士们。莱塔尼亚之战造成了卡兹戴尔3万余人的阵亡后，部队现有人数还有15万，这意味着有七万人要离开部队。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举手起身，声音中好像带着一丝哽咽。
“陛下……您打算保留哪些部队？”
“这次裁军的目的是为了适应未来将要出现的全新战斗模式，是一次缩小与其他国家之间差距的好机会。人员调整将涉及所有部队，城防戍卫部队也不例外，接下来我将详细说明调整措施……”
最沉重的时候到了，特雷西卡说道。
“猎兵、侦查兵、通讯、军医、军械维修、驭械术师、迫击炮手等专业技术兵种将全部留下。其中驭械术师视情况决定留在地面部队，还是转属到无人机作战部队。迫击炮手将进行一次选拔，成绩优异的进入炮兵学校，学习步兵炮的操作。”
“攻坚术师、阵法术师、近战步兵、士官军官，都将进行一次考核选拔，通过的……留下。”
有人松了一口气，也有人变得更紧张了，特雷西卡看到有人的脸上满是疑问，于是示意他说出来。
“陛下，没通过的怎么办？”
这是眼下所有战士都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了，如果是过去的话，退役离开部队的人只有一笔遣散费，然后他们得自己想办法适应全新的环境，这将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只是……陛下一直以来都和过去的君王不同，也许这一次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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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西卡向众人保证着，在他的手上要是出现了流血又流泪的事情，那他也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考核之后剩下的人，将按照术师和非术师两类进行安排。首先是术师，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源石高爆弹？这是我们从乌萨斯获取火炮技术之后，第一款自行研制的炮弹。弹头爆炸部的源石技艺结晶内，采用了二重反应式源石技艺回路。在不增加生产成本，以及物理改变的情况下，将爆炸威力大大的增加了。”
“但是一切终有代价，它的生产工艺变比一般的源石技艺结晶复杂，要想让它能够被大规模应用，就需要大量熟练知晓源石技艺回路构建的人。而在卡兹戴尔，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源石技艺回路了。”
术士们的脸色顿时灿烂的了起来，如果不是有军官在旁边他们估计能跳起来。他们没想到自己退役不仅不会成为家人的负担，居然还有能力对口的工作安排！而且成为生产人员还不用经受生命危险！制作源石技艺结晶，对于自身源石感染情况的恶化，也远比释放一个完整的法术要好很多！
这样的话退役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看着术师们开心了，非术师的普通人们却开始紧张，他们可没有什么特殊技能啊。
“其他人嘛，恐怕得投入另一场战斗中了。”
特雷西卡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让在场的官兵们脸上都浮现了一丝不解。
不是说要脱离部队吗？怎么还有仗打？！
没有什么语言解释，特雷西卡让旁人送来了一些东西。一个装着透明溶液的烧杯，和几块鲜肉。
当着所有人面，特雷西卡将那几块肉放进了透明溶液中，顿时大量的气体从中析出，肉块开始变得焦黑。
“这是硫酸，非常危险的化学工业制品。在化学这方面卡兹戴尔表现得很差劲，还不如叙拉古。”
特雷西卡佯装笑容，不过他说的是真的，一直以来卡兹戴尔的化学制品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叙拉古进口的。在过去这忍忍还行，但是现在与尤里卡州签订生产一体化协定后，就不能这么马虎了。
协定上可都写得清清楚楚，尤里卡州向卡兹戴尔提供普通矿石和源石矿，而卡兹戴尔则要照顾尤里卡州各种日常物资，药品在其中占据很大的比重，这种时候还要继续进口化工原料，就不太合适了。
再加上这次参与雷姆必拓冲突，乌萨斯向卡兹戴尔开放了化工市场。这让卡兹戴尔不仅见识到了许多连概念都没有化工材料，还接触到了诸多从未见过的化工设备。
在变形者和女妖的努力下，卡兹戴尔秘密的大量进购了这些制取设备，甚至变形者还去盗窃了乌萨斯化工技术类学校的课本、导师教案、学生试卷等等。同时，凯尔希又无偿提供了大量的医药技术。
现在基础知识、设备、技术都有了，就差将这些统合起来，转化为实际的人员了。
“化学工业的生产过程和产品全都是充满危险的，乌萨斯和维多利亚天天都有化工生产人员，因为操作不严谨而出事。但是它又与制药、农业养料等诸多技术工业息息相关，会影响到卡兹戴尔所有领域并持续下去，卡兹戴尔不发展是不可能的，只是需要一群能够严格执行条令的工人，就像服从命令一样。在这方面……我觉得卡兹戴尔没有谁能够比得上我们的战士了。”
特雷西卡打量眼前的士兵们，他们的脸上似乎没有一点对于危险的畏惧，脱离部队的失落也消失不见了，他们反而非常的高兴，隐隐还有种被赋予先锋任务的激动。
“九月份的考核结束后，剩下的人将在军事体系下重新编组，并接受教育。届时你们的任务……不，是命令！你们要在4个月内完成乌萨斯化工技术学校两年的课程，然后在明年2月份，进入卡兹戴尔化工厂工作，这里是们全新的战场。安全生产守则就是你们的战斗条令，穿戴的防护装备就是你们的军服，对仪器的检查就是对武器的保养，生产小组就是战斗编组，安全高效的进行生产就是你们的今后的战斗任务。”
“遵命！”
坐着的士兵们，在此刻全部起身。
第318章 一言堂
将军事委.员会中的特雷西斯派门阀清除后，尽管还有特蕾西娅派的门阀存在，可还是造成了大量的职能岗位空缺，并且短时间内无法完成增补，这导致萨卡兹地面部队本就不强的总体协调能力更加稀碎。
全军考核和选拔工作虽不是军事行动，但也是一场涉及十几万人的群体活动，此刻的军事委.员会仅仅是组织起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好在特雷西卡提前做通了士兵们的心理工作，他们的主动配合促使全军大考核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术师要进行攻击力度精度的测试，除此之外还有源石技艺作用范围的测定。每一名术师的各项数据都不一样，有的某一项好有的某一项差。负责考核的工作人员也不好直接一刀切，只能记录下来回去逐个考量。
普通官兵的选拔就比较轻松了，就是身体综合能力和文化摸底考试，冱最后加一个源石感染情况的测定。士官军官多一项，综合管理能力评估。
所有人都在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成绩，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哀愁。而在另一边，气氛可就与地面部队这位国防长子既然相反了。
地面作战部队的人员缩减并完成再就业培训后，大量的军事投入将会被解放出来。这些资源一部分会投入工业和民用建设中，另一部分则会投入舰艇部队和空天军，强化他们的建设。
不过，现在的军事委.员会内，特蕾西娅派也尚未站稳脚跟，完全可以说是特雷西卡的一言堂。于是他打算趁着这次，正式设立舰艇军和空天军两个独立兵种，地位与地面部队同等。
这个提议只是拿出来随便说了几句，甚至连专门的会议都没有召开，便畅快的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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