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清晨，天空零星下着几滴小雨，在窗口划出两三道水线。
奥托松开环抱塞西莉亚的手臂，在她的唇角一吻，然后，穿戴衣物。
床上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待奥托转头看时又消失，但女子的身躯已经翻转。
奥托哑然失笑，也不揭穿自家姑娘的自欺欺人，走向厨房，亲手准备着早餐。
他会的手艺不多，但对付个早餐还是绰绰有余的。
待他拿着两盘食物来到餐桌旁，塞西莉亚已经坐在了桌旁，双眼略显得茫然。
她无精打采地拿起刀叉，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他做好的早餐，默不作声。
奥托看得好笑，悄悄将一些食物移到女子的盘中，塞西莉亚也没看到，只是细嚼慢咽地全部吃完。
被玩坏了？
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女武神……
男子摇摇头，收拾好餐桌，将残渣倒入垃圾桶。
而在这转身的功夫，女子一副失神的样子，离开了餐厅。
奥托眉头一挑，将剩下的清扫做完，洗手擦干，走向卧室。
塞西莉亚果然在这里，被单折叠，脏物放入洗衣机。
她清理好了昨日的一切，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双手无意识地抓住床单。
还是心中有顾虑呢……
奥托清楚女子现在的心思，缓步上前，坐在塞西莉亚旁边，伸出手，将女子揽住。
塞西莉亚刚开始还有点挣扎，但奥托手指轻轻地按了几下，女子就不由自主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乖。”
奥托调整了身形，让女子斜靠在他的胸膛。
“嗯呣……”
塞西莉亚发出意味不明的娇吟，感受着男子呼吸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耳尖，白净漂亮的俏脸上是略带湿润的绯红。
她脑子开始变得晕晕乎乎，所有的忧伤与犹豫在这一刻无影无踪，心中满是醉酒般的愉悦与羞恼。
“呜……”
女子低低地呜咽，耳尖忽来的一阵湿热竟让她全身发软，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无影无踪，只能被动地听着耳边传来他舔舐吸裹的声音，急促喘息，声音娇媚。
“哈哈。”
这时，温柔的厮磨忽地消弭，只剩一阵有意吹起的凉气。
塞西莉亚睁开眼睛，瞳孔里的是男子神秘的笑容。
“再叫一声兄长？昨晚你喊得挺欢的。”
“唔……”
女子犹豫着，莹白的小脸漾起浅浅的粉红，全然不见昨日的大胆放肆。
“怎么？害羞了？”男子忽地靠近，与塞西莉亚额头相贴，瞳孔映射着塞西莉亚不知何处安放的美眸。
“唔姆……兄长……”
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连读的悠长仿佛带着缠绵，语气娇柔带着无意识的撒娇与示弱，尾音的上扬更是如同天赋一般的神来之笔，让舌尖与二人的心尖一同发颤。
“还真的害羞了呢……”
奥托轻笑着，缓缓将她压在身下。
“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撒着娇抢走我的武器，然后将我按在床上告白……”
“我……”
塞西莉亚想要解释，然而男子又靠近了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还敢吗？”
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塞西莉亚脑海回荡，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女子浑身战栗，晶莹剔透的小耳垂染上诱人的粉色，看起来鲜嫩欲滴。
“嘤咛～”
这样也挺好……女子迷迷糊糊地想着，双手抓紧了床单。
她好想……好想一直这么下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就这样，醉倒在男子的怀中……
“唉。”
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没有一丝柔情，像冬日的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她头上。
塞西莉亚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只见男子停下了挑逗，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我本以为，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你漫长人生中一秒钟的不清仄醒。”
奥托的声音很平静，似乎这只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在塞西莉亚的耳朵里，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话语中，夹杂着无数冰冷的情绪。
她与奥托四目相对，那眸子仿佛洞穿了自己的身体，透过肌肤直直地窥探倒她的内心，或许她的所思所想，在男子的眼中都已不是秘密。
是啊，不是秘密。
塞西莉亚很快低下了头，但在那两粒翠色仿佛印刻入了她的视网膜，在眼前，在心底挥之不去，直勾勾，冷冰冰地盯着她，勾起她的过去。
疯狂的举动在记忆里浮现，侵蚀着她的大脑，亵渎神明一般的恐惧撕扯她混乱的头脑。
她的眼角渐渐泛起泪花，脸色苍白如纸，瞳孔满是痛苦与绝望，卑微与懦弱的感觉充斥着心灵。
“我……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
明明用不着这样做的……
兄长……主教大人对我已经很好了……
她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只是因为醉酒？
只是因为心底的喜欢？
别自欺欺人了，塞西莉亚……
酒后疯狂……女武神醉酒，这本就是个笑话……
心底的喜欢……以她的性格，喜欢一个人，也只会把这种感情压在心底，等到很久以后，才会在夕阳下与那人谈起，温柔地轻笑着，回忆那时的小脸微烫……
而且，主教大人从她回归开始纵容着她的一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坚定地站在她身后，无条件无理由地支持着他。
她完全可以沉浸在他的宠溺中，以此收敛情思的……
不止……不止于此……
不止这些原因。
醉酒也好。
喜欢也罢。
都不算主要因素。
塞西莉亚叹了口气，笑容满是苦涩。
“很抱歉，主教大人。”
她听见自己在说话，语气麻木，带着一丝莫名的解脱。
“是塞西莉亚贪婪了。”
是啊。
贪婪。
是她看不清自己，想要更多。
是她的贪婪。
……
失去记忆的苏醒，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这一切都让最初的她恐惧又彷徨。
那时，是奥托向塞西莉亚伸出了手，带着她一点点适应这个人间。
她由此贪恋着他的温柔，又害怕着他的抛弃，一直处于这种欣喜与害怕之中。
待到记忆回归，想到过去奥托的每一年陪伴出游，以及西伯利亚时的种种，让她这种甜蜜又忧伤的挣扎愈发加深。
而之后齐格飞的天火圣裁、德丽莎的各种行为、沙尼亚特家族的不予承认，更是一点点将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斩断。
最后，身边只剩下奥托，带着她真正回归，镇压一切异议，宣布她的回归。
他是他最后的羁绊。
而他，也没有辜负这一点。
溺水者看到浮于水面的存在，会怎么做？
很显然，会不顾一切地游过去，凭着生命的本能伸出双手，哪怕是与其一同坠入水底的深渊，也要紧紧抱住。
而现在的她……就是这样啊。
越是亲近，越是贪心，越是食髓知味，越是……
越是，害怕失去你。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她可是天命圣女，主教大人的故事，她记得比谁都牢固。
奥托·阿波卡利斯与卡莲·卡斯兰娜的生离死别，她比谁都要清楚。
而今，主教大人毕生的真情，五百年的冰清玉洁，被她毁得一干二净。
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贪恋他的温柔？
他现在，对她的放肆会有多么愤怒？
塞西莉亚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想要立起身，找一个清冷的地方，自我反省。
她已经不配睡在主教大人的怀中。
她根本不配享受主教大人的温柔。
从今以后，为昨晚的疯狂赎罪吧。
死去也好，成为主教大人的杀戮武器也罢，都挺不错。
她……就把自己当个死人罢。
只希望……她所犯下的罪孽，不用殃及她的小琪——幽兰黛尔小姐就好。
塞西莉亚一点点直起身，这时，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腰间传来，让她再次倒在奥托的怀中。
那满是绝望的瞳孔，与奥托带着笑意的翠绿眼眸相对。
“怎么？吃干抹净就跑？”
“主教大人……”
塞西莉亚喃喃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叫兄长。”
女子没有回答，失去焦距的瞳孔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消失。
“啊呀呀，明明是你推倒的我，结果还要我来安慰……”
男人抱怨似的调侃了一句，然后将塞西莉亚搂得紧了些。
“该怎么说呢？”他的声音很轻，在她的耳畔吹起细碎的暖风，“你这次做的是出格了一点，甚至快要不符合你以往的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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