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金发男子依旧不觉得惊讶，就好像见到那些精神病人亲人一样淡定自若。
“这并不难以猜测，”
他说，
“你的神情说明，我们曾经是朋友，关系好到可以互相开这种玩笑的朋友。
而我的记忆也在几年前，以和塞西莉亚结婚为分割线有剧烈的断层，在此前的记忆隐约也有，却远不如这几年清晰。
综合上述推断，你曾经和我关系相当之好，甚至有可能，分割线之前的我，还请你帮助分割线的我——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啪，啪，啪……”
单调的掌声回响在通道，艾琳似乎只是在望着那些鱼儿，看着它们亲切地围过，她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说的不错，奥托先生，”
她说，
“真不愧是您。”
“最简单的逻辑推理三段式罢了，”
金发男子却显得有些不接受，
“这种推理小学生都会，不必以此来夸我。”
“那也分情况。”
女子摇摇头，伸出了自己白璧无瑕的纤手，触碰了一下路经自己眼前的一条游鱼。
感受着冰冷滑腻的鱼鳞，她说道：
“如果以正常情况，您归纳总结算得上基本操作；
但您可是，扛着宇宙量级的污染与我对话；
现在的您，与人交流时能有人类的逻辑，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
奥托歪头不解。
“难道您不曾察觉？不，应该不是，只是您的运作机制将之忽略，”
艾琳又一次动了起来，莲步轻移，惊起周身游鱼，
“不知您有没有发现，您从来不对违反人类常理的行为感动奇怪。
哪怕我在你面前施展法术、哪怕星神的亲人再诡异，您也浑然不觉。”
“我只觉得有趣。”
金发男子说。
“是啊，有趣，”
女子点点头，
“因为您早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可以发生什么，所以，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只会让您感到好玩，而非惊惧。
就好像一本二流小说，读者通过他人转述，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么，当他看到那一幕时，就多半只会觉得激动，而非纯粹的代入感。
您的情况，就是这样。”
她突然嘴角勾起，向着天空神秘一笑：
“你说对吗，苏醒又长眠的梦境之主先生？”
第三百二十七章 奥托与迷迭之舞
“看起来，我之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奥托问道。
听完艾琳的话语，他很用心地思考了一阵。
结果发现，每当自己要专心致志想什么东西时，总会有什么进行打断。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浮气躁，就好像有一层薄膜，阻止他用理智去面对世界。
但奥托的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排斥这层薄膜。
相反，他觉得“它”很亲切。
“现在的您，与人交流时能有人类的逻辑，真的是一个奇迹。”
他想到艾琳刚刚说出的话，手托下巴，思忖着向眼前优雅的女子说：
“我并不觉得，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支配这个世仛界，”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
“相反，我能感受到，自己被这个世界所拘束着。
我就像生活在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被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包围。
阻止我深入思考的存在是小岛的护栏，防止我扬帆远航，落入无尽的海域中。”
“您知道蛋壳吗？”
艾琳突然问道。
“知道的，怎么了？”
金发男子有些惊讶于她话题的跳跃性。
“蛋壳保护鸟卵，但到成熟的时候，蛋壳会被雏鸟啄破，”
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认真，
“您的世界就是蛋壳，您感到约束，正是因为因您聚合的力量即将突破它的阀值。
迟早有一天，保护您的世界将会破碎，到那时，某些看似不相关的知识会拼凑到一起，开启有关现实的恐怖景象，揭示您在其中的可怕处境。”
艾琳顿了一下，再次抬头。
水蓝色的灯光照拂之下，那张妖艳魅惑的绝美脸庞勾起一个摄魂夺魄的弧度。
“而您或者会发疯，或者会逃离这致命的光芒，躲进新的梦境，享受那里的静谧与安全。”
【依本人之见，这个世界最仁慈的地方，莫过于人类思维无法融会贯通它的全部内容。】
正当金发男子注视着那神秘莫测的笑容时，一句话莫名其妙地闯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似乎有谁对他说过这句话。
似乎他触碰——或者说触犯过这句话。
“看起来，你似乎想起了什么了呢。”
艾琳的嗓音依旧甜腻，带着丝丝勾引。
“确实。”
奥托点点头，处理着脑海里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但也没有太多。”
“那就先做点浪漫的事情，如何？”
女子的思维跳脱得让对方难以理解。
“……什么？？？”
“比如……”
艾琳优雅地踩着猫步，走到奥托面前。
“与淑女共舞一曲？”
她望着迷惑的男子，语气里像是大姐姐对小情人的宠溺。
“这样能让您心情愉悦，从容不迫地接受，你所要回溯的一切。”
女子说着，牵起对方的手。
艾琳的手指修长，雪白的葱指上镶嵌五粒宝石般的指甲，堪称手控党的福音。
“好看吗，我的小交易者？”
感受到了金发男子的视线，女子轻轻歪头，夺魄的妖媚眼眸中，含带丝丝笑意。
目前还有一点单纯的奥托也不看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向下面看去，却愈发让自己有些慌乱了。
艾琳的纤腰两侧没有遮掩，露出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酥胸半开，香肩尽裸，含着无与伦比的风情万种。
再往下，是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
在冷光灯的照射里，那双腿显得晶莹剔透，细滑如丝的小腿曲线无法掩饰地惊人绝艳。
一道紫色的荆棘带缠扰在女子匀称优雅的长腿上，为她迷人的姿态增添几分神秘感，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
金发男子没有吱声，艾琳自然也不打算调戏得太过分，只是垂下长长的睫毛，优雅地笑了笑。
然后，她便牵着他的手，轻快舞蹈起来。
“?～”
不知何处响起了音乐，二人在音乐中起舞，翩若惊鸿。
艾琳的美眸中带着怀念，跳着奥托很熟悉的舞步。
金发男子眼中依旧迷茫，但舞步却在一点点熟练。
她的身形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随着那倾城之姿的摇曳，奥托脑中，那些混乱的记忆开始清晰。
记忆中斑驳的画面在柔和的音乐和美人的舞步中渐渐变得慢速，变得条理分明，有序逐一被意识所吸收。
他们踢踏、旋转、跨步，在走廊上配合蹁跹。
鱼儿在艾琳的身边游动，愈发显其婉若游龙。
“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找到你？”
金发男子突然出声，语气有些许疑惑。
“是的，我亲爱的交易人，”
女子点点头，
“我们互相救赎的时空，是错位的。”
奥托没有继续问下去，静静地与之共舞，同时整理脑海的一切。
他的目光幽幽，穿透了万古，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朝自己意识涌入的记忆，也看向无尽的时间长河。
就好像高塔拔地而起，君王在云端睥睨群臣。
金发男子的气质也在变化，碧绿的眼眸从一开始的略微慌乱转为大气从容，浑身上下的气质由温和而文雅变得肆意而霸道，被艾琳抓住的手开始反握住柔荑。
女子歪头，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随着舞步的推进，乐曲速度逐渐加快，音乐的张力也逐渐增强，在旋律上给人一种舒缓而又紧张的喜悦感。
仿佛是随着奥托的意识变化，将脑海中的记忆如电影一般快速闪回，如暴雨般宣泄。
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记忆在整理，过去在明晰，直到乐曲达到最高潮时——
奥托和艾琳的舞步停止了。
一切的声音，也停止了。
光线从世界抽离，留下漆黑的夜影。
似乎有人在乐曲弹奏到高潮时合上钢琴的琴盖，美妙的音乐戛然而止，寂灭在狭窄的盒间。
“我是……”
漆黑的走廊中，金发男子梦呓似的低吟，
“我是奥托。穿越者奥托?阿波卡利斯。”
没有一点征兆地，所有的颜色突然黯淡，物质化作点点彩屑，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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