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少女在观内转了一圈后，又抬头看向山顶，
“为何太虚剑派不在太虚山顶，以拂云观立派呢？”
“这是马彦卿师祖羽化之前，定下的规矩，”
道人回复，
“说那拂云观为赤鸢仙人登仙之所，我等承载不得那般气运，若是长驻此地，必将命犯紫薇，杀劫无尽。
所以，在那以后，太虚剑派就驻扎于此，仅每年上山清扫一次拂云观。”
“难怪你们不在那里住啊……”
李素裳恍然。
此时道童已经备好了茶具，三人席地正坐，在低矮的茶桌上细细品茗。
“说起来，我这位童子，也是在拂云观前收下的，”
道人笑着向二人介绍，
“我本是去为拂云观除尘，却遇了这个诚心求道的孩子，哪怕见这里苔痕上阶绿，也抢着与我打扫。”
他摸了摸道童的额头：
“我说太虚剑派之功法已全部流入江湖，若是学习功夫，也可将这里所有书籍抄录下来，回家再观摩学习，他却执意要随我出世，却是老道之大幸也。”
“全部流传于世？”
李素裳瞪大眼睛。
“是啊，太虚剑派存留的功法，都在监武司留有抄录，否则，岂不愧对了师祖们护卫神州的遗志？
只是这天下之人，都以为我敝帚自珍，还藏有能得道成仙的无上妙法，几番入山寻我太虚剑派，可叹！可叹！”
他摇着头，不知是叹自己无人相信，还是叹江湖人心浮动，渴望虚无缥缈的成功。
“我们可没有！”
李素裳望着道童投来的目光，连忙道，
“我们只是来游玩的……对吧，罗刹人？”
她又想到罗刹人游历神州的目的，连忙问道。
“确实如此，”
奥托点点头，
“我想要的，已经完成，无需寻那渺渺仙缘。”
“先生所做，自是与她们不同，”
老道人饮了一乛口茶，
“司徒箐泓小友说过您的来意。究百家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这与直接寻仙求神完全不同。”
他说着，惋惜地摇摇头：
“却是可惜，贫道机缘未至，不得参与其中。”
“道长哪里的话，您在监武司留的《太虚俗注》，帮了小生不少。”
金发男子拱了拱手。
“那就好，那就好。”
道人顿时喜笑颜开，向奥托敬了一杯香茗，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等等，苏眉！对，苏眉！”
一旁的少女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先生，那武林盟主苏眉可是太虚剑派的？她……”
她的做派，可与你大不相同啊？
出场都带一群人为她唱诵，浮夸得简直吓人！
“苏眉那孩子……”
老道人长吁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的白云，似乎陷入了追忆：
“苏眉那孩子也跟了我有三年，那时我便知，她绝非池中之物。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不安于这里的简陋，带着一太虚剑派之主的信物下了山。
入了江湖，她自称是太虚剑派门主，太虚七剑第二徒苏湄之后，在这江湖竟闯荡出盟主的名头。”
他说着她的荣耀，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只是强极则辱，否极泰来，这江湖虽大，却也只是人间一隅。
她在江湖中偏安还好，只怕遇了不能招惹的蛟龙鲸鲨，以她不肯吃亏又看重虚名的性子，定会吃了大亏。”
道人叹息一声，却复而又笑了起来：
“不过，那也不是贫道能管的事情了！缘分早尽，这份绵薄的担忧，希望是贫道杞人忧天罢！”
李素裳与奥托对视了一眼，少女吐了吐舌头，金发男子则以折扇遮面，二人都没有言语。
“好了，天色迟迟，夕阳将落！二位若无它事，可需在此留食一次斋饭？也正好去后屋看看，我太虚剑派的原装古籍？”
“那就劳烦道长……”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特制铃声打断了奥托的话语，让他不由得一怔。
这好像……是他为琥珀特设的铃声，目的是告诉他塞西莉亚什么时候突然来到他身边，又或者天命总部有什么急事。
一般来说，这个铃声绝不会响起。
除非……
“罗刹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少女询问。
金发男子没有立即回答，掏出终端滑动了几下，然后望着屏幕微微眯眼，碧绿的眸中闪过一丝讥笑和了然。
“天命总部遭到入侵？”
他抬头望向天际，眉眼中闪烁着不明意义的光芒。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啊。”
第两百零三章 羽兔VS八重樱
这是一张古朴厚重的长桌，左右各有十把高背椅。
长桌偏窄的两端并不一样，一方没有位椅，另一方则是一张精致高贵的御座。
御座的左侧坐了人，银色的身影在黑暗中闪动，椅子背面璀璨闪烁，勾勒出沙尼亚特家族的族徽。
“啪嗒。”
冷光灯突然开了，落在银灰色的墙壁与地面上，流淌着寒铁般的色彩。
但银色的身影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兴致勃勃地看向四周，满意似的点点头：
“嗯，好耶，现在的天命圣女画像是以我沙尼亚特家族为主了。”
她转头，对着座首轻笑道：
“这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不是吗？奥托·阿波卡利斯主教。”
那精致高贵的御座上此时已经坐了人，金发碧眸的男子二郎腿翘起，举起手中的酒杯。
“当然，”
他说，
“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诚者。”
只要她不妨碍到我的行路，他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这种话，一般都是上位者用于骗人的唉。”
女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先试试，”
奥托挑眉回复，
“世界蛇的【羽兔】小姐。”
他静静端详着对方的容貌。女子绝色，肌肤欺霜赛雪，三千银白长发如瀑布般披散，银色的织物紧紧地包裹全身，层叠却不繁复，勾勒出曼妙的雪脂纤腰。
几缕秀发落在酥胸，随着轻柔的呼吸起伏，在朦胧梦幻的银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眸子如水晶般纯粹，望着他时又有流光溢彩，好似雪原中绒花盛开，一片天地的生机都摇曳在纯白的花瓣里。
“相信奥托·阿波卡利斯主教？”
羽兔嘟起脸颊，可爱地皱起眉毛，
“塞西莉亚的记忆中，可就有您为了在《卡莲幻想》中取胜，而将她账号封锁的经历呢。”
奥托：……
这事能唠一辈子，对吧？
“我的记忆告诉我，相信您的力量，但不要相信您的仁慈。”
望着金发男子的神情变幻，羽兔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
“那我们也可以换一种说法，”
奥托与银发女子对视，勾起唇角，
“比如说，交易。”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毕竟，我可是无比有诚意地‘中计’，回到了天命总部。”
“哎呀，被发现了呢。”
羽兔吐了吐舌头。
“你我不是很清楚么，羽兔小姐？”
奥托饮下一口红酒，
“如此不加掩饰地入侵，在天命总部招摇过市，简直就像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赤身裸体，在我面前炫耀她姣好的身丠材。”
“是啊，世界上的人在您面前，大多时候都像是站在戏台上，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的伶人。”
银发女子感慨似的说。
“你不也是一样么，羽兔小姐？”
金发男子微微将酒杯举起，
“身为圣痕计划的执行者，在大多时候，你不也像是个观众一样，旁观无数故事的跌宕起伏？”
“是啊，我也是，旁观者的一员。”
羽兔眨眨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银色的酒盏。
“能给我也来一杯么？您的品味值得我信赖。”
金发男子点头，手中微微一动，桌上的红酒酒瓶便被无形的力量拉起，倒入那精致的杯盏。
倒入适量，酒瓶飞回原处，然而羽兔却没有收回，依旧举着酒盏，笑吟吟地看着他。
奥托想了想，收回翘起的右腿，身体前倾，二人的杯盏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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