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我可是欧洲的咧，姑娘，”
奥托忍俊不禁，但很快认真了起来，
“不过我听过神州人说，江湖就是他们坐着的这块地方，喝着的这碗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李素裳小声品味着这句话，
“有人的地方……”
“是啊，有人的地方，”
金发男子低眉，眼中是看不出的神秘，
“而你，是不是把江湖想得太高大上了？”
“也许是的……”
少女的眼眸有些迷茫，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世界。
“罗刹人，我……”
“所以，现在应该是奥托的安抚时间了？
让你心神安宁沉静，沉醉在我的温柔中？”
金发男子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磁性而诱惑，在李素裳耳边呵气。
在她羞涩得耳根发红时，却又恶劣地笑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哈哈，大家都是五百岁的人了，我可不想婆婆妈妈被你嫌弃，自己问题自己解决去。”
“罗刹人，你？！”
少女被他突然打破氛围的行径弄得又惊又怒，挥手用力锤了几下男子的大腿。
奥托也不喊疼，只大笑了几声，眉眼间竟有几丝年少的轻浮。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你既是光也是人类……不对不对拿错台词了，你既是侠客，亦是仙人。”
“所以？”
“所以你听不懂就算了啊。”
金发男子轻挑地说着，站起身，在素裳身边转了一圈，接着迈步前行。
“罗刹人你越来越欠打了……”
少女这回真的在摩拳擦掌。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奥托回以骚包的感慨。
李素裳哼唧了几声，突然安静，望着向远方走去的金发男子，突然大声道：
“喂，罗刹人！”
她问，
“你说我亦侠亦仙，那侠到底是什么？仙又到底是什么？”
“……”
奥托没有回答，背手而去，白袍扬起，愈发显得他潇逸出尘。
许久，李素裳耳畔传来他不成调的歌声：
“天命何用？在劫难逃。万古何用？烟散魂消。
风月何用？他年有终。煌煌何用？一时簇拥。
盛世何用？外披繁华。人秩何用？倚我天家。
入世何用？沧海一笑。出尘何用？我本天骄。
从何而来？化外之天。阎罗不拘，自当逍遥。
行到水穷，难寻同道。不如自在，看世喧闹。
吟啸长歌山河路，笑看四海尽杂芜。
一粒金丹吞入腹，邪魔外道总不如。
哈、哈、哈！他年证道，漫天神佛管不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莲子逗素裳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作这一首《望海潮》词的，乃大送一位文学名家。此人姓柳，名柒，字耆卿，是婉约派中出类拔萃的人物。《直斋书录解题》评论此词曾言“承平气象，形容曲尽”，其词上片描杭都自然风光，都市繁华，下片绘西湖旁和平宁静的生活之景。全词以点带面，明暗交叉，铺叙晓畅，形容得体，浓墨重彩地铺叙展现了杭都的繁荣壮丽。
这时柳柒逝世已久，在杭都西湖上，却另有一个少女，正在低低念诵此词。这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身穿荷花颜色的衣衫，手持一卷词书，眼眸不时向船内瞟去。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叠……叠……叠山虎犬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神州是有一个字读成两个音的，比如瓩，读作qianwa（第一声|第三声）；但读成三个音的……
恕小生见识短浅，倒是未曾有闻。”
奥托指出，
“另外，若是小生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字读作巘（yan，第三声），意为大山上的小山。”
他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正坐于船内，一头绸缎般的金发近乎奢华地披散而下，直落地面。
“嗯，对，确实如此，”
少女翻阅后面的注释，挠挠头，
“嘻嘻嘻嘻……罗刹人，你这神州文学功底不错嘛！”
“小生多出经年的积累罢了，不足挂齿。”
他们坐在一小船上，遥望长天浩瀚，江面辽阔。
远处青山隐隐，近处江面粼粼，中间是淼淼绿波，接天莲叶。
素裳一袭粉色衣裙，立在乌篷船头，便好似碧浪清波中一朵初绽的莲花，亭亭玉立，玲珑可爱。
“不愧是苏杭之地，”
她将书放在奥托身边，在船头蹲了下来，
“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比之那茫茫大漠不知好了多少！”
李素裳伸出手，葱白的指尖点在水面上，让湖水层层漾开一圈圈涟漪。
“嘿！”
少女颇觉有趣，于是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左边点一下，右边点一下，让两边的水波互相碰撞。
“各有其妙处吧，”
奥托对李素裳的评价不置可否，却是拿出了一个莲蓬，
“不过，似你这般玩水，可就不能吃这个了。”
“啊！糟了，本姑娘忘记了！”
少女惊呼一声，连忙将手抽出睡，用力甩去水珠。
但显然这还不够，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喊道：
“罗刹人罗刹人，你帮本姑娘剥一下！”
“然后？”
“扔过来！”
“是的，扔过来！”
金发男子想了想，手指一弹，将剥好的莲子向前上方丢去，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的弧度。
“看本姑娘给你表演个嘴接莲子——哎呀！”
李素裳张开口，莲子却在她嘴边擦过，“骨碌骨碌”滚到了船板，又“噗通”一下掉进了水中。
“……继续？”
奥托扬了扬眉，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倒不如说，拥有理之律者的他就是故意算偏了角度，让李素裳无法成功。
在愈发精进的算力下，任何牛顿经典力学体系的轨迹都能被准确定位。
而目的……
“对，罗刹人，再来！”
“当！”
“怎么回事？再来一个！”
“咚！”
“咦？怎么回事？再来再来，本姑娘就不信了！”
“叮！”
……
“素裳，我们还是不要浪费粮食了吧。”
奥托站起身，神情装作有些无奈。
“不行！本姑娘今天非要被射中不可……唔呣唔呣……”
少女忽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金发男子已站在她身前，右手食指与大拇指夹着一颗白玉似的莲子，送入她的口中。
“想吃？我喂你啊。”
他笑容恬淡，幽深的眼内光芒流转，似乎在寻求着什么，又在昭示着什么。
“唔呣……”
李素裳半羞半恼地嗔了奥托一眼，玉白的皓齿前伸，在他的指腹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以做为惩戒，这才红着脸，细细品尝莲子的味道。
“嗯，清香又苦涩，看来本姑娘的选择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她眯起眼，感受这纯天然的味道，眼眸注视前方，看也不敢看金发男子一眼。
“莲子似乎我选的？”
奥托继续为李素裳剥着莲蓬，送入她的红唇间。
“但这是我要买的！”
少女叉腰，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
“行行行，你要买的就是你有眼光。”
奥托回复道，手持一个遥控装置，将这艘外表仿古、内部全自动的船只开向西湖深处。
“话说罗刹人，你来杭都，不是为了找那位什么余姚公吗？先来西湖游玩作甚？”
“这种事情不急，天命有琥珀与塞西莉亚，而现在也还不是群魔诸神并起的时候，小生大有时间，”
金发男子悠哉游哉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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