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常世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
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
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
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是《道情》啊……”
奥托眯眼，看向迎面走来的女子，
道情与鼓子词相类似，曾是南方诗赞体。宋代后吸收词牌、曲牌，衍变为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新经韵，又称道歌。
其唱腔特点凡至落音拖腔的地方，众人相和，以增强气氛。剧目约有二百多个，均属老艺人口传，其中若干剧目有浓厚的宗教色彩。
很显然，迎面走来的是道姑，而且……
还挺喜欢显摆的。
这一首歌曲唱下来并非终端播放，而是人声现场，数位身穿古装服的女子齐声诵念。
又有渔鼓、简板伴奏，在这层层包围中，那身穿黄袍，长相普通的道姑方才手挥拂尘，摇头晃脑走出。
“诗是好诗，只可惜……”
也太浮夸了点啊。
奥托呼一口气，声音很轻，而李素裳已经皱起了眉，但用平常的音量问道：
“敢问前方，是哪位人士？有什么事情么？没事的话，我就自己忙去了。”
“哪里来无父无母的野丫头？也敢和我们太虚剑派的掌门人这么说话？！”
“是啊，也亏得我们的武林盟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然，现在就能把你罚去喂给恶狗！”
“还不快速速跪下，向我们南山山主道歉？！”
“……”
奥托嘴角抽搐，一脸嫌弃。
这是哪里来的古早三流小说剧情？
李素裳美眸眯起，凌厉如刀。
她伸出手，葱白的指尖在长剑上一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竟直接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本姑娘自认算不得什么恶人，但若是再胡搅蛮缠的话，本姑娘这剑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她的声音清冷，显然某一句话触动了少女的底线。
一阵冷风扬起，那恐怖的气息瞬间将那些吹捧者的声音封死，言语不得。
“呵。”
那被众人环绕的道姑终于说话了，声音带着冰冷的高傲：
“本座，苏眉。”
待到她发现，众人才猛然回神，接着睁大眼睛，欣喜若狂似的齐齐喊道：
“苏眉上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南原！”
“苏眉上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南原！”
“苏眉上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南原！”
那声音齐整，就像是被什么邪术蛊惑。
然而……
这不是《天龙》里，那个星宿老仙手下的唱词么？
而且苏眉……苏媚？
李素裳与奥托奇怪地对视一眼，接着，金发男子出声，语气平静：
“阁下可是大韩人士？”
不然这么能偷？
“呵呵，乡野之人就是乡野之人！”
“连那边境小国，也配得上‘大”字？”
“这普天之下，也就我们苏眉上仙能称之曰‘大’！”
“哼！”
李素裳因他们讥讽罗刹人气急，正待要出手，却听奥托讥笑道：
“阁下这鸡啼犬吠的，是连家畜都管不住？”
“只是手下的有些急切罢了，先生何必小题大做。”
苏眉一挥拂尘，答。
“你这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少女低喝一声，从衣中口袋取出备用的发簪。
“呵，小姑娘，终于懂得畏惧了？”
“告诉你，苏眉上仙可不稀罕这一碰就碎的乡下发簪！”
“是啊是啊，你可别拿出这破烂丢人现眼了！”
“呵呵。”
李素裳懒得跟他们说话，抬手青光闪动，从袖口取出一根备用的发簪，当面向苏眉射去。
那女子扬起拂尘，似要拦住她的飞簪，哪知少女恼她对罗刹人无礼，发力时带了些许太虚真气的巧劲，“哧拉”一声响，脆弱的簪子竟直接穿过了拂尘的丝线，向苏眉的脸颊奔去！
女子当然不敢直接对抗此招，只听耳边飞簪发出的音爆，她就明白，哪怕拂尘给它造成了些许的阻力，自己也决计讨不得好。
但那簪子来又狠又快，她只来得及将道袍的水袖向上一翻，便被此物击中脸部——
“叮！”
一声清脆的响动，飞簪从苏眉的脸上滑落下来，众人看去，只见一精铁面具覆盖，护住了其主的要害。
“这……莫非是川蜀之地的萃华，变脸奇术？！”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么？！”
“盟主真是天纵奇才，能将戏法和武学结合的这样完美！”
“是啊，区区偷袭暗器，怎么能奈何盟主大人！”
“苏眉上仙！法力无边……”
在欢呼声中，苏眉轻轻喘气，用面具遮住她满眼的惊惧。
这是她的独门武学，学自川地的变脸配上特意打制的寒铁面具，特意放这暗器突击。
一直以来，她都伖将其当作秘不示人的最大护身符。
然而眼前的少女竟直接将她的绝招逼出，还差点将其破解？！
是的，簪子材质过于脆弱，在击中铁面具的时候自己破开。
苏眉毫不怀疑，若是少女手中的是一只飞镖，一把匕首，或者仅仅是一根比簪子好点的尖木棍，这一击一定会破开寒铁面具，直接在她的脸尚留下痕迹！
但哪怕仅仅是一根簪子，发射到面具上的冲击力也让女子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失了重心，肌肉发力几次，方才维持了平衡。
可恶！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为不可察的情绪，接着仿佛满不在乎地一甩拂尘：
“你……”
苏眉还没说出口，手中的东西突然变轻了起来，接着，白色的丝线在她的面前升起。
——原是素裳的飞簪穿过拂尘，就已经将拂子斩断；女子一用力，让其全部扯开，丝线呼啦啦在空中划过，接着落了一地。
“……”
众皆沉默，再擅长拍马屁的也不知道从何赞起。
却见苏眉一怔，接着嘴角微勾，将语气一转：
“这位女侠好功夫！但是，你真要坏了江湖的规矩么？！”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不跟你讲道理，你不配听
“江湖的规矩？”
李素裳咀嚼着这个词语，秀眉微皱：
“你所谓江湖的规矩，就是恃强凌弱？就是因为他人小恶，而要拔刀相向？”
“他既然要偷奸耍滑，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不是么？”
苏眉语气平静地回答，
“若是天下人都像他一般尔虞我诈，那可不是乱了套了？我手下如此行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付出代价就是生命？就是让人家去死？”
少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这瓜摊老板不是活得好好的么？他没有死，也将牢记住这场教训，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李素裳气得牙关紧咬，
“要不是罗刹人在，他早就死了！”
“但现实是，他活得好好的，而且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苏眉的声音依旧是平稳而镇定，
“何为强词夺理？如若他不偷奸耍滑，哪有我手下的路见不平？我下属这次拔刀，可震慑附近无数商贾，令他们投鼠忌器，长此以往，定使邻里和睦，无那鸡鸣狗盗之事存在！”
她面容严肃，振振有词，就好似她才是有理的一方。
身边的人亦是大声应和，纷纷叫好：
“盟主说得对！”
“盟主实乃我辈典范！”
“侠客当是如此！无拘无束，快意恩仇！”
“他无理取闹在先，我等拔刀在后，这是江湖的侠气凌然！”
“这就是侠客本分！女侠，这是你坏了我们江湖的规则！”
“这就是……侠么？”
在一片哄闹声中，李素裳咬住下唇，美眸闪过一丝失落。
倒不是自我怀疑，太虚剑气的修炼已让她的心境坚不可摧，自然不会被这歪曲事实、罔顾结果的胡说八道所攻破。
她只是感到有些荒谬。
原来话本所说的快意恩仇……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为非作歹也理所应当？
就是无法无天也天经地义？
少女忽地有些迷茫。
踏入江湖，却发觉这江湖并无我期盼般浩渺。
所谓侠士匡扶正道，不过俗世纷扰。
“哎呀呀。”
在人群的纷纷扰扰中，突然想起一声嗤笑，接着，一双手搭在她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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