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你从头到尾，就是想让我成为玲！要我自己觉得自己是那个懦弱的蠢蛋！让我怀疑自己的存在，从而成为她！而现在，你说我着相，就是想改造我的自我认知，告诉我别再把自己当做是崩坏的意识！”
绯狱丸的声音带着一种扬眉吐气，洋洋自得继续发言：
“哈哈哈哈！可惜你画蛇添足，一开口就说出了你的想法！你是要我成为玲！哈哈哈哈，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
奥托并没有争夺话语权，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它诉说，直到它话音落下方才出声，语气中满是好奇：
“谁说我要让你觉得，你就是玲了？”
？？？
绯狱丸的笑容僵住了，这回轮到金发男子勾起唇角：
“谁给你的错觉，我要留下你了？”
啊？
巨狐瞪大了双眼，它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与八重樱切断了关系，而刚刚那一场五万年前与五百年前的交叠，让它已是强弩之末。
也就是说……
“我还有部分侵蚀的权能！我还有用！”
它的声音带了慌张，
“我立刻就接受思想改造！我是玲！我真的是玲！”
“我很高兴你从头到尾都在听我的言语，特别是这一句。”
奥托漫不经心地说着，抬起手，一根根羽毛从绯狱丸的躯体中飞出，在男子周身环绕。
“实际上，我是让你觉得，我在把你当作玲。”
“？！”
绯狱丸彻底震惊了，
“你什么时候用的？！”
当然是每次，你觉得我被你骗进来时布置的。
“第二次你把我带进来时，挂在房间的画像，你不记得了么？”
奥托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接着自顾自地说：
“确实，你那部分的权能有可能引发神之键空间爆炸，流失了也挺可惜。
那就……给她吧。”
“你有什么资格处置我的东西……什么？！！！”
绯狱丸吃惊地看到，那个金发男子伸出手在天空一划，一个娇小的身躯就落在了她怀中。
“玲？！！！”
奥托慢条斯理地处理这这具意识载体：
“看，小狐狸，这位，就相当于没有黑化的你，再让她接受一下你的记忆——是阅览而非融合，就完全能替代你的存在，李代桃僵，获得你的权能。
当然，我会给她一个自动远离精神系大佬的潜意识，以免被发现记忆的衔接有什么端倪——
毕竟，杀害她的士兵接受过阿波尼亚的【戒律】，她害怕这种人非常情有可原，不是么？”
“好啦，”
金发男子愉悦地一拍手，
“你会在这里死去，而她，将阅览你从五万年前到刚刚羽渡尘离体的记忆，然后认为，我从你的记忆洪流中找回了她的人格，从而对我感激涕零。
再加上我天命主教的身份，由此，苏会成为我的伙伴，凯文永远永远不会对我下重手，而往事乐土的大门，也将毫无保留地向我展开。”
说到这里，奥托顿了一下，自嘲似的笑道：
“呵，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真是戏多。”
他扬起手，四把金色的大剑出现在绯狱丸身边：
“这将是一个美丽的童话：王子披荆斩棘，在大魔王的识海中沉潜，最终，从那个大魔王手中夺得全部的记忆碎片，将沉睡了五万年的小公主唤醒。”
“你说，这样的结局……你接受吗？”
奥托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对着落剑后的灰烬说。
……
“做完了？”
“做完了，”奥托看向雷电女王，“感谢女王大人为我掠阵。”
“并不是，”
少女冷冷地说，
“我只是不想被胆小鬼强行代号罢了。”
“哈哈。”
金发男子没有揭穿她的嘴硬，而是看向窗外，轻声问道：
“如何，这个人间？”
“不怎么样。”雷电女王想都没想就回答。
“啊，也正常，”奥托感慨，“毕竟，这是最能体现人性的末世。”
“所以你为什么选择这个鬼地方？”
少女不解地问，
“我想，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创造一个充满真善美的环境，让胆小鬼觉得世界是美好的——至少天命是美好的，从而心甘情愿地为天命卖命——或者说是为你卖命，一切以天命为核心，把自我抛弃。”
见奥托笑眯眯张口欲言，雷电女王抢话道：
“别跟我说什么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为人类服务，哪怕世界不美好，只要天命不在她面前露出同流合污的样子，她就不会背叛天命。”
“只要有美好在，只要有一束光在，身为人的她就不会背叛有天命的人类。”
“小姑娘，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金发男子等她话音落下，方才道，
“你忘记了自己。”
“……”
少女愣住了。
“请将我想要你成长这一元素加入你的思考，”
奥托语气平静地说，
“我要的不是你仅仅是为我而战，而是，也想你好好长大。”
“？！！！”
雷电女王忽然惊住了。
过去的她总是感觉，对方作为世界首领、人类领袖，所行所为一定以大义为中心。
他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在试图将她收入麾下，又或者在让少女成为人类的守护者。
哪怕他口口声声说不干涉雷电芽衣的想法，她都觉得这只是伪装，以此来骗取她的归顺臣服。
这倒不是不行。少女对此并不介意。
毕竟她羽翼未丰，无法保护这具躯体的安全，韬光养晦，暂居一个世界级组织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哪怕他只是想利用她，她也认了。
然而对方却似乎并没有太多利用的表现，从崩坏之前就在为她威慑整个校园，全力以赴帮她逃离成为“人肉炸弹”的命运，又在崩坏中精心关照、举手投足无一不在显示对她的亲昵与呵护。
与此同时，他对她的爱护并不是完全的遮风挡雨，不是让她永远离不开他，而是帮助她成长，尊重她选择，只在最后一步时拦下恶果，如剑盾般立在她身后，轻声哄她入眠。
就好像……他在乎的并不是世界的安危，不是人类的存亡，而是雷电芽衣本人。
他在乎的是她，一个独立的她，一个完整的她，一个可以坚强地做好自己的她。
他想要的是她的成长，这个“成长”也并非是说要单纯地原谅世界，而是她内心的不偏不倚，不惊不扰。
他希望她成为一株独立的木槿，而不是攀援的凌霄花。
也许，哪怕雷电芽衣最终选择与人类为敌，他也会真的尊重她的选择，然后神清气闲地将她擒获，告诉她她已经输了，没必要再承受灭世的重责。
所以……
真的要选择毁灭世界吗？
年轻的律者突然有些迷茫。
尽管这个世界很不如她的意，所遇到的美好不及丑恶的十分之一，在她想要提供帮助时有人把她往死亡里推，在她陷入危险时所有受恩者都仓皇逃离，在她仅仅是想要帮助灾民适应环境时，也会获得咒骂痛恨。
但是，这个世界上……
雷电女王缓缓抬头，望着那深邃的翠色瞳孔。
但这个世界上，有他啊。
在一个故事接近尾声的时候，在人类和崩坏还在对抗的时候，某个白天，一个懵懂观察着世界的律者因为回忆另一个自己和人的相处，而生出了古怪的情欲。
她想要奥托在此刻热切地抱住她，询问他自己心中的悸动到底是为何。
然而金发男子只是面带笑意凝望她的容颜，那翠色的眸子神秘，似是茫不可及的星辰大海。
但年轻的雷之律者仍旧觉得温馨，她觉得有他在的未来肯定无比幸运，只要她主动前进一步，后面的一切都将是水到渠成。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是这么做的。
雷之律者上前一步，伸手拈住奥托的下巴，强行咬住了他的薄唇。
没错，咬。
年轻的少女并没有任何的感情经验，笨拙地学着记忆中电视剧的情景，霸道又蛮横侵占他的薄唇，贝齿发劲仿佛要撕开唇上那一层皮似的。
许久唇分，男子的嘴印上了她的牙印，他看了她许久，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在开口的一刹，大门猛地敲响：
“主教！主教！！奥托大人！！！”
安娜·沙尼亚特趴在门槛，喘着气流泪大喊，
“求求您救救爱莎！救救黛尔塔！”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还不是个律者了
几个小时前。
“前面应该就是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基地了，”
安娜将手搭在额头，
“我们很快就能到达那儿了！”
“说实话，我对那个瓦尔特的诅咒报以怀疑的态度，”
爱莎面露欣喜，很随意地聊道，
“他又不是厉害的人物，怎么会预言呢？最多是死前发起的咒骂罢了。我们其实可以继续找克莱尔的。”
“不。”
一直沉默的芙洛拉突然说话了：
“他并不是胡说八道。很可能，他真的看到了什么。”
“哦是么？”
安娜挠挠头，粉色蔷薇般的大眼睛满是不解，
“芙洛拉，你是发现了不对劲？”
“是啊，不对劲，而且这一路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黑发少女手托下巴，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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