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我需要你前往那些盲信之人的所在。”雷穆斯并没有因此停下，也给卡奥西多下命令：“为此，我要给与你自由的意志。”
“您的意思是说，要将我的旋律从大乐章中分离出来以防不测？”卡奥西多越发慌乱：“不不，这还为时尚早，我担心我的灵魂还不能承受伟大的命运……”
“我相信你。”雷穆斯打断了他，语气笃定，交付了责任：“但从此你将不再是‘我们’。——「乌兰诺珀里斯」，未来之城，今后就以这新的名字自称吧。”
自此，卡奥西多离去。
荧注视着自己的‘梦’继续延伸，穿过金色的回廊，听到人们争论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直到他登上大殿中心的讲台，周围才稍微安静了下来。
又一位调律师，波爱修斯上前觐见：“伟大的至尊，请您谕示。近来，因为无法聆听到福波斯的旋律，公民们都为此而感到恐惧与彷徨。”
“明明伟大的规划正在一如往常地推进。隐藏在阴影中的蛮族被我们一个一个地消灭，污秽的水域也被我们用灵露洗净。”
“然而您却打算无故停止高贵的战争，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并非是聆听谕示的态度，但他也不是一个人，作为调律师，便代表了雷穆利亚人的态度，来自……
审判雷穆利亚的神王。
——你背叛了帝国！
雷穆斯毫不意外：“我当然有我的判断。”
便不再多言，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伟大的至尊，我无意挑战您的权威，但我认为对那些蛮族您已经足够仁慈了。”波爱修斯还在发言，亦或者蛊惑：“我们带来了伟大的秩序，雷穆利亚的大门向所有愿意融入黄金秩序的人敞开。 ”
“然而那些蛮族又是怎么做的呢？他们摧毁我们的高塔，屠害我们的乐师。以他们灵魂的品性，本不应得到任何拯救。”
“我们用鲜血洗净蛮荒的土地，而秩序与文明将在毁灭之后生长出来。这对那些蒙昧的族类而言，可说是无上的恩赐了。”
“在太阳的照射下，本就不应有一丝的阴影，这不也正是您的伟大理想吗？”
“我想这也是雷穆利亚所有公民们的愿望。”
“至尊，请下命令吧！”
……
这就是最后了，荧已经看完了这沉淀水中的旧日记忆和感情，再次睁开了眼睛，迎面一个好看的金发的孩子。
尤其是那湛蓝色的瞳孔，点缀在如同人偶般精致白皙的面容上，杜若的审美还真不错，下手的都是好看的。
荧伸出手，抓。
“荧，你醒了！”
被抓住肩膀推开的娜维娅语气惊喜：“现在可不是***的时候，所有的锁链都解开了，我们快去雅努斯之门那里看看吧！斯库拉或许已经从封印里苏醒了！”
派蒙也凑了过来，脸更大更可爱，因为更近。
“都说了不会有问题啦，荧不需要人工呼吸的，你看她醒了吧，这次又看到了什么？”
人工呼吸？
荧这才意识到自己推开了什么，神情懊恼，带着一股子后遗症似的咏叹语气：
“污秽啊污秽，卡皮托利姆的每一个人都是污秽的！若是不用血洗净这片土地，怎能开出无罪的花……”
呜斯猫猫听了都僵了。
“你，您为何？”
这不是第一次了，荧证明了她可以看到那些，那些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说不清是雷穆斯的记忆和感情，还是来自卡西奥多。
“这不重要，是吧。”
荧撩了撩自己睡过去之后派蒙插在她头发上的花花，那是海中雷穆利亚的珍惜品种，扭头也看了看娜维娅。
她真好看，一身黄黑相间的短裙礼服，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女士礼帽，看上去就好似从故事书中漫步而出的贵族小姐。
可恶，怎么就下意识推开了呢。
嗯嗯，下次继续！
呜斯猫猫认可荧的说法，不重要了，眼下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一行人前往斯库拉的所在。
正有一个大家伙在发癫。
或者说兴奋和喜悦的活动身体。
“噢噢噢噢，何等温暖的洋流啊！老夫终于自由了！”
比起身边的呜斯猫猫，他才更像是一只猫，挺活泼的。
发现了荧一行人，斯库拉也是语气热情：“小东西，你们是从地上来的吗？虽然不知道你们因何缘由才来到这深水之中的囚笼，但感谢你们解开了我的封印。”
派蒙叉着腰，发挥了一贯以来的对魔神嚣张态度：“我们才不是什么小东西啦，只是因为大家伙你太大了而已！”
“哈哈，好吧，不管怎么说，既然你们解除了束缚我千年的枷锁，那就算是有恩于我，若有什么用得上老夫的地方就尽管说吧，就当是谢礼。”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家伙！对了，我是派蒙，她是旅行者，还有这边的是娜维娅和……唔，我也不知道他的哪个名字你会比较熟悉啦，不过我们都叫他呜斯先生！”
不只是派蒙，荧也觉得这头龙挺好说话的。
娜维娅虽然还有点怕，毕竟这可不是珀西芙那样的龙蜥，而且浑身原始胎海之水精粹的压迫感谁懂啊，她需要适应。
斯库拉更在意人群中的猫，一眼看穿灵魂的颜色：“卡西奥多，是你，好久不见了。你竟然回来了，只可惜回来得太晚了一些……晚了千年！”
“是啊，晚了千年，但我还是回来了。”
并非可耻的叛徒，而是至尊计划的另一位后手，知晓这一切的卡奥西多，看向斯库拉心情复杂。
帝国的最后，依靠一个蛮族，一头龙蜥……
“倒也不错，凡人，毕竟是自大的族裔，迟到不奇怪。”斯库拉倒也没有恶语相向，知晓卡西奥多带着雷穆斯的某些后手：
“不过看你的样子，居然知道真相啊，千年过去了，隐秘计划的那些细节也传入你的耳中？”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但是龙啊，我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至尊计划的一部分。”
“这有何难，老夫率领龙蜥的大军进攻王城，这正是雷穆斯最后的隐秘计划的一部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他的国家和子民，他是个有着大气量的家伙。”
“一个国家的王和魔神，拜托别人进攻自己的国家来拯救国家？”荧一直安静听着，终究难得吐槽。
你们要是这么玩的话，很容易让我联想……最近有个坎瑞亚幺蛾子，是不是也能套？
“小东西，这就是雷穆斯的想法，如果你不相信，看看这个——卡西奥多，你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吧。”
斯库拉的态度很坦诚，不只是告知，还拿出证据，一些小小的，金色的魂灵。
“是金蜂！”呜斯猫猫语气惊异：“引导命途的金蜂，按理说只会听从乐章的召唤，至尊会居然将乐章的力量交给龙类。”
“因为他们有过约定。”荧回过神来，代为解答，这一幕她看过。
“总之，小东西们，感谢你们的解救，我愿意帮助你们，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这……带我们去黄金宫殿吧，福波斯应该就在那里，我们要去斩断它侵蚀枫丹人的根源。”
荧想了想，看了看娜维娅，给出回答。
她只是来解开龙的封印，然后看杜若搞啥，但娜维娅不同，她是真的想要阻止福波斯……根本不明白，居然敢闯入梦中的福波斯是什么小瘪三。
不过也还行，梦中殴打它一顿，找到它老家再打一顿，荧琢磨这样应该可以爆不少金币。
这不，这什么乐章的力量，结合金蜂好像蛮酷炫的。
斯库拉没想那么多：“黄金宫殿，即便老夫已经失去了肉身，这还是轻而易举的，走，我带你们去。”
然后遇山开山，遇水破水，这就是龙的前进方式，一切封印都被创飞。
金色的宫殿就在前方，好似一个巨大的竖琴横亘海中，这样的奇观颇为瞩目，而宫殿本身也好像一座巨船。
挺壮观。
欣赏了一会儿，一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同彼此的审美。
斯库拉更是导游似的介绍：“因为这艘从巨船改造来的宫殿，从设计上就是为了演奏大乐章。看到那些延伸的管道了？虽然破碎了，但过去至尊就是通过这些把乐章传播到全地的。”
“居然是乐器。”
荧不好评，但枫丹如今这幅歌剧审判艺术修养很高的底子似乎找到了。
文明的建立之初，被艺术家门带偏，属于熏陶入味了。
须弥魔神是这样的，没点能歌善舞的天赋都不敢说是须弥出去的，害枫丹不浅啊，虽然后者貌似挺乐意。
等等，那杜若呢，他看上去很有艺术修养吗？
好吧，这家伙的审美值得肯定。
于是，对这座海底城市的审美很有好感，荧熟练的开始当工具人，修复金色水道。
就像斯库拉一样，福波斯也处于一种‘封印’状态，想要找到它必须打开金色的宫殿，只能修复一下这些奇观。
娜维娅也能在这个过程中，领略大乐章的力量。
用音乐打动人心，引发共鸣。辅以金蜂的魂灵，就能引动乐章的力量。实现誓以十万七千三百三十六枚音符，通告尔等，加入光荣的合唱，以此完美无缺的乐章号令——创造乐园！
……
……
“我不好评。”
杜若手中浮现出一只金蜂，领略了一下其中的力量，语气委婉。
金蜂是仙灵，是退化了神智和形体的银白古树的守护者，也就是西比尔。
这位毫无私心的先知西比尔献上了自己的生命，她的身躯化为了引导命途的金蜂，而她的智慧所带来的近乎无限的计算力，与雷穆斯所拥有的魔神之力一起，创造出了汇集一切乐章的大乐章福波斯，将人类的意识，愿望，记忆，人格和灵魂以音符的方式编制成旋律，使人的灵魂能够安住其中，并为他们实现愿望，这就是雷穆斯编制命运的乐章。
然后很自然的，雷穆利亚人将自身视为是与普通人类相区别的新人类，而将那些不接受雷穆利亚乐章的普通人类贬称为蛮族与旧日之人，并发动战争灭绝，从枫丹开始，但不会止步枫丹，席卷七国，打上天空岛……
雷穆斯控制不了这一切，只能选择终结乐章的运行。
回到乐章，也就是福波斯本身，本质上这依旧是魔神权能的运用，类似兰那罗们以大梦的曲调驱动梦境，实现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雷穆斯将人界力这般运用，以音乐为媒介带动感情，记忆等等人界力的汇聚，不能说花里胡哨的，但确实对个人艺术天赋要求很高。
芙宁娜投来鄙弃的目光，她已经完全听懂和理解了，这只金蜂便是回应她而来，却被杜若薅夺。
“总之不够能打就是了。”
杜若神情自若，拿起茶几上的奶茶轻饮一口。
雷穆斯这样的，他能打十个。
抱歉，心之壁是这样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不过，若是被触动的话，也会被轻易瓦解心防，从而不斩乐师。
芙宁娜也举杯，奶白色的液体在红唇间缓缓流过，散发出一股咖啡独有的浓香，别问她为什么喝这个，问就是提神。
她熬着夜跟杜若较劲呢。
“接下来怎么办，那个福波斯，按照你的说法也算是一位魔神。”
杜若点点头，雷穆斯创造福波斯的时候可谓不遗余力，以至于当后者反派，他全无招架之力……或者说太过衰老，磨损了他的力量。
整个雷穆利亚的反噬，让这位魔神陨落在自己的王座，然后余波让原始胎海上涌，覆灭一切。
如果说这就是枫丹既定的命运，那么水之神被审判，然后淹没枫丹也不过是重演。
“杜若，你该不是打算让她们去跟魔神打吧？我承认荧或许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否太过冒险了……福波斯的一部分正在枫丹人的梦里作祟，若是因此爆发的话？”
芙宁娜提出异议，放下茶杯，优雅擦拭嘴角，这样才有淑女的气质。
杜若不这么认为，娜维娅也很优雅，但要说她有多淑女……只要跟她稍微相处的久一点就知道她那所谓的‘淑女’外包装完全是假冒伪劣的就是了。
本质上活泼得像是二哈，能干出把枪管塞在雨伞里，然后出门就是‘砰砰砰’，重甲蟹都暴毙。
芙宁娜也是个欺负膨膨兽的。
但不得不说，好看就够了，而且这样的性格对杜若来说是加分项。
他轻笑一声：“为此紧张？大可不必，接下来要发生的，福波斯是问题，但也只是小问题。”
为什么要营造联觉梦境，除了积蓄力量，筹集神力，也是杜若在准备提升一波自己——借助汇聚而来的极端情感虽然帮助很小，但有用就够了。
更何况还有重塑地脉的可能。
福波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工具？才能被视为能够对抗统摄命运的天理系统？
就杜若的角度而言，只有魔法能够对抗魔法，打不过是另一回事。
而大乐章福波斯诞生了自我人格这一设定，让他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统摄命运的天理系统本身是否会有自我意识？
就雷穆利亚而言，僭主究竟是创造这一切的雷穆斯，还是被雷穆利亚人扭曲进而扭曲一切福波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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