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梦境深处，新世界犹如升起了一轮冰冷的漆黑太阳，牵引万千梦想交汇。
杜若端详着这种交汇渐至佳境，慢慢能够感受到从世界树流出的某种明确的意识波动，就像雷电真苏醒，但比她快得多，大慈树王又没有一度沉睡……
纳西妲也比雷电影聪明多了。
她轻易就能做到这一步，虽然并不简单。
双向奔赴，大慈树王的意识转移才一切顺利，感受着这一切，杜若很称职的开始喊六六六，轻声说道：“做的真好，纳西妲。”
纳西妲没回应，但杜若感受得到她高兴了起来。
大声夸奖让同步率持续上升吔。
倒不是有多迷失在杜若的交口称赞，而是他这么放开身心让小小神明很满意，才能做好了一切。
说起来，杜若也一直如此。
自从将须弥丢包袱似的丢给她，就撒手人寰了似的什么都不管，全靠她来运转。
突然有点想诘问他，纳西妲的声音便响起：“出事了吗？杜若。”
她有些关心。
此刻纳西妲全心全意投入这个新世界内，接管来自世界树连接后的种种，对外界的感知就好像在冥想之间，还是内部关闭之后的冥想之间，不能说一无所知，只能说断开连接。
倒是杜若依旧关注着。
毕竟，他的灵魂物质场不仅仅作用梦境，本身就常驻现实侧，或许感知到了什么情况。
“没什么大事，我钓鱼打的窝有踪迹了。”
这一次须弥庆典，杜若计划把所有‘弱点’全都摇了来须弥，不给任何可趁之机，形成“杜若你也不想她出事吧”的尴尬场面。
冒着社死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因此敌对他的人想要搞事的话，就只能当面锣对面鼓硬来，再考虑到杜若过往的用人如泥画风，他对不熟悉的人不止是脸盲，心也冷，用须弥人人质明显费效比极低。
想要攻其必救，目标也就不多了。
而会在这种时候撕破脸来攻的……
纳西妲放心让他守护。
眼下正值关键时候，她是决计不能分心的，但杜若还有余力，可以……摇人。
不需要知道敌人是谁，只需要知道敌人在哪。
雷电影会干碎它。
纳西妲不得不承认，在她面前，智慧的力量真不太够用，提瓦特最重要的真的就是强度美。
便不再多想，继续和大慈树王交流沟通，很多事，只有这样‘面对面’，才能真正的交流。
纳西妲询问大慈树王：“能和我讲一讲，为什么要创造我的事吗？还有你死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听你告诉我。”
虽然她大概都能推理出来，线索太多了，但具体袭击，她还是想要问一问当事人。
大慈树王自无不可，温柔的声音响起：“好啊，这个答案一定困惑了你许久吧，非要让我解答不可呢。”
“一切要从那一天开始，漆黑灾厄发生的那一天，就连天空都变成了漆黑不详的颜色，除我以外的七神都被召集前往名为坎瑞亚的国度，而我却有另一项更加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保护世界树。”
“灾难的降临伴随着禁忌知识的污染，它们来势汹汹，几乎是我意识到灾难发生的同一时刻，就察觉到了世界树的异样。”
“精神上的痛苦开始折磨着我，当我赶到世界树下的时候，它已经被禁忌知识侵蚀了。若非千年以前我治理过禁忌知识的污染，那时候的我恐怕只会手足无措。”
“即便如此，治理它们也十分困难，禁忌知识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也是无法被了解的「真相」。它从深渊之底而来，连我也无法将它理解。”
“世界不断地在「排异」它，但也因此使得世界产生了种种不好的「症状」。如果放任禁忌知识继续污染世界树，恐怕整个提瓦特都会分崩离析。”
“于是我创造了虚空，自私的调动了须弥人的梦。可当我艰难净化了世界树的污染，却发现原来和世界树意识相连的我也早就被污染了。”
大慈树王缓缓讲述须弥往事，关于她让纳西妲诞生的理由。
“即便我死去，我的存在，和我相关的一切依旧会作为回忆与知识保存在世界树中，那么禁忌知识便永远无法根除。”
“而我……永远也无法「消除」我自己，这是一种悖论。”
“所以，我折下世界树最纯净的枝杈，作为我的轮回转世，并留下线索……只为了你能够来到这里，将被污染的我从世界树中彻底抹除。”
纳西妲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份使命，并没有惊慌失措，或者震惊些什么，只是生出了莫名的……开心。
自己不用沦落到那种境地真是太好了。
这太残酷了，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创造者的下一刻，迎来的是亲手与她诀别。
与之相比，眼下的做法虽然艰难，且危险，却仍有一线生机。
谢谢你，杜若。
第五百四十九章 使一颗心免于哀伤
黑云压城城欲摧，像是杜若记忆里的庐陵某地又有人渡劫，雷光跃动期间，端的是一场天灾。
但一切止步于须弥城。
哪怕它作为目标，本该陷入更加恐怖的境地，跟使徒来袭似的，必须全员躲避进地下……
阳光正好，狂风暴雨在这里依然和风细雨。
在这清醒的世界，就像是来须弥旅行的游客一般，雷电影放松又写意地站在那里。
站在虚空上。
长长的和服下摆在微弱的风中飘荡，披散的紫发麻花辫也飘摇，殊胜华贵的紫色眸子里有一种人性化的不愉快。
不耐烦所以不愉快。
“啦~啦~”
雷电影双手环抱，颇为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的小蘑菇群。
是叫蕈兽来着。
真不知道人们为何热衷于让这样的小东西斗来斗去，喊着友情啊，羁绊啊，站起来，坚持住，快躲开之类的话。
无聊。
她又看了看远处，明明一开始还气势汹汹越过山海，朝着须弥城进击的正机之神，不知为何开始环绕须弥城奔跑，进又不进，退又不退……
“在畏惧我。”
或许吧，雷电影不算暴君，但确实有着坚定践行自己道理的力量和意志，绝非枫丹那位还需要立法【禁止给家养动物取名『芙宁娜』】的水神大人。
散兵也听到了她的低语。
“巴尔泽布！！”
他骤然咆哮怒吼。
已然登神的散兵，即便被博士篡夺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也骤然表情狰狞，眸子陡然睁大，他在刹那之间悍然发力。
同时，一直盘根的庞大机械魔神，核心功率一瞬拉满，身体向前猪突猛进，突入须弥城的范围。
像是一道乌光，将漫天鸣雷扭曲缠绕了起来，世界也像是呼应他的意志和力量一般，扭曲缠绕壮大的过程中不断的闪耀着斑斓的光泽。
不再是满心抗拒，不配合博士的恶意，鼓起了九成九的斗志，让力量真正符合了一位魔神该有的水准。
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轻易在大地上创造了新的地形图。
并且有恐怖的能量在这个过程中被调动汇聚，拼着刚刚强行塞进来的能源核心炸炉的风险，汇聚成庞大的‘雷光尽灭炮’！
漆黑的雷祸化作庞大的天体状毁灭能量流，在刹那之间窜出去两公里后，才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眼，像是在这清醒的世界陷入什么噩梦一样，四臂高高抡起，奋力打了出去。
要打出去，无论如何要打出去！
尽管，尽管如此狼狈……
这一击映入了雷电影的眼中，倒是让她挑挑眉。
“来了，很好。”
杜若指挥不了她，她愿意出手，目的也仅仅是保护这场可以让姐姐出来转转的大梦，这很好。
梦境自有尽头，本就不能长存，更不容打扰。
所以一分钟也懒得浪费在外，存在于这里的也只是雷电影百忙之中从梦境里投影出的一道分身，砍不出月牙十字冲那种。
这也是当然的，此刻她既没有雷电将军的身躯驱使，也没有借助杜若的身体战斗，纯粹的雷元素凝聚出了这幅分身，面对散兵突然的暴走，施施然伸出手，便像是握紧了刀。
刹那的刀光，便绽放开来。
在斩出的瞬间，便让迎面而来，随着自己的招式一起冲锋的散兵感到了不寒而栗。
躲不开！
他的冲刺具有惯性，更何况还要带着招式往前冲，打出去这带着死志的一击。
虽然这种惯性对于他来说只需要几乎不可察觉的一刹那就能克服。
但众所周知的是......强者的战斗，就争这一刹那！
天空在这一刻像是玻璃裂开了一条条的纹路，随后在一阵阵“嘎巴”声中碎裂掉了。
而他正朝着那漆黑碎裂的大洞冲去，看着洞中黑暗里各种碎片倒影着莫名影像，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没能逃出须弥正在发生的大梦。
因为结束了，不必再想其它。
就像梦。
是的，同样是人偶，散兵也能做梦。
凯瑟琳做得到吗？
他便借此曾在梦中探究了虚假之天，此刻难免怀疑自己所在。
一定是……噩梦吧。
在那已经被改变了地形，草木和土石一并被爆发的雷鸣轰碎成沙土大地上，在那散兵战斗的余波，或者说反作用力破坏的大地上。
整个世界都好像被一分为二，首当其冲的更是如此，正机之神连同驾驶舱一并被切开了来。
散兵在噩梦般的再次相遇之时，刚刚入手不久的强化魔神之躯一个照面就被拆解，强行塞给他的能源核心也在超负荷的运转中突然被‘断心道’……
雷电影很强，非常强，并且从来不吝啬更进一步。
无想的一刀被击败，她就创造梦想真说。
看到值得学习的强大招式，她也理所当然的汲取灵感。
这对想要与她为敌的人而言……
失坠的人偶无力跌向大地，力战雷电武神，败！
须弥城中的身影也付出了代价，变得虚幻了许多，显然消耗了不少力量，下一刻直接消散了，证明散兵的成长并非虚假。
大概。
旁观这一切，推动散兵自杀性袭击的人在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咽了咽口水。
这是在凡人时期，就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一种缓解紧张的本能。
良久，直到那一道身影消散，全没有对散兵赶尽杀绝的意图，不是放他一马，而是……无所谓。
没有死，只是因为这种时偽候须弥死一个魔神，会对大梦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她或许都没有在意过来的是谁，散兵也好，别的什么魔神也好，反正不打死的程度打就是了。
一刀的事儿。
“这须弥果然是龙潭虎穴，你再次让我刮目相看了，杜若。”
博士的声音这才响起，不是通过凯瑟琳，他已经用帮手探明了一部分可能的危险，但终究是要亲自上的。
杜若对他的敌意从来不加掩饰，甚至在愚人众内部推动他们的友好职场倾轧风气。
当然最危险的是杜若本身，博士看着他比那黄毛更加离谱的大步狂奔如此，真不敢继续放纵了，抓住机会就得上。
但他太稳了。
提瓦特有哪位魔神会毫不客气的求援另一位同僚？难道不应该心高气傲的，各自安好，可是这须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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