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啥都不会真君
很显然，大家在此刻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共识——那便是小尼禄的歌声是一种无比可怕的“武器”。
听到它的人，都会深陷不可名状的折磨当中。
仅仅负责倾听的路人尚且如此，身处小尼禄附近，为她提供伴奏的那些表演者们就更加不用说了。
本就对音乐十分在意的他们，从那些极致的走音中感受到的痛苦是正常人的十余倍。
一个；
两个；
三个。
表演者们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随后顶着那宛如魔鬼化身一般的嗓音，一同看向了位于正中间的小尼禄。
哪怕有那位老师作为她的“推荐人”，此刻的他们眼神中也仍然有着说不出来的幽怨。
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歌声？
简直像是魔鬼开门的声音一样！
然而——
作为此刻众人的焦点，演出的绝对“核心”，小尼禄的投入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的想象。
即便是现在，她也仍然在忘我地歌唱着，持续性地输出着那让万物都为之畏惧的声音。
她那发自内心、跟着表现出来的动作，和此刻的歌声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如果它听上去没有那么恐怖的话。
一曲唱罢。
小尼禄这才停了下来。
但她在这之后所要面对的，是来自不同人的相同幽怨目光。
那仿佛是在说“唱的这么恐怖，为什么还要开口”。
哪怕自信如尼禄，也难免胆怯地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被处以极刑的罪人一般。
“……”
【你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首先必须承认的是，小尼禄的歌声确实是非常糟糕的，说是人间折磨也不为过。】
【但——】
【像现在这样成为在场所有人的怨恨对象，同样也不合道理。】
【毕竟从来就没有唱歌难听就该被针对的道理。】
【放任不管的话，肯定会对她的信心造成不可磨灭的打击，说不定会就此丧失自信，一振不撅。】
【作为她的老师，你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有违你的师德，而且还对信任你、将小尼禄交由你照顾的阿格里皮娜非常不负责。】
【你决定做点什么。】
伊恩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那种喜欢撒谎的人——毕竟诚实地沟通对于信任的建立是相当重要的。
但现在，男人也意识到自己必须舍弃点什么才行了。
不然的话……小尼禄今天肯定会被狠狠地打击到。
那样一来，她今后很可能会成长为一位糟糕无比的大小姐。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伊恩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将原本聚集在小尼禄神色的视线全都吸引到男人这边。
众人看着在人群最前面鼓掌的伊恩，犹如在望着一位怪物一般。
“塞内卡疯了吗？这种声音也鼓掌？”
“谁知道啊……或许他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也说不定吧？”
“对声音有癖好？这是什么奇怪的倾向？”
众人的怀疑一句接着一句地说出，而后又接二连三地飘到了作为演出者的小尼禄耳中。
她紧张了。
如果说刚才的视线只是让她一个人难堪的话，那现在就是把自己的老师也给拖下了水。
站在人群面前不知所措的小尼禄，以迫切的眼神看着伊恩。
她希望这个男人赶紧停止鼓掌，不要再和自己一起丢脸了。
然而小尼禄的祈愿完全没有生效。
只见伊恩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是鼓得比刚才还要起劲了。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大胆地发言了起来。
“各位。”男人的视线扫过在场人一圈，而后有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
“你们难道不喜欢来自阿·格·里·皮·娜家的歌声吗？”
“……”
“……”
男人特意强调了“阿格里皮娜”这个名字。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那便是让大家都意识到这是来自阿格里皮娜家的贵族大小姐。
如果贸然指出她的歌声非常糟糕的话……说不定会招来相当大的祸患。
是的。
这是近乎威胁一般的“提示”，但它在此刻确实是相当有用的行为。
只见在男人这么说完以后，很快便有聪明人意识到了他的弦外之音。
歌声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
这只是一位贵族大小姐在公共场合的嬉戏罢了。
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话……只要在演出完毕以后好好地奉承她一番就行了。
这是塞内卡在救大家啊！
彻底理解的人，很快便跟着伊恩的话附和了起来。
“尼禄小姐唱的好啊~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子的歌声了！”
“没错没错！这一定是上天恩赐给我们的声音吧！”
“就是啊——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真是死而无憾了！”
人是有从众性的。
第一个人这么说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把所有人的言论都汇聚在一条线上。
当然。
集中归集中，参加到这场奉承行为里面的人，都非常默契地避开了一句本该在赞美音乐里十分常见的话语。
那便是——
“再来一曲吧！”
没错。
没有一个人希望再听到小尼禄的歌声，自然也就没有人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她也并没有在意这种事情——毕竟能够像这样子得到大家的赞美而不是唾弃，对于小尼禄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唔姆~”
她甜甜地笑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显得很是高兴的样子。
“谢谢大家的喜欢~”
意识到一场摧毁信心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伊恩立刻就此打住。
他拉住得意洋洋的小萝莉，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尼禄，我们走吧。”
“嗯~！”
【你和小尼禄手牵着手离开了表演现场。】
【这对于她来说，似乎是一场相当难忘的经历。】
【在回去的路上，小尼禄都在哼着和刚才差不多的曲子，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你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毕竟这可是你十分在意的学生。】
“老师~”小尼禄转过身来，看向了一旁的伊恩，出声问道。
“你觉得我现在哼的这首歌好听吗？”
伊恩并不想打击她，于是便撒了个小谎：
“挺好听的——就是以前都没有听过。”
“尼禄，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首歌的。”
“唔姆~”小尼禄踮起脚尖，像是起舞一般在地面上轻轻地画着圆。
“老师你想知道？”
“嗯。”伊恩点了点头，“我确实想知道。”
“那就拿东西来和我换——！”小尼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然的话，你就没有资格知道了！”
“这……”
伊恩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坚持着自己的“等价交换”，于是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不行啊，尼禄。”
“老师拿不出东西来了——这笔交易，恐怕得取消了。”
“诶？！”
一听这话，小尼禄立刻着急了起来。
她拉住伊恩的手，跺着小脚丫说道。
“唔姆！老师你就不打算问问我想要什么东西嘛——说不定其实很容易做到呢？！”
“……”
【平心而论，你其实并不想继续和小尼禄达成这种所谓的“交易”。】
【毕竟她刚才答应你的、要告诉给你的“秘密”，到现在都还没有兑现。】
【只是看着小尼禄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你又不忍心就这么破坏掉这份情绪。】
【最后，你选择了一种妥协的方法。】
【你决定在“完成”这笔交易以后，便回到先前的问题上，去了解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只小家伙，究竟想学什么？】
“好吧。”
伊恩蹲下身去，让自己的视线得以和小尼禄保持在同一高度上。
“所以尼禄，你想要老师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眼见着老师总算是“落”入到了自己的圈套里，小尼禄抬起头来，以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男人。
“唔姆，那就请老师摸摸我的头吧~”
怪不得说很简单啊。
原来是想自己摸一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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