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风汐
“莉娅老师，这样不好，就算这么久没见面，也不该一声不吭地把我身体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威尔看似早就察觉到了她的眼神，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提出来。
他好像很享受，甚至在欢迎莉娅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你是假死，而且把戒指摘下来……”莉娅看着他左手重新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像是恶趣味一样选择了无名指，“就是为了骗过我们，是吗？”
“很聪明呀，莉娅老师。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威尔平静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掩盖的意思。
“你——！”
“我？”
威尔仿佛知道现在的莉娅也不会愤怒到哪里一样，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莉娅倒是从他身上看出了以前的几分故意犯错惹她生气，却又撒娇求她原谅的学生的模样。
只是，现在的威尔并不是她下位的“学生”，而是捏紧了被魔女视为“命脉”的魔法回路的绝对控制者。
“你假死难道是……是为了……为了看我……看我因为失去你而郁郁寡欢的样子……吗？”
“倒不用把我说的这么变态啦，莉娅老师。我对天发誓，虽然被人误解了很多次，但我真的非常‘正常’，从来没有任何扭曲的想法。”
威尔手指指着上方，做出了发誓的动作，也相当轻挑地开口。
虽然在这样似乎是山洞的房间里，并没有天空，他这个所谓的誓言也完全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不过嘛，之前打听到你着魔了一样想要……”
威尔顿了一下，从他衣服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那本薄薄的笔记本。
说是笔记本，其实全都是他留下的《任务系统》的粘贴，附带了这么一点点莉娅亲手写的完成情况罢了。
“想要完成我留下的任务，并且只有这样才会露出一丝丝开心的笑容的时候……确实让人有些兴奋呢。”
“还回来——你怎么能够随便看别人的……”
虽然“愤怒”是没有的。
但……
莉娅还是被“羞耻”给驱动了，站起来，往前一个飞扑，想要威尔把那本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至少在这几个月里支撑她活下去的笔记本还回来。
“哈……哈……哈……”
她扑空了。
在身体的血液被冷却之后，她的身体机能似乎也有了一些下降，下降得还很严重。
而且是“突如其来”的，所以根本都没有留给她适应的时间。
她好像明白了威尔为什么不绑住自己的原因。
他笃定了现在的她即使能自由活动，也什么都做不到。
“想象一下，曾经的老师，会抱着自己写的笔记本，看着上面一条条立下的可行性的思考非常空虚的任务，视作珍宝一样，一条一条地去完成……”
威尔带着饶有趣味的笑意，看着莉娅。
“别……别说了！”
“然后，明明身体陷入了非常奇怪而且谈不上良好的状态，却仍然要挑战雪女，只因为任务里面有这一条。”
“不要随便看我的笔记本——这一点老师可是好好教过你了。”
“嗯哼，一次一次的失败，却没有放弃。甚至还打算下次继续——莉娅老师，在你赢了的时候，会不会抬头望着天空，非常感动地说一句‘威尔你也看到了吧’之类的话？”
“你……你你你你你……”
莉娅几次垫脚尖想要抢回笔记本，却被威尔轻松地两下闪步给让开了。
“稍等稍等，先说明，这不是你的笔记本。这上面是我写的任务，我当然有资格翻开了，对吧？”
现在的威尔比他上学的时候身高还高了不少——毕竟男孩子最长个的时候，都刚好被莉娅给完全经历了。
所以，矮个子又使不出魔法，而且还稍微有些身体状态不佳的莉娅，只能抢不到笔记在一旁一边喘气一边无能为力地跺脚——
“哈……不、不就是为了……为了完成你死后，死后留下的愿望吗？”
“你……哈……你明明都猜到了，你明明都说出来了。”
“……我看过你写的《任务系统》了，我知道你一直在观察我，我知道你最了解我了！”
她的喘气从因为身体还支撑不起剧烈运动的喘气，逐渐变成了带着抽泣的喘气。
“对。我……我喜欢你，我爱着你，即使你死了也一样——现在，现在你满足了吧？”
威尔听着莉娅似乎是被自己戏弄得有些过头，明明委屈又羞耻，却还是秉承着她已经学到的“直率”，一股脑统统说出来的告白。
稍微停顿地观察了一会儿莉娅的喘气之后，威尔点了点头。
“唔……还行吧，挺满足的。”
他给出了一个，莉娅从未想过的，听起来似乎有些过分“冷漠”的答案。
第三百五十七章 姑且猜明日（3k）
只……
只是“还行吧”？
在他死后，明明自己……自己花了这么多的功夫，而且还努力地造出了他写在任务里面的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东西……
甚至，甚至连现在这样在末路冰渊的雪女，她都尽力去挑战了！
为什么……为什么换来的是他的一句“还行吧”？
自己这么努力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在他的心里激起什么特别大的波澜。
不知道是不是雪色薄荷精油的效果，莉娅只感觉到自己的心更冷了一些。
甚至对于现在的状况更“悲观”。
如果说以前的自己，会非常轻易地变得“疯狂”，那么现在的她，则是会更容易变得“冷静”。
“威尔，你果然还是在生气吧？”
“唔……怎么忽然这么问？”
“因为我们……我们没有理解你在《任务系统》里面留下的，想要改变我们命运的目的，最终……最终都还用各种方法强迫你……”
“哦，那倒是确实有一点。不过……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
“够了，我明白了。”
她嘟起嘴，抬头，似乎还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却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
威尔还以为她是要来抢那本写着“任务”的笔记本，但却发现并没有。
小小的莉娅老师，只是把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了威尔的胸脯上，好像还小小地呜咽了一声。
“你……你是我第一个接触这么深的人类，也是我的第一个学生。我……我也是第一次体验到魔女原来……原来疯狂起来会是这样的……”
从威尔胸前传来的，是莉娅有些闷闷地，带着鼻音的一连串的解释。
“我……我也不知道该、该怎么办，我……我学到的爱意就是这样，我……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让你看着我一个人，只因为你说过……说过我是无敌可爱又非常强大的莉娅老师。”
她好像有些语无伦次，又好像过于慌张，以至于把一切想起来的说辞都统统说出来。
“我不懂怎么修复关系。但……但没关系的……我……我看到你活着就、就很开心了。”
“虽然……虽然又被你绑到这里，又、又被你先是倾倒了奇怪的东西，还……还被注射了变回这个样子的药剂……”
“但……但是真的，只要看到你还在这里，虽……虽然好像也受了伤，但至少还活着，就……就足够了。”
她说着，小手抓紧了威尔的衣服，抓出了几道褶子，又不想弄脏虽然本来也不是很干净的衣服，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威尔只是听着，脸上的微笑甚至还一直保持，上翘的嘴角都没有收回去。
莉娅掏心窝子说出的“动人”的话，对于他来说，好像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的影响。
——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样，难以撼动。
她本来以为，既然自己讲述出了自己的真心，威尔说不定会感动一下……
莉娅又一次感觉到些许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威尔把手放在自己心口，再“绅士”地鞠躬，显得格外“真诚”。
“莉娅老师，我真的没有那么生气。所以说，你要相信，我不但感觉到你的爱意，而且真的爱着你。”
而这份表演欲过剩的动作，只让莉娅觉得“恐怖”。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她所说的话，不为她所动一样。
恐怖……
之前威尔面对自己的时候，难道也是这么感觉自己的？
这么看待把他绑起来，然后注入了奇怪的血液，最后让他也变得和魔女一样疯狂的自己的？
“你看。我如果不爱你，怎么还会帮你把魔法回路变回原样呢？”
“变……变回原样？这个可是连魔女们都……”
莉娅的话停住了。
她在打自己的脸，因为在大概半个小时前，明明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在威尔往她的脑袋上不知道倒了什么东西之后，她的魔法回路沉郁就被治好了！
看到莉娅顿住的表情，威尔脸上的笑容更满意了一些。
“是这样的液体。”威尔敲了敲旁边装满了血红色液体的烧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只要停止雪色薄荷精油的注射。把这个东西倒在你的身上，你就能回到之前的状态了。很划算吧？”
“能……能回到原来样子的……的液体……”
莉娅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朝着那个烧杯伸出了手。
对于魔女来说，魔法回路几乎完全掌控了她们的所有感官。
即使是寿命漫长的她们，也无法抵抗自己身体的最真实的感受，尤其是甚至远超常人的快感。
尤其是，你的身体甚至停留在比没有注射任何东西都更糟糕的“抑郁”的状态，你只会疯狂地追求任何能产生刺激的事情。
不断给自己尝试注射血色薄荷精油也好。
去完成威尔留下的不可能的任务也好。
现在想要更多地接触那瓶液体也好。
都是魔女的思想和精神服从于身体感官的表现之一罢了。
“等等……”
她的追求和思绪被打断了。
因为威尔把杯子从她指尖差点触碰到的地方提起来，拿走了。
“我可没说……你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
“……我需要做什么？”
下意识地，莉娅问出了这个问题。
却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威尔的陷阱。
“等等，该不会是……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才……才把这个东西当作诱饵给我吧？！”
“这个嘛……”
威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从烧杯中稍微蘸取了一点红色的液体在自己的指尖，还非常美味地品尝了一口。
很奇怪的是……
明明他们两人的血液现在非常相似，威尔品尝这样的液体，却并不会变得更加敏感和亢奋。
“我也很想要莉娅老师的爱意——以我满意的方式。所以，只要莉娅老师你表现得足够好，我就会让你稍微回到过去体验一下。”
他伸出手，像是邀请一样，对莉娅开口。
“……”
莉娅听懂了。
他讲得并不委婉，说得上极其直接。
威尔想要的，就是完全控制她魔法回路的潮起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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