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大反派系统 第109章

作者:七星肥熊

  “上使之意在下已经明白,然而帝国征伐百越,我儒家大都为文士,又如何效劳呢?”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犯法。”

  “上使慎言。”伏念微怒,说道。儒家与墨家不同,已经恭顺了帝国,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那么陈平的这句话,在伏念看来,多少就有些居心叵测了。

  “哈哈哈!”陈平轻笑,似乎没有发现场面的尴尬。“掌门误会了,真正将这句话的挂在嘴边的其实并不是在下,而另有其人。”

  “是谁?”

  “始皇帝陛下!”

  如果说,刚才的场景还有些尴尬的话,现在完全就是冷场了。陈平的话,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果然!秦皇对儒家终究还是不放心么?伏念的心中,微微一叹。

  “上使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句略带质问的话语,却是一开始就沉默不言的颜路说出的。

  “帝国禁兵令一下,不过一载有余,昔日横行天下,甚至能影响改变诸侯国政的墨家变成了什么样子?诸位应该看在眼里。在下想说的是,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一股力量能够违逆帝国强大的意志。而儒家是什么状况,诸位再清楚不过。”

  陈平说到这里,顿了顿,在场三人之中,除了张良,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十五天之前,南阳的大儒周柯,纠结当地五十余名儒生,联名上书始皇帝陛下,要求废除新政,复还周礼。好在这件事情被太子殿下压了下来,若是周柯的这份请愿书被始皇帝陛下看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诸位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平妖艳的脸上泛起了笑意,“太子殿下对于儒家,对于小圣贤庄的庇护之意,已经溢于言表。诸位真的看不出来么?”

  “在下代儒家多谢太子殿下。”伏念俯首一礼,说道。不管如何,伏念身为儒家之首,应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伏念掌门应该清楚,如今的咸阳,满朝绝大多数的臣僚皆为法家之人。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想要实现这个理想,唯有托庇于太子殿下,才能达成这个目标。而想让始皇帝陛下放心,也更只有如此。”

  陈平终于说出了此行的来意,替嬴子弋劝服儒家。

  “兹事体大。上使可否容在下三人考虑一下。”伏念说道。

  “无妨。”陈平这时,却是很大度的说道。“太子殿下从不强人所难。无论儒家最后如何选择,太子殿下说了,都愿意尊重伏念掌门的选择。只是眼下,太子殿下还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儒家帮忙。”

  “上使请吩咐。”

  “太子殿下将亲率一军,攻伐百越。到时候,百越降服,还需要儒家子弟,让其归于王化。”

  陈平起身,告辞离去。而礼宾阁中的三人,心中却是掀起了浪潮。陈平话语中的信息,实在是太过惊人。秦太子居然要亲领一军,攻伐百越。而他又为何如此肯定,最终能够攻下百越。

  而看秦太子的意思,攻下百越之后,他不但不准备在当地颁行法家的法规,反而要实行儒家的礼治。

  “这个陈平究竟是什么人?”张良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也是三人之中最先冷静下来的。

  “气息平稳悠长,举止之间,尽合星数。他的修为应不在我之下。观其所言,有纵横家,名家的底子。而师弟你来之前,我曾与之交谈,发现他学识渊博,对于兵家,农家,甚至是阴阳家的学说都广有涉猎,皆收百家之长,这一点,到是与子房你很相近。想不到,秦太子的麾下,还有这等人物。”伏念抚着自己山羊胡子,感叹道。

  “对于陈平的提议,掌门师兄可是动心了。”张良问道。

  伏念瞥了一眼张良,若有深意的说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我之所以闭庄,就是为了要避祸,然而陈平今日之言,让我们明白,这祸患,也许是躲不了的。子房,你清楚么?”

  “子房明白。”张良俯首,只是心中,却是滋味难明

  “大人。”陈平出了小圣贤庄,走下了一阶一阶的山道,转而向山的另一边而去。就在陈平经过一片山崖的前的空地之时,早已在周围守候的罗网剑客纷纷现身,跪拜在了陈平的身前。

  陈平没有理会这些人,继续向前,山崖之上,有一位身着暗蓝色长裙,长发低束的女子,正在听涛观海。

  “小圣贤庄一行,可是得偿所愿。”女子察觉到陈平的到来,开口说道。

  “焱妃大人。”陈平行了一礼,走到了焱妃的身侧,与女子保持了半肩的距离。

  “儒家的三位当家,却是不同凡响。其中,又以三当家张良为最。”

  “哦?论武功,威望,张良不及伏念。论学识,张良不及颜路。为何你反而说张良是最难对付的?”焱妃问道。

  “这是我的直觉。天下如局,弈者寥寥。而这寥寥中人,可堪对弈的对手更是难寻。想必,张良见到我时,心中也是这样的相法。”

  焱妃一笑,对于陈平的话不置可否。“太子殿下派你前来,是否意味着那个计划将要开始?”

  “没错,蜃楼的建造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阴阳家的力量绝大部分都已经往东海之滨倾斜。天下风起云涌,太子殿下的计划即将启动。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在桑海之地,做一些前期的布置。”

  “终于还是要开始了么!”焱妃心中叹了一口气,当初嬴子弋与其提及这个计划时,焱妃的心中惊诧简直无以复加。

  这个计划需要海量的资源,无比精密的布置,数年筹策的时间。而且,真正执行起来,就算是一个微小的环节出错,也会造成最后全盘的奔溃。就算是焱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之贯彻到底。

  焱妃斜瞥了一眼身侧的男子,嬴子弋将这个计划交之执行,可见对其的信任和其能力的肯定。

  “没错,后裔计划要开始了。”陈平悠悠的说道,眼神中闪动着兴奋的光泽,如狼噬血一般。

第三十八章 以货易土 似喜实忧

  西瓯国。

  荒蛮之地,密林丛生,时有野兽出没。

  一支长齿花斑云纹虎,正匍伏在地上,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泛着血丝,正盯着前方的麋鹿。这支凶兽为了不打草惊蛇,小心的收拢着自己的杀气。

  只是,在这中国之人看来危险无比的野兽,在这西瓯的越人看来,却是一顿美味的大餐。

  这只凶兽的身后,十数个手拿着竹矛竹弓的越人,正趴伏在这凶兽的后面,想要做那在后的黄雀。

  近了,所有捕猎的越人正在等待着这只巨虎扑食的瞬间,这个瞬间是巨虎最为放松警惕的时刻。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结果了这支凶兽。

  马蹄嘶鸣。

  就在越人全神贯注的时刻,远方飞来的蹄骑,却是将这一切都破坏的一干二净。

  猛虎发现了原来的气息,再次低首蛰伏,巨大的身体悄悄的向后退去。

  看着自己的大餐就这样的溜走,人群之中,有一个少女很不开心的站了起来,带着人拦住了那骑士。

  “你是谁?”

  少女生就了一双大眼睛,两颗小虎牙,圆圆的脸庞,生起气来,特别的可爱。

  “我乃大秦太子殿下麾下骑士,带着数车礼物,特来拜会西瓯王译吁宋。”那骑士精通这一带的方言,用着土话对着这里的人说了一遍。

  “礼物?”少女听着这个词,一双眼睛似乎在放光,对着那骑士说道:“礼物在哪里?”

  “就在我身后一里处,因为找不到道路,所以我特来寻路。”

  “让他们带着礼物跟着我们,我带你们去见大王。”少女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有礼物什么事情都好说。

  “多谢姑娘。”身材高壮的骑士抱拳一礼,谢道

  自越王无疆伐楚失败,越国被齐楚两国攻灭。大批的越国贵族不甘楚齐的统治,向着江南一带流散。其中一支,便是流落到了西瓯,今日的广西之地。

  越国灭亡不久,越王后裔还有着复国的壮志,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热血也渐渐退去,越人开始习惯于当地的生活。

  与闽越,瓯越不同,西瓯之地有着绵绵的山岭阻隔,山高水远。别说是中原之地,就是与楚人,也很少有来往。

  渐渐的,这些西瓯的越人遗忘了祖辈流传下来的冶炼技术,遗忘了筑城修屋的手艺,遗忘了耕田劳作他们开始变得茹毛饮血,越来越像当地的土著,以捕鱼打猎为生,衣着兽皮草裙。

  岩洞之中,译吁宋坐在自己的虎皮王座之上,下首处则是一众坐在草席之上的西瓯国重臣。

  西瓯国内,礼制混乱,无有尊卑大小。只是文以年长德高者为首,武以身强力高壮者为雄。译吁宋虽名义上为西瓯国的君王,但是实际上也只是当地最大的一支部落的首领。在其部落之外,还有三十六夷王,小者聚兵数百至上千,大者可聚兵五六千。这三十六洞夷王或是畏惧,或是敬服,皆尊译吁宋为君。

  “大长老,今年我们部落的情况怎么样?新生的孩儿有多少。”译吁宋人高马大,一身虎皮胸衣之外,是粗壮异常,青筋暴起的横肉。

  译吁宋所说的大长老,则是当地有名的巫师,通善医卜,善识草药,在西瓯之地很有威望。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中国之人的名字,叫吕问。

  吕问说道:“今年新生的婴儿有三千,其中活下来的有四百余。老夫已经看了,想必他们将来都能够成长为健壮的勇士。”

  “恩!”译吁宋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西瓯之地的卫生条件很差,新生的婴儿能够十中存一,已经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而有着像大长老一般的巫师存在的部落,这个比例还要高一些。

  “在我们的领地之中,新建造了三个仓库,储存了北方得来的稻粟和雒越进贡的谷物。另外,还有一些晒干了肉铺和鱼干,我已经命人运送进了仓库之中。这三座仓库已经装满了八成,足够我们的族人生活两三个月的。”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北人那么高的耕田技艺,要不然,我们的族人也不用因为淡季猎物的数量减少而饥一顿饱一顿了。”译吁宋叹了一口气,说道。

  西瓯之地,越人多以渔猎为生。所谓渔猎,看天吃饭,比起耕田劳作这样的生活方式,还要更不稳定。因此,译吁宋才命人建起了仓库,储存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爹爹!”

  正在译吁宋与众人商议国势之时,虎牙少女闯了进来。

  对于少女如此无礼的行径,众人习以为常,反而不是很在意。

  虎牙少女走到了译吁宋面前,转了一圈,长裙铺展,似一朵姣美的花朵。

  “爹爹,好看么?”

  “我的芽儿最好看了,你们说是不是。”译吁宋生的粗狂,脾气也相当的暴躁,然而对于这个女儿,却是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反而是疼爱异常。

  “对对对!”洞中响起了一片赞同之声。

  “公主殿下,你的这身长裙是从哪里得来的?”只有吕问,最先问道。

  “啊!是北人带来的礼物,他们说自己是什么大秦太子的使者,前来拜见父王。”两越之地,消息闭塞。即使贵为西瓯的公主,对于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很清楚。也因此,什么大秦,芽儿连它在哪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大秦太子了。对于军国大事,芽儿这样的女孩还是不在乎的。她在乎的,只是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镂高雕花百褶裙。这是少女在这蛮荒之地,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丽之物。

  可是西瓯王译吁宋和大长老吕问却是不同,他们是相当有见识的人。他们知道,少女口中的那个大秦,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也知道贵为大秦的太子,是怎么样一个厉害的大人物。

  “将使者唤来。”西瓯王吩咐道。

  金胖子一路远行,穿过千山万水,终于到了这西瓯国境内。一路行来,当他看见村寨中的越人随手挂在草屋之外的犀角,用来切割物品的硬木,还有孩童在手里玩耍的蚌珠时,金胖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两眼放光,感觉自己仿佛到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般。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啊!就那个小孩手中的蚌珠,鸽子蛋辣么大,在外面足够换取一座像样的宅子了。

  穿过了几座村寨,经过了侍女把守的小道,金胖子随着引路的越人进入了岩洞之中。

  这洞别看洞口狭窄,内里却是别有洞天。道路宛转,岔路极多,金胖子好几次都差点走错。

  若不是有人带领,金胖子自忖,他非得迷失在这洞中不可。

  “秦使金连参见西瓯王。”

  金胖子走入了一个较大的溶洞中,洞内火光辉煌,西瓯王坐在首位,底下,是一众虎视眈眈的西瓯国臣子。他们身材粗壮,样貌凶狠,眼神凶厉。

  金胖子冷汗都泛了起来,有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狼窝一般。

  “你们这些北人,就是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说吧!秦太子让你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译吁宋挥了挥手,说道。

  “买地!”金胖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洞宇。随着金胖子话语落下,他满身的肥肉都不自觉的抖了两抖,而洞中之人却是议论纷纷。

  吕问站了起来,来到了金胖子的面前。看着金胖子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吕问说道:“贵使可知道,地乃一国最为宝贵之物,不可割舍。”

  骗谁呢?上个月你们不还用西面的一块荒地,换了三车的粮食。

  金胖子心中骂骂咧咧,脸上却是泛起了笑意。“大长老说的对。然而太子殿下临行之前,让我带来了数车的礼物。有精美的衣物,耕作的铁器,粮食和酒肉,就是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若是此行成功,太子殿下说,还有数车的礼物奉上。”

  洞中之人,听完金胖子的话,无不议论纷纷。数车货物,的确让人心动。

  “既然如此,秦太子想要多大的土地?”译吁宋终于是松口了,看来,对于那数车的货物,即使是西瓯王,也很难不心动。

  “两块牛皮大的土地。”金胖子如此说道。

  “秦使所言可是当真。”译吁宋身体前倾,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了。

  “太子殿下一言,驷马难追。”

  “什么意思?”译吁宋问道。

  “就是肯定算数。”

  “好,本王答应了。”译吁宋大手一挥,相当豪气的答应了。

  当洞中绝大多数人都退了下去,洞中,只剩下译吁宋和吕问两人。

  这位西瓯国的大长老,如今是忧心忡忡,他对着译吁宋说道:“秦人有诈,大王不可不防。”

  “我知道。”这位在外人看来凶残暴烈的君王,如今言语温和,眼神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两天前,我从南越的桀骏那里得到了消息。闽越王无诸和瓯越王欧阳摇已经投降了秦国。秦皇降其为君长,赐姓为驺,仍让他们管理旧有的土地。大长老,你可知道这驺是什么意思么?”

  吕问摇了摇头,他在当地特学识渊博著称,然而对于中国的文字,仍然是一知半解。

  “是温顺,驯服的意思。”译吁宋咬着牙说道:“这两个没出息的家伙,简直是丢我们越人的脸。”

  “既然如此,大王你为何还要答应秦人的条件?”吕问不解的说道。

  译吁宋脸上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问道:“大长老,对于我们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难道是土地么?”

  “是人口!”吕问不愧是当地的智者,回答道。

  “没错,我们并不需要田地耕种,对于我们来说,土地广大终究是一个广泛的概念。只有部落的人口,才是衡量强大的唯一标准。有了那数车的货物,我们部落就可以安稳的度过接下来的淡季,而所付出的不过是一块荒地而已。”

  “但是秦人奸诈,就怕他们再耍什么花样。”吕问终究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秦人不但奸诈,还无比凶残。若是我们不答应,难道他们就不能硬抢了么?现在我们双方没有撕破脸,就是他们耍出什么花样来,也是在我们的地头上,说不定到时我们还有得赚。”

  译吁宋一笑,如此说道。

  “大王英明。”

  洞室之中,有一长发素服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其上,还有着一块铜镜,几盒胭脂。

  在这西瓯之地,铜镜,胭脂,无疑不是稀有之物。能够用的起这些东西的,其主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这个女子是译吁宋最为喜爱的妃子,予取予求,译吁宋总是满口答应。女子身段玲珑丰腴,妖娆的脸上有一双媚眼,白皙修长的大腿横在一旁。此刻,女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露出了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