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醉红尘
蓬莱挽月皱了皱眉，脱口而出：“不行。”
她的音调略高，待反应过来后又微微闭目，平静地说：“总之，越快越好吧，觉醒完后，你们就离开吧。”
“什、！？”
闻言，世琉璃瞪大了一双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神态，可面前的蓬莱挽月却叫她感到无从适应。
仿佛是代替犹豫不决的女孩做出决定似的，蓬莱挽月的话语直接否决了女孩的犹豫，毫不留情。
恰巧此时，阳光正好照到蓬莱挽月这边，不高甚至是并不存在的门槛却如同一道分界线，泾渭分明，阳光没能照到世琉璃身上，如同被遗弃了一般。
寂静无声。
片刻后，女孩像是理解了什么一般，有些失落地说：“嗯，我知道了哒......”，旋即转身回到屋内，向着阳光未能照到的深处走去。
明明只是正常的走路，步调却仿佛缺乏生气，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女孩没能跨越过去那道泾渭，因为害怕被无情的灼伤。
看着那有些蹒跚的背影，蓬莱挽月动容，想要叫住女孩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未能张开口，下意识抬起的手也微微握紧，旋即无力的垂下。
她同样也没能跨越过去，因为她的背后就是仙灵谷，又焉能带着仙灵谷进入灰暗的境地？
如果她寻求世琉璃的帮助，那也就意味着仙灵谷将处于整个妖族的对立面，那仙灵谷将会万劫不复。
她不能这么做。
即便世琉璃是比她还要强大的入圣，却也依旧无法与六尊入圣相提并论，无法与整个妖族对抗，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到时候，反而是会累了世琉璃，以及世琉璃所背负的一切。
就这点上来说，她们都是一类人。
“你能懂我的吧？世琉璃......”微不可闻的低喃也被吹过的寒风卷走，不余痕迹。
光明与灰暗的交界处，堂堂入圣的背影也显得那么无力。
不远处，一双充满智慧的星眸注视着这一切，旋即收回了目光，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九尾天狐
冰原的阳光并不温暖。
但在仙灵谷却仿佛自成一界，这里的一切与外面不同，四季如春、绿草如茵、气候宜人。
理所当然的，这里成了上天所眷顾之地，是被允许存在‘生机’的地方，亦如这个地方的环境那般，可以说就是为了孕育生命而存在着。
仙灵泉。
外头的仙灵泉要比蓬莱挽月之前所浸的要大上好几倍，就是容纳百人也不会觉得拥挤，一眼望去十分的宽广。
难以想象要蕴养这么大一眼泉长达数千年到底要花费多少的资源。
妖族底蕴的侧重点与外界的势力不太一样——雅丽在心里这么想到。
或许是仙灵谷就这么大一个圈子的原因吧，也不知是怎么被知晓的，仙灵泉的周遭围观了少许的身影，大概数十之数，显然是提前知道了今天会有新的族人觉醒。
不知怎的，翠儿望着面前清澈的泉水，心中生起了莫名的亲切感。
转头望向玉儿，发现自家姐姐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触，翠儿心中略微感到疑惑，而此时，蓬莱挽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所想——
“好了，两个小家伙，待会儿你们进去后记得要静心闭神，不要去在意外界的事情，仔细的去感受，顺着意识深处的召唤去做就行了。”
“召唤？”可能是这个词对于玉儿来说还有些难以理解吧，她疑惑的问出了声。
蓬莱挽月眼里闪过一抹柔色，解释道：“不需要去想太多，很简单的，放轻松就好。”
世琉璃轻轻拍了拍两姐妹的小脑袋，催促的同时，也是在安抚着两姐妹。
“去吧，有琉璃姐姐在，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哒。”
“嗯。”玉儿和翠儿俱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让蓬莱挽月有些艳羡。
自己说的明显不如世琉璃管用啊！
不过她也不是会拘泥于这种小事的人，倒不如说这会很不可思议？
“快些吧，穿着衣服进去就行。”蓬莱挽月似乎有些急切。
只不过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的世琉璃却是没有听出来。
闻言，两姐妹也不拖沓，纷纷进入到了泉水中，在恰好能没过头部的地方盘腿而坐。或许是从世琉璃身上模仿来的吧，学的那叫一个有模有样，叫围观的人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好在，摄于蓬莱挽月的威严，他们也不敢太过靠近这边，就是看都是很隐秘的，多得如此，才没有给两姐妹施加太大的压力。
玉儿和翠儿神色平静，看上去似乎是开始了的样子，世琉璃也将目光移了开来。
“这样就行了哒？”或许是还想与蓬莱挽月说上几句话吧，即便明知如此，她却还是这么问道。
嗯，就是明知故问。
蓬莱挽月比世琉璃还要专注于上面，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看得出来，她很是在意两姐妹，不，倒不如说她在意的是仙狐一族，而非特定的某个人，对两姐妹如此上心也只是因为她们是为数不多的族人罢了。
很正常，世琉璃自问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对别的人好，无非就是有一个缘由去支撑着而已。
蓬莱挽月尾巴左右缓慢的摇摆着，就好像在扫地一样，世琉璃有些心痒痒，想要去抱一抱。
只不过各处一侧的两人，还能再像之前那样吗？
或许是世琉璃的视线太过明显了，蓬莱挽月似有所感的瞥了那边一眼，恰好看见世琉璃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尾巴摇起头来，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但很快的，就是一股苦涩堵在喉间，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以往世琉璃都是直接就扑上来的，但现在却不难看出是有所顾忌。
顾忌自己。
明白这点的蓬莱挽月心中满是苦楚。
其实不止是世琉璃心中复杂，她亦是如此。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开始珍惜起世琉璃来了呢？
摇摇头，蓬莱挽月凝了凝神，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心头略微有些沉重。
她知道，仙灵谷的危机还未完全度过去，红莲兄妹两尊临圣还在自己手里，煌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弃两人的。
之所以回绝了世琉璃说晚点在觉醒的请求，并下了‘逐客令’，就是为了到时候不将世琉璃她们卷入其中，为了她们好，也是为了自己好。
身不由己。
只有这个词能形容自己。
即便是入圣，也不见得就能从心所欲啊.......
“大概要多久哒？”
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就已经出现在自己近在咫尺的身旁了。
微微愣神，但也只是一瞬间，蓬莱挽月便回答到：“具体要看她们两个了，一般来说，觉醒时在里面待的越久，获得的好处越大，也证明天赋就越好——我个人觉得应该会超过半日。”
蓬莱挽月似乎是有着什么依据，如此断言着。
“天赋？”世琉璃不放弃的问着，似乎想要紧抓住什么。
蓬莱挽月沉默半响，最终还是顺着心中的意愿给世琉璃细细讲解了下去。
原来，仙狐一族并非全都是仙狐，依据血脉的激活程度，还分为妖狐、灵狐、仙狐，以及天狐。
天狐暂且不提，仙狐就已经可以说是仙狐一族里的佼佼者了，目前的仙灵谷也就只有双十之数而已，而灵狐次之，再就是妖狐。
蓬莱挽月自己就是仙狐，这点从她运转灵气时尾巴上会有金色纹路展露就能看出。
当然，这是可继续发展的，只要血脉能激活的更加彻底，妖狐也能进化成灵狐，灵狐亦能进化成仙狐。
但是，天狐即便是入圣的蓬莱挽月也做不到，倒不如说，纵观仙灵谷的历史，也就只有仙狐一族的先祖是天狐，余者再无人能做到。
不然仙狐一族可能就不叫仙狐了，而是叫天狐一族了。
“诶——天狐呀......”世琉璃煞有其事的感叹着，也不知是有心的，亦或者真就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是的，天狐，传说远古年间能肉躯通神的九尾天狐。”蓬莱挽月意义不明的重复着，目光中有异彩连连。
按捺住不知多久年没有过的激动心情，她淡淡的睨了世琉璃一眼，朱唇间道出了一个令世琉璃都为之震撼的消息——
“玉儿，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九尾天狐，具体为何，你应该有些头绪才是。”
因为信息量过于巨大，世琉璃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算是消化过来，但脑壳也有些胀的慌。
“等、等等！小玉儿怎么就会是九尾天狐了哒？虽然说那天是有发生过那么一幕，但是还不能确定那就是玉儿呀！”
听蓬莱挽月所说，世琉璃不由想起了那天在北关关口处，自己暴走时出现的神秘女子，其身有九尾，上面覆有血纹，狐耳耸立，亦有淡淡的血线缠绕，样貌与玉儿很是相似。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就断言玉儿就是那神秘女子，就更不用说还是九尾天狐了。
“世琉璃，她不仅长相与玉儿如出一辙，对你的情感亦是如此，世间有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你心中应当清楚才是。”
世琉璃哑口无言。
蓬莱挽月将视线集中在玉儿的身上，在其眼眸的深处，却蕴含有一丝疑惑的神色。
那真的就是九尾天狐吗？
可是据记载，九尾天狐可是寓意着圣洁、祥瑞般的存在，正气浩荡，光辉照世，不应该会出现诸如暴戾、嗜杀以及妖媚，等等之类的词汇才是呀？
交错的心意
虽然心有疑惑，但蓬莱挽月依旧是满怀期待，对玉儿寄予了厚望。
即便当时的玉儿与记载中的九尾天狐有所出入，但是那九条尾巴可是做不得假的。
关于这一点，身为仙狐的蓬莱挽月感受是尤为深刻，在神秘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威压就连她这个入圣都有些心颤。
这不是实力上的威压，而是源自于血脉深处的，而能够压制仙狐血脉的也就只有传说中的天狐了。
虽然说这有些匪夷所思，毕竟仙狐一族唯二的天狐居然会出现在并不是出自仙灵谷的玉儿身上，这难免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但这并不妨碍蓬莱挽月心中的澎湃。
因为，她将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
只是......
一想到仙灵谷即将迎来的难关，就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蓬莱挽月冷静下来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心凉。
决不能将两姐妹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如若日后仙灵谷出了个万一，她们就会是仙狐一族重振的希望！
蓬莱挽月在心底如是想到。
且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反正世琉璃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是蓬莱挽月乃当今仙灵谷的谷主，要说世上谁最懂仙狐一族，怕是也非她莫属了，由不得自己不信。
九尾天狐吗......
算了，是就是吧，自家的小可爱是传说中的九尾天狐，难道自己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就算玉儿是九尾天狐，那也依旧是她的小玉儿，难道还能变成另一个人不成？
忽地，世琉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向蓬莱挽月问：“既然玉儿是九尾天狐的话，那翠儿呢？”
蓬莱挽月一愣，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老实说，她一心只顾着只存在于记载上的九尾天狐，倒还真没想过两姐妹中的另一个又会是怎样的血统。
她皱着一边的眉毛，沉吟一会儿，似有不确定的说：“这.......她们是两姐妹，都是同出一源，照理说应该都是吧？”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她不敢相信九尾天狐会一下子出现两个，而且还是两姐妹！
“还有，小玉儿有跟我说过，她的家乡是狐族的一个小族群，我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为什么她们会跟仙狐一族扯上关系哒？”
“这个的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们的双亲中有一个是仙狐一族的人。”蓬莱挽月几乎是速答的回到。
“巅峰时期的仙狐一族可不止这么点人，并非全都在仙灵谷里面，难免有遗落在外的。”她又补充到，只不过说到这里时略微有些颓然。
是啊，在巅峰，也只是曾经而已。
相传远古年间，仙狐一族可是有六圣同世，更有肉躯通神的九尾天狐，可谓是超级大族，凌驾于大陆金字塔的顶尖，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种族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而如今，整个仙狐一族就只有她一个入圣，底下的力量也都参差不齐，现在就连维持族群规模都是个问题。
或许，自己是仙灵谷历任谷主最落魄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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