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山
所以。
从未跟栗原妈妈出门逛过街，也没有在圣诞节前夕跟人外出经历的望月理，回应也相当明了：
“等我洗完碗，咱们一起出去走走？毕竟这也是咱们“树懒鱼”头一回团建呢。”
“........哦，今天你来洗碗是吧？”
“？”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承诺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望月理的表情瞬间质壁分离：
“没，没有这回事，刚刚口误而已——”
“承诺过的事情可不要轻易反悔哦。”
“........咕，好吧。”
“记得垃圾也帮我倒了。”
“知道了，野比佐纪。”
“谢谢啦，哆啦a理~”
“.......这都什么新外号，好恶心。”
“恶心吗......那以后我就喊你啊理了，怎么样？”
“怎么样都没关系吧.......只要别是那种很抽象的外号就行。”
“噗嗤......好呀。”
欢声笑语过后，男孩女孩略显性冷淡的玩笑话，于逐渐温暖起来的冬日回响。
........
推着栗原妈妈的轮椅，望月理与女孩一同走在冬日初霁的街道。
天空一碧如洗，燃烧的流光穿透了冬日微风，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秋日已去，现在已是冬日来临。
瞧着街上稀疏人影，看着坐在轮椅上流露出恬淡表情的银发女孩，少年忍不住轻声开口：
“总觉得冬天来到，整个世界都变样了呢。”
“........是啊。”
栗原佐纪拉紧了手上的纯白色棉手套，声音相当明朗：
“我应该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在坐上轮椅之前，一直都很喜欢在这种时候到处乱逛来着。”
“意思是说我推着你出来，也算满足你的愿望了？”
“哈哈......是吧。”
暧昧不清地回应着望月理这个本性孤僻的少年，几乎从来不跟别人袒露真心，聊起过去的栗原佐纪，眼神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都还没等她的声音流转为略显悲哀的调调之时。
女孩的表情，却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欸，好漂亮哩。”
被那不远处的某一美景吸引，少女心中那苦涩的思绪也随之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像是涌出了相当的好奇似地，少女两眼放光地看着此时此刻，那仿佛马上就要随着记忆凝固的人工沙滩，脸上浮现起仿佛小孩子才会有的，沾染着些许童真的期待：
“好漂亮啊......虽然以前我还没残疾的时候也偶尔在这条路上回家，但我还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人工沙滩这么漂亮欸。”
“.......蛤？”
望月理愣了愣神，像是邻家义母忽然扭转的心情整的有些发麻：
“人工沙滩而已......这很稀奇嘛？”
“所以你是真没有什么情趣啊，啊理。”
颇为玩味地拉扯了一下望月理的衣袖，栗原佐纪用着充满希望的眼神，两眼放光地看着眼前的望月理：
“为了让你恢复点童真.......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吧？”
“不——行——”
望月理连忙摆手拒绝：
“这有什么好下去看的......不就是一个人工沙滩吗？”
“唔......没劲.......”
“别摆出这么无可奈何的表情啊.......我才是最无语的那个好嘛？”
看着栗原佐纪胀鼓鼓的脸蛋，少年有些无语地扶着脑门，指着那人工沙滩，耐心地跟气场退化成同辈女生的栗原妈妈如此解释着：
“你不知道人工沙滩很脏的吗，很多寄生虫在水底下的——哝，就我手指方向那个沙滩的水池，天知道那汪水多久都没换过了.......那么多老人小孩在下面玩，光是想想都觉得这玩意脏的要死了......嘶，恶心！”
“你说得对，可是现在是冬天，已经没什么人在玩了。”
栗原佐纪一面摆手，一面吐槽着：
“所以阿理是真的没什么情趣........明明这么漂亮的风景，结果被你这么一说，忽然就变得恶心起来了——”
“你也是够理想派的......总而言之，反正我是不会下去的，我看到这些脏的要命的东西，鸡皮疙瘩直接掉一地一信不信，你也快点回家吧，别在外面逗留太久，免得爸妈担心.......”
....
在不久的从前，望月理还真觉得自己死也不会下去那人工沙滩，效仿那群令和年代出生的幼稚孩童在下面玩耍的。
........不过很明显，少年的脸已经在不经意间，被打的噼啪响了：
“......你这家伙，别那么任性啊！”
望月理歪着脑袋，看着那牵起自己衣袖，强硬地想让自己陪在身边的栗原佐纪，一时间有些无语：
“差不多得了.......事先说明，绝对不下水哦！”
“明白——而且我也下不了水啊，你就放心好吧。”
相当温柔地如此言语，栗原佐纪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相当罕见地笑靥如花起来：
“就在这边边上看吧，假装咱们真到了海边吹海风。”
“.......日本遍地都是海，你干嘛还要呆在这小小的人工沙滩呢？”
望月理一面吐槽着，一面看着那仿佛浮动着金纹的人工沙滩：
“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我寻思着也没有大海那一碧万顷的感觉啊。”
“.......你不懂的。”
栗原佐纪一面笑着，一面抬起脑袋，看着那逐渐模糊的天际，声音略显模糊：
“就我现在这幅身体，也陪不了你走多远吧........就连去个真正的沙滩都有些麻烦，不是吗？”
“这叫什么话，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只要你想，绝对没问题的。”
“.......你还是没懂啊，阿理。”
轻轻耷拉着脑袋，栗原佐纪的声音恬淡之中，明显带了一些苦涩：
“我现在这幅身体，就算真能跟着你一起去海滩，去更远的地方，去更大的城市，恐怕也会给你添麻烦吧........”
话至如此。
轮椅上的女孩伸出小手，像是想要触碰那片小小的人工海滩一般，声音显得有些暧昧不清：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就算只能陪你到这种地方，就算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继续搭档，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
隐隐的怯懦浮现，一直都显得比较冷淡的栗原佐纪，现如今却有些瑟缩的感觉：
“就是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快要高三了——对了，啊理想好要报哪个大学了吗？”
“我啊.......应该会去东京吧，东大可能难，早稻田冲冲还是可以的。”
“.......你还真是吓人啊，明明唱歌这么厉害，学习成绩也不落下风。不像我，除了帮忙编曲什么都不会了。”
话至如此。
栗原佐纪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
“......对了，啊理。”
轮椅上的女孩，声音随之响起：
“.......与你合唱的话，我或许会拖你后腿哦，真的没关系吗？”
“都说了没这回事，你是我的搭档，我能不知道你什么水平嘛？”
“.......可是，那次备受关注是因为超常发挥，这种比较温情的歌我可能发挥不了什么优势——”
“......你是怕了吗？栗原。”
望月理沉默片刻，发出提问。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栗原佐纪的表情陷入呆滞之中。
“........是。”
许久，女孩才缓缓点头：
“一想到树懒鱼即将转型，这首合唱将在圣诞节上发布，我们合作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我就开始害怕了。”
“.........”
听到这里，望月理微微一愣。
这个时候，他这才隐隐明白为何栗原佐纪想要在高三逐渐逼近，圣诞节马上到来的时刻为自己写下这一首歌——
少女终于向自己展露出隐隐复杂的思绪。
而头一回如此明晰察觉到栗原思绪的少年，心间也逐渐被莫名情绪占据：
“你......为什么在意这些事情呢？”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的歌啊，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写了——”
“........”
在这一刻，少年的眼前有流光闪过。
感受到心中隐隐暖流涌现，少年看着那扭过头去，声音隐隐有些颤抖的女孩，表情一如既往的明朗：
“好啦，别这么紧张.......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才十六岁，就算遇到挫折，甚至是失败也没关系，毕竟人生何处不青山呢，不是吗——”
“而且说句老实话，就咱们粉丝对你的期待程度，你不觉得你只要再度演唱就已经赢了吗........毕竟很多人都在期待着你在一次开嗓嘛。”
“.......唔。”
略显生硬地回应，栗原佐纪依旧没有把小脑袋转回来：
“真，真是狡猾的说辞........万一我发挥失常，被失望的粉丝辱骂的话，那不就完蛋了吗——”
“没关系的，不是还有我在吗。”
“........”
听到望月理这么一番话，栗原佐纪那有些瑟缩的单薄身体，也在这一刻隐隐颤抖了起来。
轻轻转过头来，眼神显出躲闪味道，耳根隐隐泛起红晕的女孩，也在这一刻声音哆嗦：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毕竟这就是合唱嘛，所以不用担心，实在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我会帮忙兜底的。”
“开，开什么玩笑。这种空头支票我才不信呢——”
“那，我给你做个承诺吧？”
少年掰了掰手指，声音四平八稳，却让女孩的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危机时在心中大吼三声：英雄参上！英雄参上！英雄参上——我就会来救场了。”
“噗嗤。”
被少年突如其来的傻话逗笑，栗原佐纪心中隐隐的情绪消散无踪，心中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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