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泡泡
随手熄灭这道光辉，周诚思考起液态源石，一边走出实验室，一边嘀咕道：
“得再压缩一点，最好能压缩到二三十倍。”
只要把损耗控制在50%以内就行，反正源石多的用不完，还能给修建速度跟不上生产速度的仓库腾点空间，源石制造机都好久没开机了。
出了实验室，外面就是一个朴素的大厅。穿过大厅，他来到了一片极为开阔的空间。
这里是隔离观察室，在有些灰蒙蒙的厚实玻璃后是仿佛是扭曲密林一般的空间——
一大片棱角分明的源石结晶杂乱地从土壤中生长出来，朝着四周张牙舞爪，甚至几乎要触及八米多高的天花板，几乎每一寸空间都占据着晶体丛林。
在明亮的灯光下，这些结晶也映着森然的光泽。
本来是没这么高的，这是加了灵能促进发育达成的结果。
第一次通过源石和某个意志接触，对方一下子就跑了，跑之前还把那一片源石组成的神经网络切断了。
现在他就培育了一大片稳固的、无法切断的神经网络，去连接这片大地之下的意识。
灵能的触角脱离物质界，在另一个维度穿过玻璃，触及源石。
这些看起来茂密生长的源石实际上只是冰山一角，在土壤之下，有着更甚于其数十倍的根系蔓延。
灵能的触角顺流而下，越过数千米的跨度，刚进入地幔，忽然一转落入了一片意识网络，物质界的一切都变得虚浮起来。
他看见了一座神殿，神殿的尽头，蜜饼铺成的道路坠向深空，散发着灵体能够闻到的香甜的气息。
好家伙，我成刻俄柏了？为什么是蜜饼？
周诚微微挑眉，
不同于刻俄柏迷迷糊糊接触到这片意识疆土，他非常地清醒，清醒到一眼就能分辨出眼前的虚假。
浮现在他眼前的都是来自于某个意识的沉淀，是过往的残响，也许是因为他潜意识觉得说起这片大地之下的意识就该联想到进入了古老意识疆土的刻俄柏，所以才会看到这幅景象。
抬眸，世界继续延伸，在这蜜饼道路的尽头，越过那一边虚幻一边凝实却又无比自然结合在一起的界限，周诚看见了在一片荒漠上行走的少女。
偏向于蜂蜜色泽又更深一些的金发，看着就会让人觉得甜蜜，身上也胡乱套着厚实的衣物，而在她的背后，背着一大捆和娇小体型不符的武器。
五花八门，各种各样都有，不过拿在手上的只有一把斧头。
“……刻俄柏？”
周诚隐约有点印象……
——那是刻俄柏最初的武器，上面刻着她的名字，为了去寻找这把斧头背后的含义，她踏上了旅途。
也是在这场旅途中，没什么常识的她感染了矿石病，身上多了源石结晶。在发现这些结晶能给自己带来强化武器的力量，又对各种武器有了占有欲。
背上那些倒不是抢的，刻俄柏多会用和平的方式来获取武器。
就在周诚这样回忆着的时候，那在茫茫荒漠上留下小小的脚印，独自穿行在郊野的少女抬起了头，一脸奇怪地问道：
“欸？刚才有人在叫我吗？是需要帮助吗？”
那张看起来年龄不大的脸蛋上浮现兴致勃勃的笑容，她很喜欢为别人提供帮助，然后得到新武器这样的事情。
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微微挑眉，周诚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
刻俄柏的身高还不到一米五，虽然因为行囊过多的原因看起来有些臃肿，但实际上还只是只纯纯的萝莉。
过几年长大些，也就一米五几来着？
可以抱着rua，高品质抱枕get√
想着，他随手将刚才看见的蜜饼道路化作印象通过意识传输给刻俄柏，眼看着这脸上挂着干净明媚笑容的萝莉渐渐呆滞，眼泪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用无喜无悲的声音说道：
“我是蜜饼之神，在遥远的卡兹戴尔有数之不尽的蜜饼，只要你找到一个叫做铁血重工的地方，那就有一辈子都吃不完的蜜饼。”
154.鲨红了眼
闻着那蜜饼的香味，迷迷糊糊中，刻俄柏只觉得自己灵魂都要被勾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美味吗？
为人带来最美味蜜饼的蜜饼之神，一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吧！
不过，铁血重工，那个充满蜜饼的地方，在哪里呢？
用袖子擦掉嘴角的眼泪，刻俄柏刚想出声询问，就发现铁血重工的位置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还是带指向的，似乎是跟着刚才的蜜饼们一起进入脑袋里的。
“好耶！”
她忍不住高兴地惊呼，脸上挂着纯真又渴望的笑容，朝着晴朗的天空大声喊道：
“蜜饼之神？谢谢你，蜜饼之神！”
没有人回应刻俄柏，不过她并不在意，嘴里哼着意义不明的调子，开开心心地换了个方向踏上新的旅程。
周诚没再关注刻俄柏了，拐带这只很傻的狗只是顺手而为。
灵能的触角带着他的意识继续深入，蜜饼的世界迅速远去，他来到了一片深海之中。
漆黑的世界里，唯有死寂。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厚重的水压遍及全身，像是要将延伸进来的灵体都碾碎。
继续向内延伸，透过这片压抑的世界，周诚看见了一位穿着黑袍的修女，从那过长的、形似鱼鳍的兜帽下，有偏灰的白发漏了出来。
灰发的修女轻合眼睑，一脸安详地微笑着，给人以美好文静的感觉。
在她身上能找到一种平和的安心感，能够让慌张的人冷静下来，好像只要有她在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不过，当修女睁开眼睛后，这岁月静好的错觉立马就消失了。
她的眼神极具魄力，凛冽的眸光里所饱含的，是让人不知道该用狂气还是残忍来形容的猩红色彩。
野兽尚有一丝怜悯之心，但她的眼睛里，周诚看不见任何可以称得上是正面的情绪。
恍惚间，修女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过头对上了一片空气。
两人的目光，由此单方面的交汇。
修女小姐，或者说幽灵鲨，她时常处于一种疯狂且敏锐的状态。这样的状态赋予了她超乎于正常五感的感触，虽说不能明确看见，但她的确感受到了什么。
那是光怪陆离的，难以形容的扭曲……
——只要去集中注意在上面，就会让人产生强烈错位感，仿佛以三维的视角去观测四维，伴随着持续攀升、大脑预警的晕眩感，所‘看见’的世界终于与现实开始脱轨。
眼前的墙壁像是有了生命在摇曳着，不断重复着拉扯与延伸，扭曲得难以想象是固体，连带着周围其他事物的线条都歪曲起来。
昏黄的壁灯，沥青的石砖，关上门后几乎完全封死的牢笼，一切都在错位、重叠，上面的颜色也跟着脱落，仿佛幼童手下没有逻辑可言的涂鸦般荒谬，又好像世界产生了BUG，模型叠加在了一起。
忍受着大脑的晕眩，以及眼前荒诞景象所带来的恶心与反胃，幽灵鲨的嘴角逐渐上扬，扯出了一个过于健康的笑容。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逐渐走高，笑得越来越浮夸，修女服下窈窕的身躯也颤抖起来。
就在笑容中过盛的阳光要绷不住转入阴间的时候，又骤然归于平静，好像刚才只是错觉，一下子恢复到一开始的安详。
就连那血色眼眸中的狂气都隐匿下去，转变为过于温和的目光。但似乎是她的狂气都分散在了那温和当中，以至于温柔都变得刻意起来。
少顷，修女双手合十，因缺水而干燥嘴唇轻轻分开，从中流出了似水温柔的声音：
“从未有过，如此清晰。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您的存在……
“呵呵，如此沉默，却又如此强烈。您并非那茫茫的万物之主，却又远胜于祂。
“我，我啊，看见了黎明，数以千计的太阳同时点亮的黎明……”
冰冷的躯体开始变得温暖，好似真的沐浴着阳光，惬意又舒适。
修女再一次闭上眼睛，面部的神色愈发虔诚。
周诚察觉到她正无意识地在与自己建立偏向于信仰意识上的连接，很微小，若非本就在关注都不会注意到。打个比方他的灵体是一颗恒星，那试着来触碰的幽灵鲨就是一缕普通的发丝。
这样的连接纯粹看运气，运气好或许能在灵体的接触中得到什么知识或者力量，但最大的可能是他稍微动一下就不小心把对方压死了。
周诚没有拒绝，还很爽快地拿出了一份契约，并且在幽灵鲨无法主导的情况下，单方面写上双方的名字。
这也是他的老本行了，还是从圆神那里学来的。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似幻。
契约成立后，闭着眼睛的幽灵鲨恍惚着在喃喃低语：
“力量……流入了我的身体……”
一丝灵能自她的内心开始蔓延，并迅速浸染到现实里她所在的昏暗牢笼当中。
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她的眼睛流溢出氤氲的红光。
周诚若有所思，
他大概明白这片意识疆土是什么了，它是由无数个意识一同构成的意识海洋，只不过从意识层面被剥离了部分，被承载在这片大地的源石之上。
把泰拉的所有知性生物看作一个整体，意识海就是祂的大脑，大脑本来应该是被被严严实实保护着无法进入的，但现在不知为何破了个洞，连一部分脑花都漏了出来。
承载在源石上的意识网络，就是漏出来的部分，通过这里，就可以直接抵达泰拉生物的集体意识。
丧心病狂一点，在这里放点精神病毒什么的，泰拉绝大部分生物都跑不了。
思考间，周诚看见红眼修女站直了身体，手上凝聚着红光，形成了一把虚幻的圆锯。
猩红的灵能在迅速侵蚀着现实，从一开始的眼睛，到在手上凝成实质。
这些灵能是她自己产生的，唯心的力量总是没有理智的人才修得快，几秒钟的功夫就已经心胜于物侵蚀现实了。
虽说有契约加成，却也掩盖不了幽灵鲨作为修女时本身资质的出色。
接着，她提起锯子，宛如在使用攻城锤一样把锯子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嘭——！”
砖石碎裂，残骸飞溅，足有几十厘米厚的墙壁被破开一个大洞。
优雅地跨过洞口，不久后那边传来了猖狂得像是什么反派的‘爽朗’笑声，并有血肉的撕裂声作为伴奏。
这下是真的鲨红了眼……
——希望人没事（双手合十）.jpg
155.貌美的恶神与快乐的虎鲸（4K）
阴暗潮湿的教堂，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到处都是尸体的碎块，满目间尽是血肉模糊，连脚步都踩在肉块上。
亲手剁掉最后一个深海教会成员，幽灵鲨歪了歪头，并没有太大感触。
对于她来说，杀了这些人，只是因为他们不让自己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困惑地呢喃着，鲨红了眼的修女踩着血泊，走向教堂大门。
忽然一颤，停下脚步。
身体重新变得寒冷下来，她意识到，想要得到更多的温暖，就必须去接近源头。
“呵……呵呵……”
喉咙里里漏出低低的笑声，紧了紧被斑驳血迹沾染的修女服，幽灵鲨迈步向前。
她抬起被衣袍严实包裹的手臂，连手腕都没露出，只有五根素白的手指在外边。
手掌按在大门上，‘轻轻’一推，随着难听的吱呀声，大门在震动中缓缓向外打开。
一缕阳光穿过缝隙，洒在了少女白嫩的脸颊上。
她的肌肤是近似苍白的那种，看起来还非常的水嫩光滑，阳光映在上面光泽饱满。
阿戈尔人是海生种族，这也是活在水里的动物的优点特质之一。
拿袖子抹掉脸上的血污，幽灵鲨迈步向前，从阴暗中走出，来到阳光之下。
她抬起头，看见了发黑的海岸线，和一座死气沉沉的小镇。又看向远方，比天上的太阳要更为夺目的光辉，在地平线的尽头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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