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南之
那是一张莉莉·波特仍旧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时拍下的照片,她一手捧着书本,一手插在口袋中,笑的又开朗、又甜美。
不知道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寄来这张照片的人是谁,因为这张照片是被匿名寄送到校报办公室的。但穆恩却在看到照片以后立马将其拍板定下,作为了莉莉单人照的展示图——尽管并非是成年以后的照片,但不得不说,这一张照片完美的展露出了莉莉在霍格沃茨时候的那种青春洋溢的气息,和那份儿难得的灵动、聪慧。
只一眼,麦格教授的脑海里便立刻浮现出了当年那个令人惊艳的少女。
她强忍着好奇心,认认真真的将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毕,随即便立刻抄起报纸查看了起来。
然而,越是看下去,她便越发挪不开自己的双眼。
跟麦格教授有着相同感觉的人,还有坐在自己校长办公室里的邓布利多教授。不同的是,他的眼眶也早已经湿润了。
毕竟,当年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因为他而聚在一起的。
伏地魔是巫师界的公敌,这没错;伏地魔成功与否,跟每个英国巫师界的巫师都息息相关,这也没错。
但无论如何,凤凰社是他组织的,也是他引导的。
从这个角度上看来,这张报纸上的每一条性命,都有着他的一份儿责任。
或许人到了老年,就是总会不自觉地去一遍遍反思自己,去缅怀过去的一切,不论好的还是坏的。
而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身上,这条规律尤为明显。
若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他或许并不会轻易地将这份儿感情流露出来。可这一次,在眼下,他却并没有去克制自己,而是放任了自身的情感向外宣泄。
当然,与邓布利多教授完全相反的,也有其人。
在魔药学教授的办公室里,西弗勒斯·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摊开放着的报纸,双眼依旧如往常一般,沉寂的仿佛一片死海。
只是,无论是谁,只要站在这里,便能轻易地看出,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变换过位置,而是一直静静地端详着纸面上的那张照片,那个笑的灿烂到有些放肆的少女。
莉莉·伊万斯。
没错,那个时候,她的名字还叫莉莉·伊万斯。
斯内普就一直盯着那张照片,直到看了五、六分钟,才悄无声息的拿起了报纸,仔仔细细的,将上面除了詹姆·波特以外的一字一句都读了一遍。
一个单词都不曾落下。
这些人的死,除了莉莉以外,全都与他无关。
但他还是把那些内容都认真的看了下来,感受着里面的沉痛、哀伤……
当然,还有拷问。
全都与他无关。
也全都与他相关。
…………
“所以,为什么我没有在这上面找到你父亲的名字?”塞德里克小心翼翼的将这张校报折好,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犹豫了半天以后,才终于低声向穆恩问道:“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不是也……”
穆恩当然明白塞德里克的意思——自己的父亲也是在对抗食死徒的过程中丢掉了性命。而且,按照他从大舅舅、小舅舅还有妈妈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虽然父亲胡炎并没有加入凤凰社,但却也一直都没有放弃同伏地魔、同食死徒交战,一直在努力抗争。即保护家人,也保护那些无辜的人。
在未提及“凤凰社”这个组织的时候,他父亲的姓名如果出现在这一次的校报上,也完全合情合理。
穆恩笑了笑,摇着头轻声道:“为了对抗伏地魔而死的巫师还有很多,不止我父亲,也不止那些我们有了解的人。甚至或许在一些地方,还存在着一些从来都没有留下过姓名,却也同样为了这件事儿做出了很大贡献的人。”
“这仅仅是一份儿校报,我们无力把每一个名字都镌刻在上面。但,只要有了这些名字,有了这样的第一次,以后,总会有一个又一个人去把这些名字全部捡拾起来,珍之重之的将他们展露在世人面前。”
“所以,我选择了这些名字,这些收集到的内容足够多的名字。”
“至于我父亲……也许下次吧。”
实际上,即便与凤凰社无关,穆恩也不会将他父亲的名字放到这次的报纸上的。
在将这里的每一个人刊登到校报上时,除了那些孑然一身,已经没了凤凰社成员以外的亲戚、朋友的人以外。剩下的那些人,穆恩都有去问询过他们的家人,看他们是否同意刊登——毕竟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样的行为并不仅仅是纪念,同时其实也夹杂了二次的伤害。
对安来说,便是如此。
“好吧。”塞德里克抿了抿嘴唇,他依然不太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过来,穆恩有着另外的打算。
穆恩冲他笑了笑,自己也打开校报,看起了上面的几封信。
虽然已经读过一次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还想再把它们看上两遍。
…………
[亲爱的莉莉:
很高兴能收到你的来信,最近这段时间我的确是忙坏了,甚至没能抽出时间去看看你们。怎么样,近来如何?我听邓布利多说,你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总觉得心里闷闷的。老实说,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你怀孕了。或许刚刚怀孕的时候就是会这样,记得我妈妈说,当时她刚刚怀上我的时候,也总是感到压抑来着。
上周我跟阿拉斯托又一次遭遇了食死徒的袭击,他们越来越猖獗了,光明正大的发起袭击,就像他们的主子会时时刻刻跟在他们身边似的。我和阿拉斯托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但,哈,我还是第一次觉得阿拉斯托的疑神疑鬼也不全都是坏处,要不是他即时注意到了那些人,说不定我和他还得受上一点伤,才能把事情解决。
霍格沃茨近期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梅林啊,神秘人带来的影响几乎囊括了方方面面,霍格沃茨更是不能幸免。邓布利多又忙着到处跑,根本没时间管理校内的事务,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怼到了我这里,如果不是最近的形式不太好的话,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忍不住去找他好好要个说法了。
总之,希望你们一切都好,如果可以的话,过些日子我会去找你们,并给你们带去一份儿礼物。
爱你的,米勒娃·麦格]
…………
[亲爱的艾丽斯:
很遗憾,我不得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弗兰克受了伤,为了给我们断后,他一个人缠住了三个食死徒,其中也包括了贝拉特里克斯那个女人。虽然最后我们还是顺利逃脱了,但弗兰克还是中了两发恶咒,听说有不少食死徒正在圣芒戈附近进行搜索,我们只能把他临时带回了家。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现在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不少,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能康复的七七八八。
听说你们那边最近也在组织转移,以免被大批量的食死徒围剿,不知道你们的状况怎样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及时收到你的回信——如果你顺利的拿到了这封信的话。
我们会到你知道的那个秘密地点去躲好,等待着下一次的行动,如果你确切收到了这封信,并有意想要过来见见弗兰克的话,我可以跟你交换位置,去顶替你那边的人手空缺。
不论如何,给我一封回信,好吗?
你的,爱米琳·万斯]
…………
[弗兰克没事儿就好,我想现在进行位置的互换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食死徒的搜查越来越严了,如果出现了意外的话,对我们来讲将是难以承受的损失。帮我转告弗兰克,我爱他。——艾丽斯·隆巴顿]
…………
“多卡斯是我在霍格沃茨时候见过的,最让人觉得震惊的女巫。她不但为人善良,而且天赋也非常的令人赞叹,尤其是在魔咒上。我甚至一度觉得,要不了几年,毕业后的她就会成为令所有人都感慨、佩服的,新的魔咒大师。因此,在收到她的死讯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希望能有更多人记得她的名字,多卡斯·梅多斯。”
…………
“吉迪翁·普威特,费比安·普威特,这两个名字会被我永远铭记。因为我想,这个世界上或许很难再找到像他们一样的儿子、兄长和朋友了。”
…………
“莉莉毕业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女巫——那时候,我还傻傻的以为说不定以后莉莉会成为我的魔药学教授。可谁都没想到,她的死讯竟然来的如此突然……希望她和詹姆能够在另一个世界永远幸福,也希望他们的孩子哈利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长,成为像他的父亲和母亲一样的人。”[注1]
…………
尽管每一封信和那些怀念的语句中,涉及到尚在人世的人的名字的地方,还有那些不该被展示出来的内容全都涂了黑,但仅仅只是显露出来的那些内容,实际上也足以让人感到感慨了。
刚刚怀孕的母亲、新婚燕尔的夫妻、一次又一次大病初愈后的奋战……
就在穆恩还捋着报纸上的那些信件和祷词一点点向下翻看时,莱姆斯突然不知何时离开了教师席,走到了他的身后。
“穆恩?”
“嗯?”
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唤声,穆恩回头看了一眼,待发现是莱姆斯以后,他便将报纸一合,好奇的看向了莱姆斯“怎么了?卢平助教。”
“没什么,我看离上课还有一小会儿时间,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聊聊。刚好今早你们的第一节课由我来上,我想我们可以直接往教室那边去——如果你的早饭已经吃完了的话。”莱姆斯轻笑着说道:“当然,如果你还没吃完的话,我们也可以换个时间。”
闻言,穆恩欣然起身,将校报卷起来揣进了长袍的侧袋之中“我已经吃好了,我们走吧,卢平助教。”
莱姆斯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冲着穆恩座位旁的其他小巫师和善一笑,这才带着穆恩一路走出礼堂。
“我注意到了你对校报上那些关于詹姆和莉莉的文章做了一些处理。”
离开礼堂、走上上楼的楼梯以后,莱姆斯这才开口说道:“别误会,我觉得这很好,比小天狼星当时挑出的几封信和照片更好——当然,我并不认为他是有意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戏弄西弗勒斯,他应该只是完全没有往这方面考虑,仅此而已。”
“当然,我能理解,对小天狼星来说,在跟哈利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以后,他最想呈现给哈利的一定也是他父母面对敌人时候的英勇无畏,以及他们私下里的情真意切。”穆恩轻轻点头“所以,在给哈利的那个本子上,我把小天狼星挑出的那几封信、还有那几张照片统统放到了最前面。”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耸肩道:“如果那个名叫‘库尼’的家养小精灵没有偷懒的话,本子现在应该已经躺在哈利的床上了。”
两人又上了几个台阶,莱姆斯突然又轻声道:“我想,凤凰社的大家都会很感谢你的。”
“相比之下,我不是应该先感谢他们吗?”穆恩转头望向窗外“如果没有他们,没有凤凰社的这些人,今天的我们也未必又这样的生活——尽管算不上完全太平,但比起被伏地魔统治着,总归是好了太多太多。”
“他们用生命换来了这一切,我如今做的,只不过是补上一份我该做的、该有的感谢罢了。”
他缓缓顿住脚步,目光定定的望向了草坪之上——
那里,珀西正独自一个人坐在地上,拿着校报,不知把上面的内容读过了多少遍。
第八十六章 审判倒计时
越过窗口,珀西的身影渐渐被独自留在窗外,莱姆斯与穆恩则渐渐来到了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的门口。
但莱姆斯并没有直接走进教室,而是突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教室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与霍格沃茨随处可见的各式人物画像不同,这一幅画,是比较少有的、单纯的景物画。
之前这几年里,每天上课下课、上楼下楼,大家都曾不止一次的从这里路过。
“其实以前这里挂的是另外一幅画。”莱姆斯突然耸了耸肩,指着那画框对穆恩说道:“画上是一位总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书的中年女性。”
“可惜的是,后来有一次,詹姆和小天狼星在下课以后对一个陌生的同学施了咒,那个赫奇帕奇的小巫师一不小心撞破了画布和画框,后来才换成这幅画的。”
穆恩静静地望着莱姆斯,等待着他的下文。
“事实上,我一直都觉得,或许分院帽当年把我分到格兰芬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莱姆斯扭过头去,注视着眼前的画框,一时间甚至有些挪不开眼睛了“扪心自问,我是不够勇敢的——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如此。就好比当年,其实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们两个并不能算是……‘好人’。”
“当然,和他们一样,我也逃不脱干系。”
这个即便在这两年生活改善了不少以后,依旧保持着瘦削的中年人轻笑着“如果当年,我能够勇敢一点,站出来,对詹姆和小天狼星说不——我明明知道那些事情是不对的——或许,今天的确是会有不少事情都变得不一样。”
穆恩也瞟了一眼面前的画作,画上,一条小河静静地穿过林间,光是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暖意的阳光穿过林木的枝叶,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光,却仍旧能将那条小河照耀的波光粼粼。
他忽然想起了纳威。
“你说的没错,莱姆斯。”此刻周围没有别人,穆恩索性用了更加亲切的称呼“有些时候,站出来面对朋友,甚至比站出来面对敌人更加需要勇气。”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只有那些能够勇敢的面对朋友的人,才是真正的勇敢。”
“毕竟我们每个人的出身不同、经历不同,所以看待世界、看待一切的眼光,还有与这个世界的相处方式也不同——而这,意味着我们每个人勇气的体现理所应当的有着不同。就算再怎么勇敢的人,一样有让他的勇敢无力施为的地方。”
说着,穆恩笑着摊了摊手“就好像邓布利多教授,谁又能说他不够勇敢呢?可是你瞧他,还不是迄今为止都要对权力敬而远之吗?”
莱姆斯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穆恩的肩膀,随即回手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了一封陈旧的信,递给了穆恩。见穆恩面上略有错愕,他便轻声道:“就当是帮我分摊一下,毕竟在知道当年那些事的人里面,我也就只能对你说这些了。”
穆恩抿了抿嘴唇,没再犹豫,将信接到手中,揣进了衣袋里。
虽然还没有看到信里面的内容,但隐隐约约的,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这封信的内容。
…………
日落月升,寒风瑟瑟。
这一晚的天气属实不怎么样,虽然没有下雨,可空气却异常潮湿,而且闷得要死。偶尔有一阵风刮过去,倒是能叫人呼吸通畅一点,问题是呼吸通畅了,身上又要发起抖来。
偏偏天上又瞧不见乌云,清亮如水的月光悄然铺开在大地上,与这空气带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当然,就算天气再怎么差,也绝对阻挡不了《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们疯狂拍摄的心——在他们看来,又闷又潮的空气是他们的燃料,冷的要命的风是他们的助推剂,至于那明亮的月光,拜托,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晚间自然光线吗?
拍,必须拍,而且要往死里拍。
原因?
那当然是因为,你几乎很难在魔法部之外的地方看到现任部长和这么多的高官齐聚。如果这还不够的话,那再加上阿不思·邓布利多呢?再加上这个地方是霍格沃茨的禁林呢?
哦对,还有一个体格大的吓人的猎场看守,不过那家伙只能算是添头——至少在记者们的心里是这样,因为他们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今晚到底是来这里干嘛的。
海格也乐得没有人过来拍他,因为这会儿他心里实在是烦闷的很。
他烦闷的理由显然不会是因为记者们对他的看法,什么添头不添头的,海格才不在乎。
但再过一会儿,这些魔法部的高官们就要初步决定阿拉戈克的命运了。
尽管很清楚阿拉戈克是绝对不可能继续留在禁林里的,就算邓布利多教授也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可是,对海格而言,如果能让阿拉戈克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处死它的话,或许也能好一点儿。
涉及到这些他最爱的“毛茸茸的小家伙”时,他的是非观念总是会掉到地底下去,除非他的“毛茸茸的小家伙”真的干出、并干成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部长,就是这边了,我们再往前走一小段就是了。”邓布利多教授笑着为博恩斯女士指着路,同时开口道:“怎么样,我想禁林应该还是你熟悉的样子?”
“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故地重游过了的博恩斯女士点了点头“看起来感觉一切都没怎么变化似的。”
“哈——我们快到了。”
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白色的、密密麻麻的蛛网,看的几个魔法部官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几个一直在拍摄的记者也忍不住往队伍中心凑了凑,大概是生怕从哪里突然蹦出来一只硕大的八眼巨蛛,直接干掉他们。
博恩斯女士倒是面色如常,她跟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身后,亦步亦趋的随着他走向了旁边的空地——待到绕过两个粗壮的大树后,阿拉戈克那小象一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一行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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