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倦怠的獾 第145章

作者:木南之

当然,在现在的卢修斯·马尔福看来,这玩意儿与其说是他尊贵的主人留下的宝贵物品,还不如说是他卢修斯·马尔福的催命符。

那么多人都收到了魔法部即将开始搜查的消息,卢修斯·马尔福又怎么可能收不到呢?但问题是,如果他敢没有任何理由的把这个空白一片、却布满了恐怖黑魔法气息的笔记本带离马尔福庄园,那么待到日后伟大的黑魔王卷土重来之时……

别的不好说,他的小命是绝对保不住的。

他必须得想一个好办法去处理这个笔记本。

必须。

当然,如果能借此达成一些他本人的、小小的政治目的的话,那显然就再好不过了。

卢修斯·马尔福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就应该扔进垃圾堆的笔记本,仰起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愿望总是好的,可事实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一个足够好的办法。

该死的阿米莉亚·博恩斯……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当上部长以后,准没有马尔福家族的好事儿。果然,一料理完狼人的事情,没多久,腾出手来的博恩斯就把矛头对准了马尔福家族。搜查就搜查,居然还要把马尔福家族列为重点对象——卢修斯·马尔福甚至不用怎么思考就能猜到,亚瑟·韦斯莱那个蠢货绝对会把马尔福庄园翻个底儿朝天。

而有了阿米莉亚·博恩斯的授意,他恐怕也很难再找到别人给他打掩护了。

办法还得自己想。

他又拿起了酒瓶,想要给自己填上半杯美酒,然而才倒了一半,他就索性把整个瓶子递到嘴边,往口中倾倒起来。

等卢修斯·马尔福再度放下瓶子,用手帕拭去嘴角流下的鲜红酒液时,他的表情已经变得愈发阴鸷。

一个非常不错的注意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如果计划能够像他思索的那样顺利达成的话,那么不但日记本能够被顺利的送出去,同时他还可以借此干成很多大事,让马尔福家族现在面对的逆风局势重新变为顺风。即便黑魔王真的在日后卷土重来,在得知他的所作所为以后,恐怕也要对他大肆褒奖,让他成为心腹中的心腹。

但想要这么干,他就必须得铤而走险才行……

窗外隐约间响起了沉闷的雷声,轰隆隆的异响甚至带动着窗户玻璃都跟着震颤起来。卢修斯·马尔福望了一眼窗户上的一道道水痕,艰难的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他一把将笔记本拿了起来,转身走出两步以后才终于想起什么,又回身来取走了桌上的红酒,关掉了灯。

马尔福庄园里的最后一点灯火也彻底熄灭,雨越下越大,一片漆黑的马尔福庄园在这雨中失去了先前那曼妙的意境,甚至在电蛇飞舞过苍穹之际,还显露出了几分阴森可怖。

小马尔福已经睡了,但纳西莎·马尔福还醒着,她正在床上等待着自己的丈夫。

可好不容易等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却只是从门口飞快掠过,并没有停留。

轻轻叹息一声以后,纳西莎从床上爬起,拢紧了身上墨绿色的绸缎睡袍,迎着漆黑走出了房间。

“卢修斯——”

即将转过转弯的卢修斯·马尔福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怎么了?”

“别再想那本子的事情了,快点睡吧,就算韦斯莱要来查,也不会是明天。”

听着妻子话语中深深的关切之意,卢修斯·马尔福的表情也略显柔和了几分,但他仍旧摇了摇头“你先睡吧,我马上就来,五分钟。有件事我必须得在今晚弄好,不然就算去睡,我也睡不踏实。”

“跟那本笔记本有关?”

“……嗯。”

纳西莎又叹了一声,她不再催促,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又一次躺倒在床上。

这两天她的丈夫已经快要为那个笔记本抓破了脑袋,虽然有心想要让丈夫早些休息,可她也明白,比起睡觉,处理那本子对丈夫来说明显重要得多。

夫妻俩谁都没注意,走廊的角落里有一对儿蝙蝠似的大耳朵在两人离开以后,从黑暗中晃了出来。

那个小精灵眨着硕大的眼睛,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身上穿着比抹布还脏的破烂衣服——如果那还能算得上是一件衣服的话。毫无疑问,他先前正在擦拭什么东西,可能是墙壁,也可能是地板。

但这让它恰巧听到了这些。

所以,在内心挣扎了片刻以后,它一边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朝着卢修斯·马尔福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四章 鸟与熊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银须银发的老人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信纸,坐在案前思虑良久,直到半晌后才终于拿起了羽毛笔,在面前的羊皮纸上写到:

「亲爱的穆恩:

很开心能够收到你的来信,转眼间距离你们开始放假已经过去了很久,不知道你在家里过的怎么样。前些日子看到报纸上你和吉德罗·洛哈特的合影时,我恍然发觉你似乎比起先前又高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只是镜头的拍摄角度导致的,但想来你在家里过的总不会太差。

之所以迟迟没有给你回信,是因为近期以来我一直在因另外一件事而忙碌着,毫不夸张的说,从暑假开始到现在,我几乎完全被这件事牵绊住了心神,直到今天才算是略微得到了一些喘息的功夫。

所以我便给你写了这封回信。

关于你所询问的第一件事,也就是格林格拉斯教授离开霍格沃茨的那件事——必须说,我对此也非常遗憾。但这完全出自他本人的意愿,我也没办法做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挽留。或许你还记得那次彩排时差点伤到他的烟花爆炸?后来,事实证明,那并不是一次孤例,在那之后,可怜的格林格拉斯教授被折腾的不行,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意外在他的身边发生。短短一个月里,他的身体几乎立马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用他的话说,这些意外或许没办法直接危及他的生命,但毫无疑问,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原本垂垂老矣的他就该寿命大减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选择了离开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的岗位。

至于你所询问的另外一件事,即吉德罗·洛哈特即将继任教授的事情。恐怕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完全正确,吉德罗·洛哈特正是一个可耻的骗子,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些无疑需要勇气和机智并存才能做到的事情,绝非是他能够办到的。

我之所以会在明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下,还选择让洛哈特担任你们明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究其原因,我想最主要的,大概是出于对你,对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的信任。

有你们在,即便是洛哈特这样的骗子来担任教授,我想其他同学的黑魔法防御术水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缺漏。而另一方面,洛哈特还可以成为一个极佳的负面教材,让大家学习到一些在你们身上学不到的、应该去批判,去自我反省的东西。

当然,如果要说其他原因的话,也不是没有。

老实说,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两年来,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这个岗位越来越不好招人了。哈,这件事有那么一点好笑,可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啊,一不小心又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希望你不要介意。一旦你以后活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大概就能理解了,像我这样的老人,有时候是会喜欢说些没用的废话的。

那么,最后,我还有件事想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既然我提前回来了,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暑假课程’提前到7月20日左右,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你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7月17日

P.S.麻烦帮我给福克斯喂点吃的,最好是药草,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入药的墨鱼软骨也可以,多谢。」

老人提起笔,将漂亮的羽毛笔重新搁到了架子上,随即将羊皮纸折好、塞入了信封,递向了福克斯。

先前一直在旁边架子上昏昏欲睡的福克斯总算清醒了过来,它摇了摇头,抖了抖身子,张口衔住了信封。

“去吧,把这封信给穆恩,然后你可以出去转转,随时回来都行。”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的用指头捋了捋福克斯头顶的羽毛“正好,趁着你还没有浴火,好好再活动活动。”

嘴里被信封堵住的福克斯没法啼鸣,只能扬了扬翅膀,然后便双翅一振,从大开的窗口中径直飞了出去,随即渐渐隐没在了黑夜之中。

恰恰也是在这时,校长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口硕大箱子突然猛地晃了起来,发出了一阵“哐啷啷”的沉闷声响。

“啊……差点把你给忘记了。”写完了信以后的邓布利多教授似乎心情极好,甚至还哼唱起了小曲儿,他踱着步子来到了箱子旁,轻轻地在箱子上拍了拍“再睡一会儿,现在还不到放你出来的时候。”

箱子又疯狂晃了两下,好像里面有个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撞击着箱壁,其力量之大,甚至带着箱子往旁边挪了一点出去。

“嘭——嘭——!”

老人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在箱子上用力一拍,那口古怪的箱子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穆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正在不住的剧烈扩张,在过度疲劳之下的疯狂喘息过后,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肺部都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可现在依然还没到他可以休息的时候,那个人还在后面穷追不舍,甚至正在离他越来越近。

自从穿越以来,穆恩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身体是如此的力不从心,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的体魄好像被弱化了。

或者说,用更准确一点的说法的话,那应该是……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向前世那个病秧子靠拢了。

穆恩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也顾不上去分辨检验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能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种事情的时候。

因为他已经又一次听到了那个人的脚步声,以及……血液滴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杀了我?

为什么?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强烈的不安和怨怼开始在穆恩的心头蔓延,他要紧牙关,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沿着手边的楼梯继续向上卖力的跑了起来。

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

“嗒——嗒——”那是血珠流经刀脊,划过刀刃,最终坠落下来的声响。

“嗒——嗒——”

“嗒——嗒——”

穆恩忍不住回头去看,可身后什么都没有,刚刚跑过的台阶上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血迹在不断向前攀爬蔓延,愈发的朝穆恩靠拢过来。

“滚!滚远点!滚远点!!”他慌乱的挥着手臂,徒劳无功的大喊着,连滚带爬的越过了台阶的最后一级,来到了楼上的走廊中。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平白爬了一趟台阶。

医院的走廊总是大同小异的,下面那一层是什么样,上面这一层依然是差不多的样子。

穆恩在墙壁上的扶手上借了一把力,扯着自己狂奔向走廊的另一端。

然后,剧痛从胸口袭来。

他难以置信的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开出了一朵艳红色的花。

“嗒——”

一滴血落在了穆恩身前的地面上。

他颓然的跪倒在地,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抓住了眼前沾染着血色的漂亮皮鞋。

“为……什么……”

“为什么……非……非要杀了我……”

“为什么……爸……”

医院走廊里的灯在嗡鸣着,冷白色的光在轻轻闪烁,可穆恩已经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了,他的视线正在一点点的变暗,一点点的模糊。

他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正在将自己往不知道什么地方拖行着。

身体正在逐渐冷下去。

或许血已经快要流干了吧。

背部的触感在此刻产生了变化,先前一片平摊光滑的医院走廊地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细小砂石碎砾的未知地带——大概是在室外,他还能隐约感受到冷风从自己脸庞上拂过时的那种凉意。

好在在这不知算不算已然濒死的体验里,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痛觉。

又被拖行了一段以后,那拽着他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放开了他的手腕。

但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没一会儿,他就被人扛了起来。

这是哪儿?是医院的天台吗?

是打算把我……丢下去吗?

预感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灵验,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身体好像飞了起来——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坠落、坠落、坠落……

“嘭——!!!”

“呼……呼……呼……”本来还在熟睡之中的穆恩倏然坐了起来,额头上已经沁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上的睡衣和被子也在不断传来难受的潮乎乎的触感。

他又喘了两口,然后用力吐出一口气,疲倦的重新向后躺倒,落回到床铺之上。

噩梦。

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做过这个噩梦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上一次做这个噩梦,应该是在他九岁的时候。

眨眼间,已有三四年的时光飞逝而过。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他拿起枕畔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少年放下怀表,掀开被子,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睡前才准备的热水,这会儿尚且还带着几分余温。

他啜饮了两口,正待用魔杖把身上的睡衣和床上的被褥一起弄干,就听到窗外突然响起了两声轻轻地敲击响动。

这声音绝不是黛比弄出来的,那只傻鸟敲窗户总是有些用力。

穆恩刚忙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一只鲜红色的华贵大鸟蹲在窗台上,正用它的左爪敲击着窗框,同时歪着脑袋与穆恩对视着。

“福克斯?”他怔了一下,往日里邓布利多教授并不常用福克斯送信,也不知今天怎么突然起了这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