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南之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颔首,没再多说,而穆恩则直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走进了旋转楼梯之中。
目送着穆恩离开以后,老人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可就在这时,办公室中的一幅画像却突然开了口“我想刚刚那个沙菲克家的小子并没有说错,你是该好好想想了。”
过了三秒,邓布利多教授才重新转回头来,将视线放在先前他正在看的那本麻瓜小说上“我知道,摩尔女士,但人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过来的。”
“哈,说的没错不假,可那小子也太没礼貌了。”另一幅画像不爽的说道:“在校长办公室里大喊大叫,而且还是两次!”
“别忘了,布莱克,就是这个没礼貌的小子救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先前说话的那副画像,尤普拉西娅·摩尔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敢于直言不讳的指出校长的错误,这没什么不好的。”
“我坚持我的看法。”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对摩尔的画像的说法保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他还是不该大喊大叫——至少他把我的午觉给搅黄了。”
“你坚持你的看法,所以你是霍格沃茨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不知道哪副画像,用他一句极为扎心的话彻底终结了这场争辩。
第七十三章 鸦党旧事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您不打算帮我们找到那个沙菲克家的小子,对吗?”中年傲罗,埃克尔·维文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神色,邓布利多软硬不吃的态度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在他身后,肯·奥格曼满脸无奈,伊利亚·李一脸茫然,小小的一间办公室里,三个傲罗差点演出了人生百态。
“不,维文,我没说不打算帮你们找到穆恩。”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摊了摊手“事情的真正问题在于,我没办法帮你们找到穆恩——除非你有什么好办法。”
埃克尔·维文的眼皮抽动了一下“你可以叫学校里的教授们帮我们一起找,那小子会躲着我们,可未必会躲着霍格沃茨的教授。还有画像、幽灵,别忘了,邓布利多教授,我也是在霍格沃茨上过学的,这些常用的找人方法我清楚地很。”
“啊,你说的方法确实很不错,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邓布利多教授轻轻举了举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埃克尔·维文“你怎么知道画像和幽灵们现在没有在寻找穆恩呢?”
“……?”埃克尔·维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老神在在的校长先生,脑子一瞬间就被问号给填满了。
早去找了你不早说?合着这么半天你是在这儿逗我玩儿呢?
肯·奥格曼眼中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笑意,他朝着邓布利多教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拍了拍自己同僚的肩膀“既然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发动画像和幽灵帮我们寻找了,咱们也赶紧去到处看看吧,这样也好尽快找到穆恩·福克斯。”
“不要在这里打马虎眼!”埃克尔·维文一把拍开了肯·奥格曼的手,怒气冲冲的看向了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包庇那个小混蛋了吗?你跟他们全都是蛇鼠一窝!哈!自己去看着那个沙菲克家的小子上第一天的课,再用磨炼伊利亚作为理由提议让他陪那小子上今天上午的课,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掩饰的非常好?!”
伊利亚眨着深棕色的大眼睛,一时间对这忽然变得剑拔弩张的局面有些接受不能。
肯·奥格曼皱起眉头,同样没了好脸色“埃克尔·维文,别忘了,这两天的人选我全都有跟你们商量过,不是我一言堂做出的决定。如果你不满意我的安排,大可以在讨论的时候提出来,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这里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不是你家的会客厅。”
邓布利多教授抿着茶水,转头冲着墙壁上尤普拉西娅·摩尔的画像微微颔首,示意时间差不多了,摩尔女士会意,一把从画框边缘拽出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唯唯诺诺的小女巫画像,抢在埃克尔·维文开口之前先一步大声说道:“校长,找到穆恩·沙菲克了,他正在魔咒学课的主教室里上课呢。”
三个傲罗一起看向了摩尔女士的画像,摩尔女士耸了耸肩“看我干嘛?别的画像告诉我的,你们自己去魔咒课教室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有劳您了,邓布利多先生!”埃克尔·维文不再啰嗦,也懒得再同肯·奥格曼争辩,匆匆扔下这么一句后,便扯着伊利亚·李的衣袖一起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打扰您了。”肯·奥格曼也没阻拦两人,苦笑着冲邓布利多教授说道:“埃克尔他……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性子太偏激了。那年发生的事情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办法释怀,所以才始终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我理解,你先去吧。”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挥了挥手“别担心,我不在意。只是,他这个样子,恐怕早晚有一天会害了他自己。”
肯·奥格曼无奈颔首,随即欠了欠身,也大踏步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等肯·奥格曼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口,校长室的门重新关闭之后,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兴冲冲的问道:“刚刚那个埃克尔·维文,该不会就是几年前鸦党暴乱中侥幸躲过一劫的那个巫师吧?”
邓布利多教授一边挥着魔杖给福克斯喂着鱼骨,一边轻轻摇了摇头“不,侥幸躲过一劫的那个傲罗是穆恩的舅舅,几天前失踪的埃德加·沙菲克。”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面露唏嘘之色,看向了办公室的木门“埃克尔·维文是死掉的那个傲罗,埃里克·李的好友,他们以前在与食死徒作战中几次险死还生,互相扶持,彼此都欠了对方几条命。”
“哈,难怪他那么讨厌那个大喊大叫的小混蛋。”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了然的点了点头“哼,要我说,魔法部也一届不如一届了,只是害怕引起恐慌,就连鸦党这么大的乱子都不肯公布,甚至连自己手下的傲罗也要瞒着,一点担当都没有。”
“巴诺德也是没有办法。”邓布利多教授叹着气道:“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要是突然又宣布鸦党有再次开始大肆袭击、培育怪物的苗头的话,魔法界恐怕又会掀起一场大乱。伏地魔当时才倒台几年光景,正是魔法界恢复生机的关键时刻,想必在她看来,这件事还是捂得严严实实、最好谁都不知道的为好。”
“更何况,事实证明她的隐瞒也并非是不正确的决定,从那次埃德加和埃里克冒死侥幸捣毁了鸦党的活动以后,鸦党的人一直都没有再出来搅风搅雨。假使当时公布了这件事,除了引起一段时间的恐慌以外,甚至连警示的作用都起不到,只能成为一朵毫无后续的阴云,让大家重归压抑……”
说着说着,邓布利多教授突然停下了话语,眼中露出了几分莫名的神色。
“鸦党……”
老人轻轻蹙起眉头,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身对摩尔女士的画像说道:“摩尔女士,请你立刻去找你在教员休息室的那副画像,看看小天狼星在不在那里,如果在的话,立刻让他告诉凤凰社的成员,千万小心,将埃德加抓起来的很有可能是鸦党的黑巫师,这件事的危险程度恐怕远比我们先前以为的更高。”
摩尔女士立马点了点头,飞快的从画框里消失了。
在摩尔女士走后,邓布利多教授的脸色突然又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哦,阿不思,你又犹豫起来了,对吗?”曾在两个世纪以前担任校长的戴丽丝·德文特轻柔的说道:“担心这消息会让沙菲克家的人变得过于急躁,与魔法部产生冲突?”
邓布利多教授将最后一块鱼骨也送到了福克斯面前,然后低声道:“是啊,戈洛夫身为校董,跟我又一直关系不错,这些年也没少来过办公室,你们应该知道,他看起来是个平和的人,其实心底是藏有炽热的烈焰的。几年前埃德加遭遇鸦党黑巫师的事儿他也清楚,如果我告诉他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鸦党中人做的……”
说到这儿,老人的目光不自主的偏向了桌上的羽毛笔,可眼底深藏着的犹豫却又表明了,他并不是很想拿起那支笔来。
“穆恩刚刚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我觉得你不应该只考虑在你看来怎样最好,而忽视了他们的感情,对他们不报以信任。你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些人,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待所有人。”德文特轻笑着说道:“沙菲克族长并不像布莱克的玄孙[注1]一样那么冲动,别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老成的政客。穆恩也不是那么不冷静的人,从他过来的几次就可以看得出,他显然有着远高于年龄的成熟,你应该相信他们的能力。”
邓布利多教授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穆恩说的没错,也知道德文特女士说的没错,可问题在于,多年的习惯使然、他自身的天性使然……他没有办法很痛快的说服自己做出这种决定。因为他会忍不住去思考,万一——万一戈洛夫真的做出了太过出格的事儿,万一穆恩真的一时头脑过热跑出了学校,到那时候,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就在他还犹豫着的时候,摩尔女士的画像突然回到了画框之中,还带来了一个让邓布利多教授瞬间从迟疑中解脱的消息。
“阿不思,我去的正好,小天狼星正要赶过来,他接到了来自沙菲克家族的消息。”摩尔女士迅速说道:“消息上说‘鸦党,萨默塞特郡,海岸线周边,疑为假地址,已在救援中。’”
“萨默塞特郡?”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挑眉,再也没有了迟疑,迅速拿起了羽毛笔“狡兔三窟……我们第一次抓到他们的踪迹是在康沃尔郡,第二次则是在德文郡,算上萨默塞特郡的话,三个地方刚好连起来,而且都毗邻海岸线。但这三个地方和以前鸦党的黑巫师们常活动的位置并不符合,他们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数分钟后,一条条消息从校长办公室中发了出去。而与此同时,沙菲克庄园里也并不平静。
“别担心,我已经想办法让散在外面的人想办法继续多收集消息了,邓布利多教授那边也在派人想办法寻找埃德加,娜拉正在往回赶,估计明天就能到萨默塞特郡。”戈洛夫轻轻拍了拍安的背,声音沉稳的说道:“埃德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不会出问题的。”
“嗯。”安摆弄着面前的茶杯,心神不宁的问到“鸦党的人怎么会找上埃德加?”
戈洛夫摇了摇头“这件事很复杂,是几年以前的旧怨了。而且我也不认为鸦党的人是专门——”
他话才说了一半,清脆的鞋跟声便传进了两人的耳中,戈洛夫止住言语,缓缓抬头看向门口,果然,那个穿着一身粉色褶边裙的矮胖女人,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正向大厅内一步步走过来。
“有事吗,乌姆里奇?”戈洛夫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乌姆里奇,面无表情的问到。
“咳-咳~”乌姆里奇拿捏着腔调,故作俏皮的用她尖细的声音开了口“当然,沙菲克先生,我想,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你和你的家眷必须要在三个小时内离开沙菲克庄园,根据我们获知的情报,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哦?”戈洛夫冷声道:“既然如此,各位可以离开了。”
“我可以认为你已经收到了我的通知,并决定要离开了吗?”乌姆里奇一如既往地露出了假模假样的甜笑“这可真是太好了,皆大欢喜。”
“看来你比较喜欢直白的沟通方式。”没了那种往日里憨厚微笑的戈洛夫此时看起来明显严肃、高傲了许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带着你的手下们一起离开沙菲克庄园了。”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挂不住了,她松垮垮的脸皮抖了两下,像是在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完美’笑容“我不明白,我想我应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里有——”
“危险,没错,我不需要魔法部的保护,也不会离开沙菲克庄园,既然这里有危险,那么,你们应该离开了。”戈洛夫的声音始终稳定,不带有任何起伏“我不希望把这些话再重复一遍。”
“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我将不得不——”
“不得不什么?让傲罗来逮捕我?你确定吗?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戈洛夫朝着乌姆里奇的方向缓缓迈了一步“在做这种决定之前,我劝你深思熟虑一下,当然,更好的选择是回去问问福吉,看看他会不会给你一封命令让你逮捕我。”
“你已经不是魔法部的官——”乌姆里奇终于彻底失去了笑容,也不再做作的拿捏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和腔调,气急败坏的说着,可即便如此,她的话还是再次被戈洛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没错,我不是魔法部的官员,但我是美国魔法国会的危险品贸易顾问,我的名字就写在美国魔法国会的职员档案里——我真的很好奇,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福吉先前给你们的命令里只有‘监视’,没有‘控制’吗?”戈洛夫不屑的转过身,与已经站起身的安一起朝楼梯走去“现在,你再去问问福吉还要不要逮捕我,如果还要的话,我们可以再聊两句。而在此之前,请你带着你手下的人在三分钟之内离开沙菲克庄园的范围,否则,后果自负。”
乌姆里奇咬着牙看着戈洛夫和安一步步沿着楼梯走了上去,满肚子的火气再也发不出来,只能怒气冲冲的转过身,用比来时响的多的步子一步步离开了会客厅,仿佛在以此宣布着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
另一边,当埃克尔·维文拽着伊利亚·李快速来到魔咒学课的教室里时,穆恩果然如摩尔女士的画像说的一样,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课,在看到他们进来时,甚至还冲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埃克尔·维文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好在他多少还记得这里是教室,不像校报办公室或校长办公室一样,即便大声嚷嚷起来也不会吵到任何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低声让伊利亚·李出去找肯·奥格曼,然后自己大步走到了穆恩身边,一屁股坐在了穆恩留给他的位置上。
“小算盘打的不错,穆恩·福克斯。”维文压着嗓子,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真让你得逞了,是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或许愿意配合我练习一下魔咒?”穆恩笑着道:“我们这节课在复习修复咒,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能用来给我练习的东西?”
维文飞快的抽出魔杖,随手一挥,将穆恩面前那块他才用修复咒弄好不久的小手绢又弄出了几道裂口“不用谢。”
“还是要谢一句的。”穆恩挥了挥魔杖“Reparo(修复如初)——还有,谢谢。”
手绢重新变得完好,然后,又在维文的魔杖下裂开了新的口子。
弗立维教授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无语,旁边几个赫奇帕奇的小巫师更是直接笑出了声,穆恩不急不缓的又把手绢修复了起来,然后笑吟吟的看向埃克尔·维文“多谢你的帮助。”
埃克尔·维文只觉得自己的肺好像被一根打气管给连住了一样,蹭蹭蹭的就鼓了起来。
然后,在他想要再一次把手绢弄破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穆恩的暗示。
“呵。”无形的打气管不翼而飞,埃克尔·维文再次冷静了下来“不用谢。”
他收起魔杖,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想用这种办法告诉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没办法真的阻碍到你?想让我知难而退?
呵,那咱们就走着瞧好了,区区一个在校生,我就不信我盯不住你!
拿准了主意,下定了决心,埃克尔·维文几乎就要在心里给自己的坚持不懈鼓起掌了。可仅仅短短三十分钟以后,他就绝望的遭遇了信念上的重大危机。
第七十四章 虚假与真实
“你再说一遍……”埃克尔·维文迷茫的看着肯·奥格曼,话语里透露出的疑惑意味像是他压根没有听清肯·奥格曼说了什么一样。
可他当然听清了肯·奥格曼的话。
他只是觉得难以置信罢了。
埃克尔·维文为什么要来霍格沃茨参与这次监视任务?
为了陪伴和照顾伊利亚·李?不可否认,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埃里克死了,对已经和妻子离婚、双亲也已经亡故的埃克尔来说,伊利亚几乎算得上他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外仅有的亲人了。他那个在他看来一直都不适合成为傲罗的子侄即将进行第一次正式任务,埃克尔怎么可能不来呢?
可这并不是埃克尔·维文来到霍格沃茨的主要原因——他心里真正想的,是只要来了这里,或许他就可以揭穿埃德加·沙菲克的真面目。
没错,他选择参与这次任务,真正的目的不是保护,保护只是顺手而为。他的真正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复仇,为埃里克·李复仇,向那个在他心里害死了埃里克·李的埃德加·沙菲克复仇。
在埃克尔·维文的心中,埃德加早已经被打上了“通敌”的标签,整个魔法部里,他是对“埃德加叛逃”这件事最坚信不疑的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满心期望的想着,说不定他可以借着监视穆恩·福克斯这小子的机会,用钓鱼的方式把埃德加这条大鱼给钓出来。
所以他才愿意同意肯·奥格曼的前两次安排,他早就知道肯·奥格曼会搞小动作,他期盼着穆恩能把消息传递出去,最好能真的联系上埃德加。这样他才有机会把埃德加抓住——甚至是手刃这个害死了他挚友的纯血统混蛋。
他甚至还义正言辞的表演着正直的监视者的形象,对穆恩放狠话,质问邓布利多,斥责奥格曼……可在心里,他早已经对穆恩的半路逃跑乐开了花,他承认自己的确被穆恩耍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沙菲克家的小混蛋居然利用楼梯顺利逃脱了他的监视,可被耍以后,他的心里却高兴地很。
他怎么会看不出当时奥格曼跟麦格教授叙说情况的时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呢?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邓布利多所谓的软硬不吃其实是在故意扯皮呢?
每个人都在演戏,埃克尔·维文也不例外。为了能骗过所有人,他甚至自己都要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来监视穆恩·福克斯的,我必须要盯紧他,盯死他——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任何人面前都不露馅,才能保证即便是自己的同僚、自己的子侄都认为自己是真的下了狠心的。
然而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迷茫了起来。
在肯·奥格曼和伊利亚·李的注视中,埃克尔·维文的脸上渐渐开始露出了颓唐的神色,他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忽然质疑起了自己的决定。
“我说——”肯·奥格曼将自己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金斯莱刚刚传来了消息,大约一个小时以前,部里找到了埃德加和绑架了他的黑巫师的踪迹,那些绑架了埃德加的人很有可能是……当年埃里克殉职那件事的相关人员。部里已经派出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傲罗去追踪那些人,我们则必须留在霍格沃茨,对穆恩·福克斯、海斯珀·沙菲克和奎德·沙菲克施以最严密的保护。因为埃德加还活着,绑架了埃德加的那些人目前目的仍旧不明,所以我们要确保沙菲克家的其他人不会再落入那些黑巫师手中。”
“哈……”埃克尔·维文自嘲的笑了起来。
他自己找到了金斯莱·沙克尔,希望能让自己一起参加这次来霍格沃茨监视穆恩·福克斯等人的任务。结果现在,他被告知杀了他挚友的黑巫师“绑架”了那个该死的埃德加·沙菲克,还暴露了踪迹,在外界逃窜。而他却因为他自己的请求,不得不被迫留在霍格沃茨,把沙菲克家的那几个孩子保护起来。
太好笑了。
太可笑了。
埃克尔·维文忽然就用手捂着脸蹲了下去。
肯·奥格曼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轻轻摇了摇头,后退两步,站到了一旁。
伊利亚·李却刚好相反,他往前走了走,试图想要安慰一下突然变得如此……脆弱的埃克尔叔叔,可还没等他抬起的手落下,埃克尔便扬起了头,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李又仔细看了看埃克尔的眼睛,直到确认了里面没有任何泪痕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他苦笑着开口道:“别难过,埃克尔叔叔,虽然我们不能亲自去抓到那些黑巫师,给父亲报仇,但金斯莱叔叔他们一定能够击败那些黑巫师,把他们缉捕归案的。”
维文勉强笑了一下,他也不想难过,可是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他不像伊利亚一样是被指派过来的,而是自己申请过来的,如此境遇,完全是他自己弄巧成拙。
“我没事,只是有些……伤感。”埃克尔·维文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你们回去吧,我该进去看着那小子了。之后要不要让伊利亚去安迪那边一起暗中监……保护沙菲克家另外的那两个孩子?”
肯·奥格曼轻轻颔首“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这样吧。”埃克尔·维文慢慢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拉开了魔咒课教室的那扇木门,轻声回到了穆恩旁边的座位上。
穆恩侧过头来看了维文一眼,心中生出了些许疑惑,先前这个傲罗一直都是很深沉的,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可眼下,他心里却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或许是感受到了穆恩的视线,维文也转了头,望向了穆恩“你在看什么?”
穆恩挥了挥魔杖,让那块漂浮在空中的手绢落了下来“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一切照旧,我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视线了。”埃克尔·维文冷声说着,语气斩钉截铁。
穆恩轻轻挑眉,望着手绢,没有开口回话——先前,这位傲罗先生说话时总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谨慎到了极致,而这正是一种编织谎言的典型表现。
会去专门学习大脑封闭术的人并不多,这是因为强力的摄神取念大师本身就很少见,这法术本身又较为冷门、生僻,而对于吐真剂这种东西,拥有较强魔力和意志力的人仅凭自身的意志就能克服。所以通常来说,除了那些迫于身份必须了解大脑封闭术的人、以及一些喜欢钻研稀奇古怪的魔法的人以外,大部分巫师都不会学习大脑封闭术。
反而是一些黑巫师,为了能够更好地掌控黑魔法,他们即便不去专门学习大脑封闭术,也必须要尝试着掌控自己的大脑和情绪,因为他们往往不会循序渐进的去接触黑魔法,而这时候,这种对大脑、情感的封闭就可以帮助他们免于一部分相关的高深黑魔法的侵袭。
埃克尔·维文就没学过大脑封闭术,因此,他的克制对于穆恩来讲,其实反而更早的暴露了他自己。当然,这种暴露也仅限于穆恩知道他一直在试图说谎,如此而已。
穆恩并不了解埃克尔·维文为何要一直编织谎言,可眼下,他却意识到了一件事。
因为刚刚埃克尔·维文的这句话并没有说谎,他没有继续掩饰或是试图伪造自己的情绪,而是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么,既然这句话不是说谎,又鉴于他情绪上的突然转变,也就意味着,之前埃克尔·维文说他会死死地盯住自己,很可能是一句谎言。而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真的想要对自己进行十足的监视了。
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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