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当精灵！ 第191章

　　在繁华的街道上走着，两个孩子都略显兴奋。

　　蓝原延珠就不用说了，平日里上学的时间占了大部分，空闲时间也大多在和里见莲太郎满东京跑，接手那些大的民警公司不愿意接受的小业务。

　　至于尼别科尔，作为系统创造的特殊个体，在系统为她捏造的人生里，绝大多数的时间也都和本条二亚一样呆在教堂里，甚至连学校都不去。

　　很少来到东京繁华的中央区，这让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都显得有些兴奋。

　　“妈妈，一会儿我们能来吃金拱门吗？”

　　指着商业街里一家挂着金色M招牌的快餐店，尼别科尔回过头，眼神中带着渴望。

　　“我本条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一出门就要花钱！”

　　本条二亚吊起了一双死鱼眼，摆手说道：“这个月的稿费还没到账呢，没钱！”

　　“阿尼稍微忍一下吧，等二亚姐姐把民警执照办完之后，妾身回家给你做果酱面包吃。”蓝原延珠拍了拍胸脯，“虽然妾身没吃过汉堡，但果酱面包绝对和汉堡一样好吃哦！”

　　“呜呜呜延珠酱真是太懂事了，快过来让姐姐抱抱！”

　　本条二亚忍不住将可爱的蓝原延珠抱在怀里，使劲地搓了搓。

　　但由于实在是过于贫乳，蓝原延珠不禁没有感受到半点柔软，反而磕得鼻子疼。

　　“少年，你居然一次都没有给延珠买过汉堡吃吗？”本条二亚瞪了里见莲太郎一眼，“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忍受诱惑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延珠这么懂事你还不给她奖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自己都没吃过汉堡。”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里见莲太郎面无表情地说道，“上个月运气好，工资稍微高了那么一点，面包和果酱已经足够奢侈了，平时我和延珠可都是吃豆芽炒豆芽，豆芽闷豆芽，还有豆芽盖豆芽的。”

　　“啊......总感觉很抱歉......”

　　作为穿越者，少女对里见莲太郎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但她还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比她还要穷。

　　不过转念一想，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以解释的情况。

　　虽然里见莲太郎的身份是民警，但每个月的委托都是其他公司不要的那种油水最少的，每次跑了大老远就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

　　更何况，他的支出更是比本条二亚要高很多。

　　蓝原延珠的学费，住所的房租，武器的保养费......

　　当然了，还有每个月给蓝原延珠注射的原肠病毒抑制剂的费用，这更是占据了大头。

　　绝大多数的促进者都不会给他们的起始者购买这种东西，因为起始者要是变异成原肠生物了，他们去国际起始者监督组织再换一个就行，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她们多活一两年而花费不必要的资金。

　　但是里见莲太郎已经将蓝原延珠当成了家人，自己的收入的大部分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候再去指责他没有照顾好蓝原延珠，显然太过强人所难了。

　　“既然你们都没吃过汉堡，那今天我就破费一次，让你们尝尝鲜吧。”本条二亚打肿脸充胖子般地说道，“钱你们不用担心，为了下个月要出的天诛少女的手办我已经存了不少，用这些钱够你们吃一顿了。”

　　“好耶！”

　　“二亚姐姐最好了！”

　　尼别科尔和蓝原延珠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里见莲太郎倒没有什么兴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对他来说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吃什么不重要。

　　“你带的钱真的够吗？”他狐疑地问道，“可别吃完之后要在店里刷盘子抵账啊。”

　　“不要小看成年人的实力啊！我说了够就肯定够！”

　　“好吧，不过先说好我可没带钱，如果你准备找我借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为好。”

　　“额......”

　　本条二亚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仔细地数了数金额，就连硬币也没放过。

　　清点完毕之后，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前言撤回，每个人最多一份汉堡一份薯条。”

　　“诶↘怎么这样。”

　　“妾身觉得无所谓，总比没有好。”

　　一行四人一边走着一边决定了今天的午饭。

　　中央区是东京最繁华的街区。

　　人头攒动的街道两边，一家家商店整齐地排列着，提供任人挑选的商品。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即使娚在白天也亮着灯光，吸引过路人的注意。

　　水果店，服装店，餐厅，百货超市，电影院......

　　看上去就和正常的城市没有任何差别。

　　事实上，如果有对这个世界不太了解的穿越者穿越到这个繁华的街区，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这个世界竟然会是一个人类文明岌岌可危的末世。

　　穿梭在人流之中，就连本条二亚都升起了几分上个世界行走在横滨街区时的怀念的感觉。

　　但很快，这份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他们准备穿过这条商业街，前往今日真正的目的地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骚动。

　　他们的前方，流动的人群异常地聚集在了一起，时不时传来惊呼和咒骂声。

　　里见莲太郎的表情略微变得阴沉了一些。

　　一行人走上前去，挤进人群之中，便看到了人群驻足围观的原因。

　　“小怪物，是谁允许你来我们管辖的区域里偷东西的？”一个身着警服的胖警察不怀好意地敲打着警棍，“老早之前就从其他的同事那里听说了中央区来了个到处流窜的老鼠，没想到今天被我撞见了。”

　　“还好有热心市民打电话举报，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造成了多大的骚乱？”另一个高警察一脚将女孩面前用来乞讨的铁碗踢翻，“快给我道歉啊道歉！宝贵的警力可是浪费在了你这样的寄生虫身上了啊！”

　　面对两个警察的逼迫和威胁，白发的女孩只能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的眼睛似乎是瞎的，被绷带缠上什么也看不到，就算想要逃走也找不到逃跑的方向。

　　就算是赖于生计的铁碗被踢翻，里面的硬币和石子散落一地，她也无法反抗。

　　“说话啊，难不成你还是个哑巴吗？”

　　胖警察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嗯？问你话呢？不配合调查可是要坐牢的！”

　　“散一散，各位散一散，不要妨碍公务。”

　　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瘦警察不得不驱赶着人群：“要是这个被诅咒的孩子突然暴起伤人，你们可别指望从她身上得到医药费，被打伤就是白被打伤了！”

　　听到警察这么说，不少围观的市民都露出了厌恶和害怕的表情，纷纷离开。

　　围聚在这里的人很快便少了很多，但依旧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停留在原地。

　　一个个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兴奋地和身边的伙伴们交谈着，就好像将自己代入了警察的角色一样。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被扯着头发从地上拉起来，女孩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带着哭腔说道：“我只是在这里乞讨而已，没有偷东西，求求您不要这样。”

　　“哼，乞讨？”

　　胖警察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女孩拉得更高。

　　无视了她的挣扎，胖警察满脸怒容地说道：“像你这样的寄生虫饿死在外围区才是最好的下场，连国际起始者监督组织都不要你，那你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通常情况下，为了加强管制，国际起始者监督组织会定期收容流浪的被诅咒的孩子。

　　这同时也是他们能够随时分配给促进者新的起始者的原因。

　　但是这个组织也并非任何人都会收，他们只会收留那些有着战斗型原肠基因，或者在某方面有着特殊能力的被诅咒的孩子。

　　因此，在外流浪的被诅咒的孩子们，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十分弱小的，稍微强壮一点的成年人都能欺负。

　　而没有能力独自生存的她们，除了乞讨以外，便只有偷窃才能让她们活下去。

　　但是没有人会同情她们。

　　看着眼前的一幕，本条二亚抿着嘴，眼神变得深沉。

第八章 勇敢的少女快去创造神迹（二月加更：6）

　　这种情况，在少女看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漆黑的子弹之后，就已经做好的遇到的准备。

　　在这个世界里，尤其是在东京，人们对被诅咒的孩子的容忍程度几乎为零。

　　但是亲眼看到这样的一幕发生在自己面前，少女的内心依旧不可抑制地升起了愤怒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警察做得太过，又或许是因为属于真的本条二亚的性格影响到了她，就像是上个世界里扮演时崎狂三的时候对杀人毫无感觉一样。

　　这个世界的少女，似乎要感性得多。

　　这让她不得不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少年，你不觉得这一幕很像白银的子弹里的剧情吗？”本条二亚问道，“第二卷中期的剧情，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呢。”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你的漫画？”里见莲太郎的脸色有些难看，“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主角法尔玛在街上购置食材的时候，见到了两个巡逻骑士正在用粗暴地手段对一位流浪的半魔少女使用私刑，因为那位半魔少女偷窃了食物，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反而都在冷嘲热讽，所以为了捍卫自己的正义，法尔玛将两位骑士给杀死了。”

　　本条二亚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问道：“少年，你觉得法尔玛做得对吗？”

　　“正义并不是使用暴力的借口，若是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正义以暴力的方式发泄，秩序将不复存在。”里见莲太郎语气怅然地说道，“在这样的世界里，秩序是人类文明延续的最后的原因，若是为了各自的正义而挑战秩序，整个世界都将崩分离析。”

　　“但如果这样的秩序，是建立在其他人的牺牲之上呢？”本条二亚语气冷淡地问道，“这样的秩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

　　里见莲太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眼前的一幕又让他无法说出任何理由。

　　最后，他苦笑一声：“我不知道，我一直想要寻找到答案，但是时至今日，我依旧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没有答案的你，却依旧认为法尔玛的方式是错误的吗？”

　　“他的正义只不过是以暴制暴，最终催生出的不过是更多的暴力。”

　　“那你的正义又是什么？”本条二亚看向他，“袖手旁观吗？”

　　“我......”

　　一瞬间，里见莲太郎的双拳紧握。

　　本条二亚的话语像是利箭一样戳穿了他的伪装，一针见血地击中了他最软弱的地方。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里见莲太郎的拳头再度松开，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冲上去和两个警察对峙，救下那个孩子吗？然后被两个警察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之后让延珠一个人生活？等待木更凑钱来付保释金？

　　我做过了啊，曾经挺身而出保护被诅咒的孩子们，也因此害得身边人全部为我的任性付出了代价。

　　我不能再因为我的正义，而让其他人承担后果了啊......”

　　看着眼前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的里见莲太郎，本条二亚默默地转过头去。

　　里见莲太郎毫无疑问是不幸的。

　　尚未成年的他被迫走进了这个病态的社会，思想远比普通人要成熟，可是又不够成熟。

　　他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能够轻易逆转困境，但是又不足以逆转这个社会的价值观。

　　他被夹在中间，不知该去向何处，也不知究竟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所以，他只能遵循着社会的期盼，去做那些大多数人想要他去做的事情。

　　他的内心渴望着正义，但是在庞大的社会面前，他的正义不被允许。

　　有的人将他称作伪善者，因为无论理由如何，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正义付诸于行动。

　　但本条二亚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不就是这样吗？

　　就算有着不同的意见，却依旧遵循着大流。

　　偶尔想要改变什么，却害怕失去而畏手畏脚。

　　不愿承认自己与堕落为伍，所以才在可能的情况下施以善心。

　　原著中的里见莲太郎看见了警察将一位被诅咒的孩子带到无人的地方进行了残酷的私刑，他一直没有出面阻止，因为他无法承担自己的正义所带来的代价。

　　可是在警察走后，他却拼了老命将濒死的被诅咒的孩子送往了医院，哪怕这代表着他会支付一大笔没有保险的医药费，代表着他今后的生活会越发艰难。

　　这是毫无意义的伪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