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83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而恰巧,楚元卿符合了所有要求,她无需进行多余的雕饰,就已是唐琉璃心里最至高的缪斯、最完美的艺术、最敬爱的神明。

所以,占有她、控制她、享受她、毁灭她......

唐琉璃的秀眉微蹙,她神情迷茫地察觉到了反胃和恶心,甚至想要呕吐,仿佛内心有人在抗拒厌恶,在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恍惚间记忆闪回,黄昏中燃烧的古堡,如逆十字架般倒吊至头颅充血,血管爆裂而死的妈妈,正望向这边露出了微笑。

于是,不属于她本人的情绪漩涡疯狂膨胀,就这样将内心深处的真正声音淹没吞噬。

少女翠绿的瞳仁焦距涣散,皱起的眉头被抚平,她如机械的人偶,露出可爱又清纯的精准笑容,莫名有种带着假面的违和感,侧首问道:

“小卿,你很喜欢被亲吗?”

楚元卿刚想反驳说才不是,唐琉璃便脱去了轻薄的罩衫,将这一回答噎在了喉咙里。

这孩子上楼后在浴室洗了澡,这件罩衫存在的意义和睡衣没什么区别,脱去后里面仅存下纯白蕾丝的亵衣。

这位现役的偶像练习生,在窗外的天光沐浴中,衬得肌肤白皙健康,她玲珑的曲线青春靓丽,犹如古希腊的精美雕塑,瞥来的翠绿眼瞳又纯又净,整体烘托出不可言说的美好。

唐琉璃的背脊挺直,和社恐状态下不同,她在肆意散发这具身躯应有的魅力,偏偏这份态度格外坦诚,仿佛只是独自在房间,觉得热了,就要脱衣服去浴室洗澡。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楚元卿的眼眸茫然,却又因为对方的表现太过理所应当,开始怀疑女孩子之间是不是都这样相处。

而这份犹豫,维系到唐琉璃把手指勾在了裙摆上时,彻底绷不住了。

不行,再不管要出大问题。

楚元卿急忙拽住对方的皓腕,又马上避开视线,防止犯罪的画面映入眼帘,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琉璃是觉得热吗?房间的空调要是坏了,我们可以去下面坐一坐,不用脱衣服的。”

唐琉璃侧首回望,原本勾起裙摆的手掌,竟顺势握住了楚元卿主动伸出的手,就这样拽着对方,整个人倾倒在柔软的床上。

少女的身躯随着床垫的弹力起伏,她的长腿晃啊晃,看向被迫支撑在自己身上的楚元卿,眨着懵懂的眼眸,说道:

“我不热啊,我只是想和小卿一起学习一些比刚才更棒的事。”

“小卿不让我继续,是喜欢穿着裙子来吗?”

楚元卿大为震撼,喜欢穿着裙子来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行,这孩子越来越不对劲了。

楚元卿习惯性责备自己。

嗯,她这次责备的还颇为在理。

若非她美神般的外貌魅力,还有散播诸多美德的人格魅力,唐琉璃再不正常,之前的恶作剧就是极限,根本不会崩坏到这种程度。

楚元卿没有纵容的意思,且不提她不想犯罪,也没有对唐琉璃有那边的倾向,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让对方满足了,人格上也只会更崩坏。

她认真道:

“琉璃,我们是练习生,有着要严格遵循的规则和义务。”

唐琉璃想了想,回道:

“可节目组的规则,还有粉丝的定义里,就算以后出道成团,也没有规定不能和队友这样啊,不如说大家都很喜欢看百合营业啊,队内消化完全是喜闻乐见嘛。”

能和队友这样?喜欢看百合营业?粉丝接受队内消化?

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的互联网已经奇怪到这种程度了吗?

楚元卿有些震撼,又一时嘴笨,不知如何反驳这些歪理邪说,她决定严肃起来,干脆用物理手段,把这孩子给敲回纸老虎的社恐状态。

而可惜的是,

唐琉璃更为果决,先一步有了动作,抱住楚元卿的纤腰,一个翻身把对方压在了身下。

楚元卿有些小慌,她才意识到刚经历诅咒暴走的自己,现在身躯娇软无力的厉害,别说物理敲醒对方了,不被按在床上挨揍就不错了。

坏了,她今天不会被动犯罪吧?

唐琉璃的神情怔怔,看向那张无暇的容颜,心脏中萌芽的悸动,倏地转为绞痛。

女孩又一次听到了心里的声音,对自我强烈的鄙夷、仇恨、厌恶,全都齐齐涌上心头,她仿佛在哀求、在怒吼、在痛哭,在说别变得像是那个疯子一样,别变得和妈妈一样。

楚元卿的白发无暇,如水墨渐染在床上,她澄澈的金瞳那样神圣,干净得让人忍不住弄脏,樱花般娇嫩的唇瓣柔软,吻起来时清冽又芬芳,如品着上好的白茶。

这是多美好的一幕啊。

如果深入下去,解开多余的阻碍,她内在更为无暇的美,肯定能带来远胜之前的体验。

可莫名地,现在思维混沌、被妈妈、被欲念、被阴暗情感、操控成提线木偶的“唐琉璃“理解了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继续下去,清醒后的那个她就会选择自杀。

真正的唐琉璃,愚蠢又胆怯,执拗且善良。

她最讨厌的人不是妈妈,而是有可能变成妈妈的自己。

她最恐惧的不是妈妈的自杀,而是有可能和妈妈一样,去这样伤害别人的自己。

唐琉璃坚持活着的理由,是为了证明她不会变得那样。

所以一旦触及了这条红线,她自然就没有继续活着的意义。

死亡,将成为唯一的归宿。

可……那又怎么样?

现在支配唐琉璃的,还有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毁灭欲。

楚元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她顿时把自己有概率被揍的事情忘到脑后,忍不住担忧道:

“琉璃,你等等,听我好好说。”

“唐琉璃”没有说话,只是露出虚无的笑容,像是期待拥抱着死亡,她犹如轻盈的羽毛飘落,就这样俯下了身去……

...

...

同时间,蛰龙镇的一家古董唱片店,颇具年代感的老歌在门口徘徊,随着一段清唱和声、一段舒缓的歌谣、一段铿锵的重金属和一段过渡的歌剧,激昂、哀伤又直击灵魂的歌声播放:

“Mama,justkilledaman”

【妈妈啊,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agunagainsthishead”

【我拿枪指着他的头】

“Pulledmytriggernowhe'sdead”

【扣下扳机,枪响人亡】

“Mama,lifehadjustbegun”

【妈妈啊,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ButnowI'vegoneandthrownitallaway”

【然而如今我却远走并抛之脑后】

楚望舒驻足在这家唱片店,仿佛是被音乐吸引住了步伐,又好似在沉思着些什么,她瞥了眼手机微信的余额,确认了预算后,犹豫又纠结,喃喃自语:

“我记得家里是有唱片机的,老爸……应该是喜欢这种东西的吧?”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里,她一直都不知道楚元青的喜好。

从有印象开始,楚元青就没有自己的生活。

他为了养活她进行工作,为了照顾她时而辞职,时而被辞,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就连些许的闲暇也只能用来苦中作乐。

而除非必要的应酬,爸爸的身上也闻不到烟酒味,他自律寡言又强大,背脊永久挺拔,纵使随着岁月没了过往的温柔,开始变得麻木甚至冰冷,却也从未将负面情绪带回家里。

楚望舒抿了抿嘴,她扯了扯自己的裙角。

因为约定了一小时后见面,她先回基地换了身风格较沉稳的便服。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这样,总希望在家长面前表现得成熟一些。

尤其是单亲家庭中懂事的孩子,就更是如此。

楚望舒回忆往事,有些后悔,她觉得应该更体谅爸爸一些的,是自己她亲眼见证着当年俊美沧桑,还有少年气的男人,一步一步变成如今死气沉沉的模样。

哪怕爸爸近年来有千般不好,她也得耐下心和对方交流沟通。

唉,爸爸最近工作肯定很辛苦吧?

楚望舒想着想着走进唱片店,这时唱片机里的歌恰好唱到中段,一声哀伤的嘶鸣回荡,让她有些emo的情绪更为低落了。

——Bismillah。

这是伊斯兰教的祈祷词,翻译过来意思大约是,以真主的名义起誓。

楚望舒振作精神,心中也默念了一遍Bismillah,她也以真主的名义起誓,至少在今天的见面当中,绝对绝对不能对爸爸发小脾气,也不能闹别扭。

五分钟后,

女孩提着礼品袋,自信地从中走出,她挑选的是《西班牙花园之夜》,这首曲子采用钢琴和交响乐队的搭配,风格是颇为经典的印象派,不乏浪漫的味道。

相信只要送给爸爸,让他多听听这些,受些音乐的熏陶,就能慢慢发觉生活中的美好。

楚望舒是优等生,在她看来,很多人觉得生活无聊乏味,是因为审美的积累不够,以致于无法挖掘出生活中的美。

例如,同样是蓝色,它可以是外国的克莱因蓝,也可以用大夏古风中的月白诠释。

例如,同样的一片美景。

有文化素养的人心中可能冒出的是——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没什么文化的只能阿巴阿巴,觉得荷叶挺大,芙蓉挺好看。

而这种细节的趣味,正是对生活积累热情的关键。

楚望舒觉得爸爸就很需要。

嗯,至少这个方法比让他找后妈要好!

话虽如此。

当楚望舒根据导航,提着礼品袋,走到门前有风铃摇曳的咖啡厅时,却有些悄悄泛了怂,她不自信地低语道:

“见面礼送这种东西,会不会踩雷啊?”

“万一爸爸说家里的唱片机坏了,我是不是还得买台唱片机?”

楚望舒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她走进咖啡店,坐在阳光洒落,正对落地窗的座位,翻开菜单,瞥了几眼后,就放到一旁,开始等待。

这家店很怪,装修很考究,布局也经过了精心设计,能选择的座位却没几个,余留下了大片让心神舒畅的视觉空间。

远边吧台的咖啡师,是位银发整理的一丝不苟,年过五六十岁的异国老人,他的背脊挺拔,沉默地擦拭着银杯,看起来倒像是一位富豪的管家,让这家店有了一股神秘的格调。

而倏地,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床在颤抖的声音,令她忍不住蹙起眉头,莫名心生烦躁。

爸爸约定的这家咖啡店,是不是有些奇怪?

楚望舒看了看表,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5分钟。

小姑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是夏天太热了吗?还是咖啡厅的空调太冷了,明明一小时左右的约定时间,65分钟内没到也不算迟到。

可就是莫名的不开心。

楚望舒平复心情,露出微笑,再一次深呼吸,说道:

“不生气,不生气。”

嗯,以真主,不,以上帝佛祖三清的名义起誓,她今天绝对不会生气!

...

...

另一边,楼上卧室。

楚元卿在说完那句话后,便剧烈的咳嗽。

她的秀眉微蹙,却仿佛空壳般,咳不出多少血来,瓷器般的肌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仿佛下一息就会化作泡沫,支离破碎,归于人海。

唐琉璃看向这一幕后,思维在瞬间凝固,些许的理智在强烈的刺激中复苏,一道又一道疑问化作重锤,一点一滴的打破“母爱”给予的枷锁和诅咒。

我在干什么?

我不是发现了她在咳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