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难之相的端木同学 第379章

作者:仲夏夜之梦

第139章 野间、野上

“这样,难道还不足够吗?”

小说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片山圣见到这一幕,稍微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唇。

“……原来如此。看来,主人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严厉的人。”

“呃,不……”

“我明白了。区区五体投地的程度,确实无法表达出我对您的心意。”

女仆小姐的脸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是的,我会……全裸跪在您面前。请允许我向您负荆请罪吧。”

“不不不,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而已!不必做得那么夸张!”

话虽如此,小说家的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开始想象起这样那样的糟糕画面:他已经见过对方跪在地上时候的样子,光是那种模样就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施虐欲,假如在此基础上,再除去身上的衣物、真的以“负荆请罪”的淫~乱姿态出现的话……

他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鼻子。幸好没有因为过于激动淌出血来。也就是在这时候,小说家突然意识到,就算这女人真的要全裸下跪,他心里的想法是“最好能将丝袜和高跟鞋留下来”――性癖这种东西啊,果然只有在去面对的时候才能剖开表层,去伪存真。

意识到自我深处的丑恶一面的小说家有些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种满是灰尘的地方让对方做那种事,又冷又硬、脏兮兮的地面更是让人提不起兴致。虽然考虑到此处位于月影馆底下,看起来确实很像是成人故事里大家族的混蛋少爷用来调教清纯女仆的地方。

他记得这地方甚至还有囚笼和尖刺的机关。如此宽敞的空间,用来放点道具和小玩意儿倒是很正常;小说家往头上看,本来像是用来装电灯泡的地方,在被拆除或是损坏后,只剩下一排孔洞,完全可以用来装几根吊环……

――等等。

小说家的心中浮现起一丝突如其来的困惑。

这地方是用来囚禁人的牢房,连门窗都紧紧封闭着,没有透进半点光亮来;所以,真的会装电灯吗?

不会吧……他打了个寒颤,决心将乱七八糟的事情抛诸脑后。

“……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既然如此,你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我明白了。”

片山圣点点头。她的神态在相当短暂的时间内恢复正常,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妄图勾引正直主人的痴女样。

“千绘女士原本的姓氏不是‘大高’,这件事您应该能理解吧?”

“……嗯。”

小说家点点头。

那是个假名。大高千绘离开家族的同时,注定要抛弃自己的姓氏。如若不然,那个所谓的“家族”大概不会放她走――最起码,不可能让大高女士有机会用真名实姓登上社会舞台,面向公众。

“那您知道大高女士的‘真名’吗?恕我冒昧,以您的能力,应该能轻松打听到吧。”

“不,我不知道。”小说家摇头否认,“对我来说,知道姓氏没有意义。我连‘大高千绘’这个名字都可以不必知晓。对笔友而言,重要的唯有‘笔名’。”

他只要询问宫城小姐,就能很轻松得到答案。但小说家还没有恶趣味到要对一个死人刨根问底……何况事后还要被审问,真的很麻烦。

一般来说,脑袋正常的女人是不可能会去吃一个老太太、一位已离世者的醋,但宫城小姐的胡搅蛮缠程度显然绝不会局限于此。

“活人再怎么努力和竞争,都比不上死人在某个人、某些人人心目中的地位――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就算想要抱怨,也大概会被像这样振振有词地反驳吧。

“真不愧是您……”

片山圣面露尊敬。不知道她在赞叹什么。

“圣,能请你告诉我答案吗?”

“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女仆小姐微微颔首。

“那个家族的名字,最起初的时候是‘野间’。”

“呃……喔喔。”

小说家倒没有太过惊讶。海边旅行那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野间社长身上的不对劲之处。按照这种关系推演下来,身为野间裕姐姐的水岛舞,很可能就是家族培养出来的杀手。

“……后来随着时代变迁,从‘源流’处延伸出诸多分支,其中在家族历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一支,您可能同样听说过。那就是……”

“――‘野上’。”

*

野间,野上……

是吗……这二者之间,竟然还存在这样的联系。

野上佐千代、以及野上佐千代的远房叔叔,千里迢迢从东京迁居神凭村野上猛一家,都已经为众人在这个村子里的遭遇埋下伏笔。

那么,看似和这个村子毫不相关的野间裕、水岛舞,还有那群闯入洋馆里的杀手――

“圣,之前那群家伙,是不是就是野间家族派来的?”

“是。”

“原来如此。那我再确认一遍,大高千绘女士曾经使用的姓氏就是――”

“她过去的名字是‘野上千绘’。”

“……有点明白了。”

小说家挠了挠头,吐槽道。

“不过,要弄清楚大家族间复杂的血缘亲族关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的确。”

片山圣似有同感地点点头。

“幸好,我从来都只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女仆。不必去听从家族的命令,主人的亲人、家人,全都与我无关,只要依照主人的吩咐去做即可。”

“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小说家露出认真的表情。

“野间也好,野上也好,和这个村子又有何关系?”

“主人不明白吗?”

片山圣眨了眨眼。

“我、我当然不明白啊……”

“答案已经明了,我想,您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而已――”女仆小姐擅自做出解读,“当然就是相处和睦的‘邻居’关系。”

“……呃?”

“野上一族历来会将非直系继承人的后代‘流放’到这座人迹罕至的山上,并在距离神凭村不远的山坡上,修建起了这座月影馆。”

“而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间幕之终 宫城亚纪的心愿

宫城亚纪和浅见悠子离开空无一人的活动室,沿着来路返回校门。

无所事事的女大学生姑且不论,作为即将面临升学考试的女高中生,同时又是家中委托早已堆积成山的名侦探,浅见悠子没有时间浪费在已经中断的线索上面。

她还有更重要的猜测需要去确认。

但在此之前,和这个奇怪的女人再说会儿话倒是没有问题。就当作帮助手君一个个小小的忙好了。

“你好像并不是很失望。”

“因为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宫城亚纪微微一笑,“曾经在那个活动室肆意挥洒青春的大学生,现在都是成家立业,不得不稳重的社会人,是一群肩上背负着不止一人生活的中年人。所以……”

“所以……?”

“只要别人从这方面稍微威胁一下,他们肯定会选择乖乖听话。又不是容易热血上涌的毛头小子了,知道怎么做才是理智的选择。”

宫城小姐像是想到了某个人,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随随便便就能为了十几年未曾见面的朋友赌上性命这种事,只有真正冷漠无情的家伙才能做得出来。”

……等等,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可是,看对方的表情,好像是认真的。

浅见悠子若有所思。如果是这个女人的话,和常人的看法会有截然不同之处,似乎并不是很难理解。

“宫城小姐,你既然早就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事,还邀请我去?明明知道是在浪费时间还……”

侦探小姐的脸色有点黑。

“哎呀,这回不是浅见同学主动答应下来的吗?我还以为你很闲呢。”

“我才不闲……!”

“何况,并不是真的在浪费时间。”

宫城笑眯眯的神情稍微收敛了一些。

“在没有房东先生的情况下,你会选择拒绝其他人的陪同,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什么‘线索’,而是为了确认什么,对吧?”

浅见悠子摇摇头。

但她确实心存试探之意,而试探的对象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地方――即“神凭村”的影响力。

一个位于偏僻角落,与世隔绝,不被人们所知晓的村庄,如何要将自己的影响力延伸到东京市?

答案当然是“做不到”。这不符合常理、不符合社会现实的运作规律。别说向外辐射,在这个年代,偏僻落后的村子想要避免被时代浪潮所吞没、试图保留过去的风俗,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它的背后,一定有某种更为庞大的力量作为支撑。

侦探小姐做出的这一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是纯粹出于逻辑和常识的推断。

“浅见小姐,你还记得那个游戏吗?”

“就是电子娱乐部制作的那个《祀夜》?”

“不错,就和你还有你的同事们所想的那样,那是某个人的‘亲身经历’所改编的――”

“好不容易离开被原始残忍的陋习所控制的家乡,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在知情人士的帮助下,前往东京市,过上了和平安稳的正常人的生活。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只能生活在那种乡下地方的鬼,却有一天跑到城市里来了。”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对。至于那个人是谁,毕竟房东先生在离开前,已经将证据交给你了。”

浅见悠子拿到手的是一本日记,上面写着如何日记的记录者如何驱车引诱女高中生,并将其残杀分尸的详细记录。

问题在于,那并不是最近的案件,而是……发生在五年前的事情。

警方按照日记上的记录上山寻找,找到的是早已彻底腐烂,和埋葬所在处的树木融为一体的残骸。最后是根据残缺的布料,才确定了死者的身份:那是一位失踪五年已久的女高中生。

“……这是将前因后果倒置的想法。”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门口,即将分别的时候,浅见悠子的眉头依然紧紧地拧在一起。

“浅见小姐,你要如何确认哪件事是因,哪件事是果呢?”

宫城亚纪反问道。

浅见悠子又一次没能做出回应。她想听到的不是这样的答案。

“……还有最后一件事。”

她往前踏出一步,一直像是没睡醒似的半闭半睁的双眼,此刻却炯炯发亮。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助手君去那种地方?!”

“……”

女人眨了眨眼。

“因为那是他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不会阻止他。”

“哈?别开玩笑了,助手君想做什么、想去什么地方,我都能猜得出来――那地方绝对不在其中,因为他根本没有得到在意之人的邀请!”

“真是充满自信的说法……在这个世界上,能拍胸脯说最了解某个男人的,应该是他的恋人才对吧?”

面对侦探小姐毫不退让的气势和咄咄逼人的目光,宫城亚纪像是觉得头顶的阳光很耀眼似的,用一只手挡住了眼睛,喃喃自语。

“……但是,我不讨厌。我确实相信浅见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像比起男人待在家中的妻子,工作的同事反而会更理解这个人一样。”

浅见小姐抿起嘴唇。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在有意无意地显示主权:我才是助手君的恋人,未来还会成为妻子,你只不过是“同事”而已――

“但是,那如果是你……不知道的愿望呢?”

“什么?”

还在胡思乱想的侦探小姐,头脑罕见得迟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