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难之相的端木同学 第276章

作者:仲夏夜之梦

粟山琉璃叹了口气。

“你们看到最后的日期了吗?”

日记本一直到通和教会祭祀杀人事件结束前两周半结束,三浦朝香记录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就在此之前不久,而且接下来的数日里,她几乎都在撰写相似的内容。从最起初心生怀疑,到后来昼夜难眠辗转反侧,只能拜托其他人帮忙寻找,结果却毫无所获……

小说家注意到,从日记的记录来看,那位“跟踪者”并没有在三浦小姐面前真的出现过。这也就是说,他(她)的存在与否是不确定的,事实上同样有人怀疑跟踪者的真实性,比如和三浦女士关系密切的那位剧作家。

但三浦朝香却一直笃信跟踪者的存在。渐渐的,她的情绪开始慢慢失控。从日记中可以看出来,三浦女士始终认为那位未曾露脸的跟踪狂就在自己周围潜伏着,她觉得对方会在橱柜里,会在床底下,在每一个视线看不到的角落里藏身,但每当深夜的时候,就来到熟睡着的她的身边,就这样俯瞰着自己……若是三浦朝香在那一刻惊醒,对方却又在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恐惧如影随形,深入骨髓。在三浦朝香的描述中,这位跟踪狂是个极其变态且扭曲的家伙。他(她)不但对三浦女士的日常生活了如指掌,就像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一样;而且还十分狡猾和灵敏,只有在三浦朝香独自一人待在某个地方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其他人都不会察觉到跟踪者的存在。

在这种恐惧的步步紧逼之下,三浦女士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糟糕,从畏惧到恐慌,从焦虑不安到歇斯里底。原本的三浦朝香不但是剧团的顶梁柱,还是最受欢迎的成员,现在的她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她本人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在三浦朝香看来,这位跟踪者正在试图孤立自己,让所有人都不再相信自己。

日记的第四天,三浦朝香决定向剧团请假,选择暂时离开那个地方,回到自己的住所中来。但那位神秘的“跟踪者”并没有放过她。夜晚她在浴室内洗头发的时候,当三浦朝香将脑袋放入水中,她通过水面的反射,偶然瞥见令她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幕:一个模糊的人影就静静地站在她背后!

半天之后,三浦朝香就拿着行李重新回到了剧团,起码这里不止自己一人,呆在公众场合能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

小说家在反复阅读最后几页的时候,忍不住蹙起眉头。

他感到很奇怪,不是三浦朝香遭遇了跟踪狂这件事本身,而是――

“太快了。”

浅见小姐抱着自己的胸口,就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喃喃。

不错,实在太快了。

小说家和侦探小姐不是没有接触过有着类似遭遇的人,其中大部分是精神疾病,只有少部分是真的遇见了变态。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情况就恶化到了近乎难以挽回的地步,以精神病症而言未免迅速过头了,除非之前就有这方面的迹象;而假如是真的跟踪狂的话,从三浦朝香的描述来看又不太相似。能如此神出鬼没的家伙,不叫跟踪狂,而应该叫作幽灵。

……

直到日记末尾,“跟踪狂”仍然没有被抓到;三浦朝香则是被逼到了近乎精神崩溃的地步。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她用潦草的笔迹写着这样三行字: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他在门外……不,不对!”

“他就在床底……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

小说家“啪”的一声将日记本合上,叹了口气。

“换句话说,在剧院遭遇邪教徒袭击之前,三浦女士本人就已经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只是当时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是的。就在妈妈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之前一周左右的时间,闹鬼的传闻在三日月剧团里逐渐流传开来。我是那时候才知道的。”

“你是说,那时候你的母亲就已经被邪教徒盯上了吗?”

“对啊,装神弄鬼什么的,不是很像邪教徒之流的作风吗?”

“在那段时间中,三浦女士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没有。”

这又是一个疑点。从三浦朝香日记上流露出来的情感来看,“不想让家人担心”之类的理由显然说不过去。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从日记上的最后一天,到距离她失踪的那一晚,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

“我不清楚。”粟山琉璃摇了摇头,“只是大家都说《黑羊》这部新剧的女主角并没有缺席,所以妈妈她还是强撑着上台表演了吧。”

“真是位坚强的女性。不过相比起这个……”

小说家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从常理上来说,‘跟踪狂’一事是你妈妈在高度紧张下产生的幻觉更可靠吧?”

“我妈妈可从来没有精神疾病的记录喔。”

“就算是一般人,要是压力太大的话同样会产生类似的情绪。譬如剧团内正在闹鬼的事情,譬如说……当时正在排演新剧吧?身为女主角的三浦女士,压力想来不轻。而且她又是独自一人生活的,家人都没有陪在身边。”

第37章 名侦探的潜质

粟山琉璃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她沉默不语,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手指不断地摩挲着那本破旧的日记本。

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或者沮丧,又或者说这是粟山小姐意料之中的事情。

“立木老师,你刚才的判断是 认真的吗?还有浅见小姐,你同意立木老师的想法吗?二位真的相信是妈妈她精神失常了吗?”

粟山琉璃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的。她的语气平静,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

“当然,我很清楚。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不论是在当时,还是在事后,妈妈身边的那些人,关系要好的朋友、同事……她真的向很多人寻求过帮助,但结果他们却都说了相同的话。就连我在将这本日记交给警察们的时候,他们起初是有调查过,不过很快就得出和过去的那些人一样的结论。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说,所有人都笃定是妈妈精神上的问题,所有人都异口同声,没有任何目击者或是线索可以证明‘跟踪狂’的存在,可是……”

――“你们相信吗?”

没有等待二人的回复,粟山琉璃的语气低沉下来,瞳孔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就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说,他们就以为没有人会质疑,大家都会将‘妈妈是精神病人’这件事看作是真相了吧?可我偏偏要说‘不’!”

“因为这中间存在着巨大的漏洞,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如此肯定:妈妈她绝对不可能将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向我们隐瞒,我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依靠,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妈妈又怎么会闭口不提呢?”

“也就是说,你认为当时的三浦女士已经被挟持或者胁迫了,对吗?证据就是这个日记本,以及三浦女士在那段时间内的异常表现。”

浅见小姐在向对方确认的时候,小说家则是抚摸着下巴,沉吟半响后说道。

“以通和教会那帮人的行动来看,他们对三日月剧场内部的环境显然很了解。如果不是剧团人员做卧底,就是在此之前有做过详细调查。总而言之,可以认为这群邪教徒的‘侵蚀’,是在杀人事件发生的一段时间前就开始的……”

――“我相信你,粟山小姐。”

不知何时,黑长直已经走过去,双手握住了粟山琉璃的手。只要看到她那双墨玉般的眸子盯着自己,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她那极其认真的态度。没有人会觉得她在说谎,因为那份与生俱来的率真气质是无法作伪的。

“咦咦?!”

小说家在一旁惊叹。

你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吧!

“我认为你有着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因为我相信你和你母亲之间的深厚情感。亲子间的羁绊是谁都无法割断的,哪怕过去了十年。就像粟山小姐你相信着她一样,三浦女士一定对你怀有着等同的信赖。”

浅见小姐弯下膝盖,让自己和坐在椅子上的偶像小姐能够在同一个高度上对视。她始终没有放开手,视线一直牢牢注视着对方。小说家毫不怀疑,少女语气中的坚定不移一定会让面前的任何倾听者感动。

此时的他只知道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浅见小姐。

……好帅!你谁啊,未免太帅了吧?!无论是台词、语气还是眼神表情,都完全是闪闪发光的帅哥级!

“……谢谢,谢谢你。”

粟山琉璃的俏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些许红晕,她看起来正感到不好意思,似乎是因为浅见小姐的发言过于有杀伤力,哪怕是在被告白领域堪称“久经战场”的大人气偶像都不免有些动摇。但她并没有挣脱浅见的手。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谢谢你,浅见小姐,我真的很开心。一直以来,我都是独自一人在寻找真相,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帮助我,虽然这样说会显得太过软弱,但我确实已经累了。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希望能有相信自己的同伴……”

“没问题。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不介意再说一遍:相信你。”

浅见将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了。她再一次靠近偶像小姐,两位女孩终于到达了能听到彼此呼吸声的距离。

“所以,这件事现在开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帮助你找到三浦女士失踪的真相。粟山小姐知道我的职业吧?解明谜题是我身为侦探的天职。”

听到这热烈而坚定的发言,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脸,粟山琉璃的脸蛋变得愈发红润了。而小说家“好想吐槽……!”的心情同样越来越强烈。

他倒是不奇怪浅见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一方面,她确实很有责任感。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懒洋洋的,但当她真的遇见棘手的难题、或者是那些需要她伸出手去拯救的人们的时候,那份难能可贵的坚持与果断就会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或许是受到爷爷的影响吧?如今的浅见正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毫无迷茫地前行。在他看来,这就是所谓“名侦探”的潜质。

另一方面,浅见不太会掩饰自己,她面对某些感兴趣的事件所爆发出来的热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这点时常会把别人吓到。但即便如此,直到最后大家还是愿意相信她。如果是在别人身上,会显得突兀吧,可是看粟山小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完全被说服了,这就是浅见的魅力。

不过,眼前这种情况是不是有一点点奇怪?

望着彼此对视的两位少女,小说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因为这和他之前对拜访粟山小姐的事态预测完全不一样。

“良,你也这样想吧?”

浅见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小说家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点点头。

“当然。”

*

数分钟后,浅见已经回到座椅上。粟山琉璃一边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害羞,一边轻声说道。

“立木老师和浅见小姐果然是不一样的,我在第一眼看到二位的时候就有预感了。”

――

py:推本书《综漫之万物掠夺》

乙坂有宇,曾经掠夺了一个世界的超能力,却意外来到了魔禁的世界。堪称十万三千册的科学禁书目录,能从脑内找到所有超能力的原型。

自此,无尽的穿越

第38章 圣子到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这样东西交给你们了吧。”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照片,推到小说家和浅见小姐的面前。

“这是……”

小说家眨了眨眼。

照片的边角卷起,表面泛着暗黄色,显然有些年头了。

“它就夹在妈妈的日记本中,但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在得到日记本的那一天,我就将照片藏起来了,所以没有人见到过,其他人看到的仅仅只有日记本而已,”粟山琉璃表情认真地说,“这是我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

“换句话说,就是新线索吗?”

浅见小姐看起来有些高兴。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有了新收获,还是因为此时的粟山小姐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坦诚。

小说家眯起眼睛,借助光亮将照片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

坐在照片正中央的椅子上的,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她正脸面对着照片,露出温柔的笑容。不愧是曾经的人气**,小说家心想,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都无可挑剔。五官轮廓让人觉得熟悉,与粟山存在相似之处吧;而母女两人最鲜明的还是气质,这是通过妆容和衣着体现出来的,这位女性有着即使现在看起来都不落伍的时髦打扮。

椅子旁边站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他们全都面带笑容。

不过……

小说家蹙起眉,越看越觉得古怪。他将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不论哪里都没有异常。他意识到这种怪异感,纯粹是一种直觉使然。而一旁的浅见小姐并没有在这方面发表意见,说明她和自己不同,未曾察觉。

但唯有一个特别之处,两人都注意到了。

“咦,墙上的是……”

那是一个主体轮廓像是人的眼睛,周围则是由大量复杂线条包围的符号。从不规则程度来看,是人用手画上去的。颜色是赤裸裸的红,不知道是用的是颜料还是别的东西,总之在光影掩映中略显模糊。

“很奇怪吧?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寻找到有关于这个符号的信息。”

“呃……我见过。”

小说家摸了摸下巴,某段快要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度浮现。

“你、你说啥?!”

粟山琉璃惊讶地从椅子上直接站起,声音尖锐高昂。这位女孩震惊到连方言口吻都暴露出来了。

“是的,我见过。就在前两天在剧场里的时候。”

他将在音效室里遇见某个白化病小孩,以及橱柜里的神龛、神像和符号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那个小孩,听说是远山先生交给剧组,希望他们能短暂照顾一段时间,对吗?”

“是啊。但后来就没见着他过,因为发生了‘闹鬼’的事情,大家都将他忘在脑后了。也不知道福冈先生他们后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远山……远山……”

粟山小姐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一对纤细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道会不会有关系。就算有,我们现在也找不到那孩子。”

“现在,我们至少能确认‘十年前’和‘十年后’,两个时间点的剧场之间存在某种关联。”浅见小姐从袖口里拿出翻盖手机,“可能要和关押邪教徒的监狱那边联系了。”

而小说家则一直盯着照片上的人。有的人露出浅浅的微笑,有的人笑得很灿烂,大家爱看起来都真心实意,只有三浦女士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古怪,该说是僵硬呢,还是如同戴上了一张面具,总之给人一种诡异的观感。

“他们为何会在一个刻有疑似邪教符号的房间里?三浦女士又为什么会和他们再一起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不愿意将这张照片交给别人,因为其他人肯定会觉得……会觉得妈妈她和通和教会的人有关系。事实上,就因为她仅仅是失踪,而不是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所以在十年前就有人这样说。”

“照片上除了三浦女士以外的人是谁?”

“名字我不知道,”粟山琉璃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几个人是三日月剧团里的工作人员。”

“粟山小姐,那个……”

小说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