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难之相的端木同学 第118章

作者:仲夏夜之梦

“啊哈哈,其实对方是同学校的学姐啦。只是参加了同个社团而已,不算特别熟悉。”

“最令人心情复杂的地方,是不清楚某些诱惑性的行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明明是已经习惯了吧?真是不解风情。”

……

她们两人在一问一答间,很快就来到了某个僻静的角落。那里,栽种着巨大的树木。葱郁茂盛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地面被树荫与阳光所所分割。

――“但是,那是说谎吧?”

静流姐的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示意身后的人停下来。

“包括投资人女儿的身份,都是假的吧?我最近确认过你的身份信息,如今的‘你’,本应是作为医学生在大学念书才对。你到底是谁?明明嘴上说着喜欢他,实际上却是谎话连篇吗?”

“不对唷。”

护士姐姐“呵呵”地笑容满面。

“真正的大骗子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弟弟。他可是非常擅长装腔作势的人,以前就是这样。”

……我,被骗了?

静流姐蹙起眉头。

到底是什么时候――

“从一开始,一切都是角色扮演play的一部分。”

女孩说。

“虽然不得已借用了一下别人的身份,不过都是为了营造氛围。亲爱的当然知道啦,但是还是很配合地玩下去了――在向你隐瞒的前提下呢。”

“你到底是……?”

“啊啊,说起来,你好像一直不知道我的名字,对吗?”

护士小姐拍了拍双手,一副恍然的表情。她伸手将头上的发夹取下来。

艳丽的长发随之垂落到肩膀和丰满的胸口,在和煦的阳光下,笼罩着灿烂的光晕。

“本来的话,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作为今后合作和交流的基础,就直接告诉你好了。要记得感激人家。”

她俯下身子,在黑发女孩的耳边,轻声说道。

……

“我的名字是亚纪,宫城亚纪。‘宫城小姐’,或者直呼名字都可以喔?”

卷五 END02 从他到她

午后时分。

“你好啊,风太。”

浑身苍白的小孩子,慢慢地转过头来。他的动作僵硬,不自然的掺毒就好像脖子内侧有生锈的齿轮在底下运转似的,就算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都不奇怪。

风太的视野中,在漆黑的阴影和洒落在地面上的金灿灿的阳光构成的分割之中,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正缓缓地朝这边靠近。

“虽然有点遗憾,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轮椅在他面前停下来。对方说道。女孩的脸颊上,浮现出开朗明媚的笑容,朝着小孩子打着招呼。

尽管是在被人“威胁”和“欺骗”的前提下,才不得已做出的决定,不过从三日月小姐的身上,倒是看不出任何郁闷或者沮丧的情绪。

“……你,你要走了吗?”

男孩的声音,苍老沙哑,完全不像是年幼的孩子,而更想是垂暮的老人。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颇有几分恐怖的色彩。

三日月小姐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在很小的时候,风太的喉咙就遭受过来自外界的重创,导致声带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之后没有及时的治疗和护理,再加上和别人说话的时间稀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独自一人沉默寡言;如今的风太,就算是日常交流都很困难,以后想必会受到相当的影响吧。对于处于成长期的孩子来说,真是糟糕的经历。未来的他,能否摆脱这段阴影呢?

女孩的目光中略带怜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对方。

佐伯女士会将风太看作过去“俊雄”的替代品,不止是体型和身高相似(侏儒与小孩),更重要的是声音。

说起来,俊雄的儿子,虽然在外貌上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同,但声音的质地却如出一辙――沙哑,干枯,有着被抽离水分后的质地和被打磨后棱角分明的锐利。

那天晚上,在短暂的交流致中和,这两个人应该都认出彼此了吧。不过,虽然有着相同的目的,但他们之间却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更愿意将对方当作陌生人来对待。

“是啊,我要走了。这个医院已经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风太,你和我一起过来吧?”

小孩沉默了半响,点点头。

“很好。”

三日月静流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满意的表情。

……

其实大人们那边的问题,她虽然不是完全不在意,但并没有过多地太放在心上。最近这段时间,静流姐的精力都放在和风太的接触上。想要打开对方小小年纪就封闭起来的心灵,确实很不容易。不过,毕竟只是孩子,对付起来还算容易。她很能理解对方遭受的伤害、背叛和孤独,因为曾经有着相似的遭遇。这点加深了孩子对静流姐的信赖,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相当熟稔了。

就算是弟弟君都没有注意吧。……还是说,他像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那类人呢?

……

风太从背后推着轮椅。两人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离开了住院楼。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只要这孩子还在自己手中,之前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她敲了敲窗户,车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司机恭敬的声音。

“再多加派点人手过来,务必要保护好这孩子。另外,记得动作要快速谨慎,别被警察盯上了。”

女孩叮嘱了下属之后。

“对了,还有件事情,我之前一直没有问清楚。”

在上车前,三日月静流微微地侧过身子,好奇地询问道。

――“风太,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

佐伯正在奔跑。

以不可思议的灵活,狂奔、不断地朝前飞奔。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的警笛声。还有人在大声呼喊、明明很微小、却像是在震动着耳膜一般的凌乱地脚步声。

她沿着树林的小径,草叶铺在柔软湿润的土壤上,踩上去有种随时可能踏入陷阱般的危机感。佐伯打算从医院后门的方向离开。

不知为何,十五年前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此时却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就像老式录像机正在播放的影像,那是泛黄而模糊的回忆。

……

她曾经和在赤山医院住院部工作的保坂和堀井一起,向上级隐瞒真相的同时,私底下进行着贩卖器官的工作。

但或许是上天的惩罚吧,她的行为最终导致了重要的人的死亡――原来,佐伯和住院的某位病人,早已经成为了“地下恋人”的关系。但是在那个迎来暴风雨的夜晚,她却刚好离开了医院。

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时候。结果,她并未能阻止心爱的人死去。更令佐伯无法接受的是,根据堀井医生事后的说法,男人是在没有完全死亡的情况下,被活取器官的。

俊雄他……在临死前,该有多么痛苦啊!自己却不能陪伴在他身边,不如说就是她亲手将对方推入地狱的!

佐伯用绳子勒死第一个人,伪造成自杀、用锤子敲碎第二个人的脑袋、将第三个人从楼梯上推下去;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们,却因为害怕惹火烧身、提前逃跑。

就算复仇,又能带来什么呢?她的心已经如同死灰,十五年来浑浑噩噩地度过。

――直到数日前。

筋疲力尽的视野中,汗水模糊了眼眶。

但是,想起那个孩子的样貌后,她的体内却凭空生出新的力气来,猛然原地跃起,双手用力攀住了围墙。

不要害怕……我这就来!

……

佐伯正吃力地爬上墙头,正好看到一辆缓缓驶出来的轿车。

令她感到惊喜的是,那孩子就在车上,看起来安然无恙。

当然,还有那个轮椅女――

“想要救她吗?”

虽然听不见声音,她却看的到女孩嘴型在变化。

在那一瞬间,佐伯和风太的视线,相互交汇了。

女人望着孩子的脸颊。然后,看见对方的嘴唇,正在微微地、慢慢地蠕动着,吐出话语……

……

“不要。”

*

佐伯女士从墙上摔了下去。

她没有动弹,甚至没有感到痛楚,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背后传来人们的脚步声。后脑勺传来大地的轻微震颤。

那孩子最后的表情,真的非常、非常的熟悉。

原来如此。

原来,我从来都没有――

被身后的警察们按倒在地的时候,她心想。

从来没有……被爱过啊。

卷五 END03 从她到他

第二天,小说家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楼下走去。从外面的值班室那里得知,静流姐已经离开医院了。

他虽然有些失望,却不感到意外。

不止是她,这栋住院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原本的九个住户,绝大部分在变故中死去;剩下的则选择离开这里。本来就空空荡荡的走廊、楼梯和房间,此时更是像是无人居住的鬼屋内的场景。晚上的时候,万籁俱寂,躺在床上,能听见轻微的虫鸣和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警察们已经“拜访”过这里。此时因为凶手们都已经被抓住,这里并没被彻底地封锁起来,只是被搜集证据的人员搜了个底朝天――但就算大家此时都是事不关己的局外人,都不会愿意呆在这种地方。

另外,之后会专门派人前来,将地下室内的尸骸们全都转移出去。像这样内幕和真相足够具有冲击性的大案,同时又和十五年前的不解之谜有关……怎么看都是相当容易引起观众和读者兴趣的大事件,很快就能吸引来全国各地媒体的目光吧;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恐怕都会成为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

在小说家的帮助下,对外以侦探的身份“破获”事件的浅见学姐,好像又要忙碌起来了。为了在民间的影响力早日达到“名侦探”的程度,近段时间的浅见学姐,正在前所未有地努力中。

没有亲自和“助手君”一起寻找真相,学姐似乎对此感到不满。不过,她还不至于会因此而拒绝更进一步的机会。

……

明天,他同样要离开这里。

和上次发生在医院内的事件不同;为了尽快平息“自杀潮”带来的负面影响,又涉及到新兴宗教团体的敏感话题,当时的东京都政府和警视厅,选择性地将有关“洗脑君”和葛西志乃的情报隐瞒起来,对外公布的中心在于集体自杀事件的平息,避免社会动荡;但这一次是以“非法器官贩卖”为中心的重大案件,破获后无疑能在功绩簿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其中有棘手的部分,但和事件本身比较起来,便显得无足轻重。之后的一段时间,这里都会变得相当忙碌吧――

……

“今天要继续吗?”

在走廊上,他碰见了穿着护士装的宫城小姐。医护人员中,只剩下伪装的冒牌人物。

“继续……什么?”

“当然是护士和患者的角色扮演play啦!”

护士姐姐拿起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针筒,笑眯眯地凑近他。

“要试试看吗?来,快去房间里乖乖地躺在床上,把裤子脱下来,就让姐姐来为你――打?针?吧!”

“才不要!”

“放心啦,姐姐我会很温柔的,不会感到痛,一下就好……”

“和这个没关系吧!干嘛说的我像怕疼的小孩子一样!”

在遭遇到小说家的拼命阻止后,宫城小姐终于收回了针筒,表情相当的遗憾。

“话说回来,你真的是过去就和野上老师认识了吗?”

小说家想起了“某件事”。确切地说,是“角色设定”上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我记得,宫城小姐好像和野上老师是同一个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