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你该认输了。”
在刚刚的交锋中，故然虽然以绘卷中的山河阵势挡住了满红裳的剑，却依然被琴声中纵横的剑气所伤。
而现在——
踏碎了桎梏的满红裳，不再遮掩，不再虚妄的满红裳，相信自己面前的再也不可能有任何阻碍能够挡得住她的剑。
“认输？”满红裳看到故然微微歪过脑袋。
少女的额发都已经被秋雨润湿，晶莹苍白的唇瓣在潇潇秋雨中简直晶莹得可爱可亲。
故然捂着胸口。
指间渗出血的速度越来越慢。
不过用力呼吸的时候，胸口依然是牵扯般的疼痛。
“怎么可以认输呢~”故然笑着。
“如果认输了的话——”
“我怎么好意思...”
“让满师姐打扮成兔女郎的模样，给我跳舞呢？”
满红裳的眼角都在疯狂抽搐。
她想过故然不会认输。
她也想过——
故然不认输的理由，无非剑道，自尊，荣誉云云...
但是——
满红裳那是万万没有想到啊，故然拒绝认输的理由，竟然是...想名正言顺地让自己跳舞？
她是认真的么？
联想着故然送给自己的那幅绘卷。
怎么...感觉...
她可能真的是...认真的？
满红裳已经开始感觉到不妙了。
她提剑准备逼迫故然退场，却看到女孩子的脸上露出了那种释然的微笑。
噔噔咚！！！
满红裳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已经来不及了啊...师姐。”故然的声音听起来疲乏而又困倦，却又——
难掩的得意。
“师父说...”
“先亮出底牌的人，总是输家。”
“谢谢师姐让我拖延了这么久呢。”
故然摊开胳膊，在她的身后，仿佛有群星升起。
以天地风云为图，绘日月星辰河川。
她口涌鲜血，却提剑如笔。
“我也有...”
“属于我的底牌。”
「三十六重天日月山河图——」
「卷成！！！」
轰！！！
轰鸣的雷声中，因为满红裳的剑而飘摇的雨丝...秋雨大散。
part.73 流淌的银河萤火绚丽，灿烂却也极致短暂【四更】
以天地风云为图。
绘日月星辰河川。
当那万千星辰自故然身后升起的时候，「升仙大会」四周看台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和之前看到「剑与我俱变化」时差不多的呆若木鸡的神情。
以天地山河为盘，绘日月星辰河川为阵。
那已经不是撒石成阵这种只能用「天才」来形容的震撼了。
尤其是那位追骨道人。
幽幽萤火的眼睛简直是震撼到了极点，神情呆愕而又剧变。
「她的阵道——」
「已经超过了这世间许多人。」
「而她现在...竟然还只是个炼气境。」
这是最离谱的。
甚至比当初满红裳以天生剑格的根骨体质出世时给这世人带来的震撼还要离谱。
「阵师」——
是一种某种意义上最弱，也是最强的职业。
这世间诸多灵宝，空间行囊，居家旅行必备的良品，都离不开阵师的阵道。
若是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布下重重杀阵。
阵师们越阶杀人的能力甚至比剑修还要强。
可——
若是趁其不备，不给他们布阵的机会，不谙其他能力的阵师们正面作战的能力往往又奇差无比。
当然了。
以剑为阵的故左是个例外。
以阵为剑的满红裳好像也是个例外。
能够「撒石成阵」的故然更是个例外。
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故然的未来必将熠熠生辉闪耀，在这世间留下独属于她自己的篇章。
而眼下——
他们只能震撼地看着无数群星自少女身后升起。
她口涌鲜血，却提剑如笔。
雷声轰鸣，秋雨大散。
那意味着满红裳的剑势彻底被故然埋下的大阵所破。
她并非毫无准备，甚至早有预期。
从那一柄流光自九霄之上落下的时候，故然仿佛就已经预期到了...将满红裳的琴斩断，并不能结束这场战斗。
从那个时候起，故然就已经开始绘这日月星辰河川。
满红裳的神情同样错愕，她能感觉到了少女的身体气机在迅速地衰败，伴随着少女口鼻的鲜血涌出，
流淌的银河萤火绚丽，灿烂...却也极致短暂。
但是——
故然的眉眼间却神光烁烁，她看着满红裳，仿佛要放声大笑，但是张开口，口鼻中却只剩下了鲜血的味道。
绘这日月星辰河川又岂是刚刚踏入炼气境的故然能够轻松驾驭的？
即便是借助了部分「邪气碎片」的权能。
这样的山河绘卷，对于只是炼气境的故然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可是她不在乎。
她只想赢。
“哎——”
满红裳轻轻叹了口气。
她拔出了怀中的剑。
赤红的剑光在瞬间撕开了绚烂银河。
轻而易举地就将故然的阵势彻底击碎。
满红裳...解开了死拘之法。
返虚境的剑修傲立于天地间。
她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主动解开死拘之法并不是因为自己打赢了故然，也不是因为自己败了。
而是因为...她再也看不下去女孩子那种口涌鲜血的样子。
很美——
但是那种绝艳，满红裳看不下去。
伴随着日月星辰河川被满红裳这一剑斩开，故然的身体也近乎脱力般地从天空中跌落。
满红裳的身形消失，出现在故然身下。
她伸出双手，尽可能轻柔地抱住了女孩子下坠的身体。
噗——
自少女口中涌出的鲜血浸润了满红裳的胸口，将那身玄衣染得更加暗红。
满红裳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子。
故然是那种很耐看的女孩子类型。
本来就已经很俏致可爱了，越看还越讨人喜欢。
虽然满红裳对自己的容貌其实也很自信。
但，有时候满红裳甚至会想...是不是因为怀里的女孩子过于可爱，所以才能那么轻而易举地讨得天虞上人的欢心。
少女的嘴唇有些发白，因为秋雨和鲜血的沁润，晶莹可人得过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扬起了笑。
“满...”
“满师姐...”
“我赢了，对么？”对于胜负，故然却好像异常的偏执。
女孩子的声音很小，嘴唇都只是在微微地翕动。
虽然对于返虚境的满红裳而言，再细微的声音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捕捉，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将脸颊贴到了少女的唇前。
她看到了——
满红裳为了破开自己绘下的日月星辰河川，破了死拘之法。
她并不是以剑赢了自己。
而是以返虚境的绝对实力辗轧了自己。
那也意味着——
满师姐输了。
输得彻底。
她可以放心大胆的让满师姐打扮成兔女郎的模样，抱着剑跳舞，给自己当素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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